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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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如此多娇- 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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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虽有郁结,可朝夕何等心性,她端起茶盏先闻后品,末了才点头称赞,“夫人请我过来,想必不是为了品茶。”朝夕说着看了一眼天穹,“时辰不早了,夫人大抵还急着回宫,不如有话直说,朝夕初回巴陵,不知能为夫人做什么?”
  天气阴沉,光线幽暗,可这处厅堂三面的卷帘都被卷起,倒是显得十分清凉亮堂,孙芩看了看朝夕的气色,“公主殿下玉体欠佳,这茶最是温和回甘,公主尝尝?”
  朝夕和商玦在左边客席上安坐,孙芩便坐在了对面,她轻轻拍掌,向里的帘幕之后便走出个端着茶盘的侍奴,侍奴上完了茶又退下,这厅堂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既然都来了,且朝夕早就对孙氏有些兴趣,她略一权衡便客随主便的向前走去,商玦笑着跟在她之后,三人一同进了厅堂,厅堂之内只有几方席案,布置的简单雅致,像极了一处私下会客之所,这位孙夫人……大抵在此处见过许多客人。
  孙芩转身一请,“二位请入内吧,怎好让客人站在院中说话?”
  “这里是孙氏的产业,世子和公主放心便是。”
  孙芩从前也是个美人儿,虽然年纪渐长面上添了继续皱褶,可她身上温婉的气质却好似陈年美酒一般越发叫人沉醉,她自始至终带着温和薄笑,半点不像朝夕几日之前在昭仁宫遇见的那个刚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唯一刺目的,是她鬓角的几率银霜。
  “夫人来的真快,夫人选择此地想来这里是安全的。”
  想到商玦竟然和蜀国世家孙氏扯上关系,朝夕就越发不想让商玦牵着自己,她用了巧劲儿,这一下商玦若再不放二人之间的僵持便要被对面的孙芩看出来,商玦显然知道这一点,不知怎么想的他这次下不着痕迹的放开了朝夕,上前走了一步。
  蜀国四夫人之一的孙芩,出自世家孙氏,是孙氏嫡系嫡女,朝夕怎么也没想到,商玦如此隐秘的带她过来要见的人竟然是她,内宫夫人无王令不得出宫,这个时辰,她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站在她面前的?莫非,是商玦相助?!
  朝夕神态不变,被商玦牵着的手却想挣脱,商玦却仍然紧握,且有些不解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朝夕下颌维扬,语声清冷,平平淡淡道出来人的身份,“孙夫人。”
  院门在身后关上,这一方狭小的摆满了碧绿兰草的庭院之中便只剩下他们三人,商玦牵着她的手未动,对峙的便只有朝夕和面前这人,朝夕不语,最终还是此人笑了笑微一欠身,“看起来公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听闻公主仍在病中,此番相见实在打扰了。”
  看到进门的他们,院中人一点都不意外,她的目光在商玦身上一闪而过,最终看定了朝夕,而看着十步之外的人,朝夕的双眸倏地眯了起来……


第057章 燕宅旧忆
  
  孙芩的目光便在朝夕和商玦身上扫过,某一刻,她眼底忽然有极其锐利的光一闪,“杀子之仇我尚且想要一报,公主殿下身负杀母之仇却可无动于衷?”
  “咣当”一声,朝夕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茶盏之中的茶汤倾倒在案,连她的裙裾也被沾湿,商玦眉头微皱从袖中拿出一方月白巾帕,转身将她的手抓了过来,“怎么这样不小心,幸而不烫了。”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她手上的茶水擦去,又将她膝头被沾湿的裙裾擦净,帘幕之后候着的侍奴听到动静上前来整理,又重新上上茶水。
  整个过程之中朝夕木然未动,只看着商玦骨节分明的十指在自己眼前晃悠,待擦完了茶水,商玦便将朝夕的手一把抓住不再放开,朝夕这次倒是不再挣扎,而后抬眸看着孙芩,“夫人此话何意?夫人知道当年母后病故的内情?”
  孙芩一直静静看着朝夕的失态,又看着商玦对朝夕如何细致体贴,此时又看了一眼他们在席案之下握着的手才神色微肃,“和四公子亡故一样,我大都只是猜测。”
  朝夕眯眸,话语之间机锋锐利,“哦?只是猜测夫人便如此道与我说,我若就此信了真的和段氏拼个你死我活,夫人想必十分喜闻乐见。”
  这话实在是犀利至极,孙氏只是猜测,却对朝夕道明,朝夕若是信了真的去拼命,便成了孙芩手中的一把剑成了孙芩的棋子,孙芩闻言眉头紧皱,末了却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公主大可如此想我,可是公主问问自己,难道公主心中没有这般猜测?”
  微微一顿,孙芩又继续道,“当年公主年纪尚小,可公主生来天赋过人,对于当年的事想必还不曾完全忘怀,庄姬公主是在二三五年年中才忽然患病的,宫中御医无数,她的病却一直不见好,一直温温吞吞查不出个所以然了,到了二三五年年末忽然严重,我少时曾修习过两年医术,庄姬公主如此怎么看都不像是病,倒像是……毒。”
  庄姬公主死于二三六年的新年,虽然嫁到了蜀国为后,可世人想起的第一个身份还是她的公主身份,即便是孙芩也还是称呼着庄姬公主,她这话说完,朝夕的神色还是一片沉静,“当年父王也曾遍寻名医,若真的是毒,又岂会未曾被查出来呢?”
  孙芩摇摇头,却是看向商玦,“世子殿下应该知道,世上并非没有连绝世名医也查不出的毒,若有人蓄意为之,庄姬公主便是枉死了。”
  见朝夕说不动,孙芩倒是将目标转到了商玦的身上,商玦闻言却也是把风不动,“夫人所言有些道理,此事孤自然会去探查,多谢夫人提醒。”
  这只是个提醒,朝夕不会因为她的话做出任何举动,孙芩见商玦言辞如此严谨眼底到底有些暗淡,末了只有低头失笑,“罢了,今日还是多谢殿下才能与公主一见,四公子之事我不会罢休,至于殿下和公主,若需要孙氏帮忙,只管派人说一声便可。”
  商玦弯唇颔首,“夫人好意我们心领了。”
  孙芩不再多言,只转头看了眼外面天色,“我只可出来一个时辰,眼下已经不能多留了,本来想和公主在宫里见面,奈何公主不曾入宫,宫中又人多眼杂,这才不得已而为之,我先走一步,此处十分安全,二位是走是留都可随意。”
  朝夕点点头,孙芩便站起身朝帘幕之后走去,那侍奴低头和她说了句什么,二人便继续往庭院深处走,不多时便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这厅堂内便只剩了朝夕和商玦二人,这处厅阁布置实在雅致,二人正对着外面的兰庭,满园的兰草生机盎然,兰香更是馥郁悠长,孙芩走了,朝夕不知什么心态,静坐半晌也未有反应,商玦捏了捏她掌心,却好似十分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某一刻,朝夕忽然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站起来就走。
  商玦眉头一抬,当即也跟着起了身,二人走向庭院,径直走到了小院门口,朝夕一把拉开门扉,外面云柘还静静等着,朝夕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商玦随后跟了上来,刚上了马车天上就开始落起淅淅沥沥的雨丝,云柘坐上车辕,却不知该去那里。
  马车之中朝夕静然不语,商玦便道,“去城南。”
  云柘犹豫一瞬才开始驾车,而朝夕显然没有心情关心他们此番要去哪里,她靠着车壁,低垂着眼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虽然她平日便不是多话活泼之人,可现在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沉默而压抑,竟然更像是在……生闷气?
  “孙夫人的话你听听便可,此事我自会去查证。”
  商玦话语落定,朝夕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抿了抿唇,“我不确定你想不想来见她,可眼下孙氏若是倾向与我们,对你而言很有益处!”
  朝夕抬眸,目光沉冷锐利,“世子殿下不仅十分了解蜀国,竟然还和蜀国世家有所联系,世子殿下果然手眼通天,实在是叫朝夕叹为观止。”
  朝夕一字一顿的说着话,语气虽然平常,可她这模样不是生气又是什么,商玦微愣,随即却是笑了,“夕夕,你在想什么,我做这些自是为了帮你。”
  朝夕眯眸,“世子殿下费心了。”
  商玦摇头叹息,“这孙芩……自从知道你回来之后便派人整日盯着你,你的公主府周围不少她安插的眼线,前日有一眼线暴露被抓,她得知了消息才开诚布公的表明了态度,她对你暂无恶意,只是想知道你的行踪借机与你说那些话,当下的局势如此,我便自作主张答应了这次的见面,在此之前,我和她可没有半分联系。”
  朝夕并不知此前二人怎有了联系,她早就猜测商玦眼线遍布蜀国宫内宫外,可是没想到内宫夫人也能为他所用,而孙芩今次的表现更是大多冲着他的面子,她说不上生气,可心底却有些郁结,商玦此举的确有利与她,而她也早就开始关注孙氏,若有机会,她也会和孙芩有今日的一见,可她没想到这见面如此猝不及防,还是商玦一手安排。
  他和孙芩早有联系,而她全然不知,今次的见面她最后才得知,她在三人之间倒像是个外人,分明他和她才是结盟的那个……朝夕不知自己在郁结商玦的自作主张还是别的什么,可眼下得知内情如此她的心境还是有些复杂,郁结淡了些,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朝夕的表情生出细微变化,商玦不知想到什么一时露出好笑的神情,“我并非手眼通天之人,大殷诸侯如此之多,莫说我不是真的神仙,便是真的,也无可能处处顾及。”
  朝夕有些怔然,大概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人一时也木呆呆的,商玦看的更是好笑,不由抬手拂了拂她肩头的乱发,“莫要生气了,否则我可要大大的委屈。”
  朝夕忽的惊醒,“谁生气了!你又怎会委屈……”
  商玦闻言不由得又摇了摇头,“好好好,你没有生气,我也不曾委屈。”
  说着又拂了拂她身上的披风,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时辰尚早,我们去别处转转,雨中出游倒也别有一番情致,回来几日,你可有出过府门玩耍?”
  朝夕不由得再皱眉,“什么情致,还是早些回府的好。”
  商玦唇角微弯,“那你要自己回去吗?”
  朝夕闻言便站起身来,又轻喝一声,“停车!”
  一声令下,云柘不由得减慢了车速,外面细雨霏霏,朝夕竟然受不住商玦这似激非激的话真的要回府,他失笑的一把拉住朝夕的手腕,“我是玩笑话,你怎么真的信了。”
  说着又一转头,“不必停车,继续走!”
  车速又再度变快,朝夕半弯着身子站在车中不肯动,僵持许久,商玦无奈的摇摇头,正不知如何是好,马车却忽然猛地一颠,朝夕站在车中重心不稳,商玦见势便是一拉,朝夕轻“啊”一声,下一刻人已经到了商玦怀中,还未反应,便听到商玦低沉的笑。
  朝夕直觉丢脸无比,更不爱看商玦占了上风模样,待要挣扎,却被商玦一把按住,他仍然带着笑意的道,“你不是好奇那天晚上我带你去了何处吗?”
  朝夕当即便是一愣,商玦说的不错,她那无知无觉的一夜,商玦到底带她去了何处她半点都不知晓,她更不信商玦所言的神医看病之话,有唐术在,他还怎么会带她去找别的神医?!朝夕咬了咬牙,“去便是了,你放开我!”
  商玦手臂一紧,好似贪恋一般的将她紧紧抱了一下,朝夕本以为他还要耍赖,下一刻商玦却真的将她放了开来,朝夕浅吸口气,起身坐到了一旁侧座上去。
  马车弯弯绕绕走过巴陵的大街小巷,好半晌才到了城南,商玦所言只有“城南”二字,可云柘却知道他说的就是那夜去过的小小门庭,马车越走四周越是嘈杂纷乱,朝夕听着各式各样的声音忍不住掀开车帘朝外看,城南大都是贱民杂居之地,街市不如别处整齐干净,有些地方还是一片鸡飞狗跳的脏乱,朝夕看在眼里,面上却无厌恶。
  “你一定不曾来过这里,就连久居巴陵的富贵人家想必也不知道巴陵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这地方吵闹是吵闹了些,却能叫上位者看到巴陵之外蜀人的缩影。”
  巴陵乃是蜀国王都,除却这一片杂居之地别处都有一个王都该有的繁华,富人权门整日所见皆是纸醉金迷,很多人连城南的破败都看不见,更别说巴陵之外的蜀人了,贵人们被幻象所迷,上位者安坐在巴陵享乐,却不知大厦将倾的危机早已暗地里生发。
  朝夕的神态从寡淡一下子变得沉凝起来,她静静地看了许久,忽然冷静的道,“听闻燕都繁华堪比巴陵,那里可有这样的地方?”
  商玦目光悠长,“自然是有的。”
  朝夕不由得蹙眉,她少时就被贬斥出了巴陵,而商玦也是幼年便流落出宫廷,他和她都不是身在荣华富贵之间不知世间疾苦的人,她去过淮阴,到过赵国,又被困凉山,若论世间疾苦,她见过的何其之多,她自己也曾苦不堪言。
  “不过和蜀国有些不同。”
  朝夕挑眉,看他,“如何个不同法?”
  商玦深长一笑,“若想知道,你亲去燕都看了不就知道了?”
  燕都……燕国在大殷极北之地,燕都更是在燕国的北方,与蜀国相隔了千山万水,在此之前朝夕何时想过能去燕都,便是在此刻,她也觉得燕都是如此遥远,多少人一辈子不曾出过蜀国,而她……朝夕转过目光,“贫穷富贵本就有差,就算不同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商玦眼底微暗,笑意却不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朝夕心思微动,又想到了孙芩适才在那兰庭所说的话,略一思忖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当年……你是如何离开燕国宫廷的?”
  商玦挑眉,自然知道朝夕的好奇心是被适才孙芩的话勾起来的。
  他略一沉吟,“便如孙芩所言。”
  朝夕没想到他答得这般利落,更没想到他当年当真是被嫡母所害,这么一想,他便又想到了商玦的身世来……商玦的身世众说纷纭,据闻其生母只是燕王当年一个普通的侍妾,其人连个美人之位也无,而商玦是几岁流落宫廷,三年之前又是如何被寻回的,这些偌大的燕国竟然查不到任何一种确切的说法,委实是诡异。
  商玦的身世并不十分重要,而朝夕本就是一个对别人私人问题不甚感兴趣的人,此刻一问已经是极限,她必定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她及时的停止了话题,她人在蜀国,更没想过去到燕国,因此燕国的内政内宫的纷争和她又有什么干系?
  只是他遭嫡母迫害,据闻又和燕王父子关系不佳,既然如此,他是如何被寻回还被奉为了世子呢?朝夕心中不解,只对商玦暗地里的势力有了更多的怀疑。
  她不再问,商玦也不再说,恰在这时马车行到了一处小巷,和先前经过的几处不同,这一处所在相比之下实在是安静非常,周围的房舍也整齐许多,朝夕又掀帘朝外看,当先看到了一处学堂一样的所在,那学堂简陋的只有一处残垣矮墙,因为下了雨里面的孩子大都再往外跑,似乎那狭窄屋舍容不下几个人一般,朝夕蹙眉,贱民是进不得学舍的,这等看起来十分简陋的学舍也很容易被差役查封,大抵是此处太过偏僻至今没人注意这片地方。
  朝夕眸色渐深,眸光一晃,不由得在一片房舍之中看到了一处青瓦白墙的所在,那房舍门楣也并不高大挺阔,只是从外面看起来就十分雅致素净,更叫人耳目一新的却是那高墙之后冒出来的葱茏竹林,朦胧雨幕之中葱葱郁郁一大片,老远就给人清凉静谧之感,朝夕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竹林之上不曾移开,等马车在这门楣之前停下的时候她不由得眼底一亮。
  “就是此处了,下车吧,进去坐坐。”
  因为喜欢那片竹林,朝夕起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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