“知道啊,你问这个干嘛?”老头儿说着,略带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也没什么,他想我去他那边帮忙,价钱蛮高的,就是不知道他那人信誉如何。”
“哦”
老头子听我这么说,停了一下,随后给zi点了一根香烟沉吟道:“我以前和他有点交集,金九龄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要说信誉肯定没问题,但是,这件事情你要想清楚,他们那碗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的,你应该听过他的传闻吧,茅山天师道的传人,那些人可是专门跟妖魔邪祟打交道的。”
“妖魔邪祟?您这样的老刑警也相信这种东西啊这是一个人民警察应该有的世界观么?”我说着,面露鄙夷。
那老头儿一听,不怒反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指了指我那包着纱布还带着一点血渍的伤口幽幽道:“呵呵,你不信么?那好,你告诉我你这伤口是从哪里来的,别跟我说哪个女人给你挠的,你小子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啊”
“额。”听他这么说,我自嘲似的笑了笑,慢慢悠悠地吃着面条一面小声对他说:“这件事,有点狗血,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你说一具死尸怎么就唉”
一想起那个过程,突然没了胃口,眉头紧皱地搅合着面汤却见对方笑吟吟地直摇头
见我看他,老头儿将手机的烟蒂捻了捻又凑到了我的近前小声道:“听你这么说,这报纸上的事情都是真的咯?”
“差不多吧,估计是老表找的线人把我出卖了。”
“恩,那就对了。其实,这种东西不是第一次chu xian了,在我还小的那个时候,也有猫脸老太太的传说,不过,我小时候听到那个比你遇上的这个还要牛逼点。当时那个变异了老太太是什么时候死的谁也不知道,而且,她究竟死没死也没人知道,发现她的时候,也是开始有小孩儿失踪,最开始是一两岁的小娃娃,后来呢,小娃娃没了大娃娃也开始不见了,发现凶手的还是那老太太的儿子,我听说,那老太太和平时也没什么大区别,只是白天不**出门,也不怎么chi fan,老太太的儿子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有天晚上就煮了点她最**吃的东西送了过去,结果推门进屋,却发现那老太太正躲在炕头儿上吃着什么,脸冲墙,屋里点灯也看不清。那儿子一看,小声问,说娘啊你吃什么呢?结果,那老太太没搭理他,然后他又问,娘啊,你吃什么呢?老太太依然不搭理他,儿子一看,觉得事情有蹊跷,于是走过去一拉那老太太结果,妈呀一声就给吓个半死,你知道,他看到什么了么?”
“一个半张猫脸的老太太坐在那里吃小孩儿。”一听这话,我说。
“你怎么知道?”老头儿一听,嘿嘿直笑。
“金九爷给我一张照片,这半边脸都变成那样的那种。我估计着,这照片上的qing kuang不会只有那一次吧。”我说着,用手在眉心的位置画了一下,我说的是实话,金九爷给我那张照片上的猫脸是左右分开那么变化的,和我见到那一只不太一样。
“恩,我想也是。”老刑警说着,眯缝着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其实,那件事就是金九爷的父亲搞定的,只不过当时要封锁消息,要不是队上的一个老警官喝多了把这件事抖了出来,我也以为只是个传说呢。”
“这么说,你当时不在现场咯,子曾经曰过流言蜚语不足为信的。”心中有数却依然要撇嘴,这种相互挤兑的事情早就成为习惯了。
“去你的吧臭小子,我当时还是比你还小的小屁孩儿呢,哪有机会参与这种事情啊,不过你说的对,流言蜚语确实不值得相信。”老头儿说着,哈哈大笑,见他蛮开心我就好奇了,“等等,等等,既然这件事你没参与,那你是怎么跟金九爷认识的啊?”
“因为那方铁楼啊,你不是见过了么。”老头儿说着,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子,“这件事,可不是听来的,自始至终我都在。当时我还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刑警呢,队里有什么活儿就安排什么活儿,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因为有一个开发商说有人在工地搞破坏,所以我们几个才过去调查的。”
“开发商?”
“对,开发商,你去过那里应该知道那铁楼的附近是个居民区对吧,当时,那片楼盘还没建起来呢,赶上政策放宽,一个外地来的大老板把那块地方买了下来,然后在那里施工准备盖个广场。本来,那栋楼是要被推倒的,可是一些看风水的道士们和当地一些比较有身份的人说什么都不让推,他们都说,这铁楼底下镇着什么东西。一旦推倒方圆几百里必定要遭受大难。”
“可那时候,牛鬼蛇神什么的早就不吃香了,谁相信这种事情啊,老板不信,工头儿不信,我也不信,可谁也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给我们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施工队刚要开挖的那一天就,碰上了一场大雨,响晴白日的天空突然来了老大一片乌云,端端正正罩着那方黑楼,那响雷和闪电密密麻麻的,就根本跟蛛网似的往下砸啊。一口气三天,吓得工人们都不敢出门了。后来换了日子,换了几批工人,可不管是谁要动那铁楼都会遇上同样的qing kuang,开发商没办法了,就说有会妖术的道士在搞鬼,还花了钱让我们快点去抓人。”
“当了几十年的警察,我们局长也没遇上这种qing kuang啊,可那大老板的人脉广,我们真不敢得罪,不是有句话叫有病乱投医嘛,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于是就到处找道士又稀里糊涂地抓了几个人,结果这么一问,抓来的没有一个是我们要找的罪魁祸首,到最后,还是一个不听指挥的小兄弟在无意中发现,那就要被拆除的铁楼里竟然还住着一对父子老爹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而那当儿子的大胖小子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金九龄啦。”
“那后来呢?这件事情真是他们做的?”问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觉得zi问的有点可笑了,要真有能够驾驭天气的牛逼人,那还要人工降雨干嘛,还要什么喷灌滴灌的农业技术干嘛,干脆找几个老道长起坛作法求求雨得了?省人省力省成本,何乐而不为呢。
“是不是他们做的,这不好说,不过,当时他们的的确确是否认过的,那道士说,这楼不能拆,楼底镇着妖怪,一套说辞跟那些看风水的如出一辙,出于谨慎,我们找了几个当地的老人打听了一下,有个老人说,那铁楼底下确实藏着什么东西,民国的时候闹得很凶,后来,一个游方的道士入驻此地,将十方天尊八百罗汉一类的各种神仙请过来才将他们震住,还有人说,这方圆多少公里的地方被高人埋了阵符,就是为了防止里面额东西出来。”
“这当中,有一个很有名的法师,据说是密宗佛教出来的高人,他说,这铁楼之下确实压着什么东西,可震住它的不是那栋黑楼里的大小神仙,真正发挥作用的是黑楼之中的一块神铁。此铁不动,天下太平,可他要是动一动,免不了妖祸横行的状况经常发生,真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未必罩得住你我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那开发商也被吓到了,附近的乡民凑了一些钱将那铁楼所在的一小块地皮买了下来供奉着,于是,就形成了你看到的那种很特殊格局。权当是庙宇啦,而且,那里头的天尊什么的都很灵的,一到什么良辰吉日总有那大老远来上香还愿的人。以前啊,这种事情都不让说的,现在好多了,没人管了,我听说金九爷还在那里开了一个什么公司,准备实现抓鬼降妖的商业化叫什么来着,看我这脑子”
老警察说着,夹着烟头敲敲太阳**。
“上通碧落下引黄泉除魔卫道抓鬼降妖三茅真君亲自指定之灵异事件处理中心”深吸一口气又点了点头,我说。
第013章 辞职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好使,我都记不得这种东西啦!”
老头说着,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盯了我一下,随后又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提醒道:“我跟你说,那种钱可不是谁都能赚的,成本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风险却高得离谱,据我所知,在你之前也有几个人干了这行,可能将这行当干到最后的人真没几个,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太危险嘛,为了一点小钱把命丢了,不值!”
“恩,我会考虑的,谢谢您的提醒。”我说着,跟他对视一眼,那老警察终究是干这行的,经验丰富,揣度别人心理的能力也很强。一看我的反应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叹了一口气,他摇摇头:“我就知道你不会听的,谁让你有功夫呢,年轻人都这样,有点本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唉”
一听这话,我有点不高兴,虽然说,我这人确实有点虚荣心,可到现在为止,这种程度上的虚荣还真没有强到让我不得不霍出命来证明zi的程度。其实,我要干这行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我,很缺钱。
离开学校的事情,家里还不完全知道,一向**的我也没有脸面跟家里要钱。在我所在的城市,一个月两千多的经济收入并不足矣养活我zi,更别说孝敬父母一类的高尚事情。这段时间,每天都过得紧巴巴地,一块钱都要分成四份花,我确信,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
有的时候,工作跟投资差不许多,风险越高回报越大,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喜欢这种不曾有过的新鲜刺激,但是我很清楚中国人向来喜欢在风险和回报中做出类似的选择。
没错,我在赌,而且是霍出命来做赌注,有人说,生活就像被强…奸,既然无力反抗就尽情享受。可我想说,这种状况不适合我,不是因为我有多牛逼,而是因为这玩意涉及一个雄性生物的尊严问题。
做为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老百姓,绝大多数qing kuang下你我是无法做到无所畏惧的,但是,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日常生活里总有一些东西会赋予我们战胜恐惧的勇气,在如此绝望的生活里,好不容易有一只小胖手想拉我一把,这样的机会我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我心已绝,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不过老头子的一套说词还是挺有说服力的,除此之外,他对金九爷的了解也出乎我的意料。
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事情,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上班的时後,挥挥手跟对方告别,快步上楼敲了老表的门,进去的时候这老小子正在那里审稿子,厚厚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好半天也没有一句话出来,看他那熊样就知道他在等我先发声,可话在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就这样,正襟危坐将近二十分钟,我们敬**的主编终于张嘴发话,“刚才老金给我打电话了。”
“恩。”闻言,我点点头。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么?”见我不怎么惊讶,他又问。
“恩不知道。”略微迟疑了一下,我摇头。
“他想挖你去他那边帮忙,老实说工资不低,至于要不要去还要kan kan你是什么态度。”十指相扣,他将资料推到一边。
“恩”一听这话,再次沉默。
老编盯了我很久,叹了一口气用跟那老警察一模一样的口气对我说,“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这种事情你要想清楚,不想干了就回来,用不着一条道跑到黑的,我们这里呢,随时欢迎你。哦,对了,这是本月的工资,有空就回来kan kan吧,大家会想你的。”
“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拿着那装着钞票的信封,我有点愧疚,在背后没少诅咒这又苛刻又抠门的大胡子的老编,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给我来了这么一手。见他突然生出了几分人情味,这让我情何以堪?苦笑了一下,总觉得欠点什么。
老表见我说得诚恳,往椅子上一靠嘿嘿直笑,“你要真有这份心就跟小柔做个交接吧,以后,你的工作就由她接管了。”
“啥!”一听这话,刚刚生出的一点好感立刻就没了,可老编贼兮兮的样子表明了他的立场,好吧,我郁闷了,带个苦瓜脸出来,却没想一抬头就遇上了那个成天瞎闹的小妖精。
小柔是传媒大学的实习生,比我小一岁,这妮子不是很高,却生得玲珑精致,是个男人就得承认这种嘴角挂着坏笑的姑娘绝对是那种非常讨巧的类型,事实上追她的人也一直很多。
我跟她很熟,一般qing kuang下都叫她夏肉肉,她很嫌弃这名字,为了bao她就叫我老离,相互挤兑的事情在我们之间是最常见的,报社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是老编的一个亲戚,报社的人都知道,说明白点这妮子就是一个百分百的后门兵,所以,没必要的qing kuang下,没人愿意主动招惹她。好在这妮子生来就是个乖巧可**的孩子,除了**玩**闹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面对这个和自已女儿一样大的小丫头,即便是最毒舌的报社大妈也生不起气来。
对我们这个死气沉沉的报社来说,这小丫头就是一个十打十的开心果,男男女女都喜**得紧。
可是对我这个天天坐在他对面的苦逼孩子来讲,这带着一对酒窝的小靓妞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小冤家。天天缠着你问这问那不说,还一贯带着点蛮不讲理的意思,偷吃盒饭,乱翻东西,时不时藏点东西搞得你焦头烂额,还时常会大老远地跑过来将你桌子上的水杯推倒
正是基于这种mei shi 找事的习惯,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我们的关系很暧昧,甚至有那不开眼的混蛋去老表那里告状说我泡了他侄女,可我知道,这活泼开朗的小妮子只是想找个一起嬉闹的玩伴而已。
自作多情什么的在二十岁之后再也没有从我的人生中chu xian过,所以我也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感到过分尴尬,偶尔无聊,也会恬不知耻地搞些小黄段子逗逗她,随后,这种不道德的行为通常会被这外表黄内心更黄的小妮子以一个奇黄无比的小荤段子终结掉。
再之后,整个报社就多了个得意洋洋的小姑娘,和一个脸上写满尴尬在一边羞答答埋头工作的郁闷男青年。
好在,这种qing kuang不会再发生,因为,我真的要走了,自此之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第014章 小胖
走的时候,小柔的眼睛红红的,虽然没有说什么却能感觉到浓浓的不舍,在报社,年龄相近的其实只有我们两个,想她以后孤苦伶仃地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伸出手摸摸她的nao dai ,这小妮子难得地乖巧起来,我答应有时间就过来看她,她拉了个勾算是回应。
骑着个寄放在报社的那个叮当乱响的破自行车,我回到了zi的住处,不知怎的,一路之上心情都不是很好。
说来惭愧,当时住着的地方就是个车库改造的小屋子,距离报社也不算远,一张小床,一个破桌子,除了被褥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物市场淘来的,冬天冷,夏天也冷,什么时候都跟那地窖似的好生难受。
将唯一还算值钱的平板电脑打开,一封邮件chu xian在了视野里,来消息的是大学时候的一个老师,教心理学的,最近拿了一个项目希望我过去帮忙,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暖,有过经历的人都知道这种扶贫项目完全可以当成创收增收的副业来做,想必是老人家;可怜我的际遇他才会特意来找我。
婉言谢绝了他的邀请,一边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拿过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才搞清楚,来电话的是我的未来老板,那个胖乎乎的金九爷。
九爷问我什么时候来上班,我说明天就可以,他说那样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