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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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如此多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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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一躺下,身边便多了一人。
  商玦淡漠的语声辨不出喜怒,“燕赵之事初定,接下来你会随孤回蜀。”
  不是他随她,是她随他。
  口中说的什么交易利益,却还是将她当做附属……
  朝夕未语,只当做自己已经睡着了。
  “淮阴侯府已有五十年不曾出过名剑,这一次的乃是洛舜华七年之前就已经铸好的,经过七年的养剑,这次终于要露面,要此剑之人颇多。”
  洛舜华,当代淮阴侯,淮阴侯的地位虽在诸侯之下,却也是殷溱女帝亲封,贵胄自然不寻常,再加上其族人皆是制造兵器的好手,莫说是诸侯国,便是皇室也十分看重,正因如此,当年朝夕入淮阴侯府之时拜在洛舜华跟前,认了他做义父。
  “名剑又如何?”
  “世子莫不以为靠着一把剑就能功成名就不成?”
  朝夕一开口就是逼人的冷意,二人分明同榻,却仿佛隔得有千里之遥,商玦听出了她的不快,默然片刻才叹了口气,“睡吧,天快亮了。”
  言毕再不多说,没几时呼吸就绵长起来……
  朝夕直直睡着,直等到委实熬不住了才缓缓的放松了意识。
  梦里是一片泼墨般的漆黑。
  哒、哒、哒——
  那诡异的脚步声又起!
  朝夕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抓住了被角,那脚步声未停,直直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不多时,一道黑影笼罩在她头顶!
  来人仿佛发现了她,使劲的拉扯她身上的暖被!
  朝夕怕极,用尽全身力气都不敢松手!
  两股力道胶着,朝夕指节都要捏断!
  不多时,那力道忽然松了……
  以为来人放弃,朝夕大大的松了口气,等了许久未见声响,朝夕缓缓地拉下了被褥,眼前不再漆黑一片,隐隐有朦朦胧胧的微光,她正想知道适才那人去了何处,忽觉身边一抹湿热,她下意识探手一摸,又抬起手来一看,幽暗不明的光下,竟是满满一掌血!
  血色满溢,如潮水一般的越来越多,她却动弹不得……
  朝夕紧紧攥着被角,身子诡异的僵直着,汗如雨下,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忍耐的气声,她人在发抖,眉头更是越皱越紧,仿佛梦中有什么骇人之物!忽然,她猛地开始挣扎,眼上的丝带滑落,那张充满了惊惧的脸顿时全部露了出来!
  商玦眸色一变,一把握住了她紧攥的拳头!
  “醒过来!凤朝夕!”
  低沉的话若擂鼓般撞在心头,朝夕身子一滞,显然听到了!
  然而她仍然紧皱着眉,挣扎尚在继续!
  商玦将她一把揽在怀中,抬手便在她脉门上一握,“你给孤醒过来!”
  凤朝夕挣扎的身形猛地一僵,下一刻,那双紧闭着的眸子一瞬之间睁了开,墨玉一般的眼底有微光一闪,正和商玦四目相对,商玦心下微松,“做了什么……”
  “梦”字未出,朝夕忽然一个挺身从他怀中退出!
  还未反应,她左手已鬼魅般的一把攥住他的脖颈!
  指节狠收,恨不能将他骨头捏断!
  她想杀了他!
  商玦顷刻便明白她的意图,电光火石间,她猛地将他推到在榻,修长的腿横跨而过骑压在他身上,另一边,寒蝉在她右手掌心一闪,势若万钧的朝他刺了下来……
  行云流水,好似绝顶高手!
  只等寒蝉离商玦面门还有一寸之时他才抬手将她腕子截了住!“看清楚我是谁!”
  她腕上的力气不小,一双眸子更是狠光乍现,周身杀气肆意,仿佛和他有血海深仇,她居高临下的狠狠瞪着他,一边要捏断他的脖颈,一边欲用寒蝉刺穿他的颅骨!
  商玦唇角微沉,一把握住脖颈上的手!
  她浑身蛮力,死不放手!
  商玦试了试,最终未用强硬手段,他手一松,连截住她右腕的手都撤去!
  双臂朝旁一摊,若非朝夕的杀意和那快要了他性命的两只手,他此刻的姿态绝对泰然优雅的能让众生俯首,他不做反抗,朝夕杀气四溢的眸反而有一时的迷茫,连寒蝉也未刺得下去,商玦被她眼底的茫然戳了心,不自觉就用上了从未见过的温柔语气。
  “夕夕,孤是商玦。”
  朝夕听着那“夕夕”二字身形一颤,浑身的暗力顷刻之间褪去,寒蝉收回,落在他脖颈之上的手亦松开,她面上的汗滴坠落在商玦颈侧,下一刻,她再无余力支撑的瘫软在他身上,这片刻间似是累极,她禁不住的微微喘息,一瞬之后又一把抱住商玦,埋头在他颈窝亲昵的噌,又一瞬之后,她哑声的喊,“哥哥……哥哥……”
  商玦僵了僵,片刻之后才抬起手臂一揽!
  朝夕呼吸绵长,又睡了过去。
  ------题外话------
  嘿嘿。这个姿势。你们家作者的脑洞已经止不住了……多谢送礼物滴妹纸!今儿稍微晚了点。


第021章 目明
  朝夕睁眼之时便被帐内的微光刺得眼角一酸!
  她闭眸缓了片刻,这才又重新睁开。
  银色织锦帷帐,鸦青色暖被,缠枝桌椅,黑檀案几,紫砂的茶壶,白玉的……视线忽的模糊,朝夕又闭眼片刻,再睁开之时才看清,白玉的乃是莲形的香插。
  眼疾似有大好,朝夕心中竟是波澜不惊,她静静躺了会儿,撑身坐起时视线又模糊起来,静坐片刻又得恢复,却见帐内无人,一月来帐内的布局早被她熟知,这会儿倒也明白了各样物件长什么模样,低头一瞬,目光掠到自己的手,随即眉头一皱!
  她指甲尖……竟有一丝血迹!
  朝夕皱眉,只记得昨夜自己动手杀了刘韧,难道是那时沾的?
  她眉间闪过一丝嫌恶,然后便响起了商玦的聘妻之言和他之后的许诺,她静静坐着,黑玉一般的眼底深不可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帐帘忽的被掀起,朝夕抬眸便看到子荨走了进来。
  “姑娘,您起了!奴婢侍候您洗漱!”
  朝夕眸光一扫既离,略显谨慎的站起身来,子荨果然上前来扶,将她带到一旁的水盆处,待服侍她洗漱完才神色揶揄的道,“姑娘,殿下说新年就在营中过,又为姑娘送来许多衣裳首饰呢,昨晚上的乱子平了,姑娘莫要担心。”
  朝夕默默听着,子荨牵着朝夕去一旁的锦榻落座,一边为朝夕送来饭食,见朝夕用起了早膳子荨又道,“姑娘,赵国的一走咱们营中可算安静啦,昨晚上好吓人呀,那个姓刘的将军怎么敢在燕营大闹啊,听说是想害了赵国大公子赖到咱们身上哩,姓刘的将军是赵国那个二公子的人吧,这个人简直太坏了!幸好咱们殿下英明神武!”
  “听说抓到了好几个赵兵,不过咱们殿下菩萨心肠都给放了,嘿嘿,被赵国的大公子带走了,这下那个二公子可算完了,姑娘,过完新年咱们去哪里?”
  朝夕皱了皱眉,只觉得子荨对商玦的崇拜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昨夜刘韧想劫走她是真,至于有没有真的打赵康的主意还有待判定,想起商玦后来出现时候的样子,显然昨夜早在他预料之中,至于被他放走的赵人,只会让赵弋万劫不复!
  “新年之后,要入蜀。”
  子荨听着这话有些讶异,片刻低呼一声,“呀,难怪!”
  朝夕挑眉,“什么事?”
  子荨一笑,“刚才有信使从外头进来去找世子了,奴婢听到了‘蜀国’二字。”
  朝夕指节一攥,却是不知蜀国送什么消息来此。
  见她神色凝重,子荨又犹豫的道,“姑娘在想什么?听说待会儿咱们这里就有贵客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蜀国有关,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贵客?什么贵客?”
  子荨语气犹豫,“是谁奴婢不知,可世子今日老早便离开了,又吩咐底下人备好酒宴,似乎十分看重来人的意思。”
  朝夕的心瞬间抽紧,昨夜商玦的话尚回响在她耳边,他对她的了解远远超过她的预想,这一点简直让她如坐针毡,他昨夜那模样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那么他口中贵客真的是从蜀国来的?想到此朝夕冷笑一声,蜀国又有谁有资格做他的贵客?!
  “我们去看看!”
  朝夕豁然起身,一瞬间眼前又是一片朦胧的光,她静立片刻,这情况也无好转,她不愿再等,索性就着平日里的感觉朝帐外去,子荨将她扶住,她又成了个瞎子!
  走出帐门,外头一片肃杀的冷!
  子荨朝远处看了看,“还未见营门大开,贵客许是未至!”
  朝夕浅吸口气,“去找殿下。”
  子荨闻言顿时扶着她朝中军大帐去,不多时便到了帐前。
  外头云柘守着,见她来了连忙行礼,“公主殿下。”
  “我要见殿下,你通报一下。”
  朝夕守礼,云柘却一笑,“殿下吩咐过,公主来不必通报,直接进去便可。”
  朝夕皱眉,子荨却揶揄偷笑,“看看,殿下对姑娘……啊,不对,眼下该称公主才是了,看殿下对公主殿下多好啊!您快进去吧,奴婢候在外头!”
  朝夕抿了抿唇,从云柘掀开的帐帘之下走了进去。
  甫一入帐,主位之上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朝夕浅吸口气,开口便问,“蜀国来信了?是什么消息?”
  微微一顿,又道,“若是不方便也可不说。”
  主位上传来一笑,商玦道,“你过来。”
  朝夕背脊一僵,默了默才朝前去,这地方她来过,又走了几步在堂中站定,主位上窸窣一阵,却是商玦起身走到她身边来,刚至她身前他便抬手抚上了她的眸,语声带着隐忧,“不是说了眼不能见强光,出来为何不覆着带子?”
  朝夕一愕,她适才倒是忘了这茬。
  不过想到走了一路也没事便摇了摇头,“无碍。”
  她还在等商玦回答,商玦的指尖却落在了她眼眸之上轻按,他那指尖微凉,落点却在她眼周几处穴位之上,这还罢了,他欲要使劲儿,便得倾身,如此一来他和她简直近的呼吸相闻,朝夕退后一步,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眼前雾霭渐退,她瞬间瞧见了一张曾见过一次的脸!
  首当其冲便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接着是硬挺鼻翼,削瘦下颌,还有他颜色极淡的薄唇,朝夕见过这张脸,虽没第一次见时的摄魂夺魄,可这样面对面的贴近却是头一遭!
  她整个人怔住,商玦却在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口中还道,“瞧着是有些神采了,唐术说过乌银花的毒去的慢,你莫要着急,刚才见了光可觉得疼?”
  朝夕紧张的呼吸都屏了住,她尽力做出眼盲的样子,摇摇头,“不疼!”
  商玦还似担忧,又贴近一分,“怎瞧着有些泛红?”
  他着一身墨襟白袍,乌发垂肩,银冠入云,剑眉尊傲,深眸慈悲,通身贵胄又觉温雅,削薄的唇又含着冷漠威慑,靠的这样近,朝夕甚至连他纤长的眼睫都看个清楚,她牙关紧咬,见他越靠越近目光下意识的一垂,着眼处却是他墨色领口内白皙的颈侧!
  他通身无恙,那颈子上却有一道红痕,从朝夕的方向看下去,赫然瞧见几个藏在领口的小小伤痕,一瞬间,朝夕想到了适才自己带血的指甲,牙关一咬,她脑海之中猛地浮现起几个片段来,那场景如雷而至,直将她轰的僵愣当地……
  “蜀国的探子来信,那试剑大会,蜀国王室会有许多人出席。”
  就在朝夕觉得自己绷不住之时商玦才缓缓正了身子,他眸色幽深不辨喜怒,语气却有些发沉,朝夕闻言心头亦是一缩,脑袋里却乱七八糟无法思考!
  “只要蜀王未至,任何人都在你之下,孤已将你归淮阴侯府的消息送出,不日就会有回信,洛舜华若还有几分眼色,此番便该老老实实等你归府!”
  他缓缓言毕,总算是答了朝夕之问。
  见她怔愣不语,他不由蹙眉再靠近,“你怎么……”
  话未说完,朝夕忽的朝后一退,而后颔首,语声冷冽道,“我知道了,听闻殿下贵客将至,我先退下。”
  说完竟利落转身而去……
  商玦站在原地看着朝夕走出帷帐,又听见那脚步声渐远,许久才弯了弯唇!
  “她就是那只小鹿?”
  帐中忽然响起一道华丽的男声,一人从主位之后的屏风一侧走了出来!
  商玦站在原地并未回头,只抬手抚了抚自己颈侧。
  语声带笑道,“还是一只很暴力的小鹿!”
  ------题外话------
  小子荨绝对是一号助攻!大家猜来的客人是谁咧?!


第022章 天荒
  “姑娘,怎么这样就出来了?殿下说什么了?”
  子荨在后面追上来,一把扶住朝夕手臂,朝夕脚下一顿,这才走的慢了些。
  她转身问子荨,“殿下今晨何时离开寝帐的?”
  子荨皱眉想了想,“天刚见亮就离开了。”
  朝夕唇角紧抿,眉头高高扬起,站在原地怔愣一瞬方才朝寝帐而去。
  子荨不知她怎地,赶忙跟上,朝夕径直进了寝帐,入门便走向窗前的锦榻,而后便坐着沉思起来,子荨只觉得朝夕的气息顷刻间生了变化,分明还是红裙墨发,分明还是那张勾魂夺魄的脸,可一刹那间却有一道屏障无端而生,生生将她二人分割成两个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朝夕生生呆坐了大半个时辰。
  某一刻,她忽然开口,“取我的琴来。”
  子荨醒过神,连忙将放在帐角的琴抱了过来。
  朝夕接过,纤长的手指在雪白的麻布之上拂过,忽然将那细带一把扯了开。
  麻布半褪,露出里头一张漆面黝黑的琴,琴一看就是古物,岳山之上雕刻细致纹饰,琴弦亦染上了铜绿,朝夕白皙的指尖自琴弦之上滑过,忽然又将琴身套了住。
  子荨在旁小声道,“这琴,从未见姑娘弹过呢……”
  朝夕闻言眉头微蹙,却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后日便是新年了?”
  子荨不以为意,只笑答,“公主问了几次了,后日就是新年啦,在凉山公主未曾过过一个好年,这一次终于能安心过年了,虽在军中,可有世子在,公主安心享受就好了。”
  朝夕抱着琴的手臂一紧,表情并无半分轻松。
  “这琴被下了诅咒,琴音一起便要死人。”
  子荨一愕,随即才发现朝夕此言是在回答她前一个问题,看了看朝夕怀中被白布裹着的琴,子荨第一次生出为何用白布做琴套的疑惑,因她看着那白麻布不知怎地就联想到了缟素灵幡来,背脊一寒,子荨苦笑道,“公主……公主莫不是在说笑,一张琴还能有什么诅咒……”
  朝夕闻言竟笑了笑,子荨不知她何意,外头却又响起马蹄军鼓声,冷冽肃杀,惊了子荨一跳,子荨闻声好奇的跑到窗边去瞅,惊讶道,“怎么这时还有大军离营?”
  朝夕波澜不惊,“赵国要交割城池,燕军自要接管!”
  子荨“奥”一声,解气的道,“这回看赵国如何耀武扬威!”
  朝夕垂眸,的确,赵国很快就没法再耀武扬威了……
  “铮——”
  骤然响起的琴音让子荨心神为之一颤,她从窗棂边转过头来便看到朝夕坐在榻前抚琴,撩黑的旧琴放在案几之上,朝夕眼底一片深沉晦暗,只有纤细的十指在琴弦上流转,那琴音低幽至极,非古物不能有,曲子不知是何名称,叫人听着只觉朴拙虔诚,和着帐外的寒风,和着远离军营的马蹄声,无端的勾起人心底最不为人知的隐秘。
  子荨不懂音律,却一时听呆了!
  这一曲历时良久,只等大军全然离营之后方才停下,帐外是灰蒙蒙的天,天亮时分停下的暴风雪似乎又要席卷而至,子荨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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