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眉头一挑,她态度如此恶劣他竟也不怒?
商玦的心境十分之好,见她一身炸毛模样也不再靠近,只温声道,“外头冷,回帐吧。”
朝夕抿唇,到底是握了握拳头转身而走。
走出几步,商玦在后道,“新年之后入蜀……”
朝夕脚步微顿,下颌微抬,忽的转头朝蜀国的方向,她默然一瞬,这才语声平静的道,“别耽误时间,若是可以,早日入蜀最好。”
说完这话她抬脚便走,商玦站在后面,唇角的笑意散了。
再回到大帐之时扶澜正一脸迷醉的饮酒,瞟了一眼入账的人夸张的叫起来,“哎呀,哪里来的大尾巴狼,一只大尾巴狼遇上一只不解风情的小鹿,哇,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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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九月好~“同利相死”是指有共同利益就能舍命相助,这二十字都出自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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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甘愿
朝夕记事以来从未有过一个和乐的新年。
再到后来成了习惯,她对这种四处可见红灯笼的年节更没了兴致。
可她无法反抗商玦的决定!
显然,商玦觉得在军中好好过年更为重要……
“公主觉得如何?”
“还好……”
“还是看不见?”
“是。”
“是漆黑的还是能看到些光?”
“漆黑。”
朝夕这二字落下,唐术的眉头便彻底的皱了起来。
唐术出身医学世家,乃是嫡传之子,后来跟了商玦,是他身边第一助力,燕国唐家声名远播,唐术自认从不曾丢了唐家的脸,可这会儿,他却实打实的郁闷下来。
他自觉地用药下针都对,可病人却还是看不见。
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大夫的问题!
“殿下,唐术无能……”
唐术眉头紧皱一脸挫败,一张清俊的脸涨红一片,商玦就坐在榻边,微微叹了一声,“没关系,这毒难解,孤信你,你慢慢来便是。”
这话一出,唐术更是无地自容!
那边厢扶澜抓了一串葡萄一笑,“不如我来看看?”
商玦皱眉,扫了扶澜一眼,“孤不信你。”
扶澜被一噎,翻了个白眼专心吃葡萄,一边拿莫测的目光朝商玦这边瞧,商玦心无旁骛,只朝着朝夕坐近了两分,朝夕躺在榻上,身后靠着一个大迎枕,商玦身子微倾去研究她闭着的眸,良久叹口气,语声温透,“你睁开眼来孤瞧瞧……”
朝夕抿唇,似乎不愿,可商玦就杵在她身边,对峙一瞬,她还是睁开了眸子。
一双墨玉似的眸,眼底闪着清亮的光。
极美的脸,极美的眸,商玦微微眯眼,靠的更近了几分,因为她看不见,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她,指尖在她眼周轻触,“怎么就好不了呢?”
朝夕拳头紧攥,身子僵硬的撇过了头去!
她眼底分明有光,可神色却怔忪无措,显见的是一副眼盲的模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眼前这张脸有多可恶!
商玦不管她排斥的动作,又问,“唐术,可还有别的法子?”
一旁的唐术唇角微动,摇了摇头,“小人所用之法乃是唐家秘传,除此之外还真是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殿下……小人有负您的重托……您,再另寻名医吧。”
朝夕转过头来,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
商玦笑了下,“你便是名医,再叫孤去何处找,照你的法子再治一月,到时候再说旁的。”
唐术攥了攥拳头,对商玦的宽容慈悲满是感动!
扶澜在远处嗤笑一下,见商玦不理他,又嗤笑了一下,见商玦还是不理他,将最后一颗葡萄吃下,拍拍手起身出去了,商玦看也不看扶澜一眼,只又一把攥着朝夕的下颌让她面向自己,上下左右的打量她一瞬,“无论是否眼盲,对你影响都不大。”
朝夕转头摆脱他的手,“殿下费心了。”
商玦直起身来,挥了挥手唐术便转身退下。
“留在燕营过年不好吗?”
朝夕唇角冷冷的扯起,“任凭殿下吩咐就是。”
商玦抬手将她身上的薄毯掀开,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一旁的子荨见状知意,忙上来伺候朝夕起身,朝夕扬眉,“要做什么?”
商玦朝外看了一眼,“今夜是除夕,军中将士设宴,你是未来世子夫人,难道不该到场?”
朝夕皱眉,“你也说是‘未来’世子夫人了!”
朝夕将“未来”二字咬的极重,商玦笑笑,拉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走了出去,朝夕被拉着踉跄一步,到底还是咬牙忍了,甫一出帐,远处的热闹声音便抵不住的传了过来,云柘走近道,“殿下,将军们都在大帐等您!”
商玦“嗯”了一声,带着朝夕朝大帐去!
朝夕身上披着件红色斗篷,墨发半挽,身段聘婷,手腕被商玦拉着,裙摆和他的袍摆亲密相合,这幅模样,人是谁看了都要觉得二人情深意笃。
“聘妻之事不可儿戏,我的身份特殊,燕国朝中必有人反对!”
朝夕语声压低,略显紧迫,商玦却大步朝前八风不动……
并非朝夕自轻,实乃她那赵国二公子弃妾的名头传闻甚广,商玦在燕国地位越高,底下人反对的就会越厉害,商玦成为她的助力她会接受,可若商玦成为她的阻碍……
不好意思,她可没说过不会反悔的话!
商玦久不言语,朝夕咬牙,“你就不怕闹出乱子坏了大局……”
“虽千万人,孤甘愿便可!”
话音刚落,帐帘掀起,一瞬间,数十道目光落了过来!
朝夕微有一愣,商玦已拉着她的手腕入了大帐,周围皆是冷冽肃杀的阳刚血性,伴着纯烈酒气,军中汉子的攻击力十足,朝夕洞察力十足,可她却未发现谁的目光带有恶意。
“属下拜见殿下!”
“属下拜见夫人——”
铿锵有力的礼拜声响起,朝夕心间一紧。
夫人?他是怎么让这些军中汉子如此乖顺喊出这名号的?
刚一落座,商玦便温声开了口,“今日随意些。”
帐中本是静默,他这话一落底下立刻有人笑出声,仿佛就等着他发话,倒酒声笑谈声低议声瞬间响了起来,一人朗然走上前道,“殿下,烈火骑已进驻西庸关,适才得来的信,五座边城的驻兵之权咱们都拿到了,您放一万个心!”
“小九,你辛苦了。”
战九城语声烈烈,阳刚之气十足,倒合了烈火骑的名号,闻言他爽朗一笑,“属下可不敢当,殿下不得饮酒,属下先干为敬!恭祝殿下和夫人福寿安康!”
战九城……朝夕心底默念出这个名字,下意识转头朝向商玦!
银羽军的龙野她见过,眼下又遇着了战九城!
外间传言不假,这两支精锐果然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小九小龙忠心耿耿,你不必担心孤会失兵权。”
朝夕呼吸一轻,没想到商玦竟然看穿了她的想法……
战九城之后又有人上来敬酒,商玦皆未沾杯,而底下人似是都知他不饮酒,也未劝,朝夕不由疑惑,难道他真的念佛戒饮?
到底是军中汉子,也说不出多么好听的,可那些吉利话都是掷地有声,感染力非常,没几下场面便热络起来,不多时,忽有一人道,“今次咱们大燕又得了五城,全赖殿下运筹帷幄,如今大燕再不会任人欺凌,咱们所有人都扬眉吐气了!殿下又得夫人在侧,不若早日行了大婚之礼好生娃娃,到时候北燕必定乐呵翻了……”
底下响起轰然叫好声,朝夕眉头冷冷一挑!
眼见得她那不忿之意就要表露,商玦忽然一手搂了过来。
他漫不经心道,“大燕与赵国战事刚毕,其余诸事当缓。”
朝夕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只觉底下诸人的目光都热切了几分,她腰身瞬时而僵,商玦却转头,面带薄笑,眉目温存,“如此沉不住气可不像你的性子。”
朝夕抿唇欲言,商玦沉声又道,“我们既不谈感情,你言行之间便该有些水准……”
朝夕粉拳一攥,他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有急报!”
云柘在帐门口语声急骤,帐内气氛瞬间一沉,商玦又看了她一瞬才转头,灼热的气息刮过她耳郭,朝夕半边身子都是一抖,当然,她是气的!
“送进来!”
云柘大步而入,不多时便给商玦递上一份信报!
帐中默然,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那信报之上……
这大过年的,莫非又有事端?!
商玦将信报徐徐打开,窸窣的磨砂声让朝夕神识一紧,不过一瞬,忽觉商玦气势一沉,她尚未回神,商玦已将那信报往桌案上一放,温笑道,“赵国乱了。”
底下沉默的气氛瞬时结冻!
觥筹交错再起,显然大家对赵国起了乱子早有预料且乐见其成!
气氛瞬时比片刻前还要好!
便是在这祝酒猜拳的热闹之中,商玦已退下去的手又搂住了她的腰。
他唇贴近她耳侧,一点点的收紧臂弯,仿佛要将她腰身折断。
“赵国乱子出的奇,有人解了赵弋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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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处境
“赵国乱子出的奇,有人解了赵弋之危!”
帐中一片热闹喜庆,可商玦这话却和着帐外的寒风落在朝夕耳畔。
她唇角微牵,“什么样的乱子能解赵弋之危?”
商玦揽着她,不在乎底下有多少人,只面带薄笑旁若无人的和她说话。
那姿势分明亲密,可只有朝夕知道商玦眼下已不爽至极!
“蜀国断了给赵国的进贡,今年冬赵国东北饿殍遍野,昨日饥民暴动占了两座城池,赵康已死,眼下赵国只剩赵弋还有些用处,你说,是不是解了赵弋的危局呢?”
外患未除,内乱又起,赵国正值用人之际,绝不会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之下处置赵弋。
赵弋稍微用点手段这一劫便过去了!
朝夕闻言面色冷静,“可没有谁能挑起赵国的饥民暴动,这是巧合。”
商玦抿唇,周身之势趋冷,“你说蜀国忽然断了进贡是巧合?”
饥民暴动的确不是随便就能被人为挑起的,可此番饥民暴动的根源却是赵国无多余赈灾粮食,而造成这局面的罪魁祸首便是蜀国停止了进贡。
四年之前,赵国与蜀国生隙,后蜀国兵败,不仅送出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还答应每年进贡粮食马匹绫罗等物,蜀国气候土地都适合耕种,赵国领土虽广却大都贫瘠,进贡的那部分粮食对赵国而言十分重要,四年过去,蜀国却在此时拒绝进贡。
“赵康死了不过几日,蜀国又并非三两日决定的不进贡,这本就是巧合一件,殿下心思洞明,怎会想不出?”
朝夕冷静非常,商玦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如你所言,便是赵康未死蜀国也会拒绝再进贡,那你觉得,一向对赵国低声下气的蜀国为何忽然断了进贡?赵国如今饥荒暴动已起,最是需要蜀国的时候,蜀国定然不敢真的和赵国交恶,此番行事,莫非是想和赵国讲什么条件?”
商玦稳稳搂着朝夕,语声莫测。
朝夕抿唇,“这话,殿下还是去问蜀王吧……”
她人在赵国,又怎知蜀国之内的决断?
商玦眯眸,“你说……会不会是蜀王忽然想起了你这个女儿?”
朝夕背脊一僵,商玦却笑,“可惜,被孤抢先一步!”
朝夕很快恢复正常,面上一片波澜不惊,“我早已被逐出巴陵,还有谁会想起我?何况此番行事冒了风险,殿下觉得蜀国会为了一个一文不名的孤女冒险?”
“蜀国是不会,可别人也不会?”
朝夕冷冷牵唇,“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商玦随即道,“怎么好让赵弋就这样脱了困?赵国除了赵弋赵康之外,还有哪个小皇子和赵王后走得近?”
朝夕抿唇一瞬,落下一字,“七。”
商玦便满意的笑了,“甚好。”
话音落定,搂着她腰身的手才松了两分,朝夕下意识要松口气,却不想底下忽然有人猛地一拍桌子吼叫起来,“赵弋那狗娘养的!咱们夫人是何等身份,偏被耽误到他手上去了,此番就该将那厮捉回来千刀万剐方能消了咱们心头之恨!”
“孙诚!休要乱说!”
这个孙诚显然是喝醉了,话语未落便得了龙野一声冷喝!
那孙诚咕哝几句还要再说,却已被旁人拉了住,虽然只是一句意思含糊的话,可帐中气氛还是一滞,朝夕知道,这个话头儿,她无论如何是迈不过去的,若非有了早前那“鹿生于南幽困于东”之言,恐怕现在多少脏水都要往她身上泼洒……
被说的是朝夕,她却巍然不动。
她已警告过商玦,可对方既然成竹在胸,她自不会再多言。
商玦并未开口说什么,他仍然揽着朝夕,甚至还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他不说话,帐中彻底变得静默,某一刻,那孙诚似清醒了两分,忽然起身跪倒在帐中央,“殿下恕罪,烈酒上脑,末将失言了,请殿下责罚……”
帐中噤若寒蝉,商玦在主位上八风不动,只等所有人额角都溢出冷汗来他才淡淡开了口,“赵弋是该千刀万剐,却不是现在,新年之后孤携朝夕入蜀,婚仪之事自要往后再定,今夜是除夕,失言之责暂免,起来吧。”
孙诚迟疑一瞬才起身,主位上商玦转头看了朝夕一眼,忽然起身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夕瞬时攥紧他胸前衣襟,商玦却已二话不说的朝帐门处走!
“恭送殿下,恭送夫人!”
礼拜声恭敬无比,商玦抱着朝夕径直出了帐门!
他不作停留,只大步朝寝帐去。
将朝夕送至帐前才将她放下,商玦道了一句“你先进去”便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一玄衫男子站在来时的路上等着,正是郁跖。
商玦扬了扬下颌,朝中军帐而去!
二人一路入账,商玦转身看他,“要说什么?”
郁跖出自大燕郁家,乃是朝中第一文臣,见商玦目光深沉,郁跖抿了抿唇方才道,“殿下聘妻之事是否要上报朝中做以准备?”
商玦看着郁跖,“你这是试探孤的心思?”
他说着便走至窗前,只沉眸看着外头漭漭夜色。
郁跖上前一步,“殿下早有入蜀打算,只是微臣不知……”
“你不知孤为何想要入蜀。”
“那孤今日告诉你,孤入蜀正是为了凤朝夕。”
“如此,你可知道孤的心思了?”
商玦一句一顿,郁跖听得一怔,片刻才闷闷道,“殿下……为何偏要选了朝夕公主?凭朝夕公主的处境,与殿下并无助力反是阻碍,殿下总不能真为了她的美貌……”
郁跖是好心,商玦听着也不怪他,一瞬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她的处境如何?天下美人是她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