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在春伸手制止:“算了,我看他们也像是受生活所迫。”
几个壮汉相互对视,然后,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满脸胡子的壮汉说:“长官老爷,您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您是不知道,自从换了民国没了大清,这些年,我们一家老小没法活呀。我们只想偷点不值钱的卖了换口饭吃。”
“胡说!”秦海喝斥,“你们既然负责看护东陵,岂能随意想偷就偷,想卖就卖!你们这样做,就不怕你们的主子砍你们的头!”
满脸胡子的壮汉哭着说:“好我的爷哎,现在都民国了,谁还管那些,皇上不是还要靠东洋人保护吗?”另一个跟着说:“是啊长官,我们也实在是没活路了呀,连皇家的人都不管了,眼瞅着是谁先下手是谁的。”四个人轮番哭求。最后,满脸胡子的壮汉说:“长官,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这车上的东西,我们一样也不要了。”
谭在春考虑了下,为了别把事搞大,引人注意,他吩咐秦海放了他们。可是,几个壮汉刚走出没几百米又回来了。秦海一看,拔出枪:“怎么,你们还想吃枪子?”
“不不不。”满脸胡子的壮汉一脸紧张,“长官,不是我们不懂孬好,我们是想问问,这车马,你们要是觉得用处不大,就还给我们吧,这样,我们也好逃得快点,免得给长官惹来麻烦。”
谭在春一笑:“行!”
几个壮汉很高兴,搬下车上的东西,快马加鞭,赶着一辆空车走了。谭在春白捡了一车东陵的物件,同时,也得到了一个确切的信息,那就是,埋葬着无数奇珍异宝的清东陵,此刻已是人影稀少,只要选个适当的时机,即可率兵炸坟掘墓,夜盗东陵。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到陵区察看一番,若想出师顺利,大获全胜,就必须先做到心中有数。
吃过晚饭,冷月娥审视着一只铜鹤,觉得很有意思,毕竟,这是皇帝家的东西。江雪华也在一旁看,看了一会儿,她问谭在春:“这只鹤,能值多少钱?”
谭在春笑笑:“咱来玩个游戏,谁猜对了,今晚我就和谁睡。”
冷月娥嚷道:“好好好,我先猜。”她凝眉思索了片刻,“我猜——”她伸出一个手指,“一千大洋!”
谭在春笑而不语,把目光投向江雪华:“你说呢,亲爱的?”
还没等江雪华开口,冷月娥生气地说:“还亲爱的呢,可真酸,不要脸!”
第5章青山隐隐(五)
谭在春没理她。江雪华笑道:“这游戏根本就不用猜,事实上,不管我们猜多少,得到的答案都会是否定。”
“为什么?”冷月娥不解。
江雪华一笑:“还是问你的亲爱的,我们的谭师长吧。”
“真不愧是一个国色天香的才女,”谭在春夸奖江雪华,“是啊,正如你所说,这个铜鹤,若从物件本身看,也就值几个大洋,可若从文物的角度看,它就如无价之宝。”
冷月娥不屑:“呸!我当值多少钱,原来是一堆破铜烂铁!”她伸出手,对谭在春一通乱打,“我叫你弄这些幼稚的问题考我们,看我不打死你!”谭在春四处躲逃。浓浓的爱意中,江雪华和灵秀及兰香三姐妹站在一边呵呵直笑,这情景,让她们觉得跟着这个男人很欣慰。
最后,冷月娥追累了,打累了,抓住谭在春的衣服,要求说:“我要惩罚你,今晚你只能和我睡。”冷月娥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她环视着左右,“我告诉你们,我就喜欢和在春做房事,那快乐的感觉,让我心醉。”
几个女人的脸顿时一片羞红。灵秀捂住脸:“小姐,你疯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这样说会让她们笑死你的。”
冷月娥骂道:“死丫头,你少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你早就想让在春睡你了。”
“哎呀小姐,你真坏。”灵秀羞得躲到一边,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江雪华知道冷月娥这是在故意气她,于是,她不想就这么败下去,她要多少挽回点面子。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说:“大姐,你这样说也太露骨了,太不含蓄了。”
冷月娥不落下风,白了江雪华一眼,挖苦说:“我可没有你那些花花肠子,我哪能和你这位来自南京的大才女比呀,你总是那么辛苦,总是在背后搞些风月和阴谋。”
江雪华差点气晕,怒目而视。
感受着几个女人的浓浓的醋劲,谭在春一时苦恼,他摇摇头,平息战事:“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你们都是我的知己,我的妻子,我不会厚此薄彼,从今晚起,轮流睡。”
这样安排,冷月娥自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在春。为了别让在春下不了台,她妥协说:“那我和灵秀一起,我们是主仆,不能分开。”
此言一出,江雪华竟出人意料地表示同意:“我没意见,不管在春怎么睡,我对他的真爱一寸也不会减,我不会跟谁争风吃醋,我只懂得既然要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
兰香看了看竹香、菊香,代表说:“我们三姐妹和雪华一样。”
战事平息,谭在春夜宿温柔,体味着两个女人各具风韵的爱,他心海里掀起层层愧疚,他觉得,他这样沉醉花丛,实在对不起林玉凤。
夜深人静,青山隐隐。
谭在春实在睡不着,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外,仰望蓝天,他感叹世事难料,思念林玉凤。
远处,一团乌云,缓缓飘来……蓦然回首,不知何时,江雪华站在了身后。他收住思念:“怎么,你也睡不着?”
江雪华说:“是啊,这北国之夜,总给人几分不安宁。”
谭在春笑笑:“北国之夜要是安宁了,民国也就不用担忧了。”
江雪华说:“是啊,生逢乱世,没有办法,逃到哪儿也不得安宁。身处乱世,谁都不容易。”
谭在春很认同江雪华的观点,点点头:“是啊,我们就这样被乱世的洪流驱赶着,很多事,不由自己,不想做也得做。”
江雪华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是啊,我们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我们左右不了这个乱世,若不随波逐流,只怕落个身首异处,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在春,快回来!”窗口,冷月娥在喊,灵秀也裸露着半个身躯朝这边望。
谭在春回头说:“知道了,你们先睡吧,我待会就过去。”
江雪华顿时不悦,低声说:“看到了吧?老婆多了会累死你!”
“但这累让我很幸福。”谭在春一笑,笑容里透出几分无奈和沧桑。江雪华抱怨:“你真坏!那种事做多了也不好,夫妻之间还是应该以感情为主。”谭在春很赞成:“是这个理,可对于一个男人,有时候很看重生理而不看重心理。”说着,他一把抱起江雪华,快步跑进了一间马棚,他把江雪华放到一堆马草上,两人很快缠绵到一块……草堆上,两股爱的热流在汹涌,在燃烧,在沸腾,在碰撞,在交流……
第6章青山隐隐(六)
北面的房内,冷月娥看谭在春迟迟没有进房,对灵秀说:“还是那个小妖精有魅力,这会儿,一准又把在春迷得没了魂,在春也真是的,总是拎不清!”
灵秀劝道:“小姐,你莫生气,反正轮流睡,你就大度一回,先让她赚个便宜。”
冷月娥轻怪说:“你倒会说话,刚才,你那一声声吟叫还不是也把在春迷得没了魂。”
灵秀脸一红:“小姐,你可别吃我的醋,我可没和你抢在春,我什么都听你的。今晚,在春头一回睡我,我可能觉得新鲜,就叫了几声。”灵秀哀求冷月娥,“小姐,你就别和我计较了,这种事,我以后全听你安排。”
冷月娥说:“看把你个死丫头吓的,在春迷你才好呢,他越是迷你,我们就越有机会和他多睡在一块。”冷月娥让灵秀躺下,“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跟你说另外一件事,自过了黄河,我老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劲,我觉得,那天是兰香故意要把我搡下河。”
灵秀吃了一惊:“小姐,你大概是吓出毛病了,你别疑神疑鬼的,你回头好好想一想,那天要不是兰香她们也下河救你,你只怕早就成了龙王爷的爱妃了。”
冷月娥坚持道:“不,直觉告诉我,兰香是故意的。”
灵秀用被子蒙起头:“那你就自己这样想吧,反正我可不这么想。”
冷月娥看灵秀蒙头睡去,伸手去摸她的胸部……最后,灵秀哭笑不得,两人一夜没睡。
次日一早,几个女人草草吃了些米饭,每人骑上一匹快马,跟着谭在春去东陵察看。
一到陵区,举目四望,林木清幽,甚是安静。
马蹄轻盈,几个人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放眼望去,四面如屏的群山,环抱着坦坦荡荡的平原,一股气势,给人以视野开阔。巍峨的昌瑞山,北面挺立,犹如一把利剑护陵镇妖。
惊叹之余,蓝天下,一座座皇陵依山势排开,金顶玉瓦,散发着万道光芒。红墙掩映,绿树增辉,极为宏伟壮观!碧草茵茵,溪水潺潺。痴醉中,三生也不愿离去。
谭在春无心欣赏这美好景色,他打马向前。没走多远,碰上几个旗丁。他友好地打招呼:“喂,老乡,我是国民革命军,趁营里没事,来这儿看看。”他跳下马,“不知道这么大一片陵寝,要数哪几座修得最好?听说,是慈禧老佛爷的?”
几个旗丁知道这年头宁得罪土匪也别得罪当兵的,其中一个青年旗丁抢先说:“长官,你问我们,你算是问着了,整个陵区,要数景陵、裕陵、定东陵修得最好,这几座陵不光修得最好,就是里面所葬的宝贝也是最多。”
“哦,是吗?”谭在春故意装作不懂,“那我听说慈禧老佛爷生前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不知她死后有没有葬在里面?”
一个老旗丁笑了:“这个我们可说不准,你想啊,当时入殓,那是何等机密,我们哪能知道,跟你说的这些,也都是我们听一些守陵大臣说的,现在是民国了,要是在早些年,我们跟你这样一说,是要被砍头的!”
谭在春环顾四周:“我怎么看着这些陵墓的气派都差不多?”
老旗丁说:“你仔细瞅瞅,看上去是规制一样,不过大点小点,可这内里的事讲究就多了,你想啊,康熙爷是打天下的,子孙孝敬的自然也就多,乾隆爷是坐天下的,好东西能少得了,老佛爷是送天下的,自然要带走很多珍奇。”
谭在春点点头:“嗯,有道理。”他继续深问,“听说老佛爷死了枕着个什么西瓜?”
“是的!是个翡翠西瓜,跟真的几乎一模一样,谁瞧见都想啃一口。”
“是吗?”谭在春装作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故意显得一脸茫然,“以前,我只是听人瞎嚷嚷,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老旗丁对自己的见识很自豪:“不瞒你这位长官,说起这守陵护宝,咱可是正根正脉,我们先人就干这个,轮到我这儿整六辈了……”老旗丁神采飞扬。谭在春插话:“我还听人说,乾隆爷左手握着一把九龙宝剑,右手握着一把莫邪宝剑,不知可有这事?”
第7章青山隐隐(七)
老旗丁一摆手:“看你这位长官说的,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既然世上有人这么说,那墓里自然八九不离十就有这两件宝贝……”老旗丁越说越高兴,“要说到奇珍异宝,那裕陵地宫里的宝贝,才叫绝呢!我敢跟你打赌,那里面的宝贝,就连玉皇大帝都没见过!”
谭在春故意吃惊:“哦?是吗?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
老旗丁四下瞅了瞅,欲言又止。
谭在春冲身后的冷月娥一招手:“拿10块大洋给这位大爷。”
老旗丁见有钱收,立刻笑眯了眼:“长官,这……”
谭在春把大洋放进老人的口袋:“老人家,你收下吧,买几件衣服。”
老旗丁也不是糊涂蛋,感动之余,品出了几分味道,他突然拉住谭在春的手,低语:“长官,你想不想发大财?”
谭在春急忙说:“钱乃通神梯,谁人不想要,怎么,你有发财的好门路?”
老旗丁说:“西太后墓里的宝贝海了去了,要是能弄出来几样不就发大财了?到时候,即便那个溥仪皇帝知道了,他也是气死了没招!”
谭在春故意为难:“这怕是不大好办吧?我可听人说了,不是有人挖了惠妃陵,让镇府逮去问了罪吗?”
老旗丁说:“看长官相貌堂堂,必有周郎之才,你怎么穿着军服忘了军威,那几个盗墓贼哪能跟你们数万大军相比,眼下,这乱世你还看不出,凡是这东陵的物件,不论地上的还是地下的,全没主了,谁有本事弄出来,谁就白捞一把。”
谭在春摇晃着手里的马鞭,笑道:“不是还有你们这几位忠臣良将守在这儿吗?”
老旗丁说:“长官真会开玩笑,就我们几个骨头架子,只怕没等你们的几万大军赶到,我们早就兔子被狼撵,吓得跑没影了。”
谭在春哈哈大笑。回头,他又让冷月娥拿了10块大洋。他把大洋放进老旗丁的口袋,别有意味地说:“老人家,非常感谢你的指点,如果我们真的发了大财,我一定不会忘了你。”转身,他飞身跳上战马,和几个女人继续向前奔去。
一天下来,初探东陵,谭在春收获不小。从护陵人的话语中,他已基本断定,有关慈禧死后口含夜明珠一说,所言不虚。晚上,他向孙殿英汇报了他的盗陵计划。孙殿英听后,很兴奋。至此,他在谭在春的建议下,已有些迫不及待。他吩咐谭在春尽快放手准备。
谭在春打个立正:“是!一切听军座安排。”但随即,他又略微担忧地说,“不过,我们眼下还缺少一个最佳时机。军座请想,若我们单以军事演习之名进入陵区,恐怕很容易引起周边村民的猜疑和传扬,这样,不利于我们盗幕,更不利于我们最后的收场。所以,请再等等。”
“我不管!”孙殿英猴急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你出去听听,要盗陵发饷的事都传开了,士兵们个个都盼着这个大好的发财机会呢,现在,我们盗也得盗,不盗也得盗!”
谭在春暗自得意,看来这个大盗之名孙殿英是替他背定了。他佯装有些为难,皱着眉:“那这样吧,我再筹划两天,等时机一成熟,我们马上就盗陵!”
孙殿英猛吸了几口大烟:“谭老弟,我孙殿英是个粗人,有些话,说得也许不中听,可我真的是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期望,把这件大买卖策划好,干漂亮,干成功!”他用烟枪敲着谭在春的肩,“总之,长话短说,这回,我孙老殿可是全指望你了,这桩买卖若是办砸了,我这军长也就当到头了,我也就只能去暴尸荒野了。”
谭在春哈哈一笑:“军座言重了,我向你保证,我们绝不会像荆轲刺秦王那样有去无回,我们一定会大获成功!”
孙殿英很满意:“那好,那你就赶快行动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谭在春的脸上掠过一丝神秘的笑,出去了。
夜盗东陵
第1章夜盗东陵(一)
就在谭在春等待一个最佳盗陵机会的时候,第一团团长秦海突然来报:“散兵马福田正率一哨残兵秘密开往东陵,看迹象,是要去盗陵。”
谭在春一拍桌子:“好!这个情报好,这说明我们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当即命令秦海:“传我军令:‘第一师和第八师全部集结待命,我这就去见军座。’”
秦海打个立正:“是!”去了。
关于土匪马福田,谭在春曾听一些老兵或多或少提过。
马福田是遵化土著,有东陵地区第一匪之称。
此人自小不务正业,长大后更是坏事做尽。在整个东陵地区,拦路抢劫,绑票索财。每次绑来富家小姐,他都要先“开包”,然后,再让他的拜把子兄弟王绍义去说票。二人一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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