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高立即反应过来,“请新郎新娘入堂拜堂,皇上和皇后正等着呢!”
蒋文高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猛地压下了眼帘,不敢再多看一眼。
方才高高兴兴的场面,忽然就这般沉寂了下来。
皇子成亲,宾客极多,除了朝廷亲贵大臣,皇上和皇后也出场了,高居主位之上。
太子也算是第一位迎娶正妃的皇子,此事对皇帝而言极为开心的。
虽然这位陆璇的身份实在配不上太子妃的名头,但太子前面应允,甚至是特地派人去同太后商量了几句。
皇帝索性将一些实权分配到中书令这个职务上,在麟国,中书令这个官位并无实权的。
陆隐位职中书令,皇帝为了顾及一些皇家面子,也只好分派了一些实权到他的手中,惹事得中书省的官员们对陆隐又妒又怨的。
凭着两个女儿水涨船高,真是好福气!
四皇子与几位皇子都在现场,连虞国的金樊将军也备了一份厚礼送到太子府,只是并未来观礼。
对于这位金将军的行为,皇帝心里边多少有些猜疑,为何会突然送了大礼过来不说,还直言说是给陆五姑娘的贺礼。
分明是在说给所有人知道,他金樊这份礼是给陆璇而不是给太子殿下的。
陆璇和金樊是什么关系?他们之前可没有接触过,后来皇帝让人查了查,才拿到之前金樊与陆璇相处种种。
皇帝生性多疑,难免会多想。
……
李淮的出现引起了堂上不少的轰动,在安安静静的环境下,两人拜完了堂就直接送进了洞房。
李淮这个样子是没法子敬洒的。
皇帝和皇后等这对新人拜完了堂,也摆摆手离开了。
至于留下来的皇子们,一个个暗藏别样心思,酒桌上,早已有人呦喝了起来。
对比太子府的热闹,国公府的酒宴似乎就中规中矩得多了。
拜过堂,陆湘被送进房,而李临桉则是在外头与一众哥们喝得伶仃大醉。
太子府新房中,红烛映得新房的红更是明艳,暖色的光折射在陆璇盖头上,散出淡淡的红光,有些柔。
李淮伸手取掉了脸上的面具,苍老难看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凑近时,手里一杯合卺酒送到了陆璇的手里,头上的盖头同时被掀开。
眼前一亮,映入眼帘的是李淮难看的褶皱老脸,如果不是那双幽邃如渊的眼眸暴露了他的真实年纪,谁都会误会,老头儿与妙龄少女的结合。
望着眼前肤光胜雪,眉眼如画的绝色丽人,李淮眸眯了眯,沙哑苍老的声音轻轻划过陆璇的耳际,“娘子,请与为夫共饮一杯合卺酒,从此长长久久。”
听到太子如此言语,陆璇不由抬了抬眼眸,黑宝石般的眼眸中流过一秣异光,水灵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般,扬着抹似笑非笑。
见她这一笑衬得容色娇艳,眼波盈盈,李淮忍不住抬起她精美的下巴,含下口中的合卺酒,覆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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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无赖
陆璇憋红着脸推开这个无赖,要不是知道他身手极好,真想给他颜色尝尝。
被推得后退一步的李淮发沉一道低沉的笑,“现在才知道推开孤,是不是有些晚了。”
陆璇将手里的合卺酒喝完,放下杯子,清着声音说:“虽然未和太子约法三章,但我的年纪摆在这里,太子暂且还是忍忍吧。”
男人果然只靠下半身考虑,竟连她是个未成年也不顾了。
李淮闻言愣了愣,反应过来又是一阵低沉的笑发出,似乎觉得她说的话很可笑。
陆璇皱皱眉,将头上的凤冠拿了下来,一头乌发顺着滑落,将她白皙的胫子盖住,巴掌大的脸蛋上一双眼眸又黑又亮的。
不待李淮反应过来,陆璇已经拿着被褥下来,不理李淮诧异的目光在地上打起了铺来,
“我知道太子爷身体金贵,打地铺的活我就揽了。”
看她利索的动作,李淮又是一阵哭笑不得。
他知道自己长这样很可怖,之前她也不是大胆得很吗?怎么今夜闹起别扭了。
“如若太子硬要强行来,陆璇也是没办法,”说完这句,陆璇掀被盖过身,闭眼睡觉。
李淮站在身后默了默,对陆璇此举甚为无奈。
确实,以他的身份,想要强行来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就像那天夜里……
也罢,那天让她受了委屈,算是他对她的补偿。
高大的身形弯下,突然连人带被将地上的人儿抱了起来。
陆璇料想不到自己说了那番话,他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要用强的,不禁恼怒,“你干什么。”
见她炸毛了,压着心中的好笑,低沉道:“地上冰凉,孤怎么舍得爱妃受苦,孤答应你不动你便是。”
说着话档口,李淮已将她放回床榻中。
见此,陆璇也没再挣扎,扭过身,扯着被子背对着他。
李淮回头扫了眼那仍旧滴着红泪的烛,再回头看背对着自己的新娘子,难得没有再多做些什么跟着和衣躺在陆璇的身边,屋里的红烛被风摇曳,影子颤了颤。
跟着,屋里屋外都安静异常。
依照李淮的身份,谁敢闹洞房?谁敢贴着墙面听墙角?
太子府的下人训练有素,平常时绝对不敢嚼主子的舌根。
新婚之夜,就这样平平静静的挨过去了。
前半夜时,陆璇还睁着眼,精神着,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次日睁眼就掀起被子,唰地转身就对上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眸。
她差点没反应过来要朝他招呼去。
“爱妃睡得可还香甜!”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
陆璇猛地想起自己已经为人妇的事实,缓缓低头看自己整齐的衣物,再看看这陌生的地方,想着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年纪,陆璇的脸就有些黑。
门口传来叩击声,外边的人似乎算准了时辰过来敲门的。
“进。”
李淮脚落地,长身而立。
陆璇跟着下榻,然后就见数名规矩的丫鬟端送热水进来,还有两个侍卫抬了一个大浴桶放到屏风后,装好热水。
冯妈妈这时送了一套暂新的衣物进来就退下了。
陆璇观察到这些下人从进门就没有抬头看过一眼,低头利索的做完手里的活,就退了。
规矩不是一般的森严。
皇家就是皇家,和一般大户人家不一样。
“爱妃愣着做什么,可是要孤亲自给爱妃……”
“不必……”陆璇见他朝自己走来两步,一副要给自己脱衣的作势,脸一黑退了两步。
李淮见她防备的小模样,不由低叹,“爱妃如此伤孤的心。”
陆璇:“……”
陆璇实在想像不到那个传闻中的太子爷会是这副德性,若不是接触多次,真信了那传闻。
三年前的太子何等的惊才艳艳,无不是帝都城闺秀们心中梦中情人。
“还请太子避一避,”陆璇也懒得同他客气,完全将那层身份抛开,以常人视之。
也许正是对方这种态度,反而激起了李淮的兴趣。
谁见了他不是心生恐惧,顾忌他的身份?唯独他的小爱妃愣是保持一贯的平静无波,将他放在常人之中对待。
李淮正要开口,门外就响起寂离的声音:“殿下。”
外边的人并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一声落下就自动退开了。
陆璇看过来,“太子爷有事要忙,且快去吧。”
李淮唇微勾,“爱妃这是在急着将孤赶走。”
“男女授受不亲……”
感受到胫边热气呼来,陆璇刚道一半的话就刹住了,寒毛一起。
“授受不亲?爱妃看来还是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可要孤再提醒提醒……”低哑如鬼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陆璇霍地转开身,避过他三步远,面无表情道:“还是那句话,太子想要用强的,陆璇也没有办法。”
“还真是烈性子!”李淮并不恼,“强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孤何须选你。你便知晓孤的想法,是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陆璇没承认自己就是算准了他这一点才说这些话。
“也罢,孤就吃爱妃这一套,但爱妃若让孤等太久……孤到不介意用一用。”
那只老手捏了捏她精致的下巴,黑眸微眯,未等陆璇看清楚里边的闪烁的东西,他已然放手,从后门离开。
对李淮的行为,陆璇只能用三个字形容:神经病。
李淮一走,陆璇就将自己这一身嫁衣褪掉,匆匆泡了一个澡穿上准备好的衣服,冯妈妈准备的衣裳并不繁琐,却也不会显得太过朴素。
想想自己对李淮的态度前后变化,完全是受了那个男人的影响。
若不是那夜的意外,她又怎么会……
罢了。
现在还是要先找到人再说,否则肚子里这股气没法发出来。
打开门走出,冯妈妈和凌荟还有随芯守在门外,冯妈妈和凌荟还好,她们本就是太子府的人,随芯可不同,从陆府跟着陆璇过来的。
还有一层身份,是董氏身边的人。
跟过来的意图明显,盯紧陆璇,一旦有什么就会想办法汇报给陆府的董氏。
“太子妃安好!”
两道声音传来,失神的随芯也赶紧行礼。
依照规矩,清早起身是要给长辈敬茶的,现在李淮也不可能进宫给皇帝和皇后请安。
所以……
“太子妃,马车已备好。殿下说先委屈太子妃了……”
陆璇略一摆手,并没介意李淮会不会和自己进宫。相反,他要是跟着进宫,她才头疼。
☆、077。诬陷
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后宫,太子成婚,太子妃一人入宫给皇后请安的事,宫里那些娘娘都知晓了。
一早,宫里的娘娘和公主们都往皇后宫里凑。
太子年幼丧母,刘皇后和太子就是名义上的母子,请安,自当来给皇后请。
陆璇算得很清楚,就算她可以避一时,也不可能避一世。
是以,冯妈妈说准备好马车时,她并没有反对。
她想过了,自己可以替李淮做点什么,但这是需要回报的。
身边只跟着个冯妈妈,随芯和凌荟并未跟来,宫中规矩森严,万一提点不到位,就害了他们的太子爷。
两人成了亲,就是一条线上的人了。
其中一人所做所为也会牵扯到了另外一个人,太子将得力的冯妈妈安排在陆璇身边,正是启到提点的意思。
“太子妃只需要给皇后娘娘敬茶就好,其余,也切莫多言。”
在进殿门前,冯妈妈突然阴晦的说了一句。
陆璇点点头,在这些宫妃面前,她还知道分寸。
大殿中,坐满了后宫嫔妃,侧面还依次坐着几位公主。
皇后她是见过一次的,只是对比上次的见面,今次的皇后脸上像是渡了一层满冰,看陆璇的眼神更是犀利。
陆璇来到殿中,给皇后还有各位娘娘请了安,然后身边就有宫女给她端上一杯茶。
众目之下,陆璇只好给上首的女人跪了跪,敬上茶。
大家都盯着陆璇的面庞看,也觉得是因为有几分姿色才会得太子青睐,在韩姑娘墨宴上的传闻,到底没有几人当作是回事。
是以,现在的陆璇仍旧被人视为无才无德的女子。
皇后见身边的嬷嬷要上前拿过陆璇手里的茶,手摆了摆示意身边的人无须动,“呈上来吧。”
陆璇想了想,到底还是起身将手里的茶送到了皇后跟前。
只是皇后在接手时,也不知是不是手滑还是故意的,哗啦一声,那本该端在手里的茶盏碎落地。
大殿之中,所有的声音消失无影。
在短暂的沉闷中,陆璇淡淡看了皇后一眼,弯着身子没说话。
“太子妃大胆,皇后娘娘是您的母后,如此不敬,可是觉得娘娘不配做太子妃的母后。”
一道犀利的目光扫来,言词也犹为犀利的冲来,仿若陆璇真的对皇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皇后阴沉着脸看面前一地的碎渣。
媳妇给婆婆敬茶就碎了茶盏,这是对婆婆不敬和不认的同时,也是对皇后娘娘这等尊贵的国母藐视。
在麟国的俗礼里,媳妇敬茶时在面前摔碎了,视为不吉利,要降灾于婆婆。
说白了,就是咒诅。
这比前面几条都要罪过。
“太子妃,可是这样,”皇后没看身边的嬷嬷,而是缓声质问起了陆璇。
站在下侧的冯妈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拿不住陆璇的反应。
皇后一来,就给了太子妃一个下马威,摆明的想要陷害太子府。
宫中不少人谣传刘皇后是靠着弄死前皇后才坐上后位的,说太子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种种谣言已有二十来年了。
陆璇刚进太子府就对皇后做出如此不敬的事,岂不是在昭示大家太子想要对皇后不利吗?
“太子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皇后姐姐也是太子的母后,即使心里有怨也不能做这种同等于咒诅的狠毒事来。”
忽然,坐在边上的惠妃开口,满是失望地摇着头看陆璇。
皇后阴沉下脸色,冷冷刮了惠妃一眼。
惠妃话里意思是在说蒋皇后的死与她沾边,太子纵然有怨,也只能咽着了。
惠妃朝皇后微微一笑,到也不惧她什么。
皇上后宫四妃齐聚,再加上一个皇后,每每这些女人聚在一起,少不子要一番唇枪舌剑了。
“太子妃,本宫在问你话。”皇后未理会惠妃,凌厉的目光扫向陆璇。
在大家都等着被皇后扣下大帽子给陆璇降罪之际,忽见陆璇从台阶下来,两三步走到方才给她伺候茶水的宫女面前,素手一扬,啪地一声狠狠掴在那宫女脸上。
宫女没料到陆璇会突然朝自己发难,捂住被打得火辣的部位,蒙了一脸。
陆璇疾言遽色道:“大胆,皇后娘娘哪里对不住你了,竟敢殿前陷害娘娘。若是娘娘因此遭了什么罪,你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陆璇这番动作,把在座的弄懵圈了。
宫女被陆璇一番话说得瞪大眼,惶恐的跪下,磕着脑袋,急道:“娘娘,奴婢没有……”
“太子妃这是干什么,明明是你自个犯了错,打这个宫女作甚?”贤妃呷了口茶,带着笑意说了句话。
“皇后娘娘,这贱婢竟在杯上涂茶油,意图陷害太子府不说,还要对娘娘不利。实在该死,”陆璇漠然的扫了那满脸惊恐的宫女,又接着道:“若不是皇后娘娘明鉴,怕是当场将本妃拿下了。你且说说,可是背后有人指使你陷害太子府的,又是谁想对皇后娘娘不利。”
陆璇冷厉质问的话道出,宫女连忙磕头,脸上惶恐大增,嘴里嚷道:“皇后娘娘,奴婢没有陷害太子府,那茶盏奴婢已仔细检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茶油……”
“哦?那么说是我自己陷害自己了?不觉得可笑?”陆璇道完这句,陡然又回身朝皇后娘娘愤然道:“皇后娘娘,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这背后必然有人指使,何不将其拉下去用刑逼供主谋,这可是关系到了娘娘的安危。今日若是不斩草除根,只怕以后不是在茶盏外涂茶油陷害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下毒在杯中奉到娘娘的跟前……”
“放肆,她可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皇后身边的嬷嬷刚喝完,脸色陡然一变,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皇后冷冷扫了眼嬷嬷一眼,嬷嬷脸色白了白。
陆璇讶道:“原来她竟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那就更是危险,还请皇后将此贱婢拖下去严刑逼供招出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