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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生感触,也许,所有人都错了,俘虏父亲的,并不是嫡母那艳绝尘寰的美丽,而是那不顾一切的孤勇,十年如一日的激情,几个姐妹小时侯经常笑话她不管不顾的霸占父亲,太没皮没脸了,可世上又有哪一个妇人能独占象父亲那样的男人,可她做到了。
他素性风流,不但喜爱华辞丽藻,也爱这世上一切锦绣风光,所以他并不似母亲和几个姐妹那样从心底里面敌视这个李白桃红般的绝色女子,反而有几分不可告人的倾慕意。
“父亲,外公叫你回去。”
宋福金即认了宋冉做义父,从小他就如此称呼,后来更是省略了干字,直接唤他为外公;看宋冉的模样也是求之不得极满意的。
景迁说话保留;事实上徐知诰中途离场;他已经气得大发雷霆了。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任桃华的沉迷,看到景迁来,她就想撤出他的怀抱,却不想反被他按住了腰,她不明所以,待听得他在耳边低声说晚上等我,她正窃喜间,他却已松了她走开,喊景迁离去。
望着景迁称呼了声母亲的背影,她起一身鸡皮,还是不习惯啊,被这么大的后生唤成母亲,还不是亲生的,尤其是顶着那张和冤家少年时一模一样的脸来唤她,夭寿呀。
她回到徐府,卿芳在李氏那里,她就去奶娘处看了卿荷。
卿荷正和赵奶娘笑闹着,她每次来都是这一幅精力充沛的模样,就没见她有睡觉的时侯,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卿芳虽象她,可性子却活脱脱的随徐知诰,那卿荷是随她?不可能;她哪有这么闹腾?
直到十余年后,她的魂魄飘飘荡荡,游移到驸马府里,她听到新婚不久的公主卿荷正在哭哭啼啼的跟着年轻的驸马求欢,她才彻底承认,不能抵赖了,这是随了她。
卿荷见了她格格笑着,扑过来让她抱,她接住后,沉甸甸的还不老实,几乎抱不住,她暗暗叫苦;就想,这个月绝对得给赵奶娘加一倍月钱了,哪个奶娘也没她这么辛苦。
出来时,她整了整被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本来想去李氏那里,看来是去不成了,梳洗完了,晚些时侯再去吧,直接请安。
李氏曾说,等卿荷大些,就把她送过去她看着,原本她还舍不得,现在看也许送过去也要被送回来,就顺着她老人家意思好了。
不过李氏真的挺本事的,卿芳跟了她两三年,虽然仍稚气未脱,可那种身优雅高贵的风度仪态已初具雏形,她这个做娘的都已难望其项背,长此以往卿芳不难成为内外俱修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
晚上,徐知诰回来,夫妻俩小别重逢,结结实实的亲热了一番。
事毕,她瘫成花泥委铺,任徐知诰抱了她去洗澡,回来腰还软着直不起来,她想,人都说男人一旦到了年纪就会走下坡,怎么她这个就越来越强悍勇猛,而且最近惯用的姿势,反复折摆;她腰都快折成嫩柳条了,就想这得是年方二八的才能有的柔韧吧,她得煅练煅练身子骨了,要不然难道真给夫婿整个小姑娘来满足他的兽~欲?
她思绪翻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愁煞了。
这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徐知诰忍住笑,凑过去,摩娑着她的米分唇柔情的亲了她半天,才轻笑道,“别担心,就这些日子,等你怀上了就不了。”
她不解,怎么又让她生呢,是,她也乐意给他生,可是卿荷还那么小。
徐知诰眼里有愧疚,明年元帅府建成,招兵买马,扩充军队,扩建金陵外城牙城,请诏以金陵府为西都,按步就班,他会忙上一年,此后事成只会更忙碌,陪她的时间会锐减,膝下多几个孩子,他如果冷落了她,也不会那么寂寞难耐。
听罢,任桃华沉默了,果如李氏所言,她这是要独守空房了。
徐知诰轻咳了一声,揉揉额角道,“别瞎想,不会有独守空房那回事,我只是会忙一些,会抽出时间来陪你,何况,我久不见你,也会想念,你放心。”
听他这么说,又听他加了会思念她的话,任桃华心里甜丝丝的,象泡在了蜜罐里;半晌才吞吞吐吐的挤出一句话,“那个,我好象又怀上了。”
闻言,徐知诰差点以为他幻听,又询问一次,勃然大怒,知晓怀上了还任凭他胡来,他咬牙切齿的道了句真想把你吊起抽打三百鞭,听得任桃华瑟缩了一下。
“怎么不说?”徐知诰冷下脸。
她如实招了,“你若是知道我怀上了还能碰我吗?”
徐知诰怒极反笑,“你心里就只有这档子事吗?还是你只稀罕我的身体?”
任桃华一惊,涎着脸笑道,“都稀罕,不只有身体,你的心跳,你的呼吸我都稀罕。”
她觉得不够,就又加了句,你放屁我也是稀罕的,话说完之后,看到徐知诰清冷冷的眼底罩了层寒霜,大叫不妙,这岂不是骂他一直在放屁,赶紧麻溜的一顿甜言蜜语,又亲又啃的,把他哄得眼光软化了才松了口气。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如获大赦,只是怎么听这话都有玄机,以后她三个月铁定是沾不了他的身的,那是指下次,听徐知诰的意思是打算让她继续生?都三个了;还生
“我要生到什么时侯才算完?”
徐知诰想了想,正色的道;“生到不能生的时侯。”
任桃华冷冷的道,“你当我是母猪吗?”
徐知诰瞧着她那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小模样,心中无尽爱怜涌起,柔声道,“桃桃,我喜欢,你为我大着肚子的模样。”
那本来就悦耳好听声音里融入了浓浓的温情爱意,听得人心里麻麻痒痒的,她觉得骨头都要酥成渣了,好吧,徐大人说生就生吧,她也很喜欢为徐大人开枝散叶,让他子孙满堂。
她羞答答的点点头,徐知诰轻笑着亲她,柔情蜜意的吮着她的唇瓣,又探去和她唇舌相缠,亲得她春情又起,这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呀。
天祚二年,金陵城扩城二十里,大元帅府正式建成,徐知诰任长子徐景通为太尉及副元帅,以宋齐丘和徐玠分别为元帅府左右司马。
徐知诰建齐国,更改金陵城为江宁府,建太庙和社稷,文武百官如吴朝之制,任命幕僚执掌吏户礼工刑兵六部及盐铁。
吴帝杨溥令宜阳王来西都,册封齐王,大赦齐国境内十州之地的囚徒犯臣,册立齐王妃为齐王后。
任桃华捧着黄澄澄的旨意,这么快,她又成王后了;简直比戏台的上还跌宕起伏。
李氏在旁哼了声,当着她的面对徐知诰道,“区区王后也就罢了,记着,你的宝贝疙瘩,不适宜母仪天下。”
李氏这话一说,这些日子她朦朦胧胧的猜测,就得到了肯定,她的男人,是要谋朝篡逆了,她震惊之下,连徐知诰怎么回答李氏的都没听清。
她和徐知诰一前一后的出来,她心不在焉的,走到半途,冷不丁被徐知诰一把抱起,她吓得赶紧圈住他的颈项。
“怎么了?”
徐知诰大步抱着她走着,见她魂不守舍的,就用托着她臀的手暗暗捏了她弹性柔软的肌肉,她呀了声,又轻啐了一口,才轻声道你有把握吗?
这话没头没脑,不过徐知诰却一下子就猜出她的想法,笑了笑,这么多年的经营,吴地人心,满朝百官,杨氏的基业已是所剩无几,他这些年外放的文官已在地方上站稳了脚跟,那些割据的武将们已处处受他制肘;总有五成的把握杨溥能如他所愿的主动让贤,如果杨溥不识时务;一旦动起干戈,兵戎相见;武力夺取政权,以他现在的实力,胜算也很大。
“八成以上。”
听他这么说,她才没那么忧心忡忡了,才感觉大庭广众被徐大人抱着不成体统,她挣扎着下来,却被他亲得气喘吁吁才放了下来,她站都站不稳,气得一边在心里骂他,一面又求他抱自个回去得了。
☆、第128章 入宫室
徐知诰把她抱回东暖阁,欲把她放下来,她却不撒手。
“听话,外面还有人等着我。”
那传旨宜阳王及随行官员,都在等着接风洗尘。
见她还是赖着不放,他低头看她,却见秀发如云之下露出的耳垂染了浓重的桃米分色,娇艳欲滴,他心头一热,俯首去亲她的娇嫩的耳畔。
俩人亲热一会儿,还是放不下人来,徐知诰叹了口气,喊了声喜鹊,却是碧珍进来了,说是喜鹊姐姐出去了。
“去前院告诉一声,让宋大人和徐大人先招待着宜阳王他们,我稍后就过来,你去传话,教花丹在门口守着,来人一律挡着。”
碧珍应了声,出了门却呸了一口,还挺着肚子,这大白天的,就缠磨爷,爷也惯着她,也不顾天大的事在等着,她喊了花丹过来交待几句,自往前面去了。
这时室内已是春光缭绕,徐知诰日丽风轻的伺弄她,一边在她耳边说着软绵绵的情话,听得她更是消受不起,娇里娇气的嚷嚷着也不知抛丢了多少次身子。
事毕,她娇慵不胜,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瞧着徐知诰利落快速的穿衣,心想这她男人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嘴巴象抹了蜜似的,把她哄得都找不着北了。
徐知诰步出房门,看到除了花丹,那院子里还多了两人伫立,周廷玉和周宗,神色不变,淡淡的问了句怎么了?
周宗最善于察言观色,心里格蹬一下,心想,若不是跟着周廷玉来,他跨进院就走了,那动静算不上小,也亏得那周廷玉还笔直挺立从容自若,他早在想辄遁了,不巧人却出来了,看到衣冠整洁神色严肃的徐知诰他就心惊胆战的,想先歌功颂德一番缓和下气氛,可是这时说什么呢,再给徐大人撰文立碑的,他难免会象上次那样多想吧。
周廷玉那边已语气平稳的跟着徐知诰回报,他去找李德诚和周本谈了,想让他们率众将上表给吴帝,陈述徐知诰的功德,让吴帝禅让帝位,杨氏不成气侯大势已去,李德诚很识时务的应承了,可周本却说他世受先王大恩,不能救杨氏于危难,已是惭愧,现在又让他干这种事,怎么可以?
周廷玉自发省略了周本说徐氏父子专权跋扈的话,他对于这个忠肝义胆的老将还是肃然起敬的。
听了他的话,徐知诰也没说什么,又问周宗。
周宗眉飞色舞的,“都安排了,一出接一出的,宫里出了这么多妖异事,主上都吓死了,一个劲的说,吴国的福祚要完了要完了。”
徐知诰说了句很好,又说周本的事,等宜阳王走了,我亲自走一趟吧。
周廷玉点头,他也认为,兵不血刃,和平过渡帝位,对吴地和庶民百姓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周宗道,“大人为保境安民不辞辛苦,深明大义高瞻远瞩,实我辈楷模,下官佩服之至。“
宜阳王呆了两日启程走了。
徐知诰随后也去了德胜节度使兼中书令周本老将的地盘庐州,任桃华望眼欲穿的等着,只觉得时间过得太缓慢了。
没等她听到信儿,却看到了前来探望李氏的徐宛雁。
见到了徐宛雁,她极是高兴,徐宛雁的态度却不是冷不热的,她还以为是当着李氏的面,后来等到晚上,就亲自去探望她。
徐宛雁这些年一直跟着沈焕外放,日子看来过得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怎么显老。
“你夫婿手段狠,我几个哥哥到底葬送在他的手底。”
任桃华没想到她一见面就是这句话,她莫明其妙的,徐知训是死在朱谨手里的,那徐知谏和徐知询不都是相继病死的?
徐宛雁冷笑,那一心拥护爱戴他的徐知谏也许真是病死的,可是徐知训与徐知询的死,绝不是象表面上那样,她也是最近才看明白,她这个养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如今已是胜券在握。
“我母亲不在乎徐氏子弟的死活,她心里只有她的养子,那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可我是徐氏的女儿,血脉相承,他即害了我的哥哥们,早就不是我的二哥了。”
“你也许是不知情的,可是夫妻一体。”
“你说要是杨溥让了位,他还能活多久?”
“徐二郎誉满天下,世人都道他礼贤下士贤明宽容,谁知道他竟是个满手血腥的煞星,我一直在想,他的报应是什么?”
任桃华出了门,只觉得脖子凉沁沁的,举目一看,四下似乎是雾蒙蒙的,却看不见雨点,原来只是一场毛毛细雨,似有若无的,落上身上只是潮湿。
她有点伤感了,曾经共患过难的徐宛雁,只剩下疏离,亲密无间的光景再不会有了,可是她们俩亲密无间过吗,她笑了起来。
她突然很想徐知诰,很想。
不管她有多想,徐知诰还是一连走了两月余。
她听说,历阳公杨濛杀了守将,投奔了周本,不知道周本会如何决择,她很担心徐知诰的处境凶险。
她听说李德诚率众将上书吴王,恳请杨溥让贤,杨溥犹豫中。
这时元帅府秘密抽调了一多半的兵马,离了西都江宁府。
她忧心忡忡的,直到八月份分娩前,她才看到风尘仆仆回来的徐知诰,她抱着他不禁哭了出来,“怎么舍得回来了?”
徐知诰亲亲她笑道,“我不回来,怕你不好好生孩子。”
她又哭又笑的,真了解她,若是人不回来,她真的不一定能把孩子生下来。
她顺利的产下了一子,取名景遂。
徐知诰抱着景遂说以后就别生了,她觉得世上还有比徐大人更反覆无常的人吗?
“事情完了吗?”
“大局已定。”
所有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都埋藏在这一句话里,她心里尘埃落定了。
八月底,吴帝杨溥下诏,把帝位禅让给齐王徐知诰,徐知诰谦辞不受,李德诚两次率百官去金陵劝进,王令谋更是拖着病体去劝说齐王接受禅让。
十月,徐知诰在金陵即皇帝位,国号大齐,改年号为升元,实行大赦。
之后,他们举家搬进了新建在江宁府衙以东的宫城,崭新的宫室,虽不如何奢华壮丽,但巍峨坚固,气势恢宏。
在瑶光殿里,喜鹊打量着高耸的梁柱,咋舌不止,“妈呀,这一间殿比十间房还要大呀。”
碧珍白了她一眼,“喜鹊姐姐,以后别这么丢人现眼行吗?”
碧珍想,以后主子娘是要当皇后的人,她们这些丫头们也就成了大宫女,举动行为要格外注重了。
这偌大的齐宫后苑,其实是空荡荡的,李氏领着卿芳住在了紫云殿,宋福金入住了流霞殿,其它大片宫室都是空着的。
任桃华跟徐知诰念叨,住在宫城里太空旷了,她总觉得寂寞。
徐知诰叹道,“这是抱怨我冷落你了,等忙过了这段日子,带你去逛凤凰台,去游秦淮河。”
虽然不太相信他能抽出空来,不过新任齐帝能这般哄她,她心情就晴丽了许多。
景遂还太小,就算有奶娘帮衬着,她其实也没太有闲工夫去伤秋悲春的,只是在撒娇,她就是不甘,他的官越做越大,这下做到顶峰了,陪她的时光也是越来越少。
齐帝除了要勤于日常政事,初立国祚,其实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首先是一连串的分封,除了追尊徐温为武皇帝,还册立徐知证为江王,徐知谔为饶王,封徐景通为齐王,封徐景迁为宁王。
任用原来的吴太子杨溥之子杨琏为平卢节度兼中书令,封为弘农公。
吴宗室杨氏子弟等十余人皆由王降爵为公,但加官职增食邑。
有功之臣也是一一加官进爵,徐玠宋齐丘分别为左右丞相,周廷玉为内枢使,也保留了原来的同平章事张延翰和门下侍郎张居咏及中书侍郎李建勋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