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疆连忙左右看了一眼,说:“我姐姐会些医术。”
殷墨抬头看着凑到自己跟前的陆疆,好看的眼睛眨了眨,陆疆觉得很有趣,嘴角不禁弯起了笑意。
陆疆本就长得姝丽,这一笑竟有一种炫目的美感!
“居住在后宅的女人不容易,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拿着防身还是有必要的。这些药得来不易,虽不能解百毒,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能抵挡得住的。”
殷墨一愣。
陆璇分明是知道一些什么,这让殷墨不禁有些多看了几眼这位太子妃,和陆疆有着一张极为相似的脸。
“多谢。”
捏着瓷瓶,殷墨抿唇,垂下视线。
他虽贵为丞相的嫡孙子,但是他父亲多的是女人,兄弟姐妹更是数不胜数,他母亲好不容易怀上他。
自从他出生后,他母亲的病情就没有好转过,府里的那些女人又极为厉害,他那些庶兄弟,庶姐妹们视他为眼中钉。
若不是在这样困难的环境生长,也不可能长得一张面瘫似的小脸,脾气也有些别扭古怪。
“若有需要,以后令堂有什么事,可以拿这个找金医公子,”陆璇从手里拿出一枚特别的银针放到殷墨的手中。
金医公子的大名不知道何时在帝都城传开了,关于他如神般的针法更是传得夸张。
是以,现在没有谁不知金医公子这个人。
霍家那位赠给的名,陆璇这里也得背着了。
陆璇还得感谢霍长归,这样的宣传对她以后的行事会更加的便捷一些。
而且,想要达目的的可能性会更高。
“姐姐,你竟然认得金医公子!”陆疆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
殷墨也甚为好奇地看着陆璇。
陆璇微微一笑,“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如何找他,”殷墨问。
“有需要,再把银针还给我,由我交给金医公子。”陆璇只身一人,所以传递这种事,也只有她自己可以。
殷墨点头,郑重的将银针收好。
殷墨有丞相府这个后台,在国子监是有自己的地位的,陆璇这么做,也是卖殷墨一个人情,让他以后多照顾一点自己的弟弟。
毕竟,陆疆这里她并不能天天紧随着。
身边有个同窗照料,再好不过。
……
只是陆璇并不知道,陆疆和殷墨的走近给背后那些人怎样的猜忌。
丞相府毕竟一直没有直接站队,这个时候殷家的嫡孙突然和陆疆走近,丞相只有一个独子,其余都是女儿,一些远亲到是极多。
到了殷大人这里,也只有殷墨一个嫡子,其余的皆是庶出。
丞相自然是看重这个嫡孙子,在国子监内,不少世家子弟受家里的影响想与殷墨走近却极难,偏偏陆疆轻而易举的就和殷墨走近了。
如此,也不禁叫人多想。
从国子监大门处出来,陆璇走到宫门口,不巧的就碰上刚从宫里出来的韩冰容等人。
其中,陆璇还看到了几个熟人。
陆湘如今是世子妃了,地位也极高,在一群女子中也有不少人想着巴结她的。
帝都城内的一些高门嫡女都在这里了,她们一群人莺莺燕燕的走出来,恰巧看到陆璇,不少人脸上露出鄙夷来。
“皇后娘娘邀请我等进宫叙话,还想着怎么太子妃没到场,原来是去了国子监探望弟弟了。”
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带着些刻薄飙高了传来。
正好韩冰容走到陆璇的面前,还没有说话。
韩冰容有些无奈地冲她笑笑,施礼,“见过太子妃!我们又见面了!”
陆璇冲韩冰容点点头,对前面那些目光并不在意。
皇后独独遗漏她,心里跟明境似的。
不过是想要孤立她,不给她任何走近和接触这些帝都城闺秀的机会。
皇后却不知陆璇浑不在意这些。
别人以为太子娶陆璇是为了让她给太子府多一些帮助,后宅多一个女人,也是多了一份助力。
毕竟,有些时候从女人这里得到的东西会更多,更有用处。
所以,皇后很明显的在阻隔她。
“七公主被许给了虞国金将军,”在身后的那些女人没有上前来之际,韩冰容压着声音迅速说了一句。
陆璇闻言就是一愣。
以七公主那种性子会妥协?但想想,不妥协又如何?她左右不过都是要出去和亲的,嫁给金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能给麟国帮助,牺牲一个公主也并不算什么,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公主了。
只是皇上这个时候突然将自己喜爱的七公主嫁给金樊,由此见得,虞国索要税贡一事已经恶化了。
皇上将自己最喜爱的公主嫁给金樊,也是缓兵之计,希望金樊能够做出一些让步。
麟国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也不怪虞国会如此嚣张。
陆璇想到日夜不在府中的李淮为了麟国东奔西跑,结果却是补了西墙,东墙就被别人拆。
将七公主嫁给金樊,他就会让步吗?
陆璇了解金樊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让步,他巴不得麟国服软,大乱,最好能在虞国不费一兵一卒之下拿下整个麟国。
☆、103。讽刺
“依我猜测,金将军并不愿意接受,但也没有明着拒绝,”在陆璇沉思间,韩冰容突然又补了一句。
陆璇不禁多看了几眼韩冰容,表达的意思这么明显,陆璇哪里不知道韩冰容有意卖自己这个人情。
皇后想让四皇子娶了韩冰容,自然多几分亲近,宫里的东西知道自然比陆璇更多些。
关于国事,本不该是她们议论的,但陆璇的身份不同,知道这些总是有好处的,起码能在不经意间帮着太子一些。
至于韩冰容为何要同她说这些,陆璇心知肚明。
韩冰容对蒋文高是有意的。
对上陆璇别有深意的目光,韩冰容不避不闪,反而大大方方与其对视。
陆璇收回目光,那方陆湘等人刚好走到她的面前,面对她这个太子妃,众女竟也没有行礼,态度全凭心情来决定。
陆璇的目光越过陆湘放在身边垂眸不言的陆纭身上,再到诸位名门闺秀。
她的视线很轻,却给人一种被看透的错觉。
“今日太子妃好不赶巧,碰上了我们刚刚从宫中出来。听说前段时间国子监发生了点意外,太子妃必然是非常担忧令弟吧。到底还是自家弟弟重要一些,正经事都抛到脑后了,”轻轻的,从闺秀人群里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
众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刘玥正朝陆璇微微一笑。
方才说话的人,显然是她。
也只有刘家的人,敢这么对太子府的人说话。
这些贵女们只敢瞧不起陆璇,却也没有刘玥这种胆子的。
只要太子没死的一天,她们也只能这样排斥陆璇,也没有敢真正对她如何。
或许别人听不出来,但陆璇却听出来了。
刘玥在向她展示刘家的势力。
国子监那样的地方,出点意外再也正常不过了,哪天陆疆出点意外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刘家想要在国子监动点手脚,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刘玥千不该万不该当着陆璇的面说出这种类似威胁她的话。
陆璇眸光微跳,看着刘玥没有说话。
“刘姑娘,五妹到底还有些小,不懂事。”陆湘连忙做老好人上前,笑眯眯地对刘玥道了一句后又转身看陆璇,说:“五妹,你到底也是皇家儿媳了,闲空的时间也颇多,进宫定省,想必于你来说也不并不难,刘姑娘这是好心提点你一句,还不快谢过刘姑娘。”
陆璇淡淡地瞥了眼装老好人的陆湘。
闲空的时间多,可不是变相的说她在太子府没地位吗?说她小不懂事,不是在说她不敬宫里那些娘娘吗?特别是没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如果真正看重,必然在得空时进宫看望。
皇后到底还是太子名义上的母后,身为太子妃如此怠慢,可不就是不敬皇后吗?
让她来谢过刘玥,更是提醒她,刘玥在皇后娘娘跟前的地位不一般,你还不快上前讨好。
其实,说白了,就是变相的在欺负她这个太子妃,想让她出丑。
刘玥扬了扬眉,道:“谢就不必了,世子妃说得没错,太子妃还有些小,不懂事也可以谅解。”
陆璇眉心一蹙,仍旧没说话。
她这从容的态度,好似她们说的人不是她般。
韩冰容窥着陆璇的面色,见其不为所动,轻舒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沉住气才是明智的。
“前几日在卧醉湖不小心看到了李世子和太子妃叙旧,以前世子,世子妃和太子妃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没想到成了亲之后,还这般要好,真是让我们这些旁人羡煞不已!”
略微高扬的声音带着几分讽刺穿透每个人的耳膜。
刹时,陆湘的脸色一变。
“谁说不是呢,以前还认定两姐妹嫁入国公府呢……没想到……”那女子的话说得一截一截的,但大家都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话。
陆湘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因为气,身子微微有些抖动。
陆璇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些斗嘴的女人们,果然,扎进女人堆里,是非就多。
轻轻瞥过去,陆璇分明看到陆湘眼中的恨意更甚。
也不过是逞口上之快罢了,陆璇朝她们点了点头,在众女愣怔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她就这样……走了?”
她们刚刚可是在说她,她非旦没有反应,还直接走人了?这是陆璇?
在背后,她们并没有看到陆湘阴恻恻的恨意,陆纭却看到了,盯着陆璇的背影,勾了勾唇。
韩冰容微微点头,追上陆璇的步伐。
“韩姑娘对陆璇很是亲近呢,”站在刘玥身边的青衣女子突然开口说。
刘玥知道四皇子想要娶韩冰容,而韩冰容和陆璇走近,对四皇子可不太妙。
不行,不能让陆璇和韩冰容走得太近。
刘玥眸光一闪,有什么计上心头。
刚刚那些话,她可不是说着玩的,陆璇也不过是陆府不受宠的女儿罢了,现在嫁进太子府,陆府已隐隐有要和她切断关系的势头。
所以,就算别人对他们姐弟动手,也不会有人替他们站出来。
☆、104。逼她
陆璇没想到自己第二天酉时一刻就接到了陆疆骑射课受伤的消息,厨房那边刚刚吩咐将饭菜端过来用膳。
向来稳重的老管家突然匆匆而来,立在门前,说:“太子妃,陆府九少爷骑射课时从马背上摔下来,腿部伤重,无法行走……”
“啪。”
陆璇从刚坐下的椅子站了起来,椅子受力,啪的一声往后倒。
根本就没在意这些,陆璇迈步匆匆往外走。
绿袖和冯妈妈几人赶紧跟上,唯独落在后面的随芯悄悄的退开,往另一个方向去。
陆璇的脸色极为不好看,老管家话还没有说完,赶紧从身后追出来,“太子妃,九少爷被送回了陆府。”
陆璇出门,老管家已经准备好马车,疾疾往陆府奔去。
……
陆府大门,陆璇从马车内跳出来,疾步往里走。
守门的见陆璇这阵仗,一时也不敢拦着,让她直往府里走。
陆府的下人瞧见陆璇面色不善,不敢阻拦,纷纷低头行走他处,主子们的事,他们无法管。
陆疆的院子围堵了不少人,看上去摔得很严重。
“太子妃!”
门外有人惊呼了一声,没等屋里的人回神,陆璇已带了一身戾气闯了进来,也不看屋里主事的陆隐,直走到陆疆的床榻前。
一眼看进去,陆璇就眯紧了双眸。
陆疆原本就精精神神的面容,此刻苍白如鬼,额头直冒冷汗,嘴唇微微发紫。
中毒!
“大夫,如何,”陆隐暂且忽略了陆璇的无礼,皱眉询问一句刚刚包扎好伤口的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令公子中了毒,老夫也只清出一半,另一半留在他腿上,无法清除。陆大人还是另寻高明,替令公子清毒。”
陆隐连连皱眉,摆手让管家送大夫出去。
陆璇根本就没有理会身后的一众人,伸手去看陆疆被利器重伤的腿部,刚好在膝盖骨上来一点位置。
从马上摔下来被利器所伤,而这利器还涂有毒。
明显不过的陷害,陆隐身为人父,竟然还能如此淡然处事,陆璇心中的冷意更甚。
“你这是在做什么,”陆隐好不容易得空看向陆璇,见她如若无人般的动作,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喝道。
屋里伺候的下人,纷纷低首,不敢喘气。
“那大夫分明能力不足,父亲就请了这样的大夫来替疆儿治伤?”
被陆璇讽刺的眼神盯着,冰冷的言语刺激,陆隐气得脸色涨红,怒火上烧,“你是指责为父吗。”
陆璇无声冷笑,那笑,很讽刺。
刺得陆隐眼珠子几乎是要瞪了出来,正要扬手掴她,又突地想起她的身份,气得一甩袖,最后连理都没再理,带着人一并离开了。
看着气冲冲走掉的陆隐,陆璇的冷笑更甚。
“五……太子妃,九少爷他……”奶娘抹着眼泪过来,绍叔皱着眉,羞愧地低头不敢看陆璇的眼睛。
陆璇将陆隐气走了,让奶娘将门关上,走到床边拆了陆疆脚上的纱布。
血淋淋的一片,竟是被利器直接刺穿了腿,陆璇眉头紧蹙,吸了一口气。
“太子妃,是老奴没用,没有好好保护好九少爷。”
绍叔自知失职害了九少爷,如果这腿好不了,九少爷这一生难道就没有办法再走路了吗?
见陆璇神色凝重,绍叔更是自责。
难道真被他说中了,九少爷他要瘸腿……
“给我去准备这些东西,”陆璇迅速写下药方交给绍叔,“要快。”
绍叔一愣,然后郑重地点头,“是。”
拿着药方就走的绍叔很快就出了府。
接下来没有一个人会过来看陆疆,府里的这些人,巴不得他死掉了才好。
陆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儿子真正放心上。陆老夫人早就得了消息,到是在大夫诊断时在过,得知陆疆这条腿是保不住后,陆老夫人一脸的失望的走了。
不能为陆家带来利益的陆疆,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一个累赘,笑柄。
病着时还好,可现在腿要没了,这不是要让外边的人说陆府有个瘸腿的少爷吗?
所以,陆老夫人听说没得救了,也便不再多上心,只是表面上说几句好听的,让下人们多送些补品等等的话。
可笑,吩咐下人们送补品却不上心,不是让下人有机会揩油水吗?到时候最受苦的是谁?还不是她的弟弟。
这老虞婆,也真是会做人。
陆璇一边帮陆疆重新清理伤口,心中冷讽的想着。
清理好伤口,用针,再吃药。
陆璇看着唇色总算红润回来的陆疆,轻舒了一口气。
等陆疆安隐的睡下了,陆璇示意绍叔走到外间,冷沉地道:“绍叔现在该说说怎么回事了。”
绍叔将前前后后都细说了一遍。
骑射课本来马儿有些是共用的,陆疆刚进国子监并没有多久,就算心性成熟,也对那些人防不胜防。
本该是别人要骑的马,却让给了陆疆。
后来马儿不知受了什么击打,突然失心疯的疾奔了起来,因为陆疆个头小,骑的马也是小马。
威力虽不如成年的马,可他人小,力量不足,被马从背上甩下来,冷不妨的就扎进泥地里的一把断掉的剑。刚好藏在沙子里,马儿将沙子踢飞,露出一半来。
而这一半,也足够将陆疆的腿扎穿。
事情就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从马背上掉下来,刚刚好刺穿他的腿。
“这匹马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