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你这从哪儿弄来的?”指着那黄皮子,三爷爷问那老道长。
道长闻言,转过头去看了看,随后摇头笑道:“哦,这个昨夜里遇见的,看他蹲在坟头祸害人就顺手将它除了去。你们不用害怕,冤有头债有主,它要报复我等它便是。”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昨我们遇上点麻烦。”三爷爷闻言,老脸一红,随后盘腿坐在炕头儿拿起酒壶,又将我们昨晚遇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他讲了一遍。
等他完,那老道并不惊讶,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兔肉放在嘴里,嚼了两口才略显含糊地对我们,“不用怀疑了,迷了你们的就是这只畜生,我估计它是看上你们手里的东西了,这不,兔子也是你们的,我过去的时候,看你们睡着了就没叫醒你们。“
“哦?这么,你也去了那地方?”三爷爷闻言,饶有兴趣。
“是啊。”那老道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摇头叹气地对我们:“有几年没过来了,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管怎样我也得过去看看吧,唉,原以为那东西早就化为灰烬了却没想阴差阳错地让她爬了出来。”
第090章 捉妖
“这也不能怪你。”
听了这话,坐在一边一直没吭声的爷爷突然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成想它还在那里,再了,要不是那几个王八蛋见财起意,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我去看了,镇尸的铜钱散了一地,都是他们自找的。”
“话是这么,可我这心里放不下啊。”
老道着,叹息一声,三个人对视一眼俱是一阵沉默。
我坐在一边,忙着吃东西,听他们话也搞不清里面藏着怎样的大玄机。
不过,从口风和表情上推断,他们的事情应该跟那土坑里爬上来的尸妖有关。
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儿他们的话题就牵扯到了那女尸的身上。
老道问爷爷那尸体还在不在,爷爷给人烧了压在村头的枯井里,老道闻言点了点头,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三爷爷见状,话锋一转,搅合着锅里的酸菜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到。
那老道沉吟一声,路上遇到个同行要跟他较量一下,两个人赛跑,一不心跑错了路。
一听这话,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差点给自己呛到。
本来,我对他的印象不坏,听评书听多了,总觉得那牛逼人物都是些疯疯癫癫不修边幅的,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长发飘飘一脸胡子的家伙是个张三丰一样的世外高人呢。
却没想,这么个节骨眼上他捅出如此蛋疼的一句话,那么大岁数跟人赛跑,还跑岔路了!
卧槽,能不能不这么雷人,毁三观啊有木有!
“孙子,你笑什么?”见我面带鄙夷,那老道哈哈一笑,随后拍着桌角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没搭理他。
他是长辈,我要是错话肯定要挨骂,昧着良心一阵恭维,又有点丢人。那谁的好,人虽,志气不能,所以我毅然决然地抹抹嘴角没话。
那老道见状,突然笑了,随后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着:“你个孙子,可别看人,贫道跑错路,是因为跑得太快了!一口气跑上几百里,换成你你试试。再了,十几年没过来,这边的变化着实不,要不是贫道会观星,还找不到你家咧。”
我靠,一听这话我觉得这家伙更不靠谱了。
一晚上跑了几百里,让火车拖着也跑不那么快吧!唬孩唬孩,也不带这么唬孩的,响晴白日吹牛逼,他就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正寻思呢,却见他一个板栗打过来,随后这老家伙斜着眼睛冷哼道:“谁唬你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拉倒吧”
闻听此言我是一脸黑线,出家人不打诳语,那是和尚不打诳语,关你毛事啊!
刚想到这里,那老道又给了我一下,随后摇摇手指正色道:“谁告诉你只有和尚不撒谎来着?修道之人都这样。。”
“滚犊子吧”
默默地瞪着他,我对他的狡辩表示无语。
谁知道这念头刚一出来,那老道又给了我一下,随后板着个脸对我:“还学会腹诽了,年纪,口无遮拦!”
我草。。
这一回我彻底蒙圈了,瞪着眼睛看着他心中满是恐惧。
怎的?我不出来,你都能猜到?
“对。”老道见状,十分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歪歪扭扭地坐在桌子面前敲着自己的瓷碗笑着,“贫道有读心术,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呦呵,真厉害。”心中鄙夷,我根本不信,可即便如此,还要做出一个“你好厉害”的奉承模样。。
这年头,日子过得艰难,迎来送往笑脸陪衬,这种东西不到十岁的时候我就会了。
却没想,我的笑脸没有将他骗过,那老头子见我笑得如此虚假龇着大牙对爷爷,“这货不是个东西,屁大个孩子就口是心非了,再搁几年非成精不可。“
“哈哈。”爷爷闻言,莞尔一笑,连忙端起酒杯岔开话题,“哎呀,不这个了。你不知道,他爹妈忙,这孩子一直跟着我们,三儿什么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不,都让他教坏了!”
“哎哎哎,这什么话!”三爷爷一听,老脸通红地直摆手,“生的,跟我没关系!”
“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那老道果真明察秋毫,一听这话立即撇嘴,随后旁敲侧击地揭起了三爷爷那隐藏多年的各种老底。
那轶闻糗事翻着跟头往外抖,都是三爷爷讳莫如深的,一通下来,听得我心中大乐。
后来的事情记不清楚了,就见三爷爷特尴尬地在那里乱搅合,还别,这老头子还是有点本事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话题拉了回来。
三爷爷见状,赶紧打圆场,一面自己年轻气盛不懂事儿,一面那老道神通广大各种牛逼。
那老道一听大为受用,一不心就开始穷嘚瑟了,借着酒劲儿他了很多不找边际的话。
我当时年轻,也听不太懂,只记得里面都是一些关于道命理的推测。
聊着聊着,三爷爷问他能不能给自己起上一卦,看看这几年命数如何,老道闻言,脸色一变,随后摆摆手自己泄露机会遭谴,早就收山不干了。
他刚完,爷爷就纳闷了,你不算卦不测字,你靠什么活着啊?
老道的回答简单精炼:“捉妖。”
话音刚落,三爷爷就笑着,“捉妖捉妖,捉了一辈子的妖,你看你现在,这不还是老样子么。”
那老道闻言,连忙摆手,随后扶着桌角自言自语。
他,他年轻的时候,泄露机,违背祖训,妄图以一己之力改逆命,这才落得今这个穷困潦倒的可怜下场。
现在年纪大了,也醒悟了,对金钱名利早就看淡了,此时此刻没有太多追求,只盼着有生之年多做善事,好歹弥补一下当年犯下的诸多过错。
看他得认真,我很奇怪,我知道他会算卦,可不知道他还有改逆命的大本事,于是开口问他做过什么竟然要用后半辈子来偿还。
第091章 饥荒
老道闻言,初是一愣,随后一拍我的脑袋那不是孩子能听的故事。
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孩子看,当即阴着个脸表示抗议,可那老道根本就没把我的反感当回事儿,撇了撇嘴怡然自若。
爷爷见状也是一阵苦笑,夹了一块兔肉给我又问那老道这些“生意”怎样,来的时候有没有遇上麻烦。。
老道,最近这些年,妖魔邪祟已经很少了,这次出来也没遇上几个,而且,能找到的也都是一些道行不深的角色,不难对付。
他着,饶有兴致地看看我,将筷子横在海碗上,又下地将那竹竿拿过来用手掐着那死皮子的脑袋指给我们看。
我们凑过去瞧了一眼,当即发现了一点问题。
大多数的黄皮子,都是黄毛黑脸尖嘴猴腮,可这只有点不大一样。
它的脸也是黑的,但是毛色略浅,别的地方和黄鼠狼没有明显区别,唯有这额头的位置有一个眼睛一样的一块白斑,从“眉心”蔓延到后脑勺,细长细长的一条跟画上去的一样。
“看见这白线了么?”那老道着,在它的眉心点了一下,随后言之凿凿地对我们,“以前没跟你们过,这次有机会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要记得,这成了精的黄皮子啊,会有两种变化。比较年轻的,会长得五大三粗特别吓人,十几年前贫道在你们这边抓过一个,那个都长到两米来长了,不吃兔子,也不偷鸡,专门逮那一米多长的土狗吃。不管多凶的狼狗,一个照面立即咬死,等我去的时候,你们这十里八村的土狗都让它吃光了。。”
“真的假的”听闻这话,我有点惊讶。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你爷爷有没有这回事儿。”老道闻言,笑着。
“不用问了,真有,抓那东西的时候,我还在场呢。”三爷爷闻言,点头道。
“我的”一听这话,年少无知的我又给他吓到了,时候一哭闹,奶奶就,你再闹!再闹把“大黄狼”招来了,一下就给你叼走了,看你咋办!
可我当时也不知道啥是“大黄狼”,还以为是那种下了山的大灰狼呢,现在一想,当时的八成就是老道嘴里成了精的黄鼠狼了。
娘的,专吃土狗的黄鼠狼,这特么得多大个儿啊!
要知道,那时候在农村,家家都养狗,家里人少的都是拿它们壮胆用的。童年的我一度认为,家里的狼狗是最厉害的,管你什么豺狼虎豹,只要二黑一出去立刻杀他个片甲不留!
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害怕,二黑都干不过的黄皮子,这得多邪乎啊
再了,一只大狗要被一个五大三粗的野兽弄走了,也就那么地了,谁让人家等级比它高呢!
可这黄鼠狼是个什么东西?整个就一趴在地上比蜥蜴强不了多少的大老鼠!
细长细长跟个火腿肠似的,还经常把那弯曲着的脖子立起来扭头看人,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看不出一点威武感觉,只叫人觉得可憎可怖。
其实黄鼠狼比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狼虫虎豹都凶残,只是体型限制不能吃人而已,这种东西,嗜杀成性,即便吃得饱饱的依然极具攻击性。
这一点,从它杀刺猬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山里的人会知道,刺猬这东西很牛逼的,在自然界的敌相对较少,只要它缩成一团就算是老虎灰熊都不能将它怎样。
可这黄鼠狼是个例外。
它不仅有尖牙厉爪,还有臭腺,能翻跟头,会放屁,只要它扒着刺猬身下那条缝儿,再用肛门这么轻轻一吹,用不了两分钟就能把那全副武装的刺猬弄迷糊了。
等那刺猬失去意识,它再从容不迫地扒开猬甲来个开膛破肚,大快朵颐。
因为它的脖子特别长,所以这东西最喜欢刺猬的肚皮里去搜罗内脏,很多时候,被开膛破肚的刺猬都还活着,就那么眼睁睁地被人掏空心肝慢慢等死。
它可以杀了刺猬,但是它偏不,这就跟那些无良人士围着圆桌吃猴脑一样,图个新鲜。
放现在,黄皮子少了,刺猬也少了,所以这种事情可能很少见了,可在我的时候,总能在那田间地头捡到被它掏空了的刺猬。
矮油,想想那热气横流血沫子乱飞的场面,再想想那刺猬同学的狰狞惨状,当即我就有些不忍,对黄皮子的坏印象也就多了几分。
“那第二种呢?啥样啊?”正寻思呢,三爷爷问。
“第二种,就是这种咧。”老道着,掐着那黄皮子的脑袋递过来,距离太近,当时把我吓得连连摆手,见我如此胆,他嘿嘿直笑,一边拈着那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儿一边笑眯眯地解释道:“刚才那大皮子,凶是凶了点,可它没什么大本事,而这种不一样,有神通的。我跟你们,能长白毛的都是有道行的老皮子,这一只是长白毛的,还有长黑毛的,不管白毛黑毛,只要长过头顶的都能祸害人。”
他着,又用手在那黄皮子的白斑上抹了一下,伸出手指丈量了一下长度随后到,“这一只,道行还浅,刚刚有点本事,你们要是碰到更厉害的,估计就回不来了。”
“还有更厉害的?”三爷爷闻言,脸色微变。
“是啊,你以为这东西很稀奇么,我年轻那会儿,这种程度的很常见。”老道完,又将那黄皮子连同竹竿一起戳倒墙边,随后爬上饭桌给我们了他年轻时候遇到的几件事。
他,那一年,北方大旱,又赶上政策调整。
灾**夹在一起,连续几年都是颗粒无收。
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就吃草,吃树根,吃树皮,吃枕头。。到后来什么都没了,就开始吃孩子。
自己的骨肉下不去手,那就换着吃。你把自己的孩子给隔壁,隔壁再把他们的孩子送给你。
第092章 食人
那时候大家才知道《公羊传·宣公十五年》所记载的那句“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是个怎样惨烈的情景。
没办法,就是饿的,没经历过那段日子的人也没有资格轻易批评谁。
现在看来,在当时的中国,全国各地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这种现象,可上面的人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几个了实话的元老都被批斗了,也没人有胆子顶着风头冲上去。。
就这样,老百姓忍了大半年,终于不行了,光这活活饿死的人就不计其数。路边的草颗儿里,全是黄土的山沟里,到处都有那瘦得跟那皮包骨头的男尸女尸。
这人不好过,黄皮子也不好过,你想想啊,野菜被挖没了,草根被挖没了,就连树皮都让人刮得干干净净,还有什么可以活下去。
缺了粮的老鼠活不下去了,数量锐减,跟老鼠差不多的山鸡兔子也都快绝迹了,连个鸡毛都找不到一根。这可让以老鼠兔子为食的黄皮子难过坏了,它们都在发愁,愁得是自己应该怎么活。
可后来,人们却发现那些黄鼠狼不仅没有绝迹,反而多了起来!大家就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啊,就三五成群地开始议论,这年头什么都活不下去了怎么就它们越来越精神呢?
结果到田间地头这一看,黄鼠狼在吃人。
前面了,那两年,饿死人是常有的事儿,尤其是没多大的孩子,身体差,抵抗力也差,营养不良再缺医少药,饿死病死的非常多。。
大人们既没钱火化,也没钱买棺材,体面一点的卷个席子埋在野外,不体面的连挖个坑的力气都没有。
这可救了那些没有着落的食肉动物。
据那老道讲,在当时,要是在路边的尸体里发现一两只黄皮子,那是常有的事儿,这些东西专掏内脏,内脏吃没了,再吃肉。
吃了人肉的黄皮子,长得高大肥硕,也较寻常动物凶猛很多,而且,吃过人肉的黄皮子再也不想吃别的东西了,成惦记着吃孩。路边的尸体没了,就去山里去找,山沟里的尸体没了,就刨开坟丘钻进去找,一来二去,这黄皮子不仅没死绝,还特么发展壮大愈发地精神了。
跟这吃死人的习惯有一定关联,那时候成了精的黄皮子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多。
老道,那些吃过人的黄皮子比我和三爷爷遇到的厉害多了,不仅会迷人,还会操纵死尸。白躺在路边跟死人一样,一到晚上立刻站起来在大街上来回游荡。
一旦哪家有那不大点的娃娃哭着喊着让它听见,不出三准给你偷走。
遇上这种情况,大家都有点麻爪,一开始以为是拍花的来偷孩,后来有人是闹僵尸,直到有两个偷孩的死人被抓住大家才发现,那死人的肚子里藏着一只黄皮子!
这事儿一传出去,当即炸了窝,很多当地的村民怒不可遏,拿着锄头铁锹就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