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这是宁溪月私下里对素云说的话,管事姑姑听完后,只能赠送主子一脸的面无表情,实在是连吐槽都不知道该怎么吐了。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宁溪月觉得自己这穿越人生就算完美圆满。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事实证明,想让皇后放下疑邻偷斧的心思,那实在太困难了。
谭锋不欲再选秀,后宫大封了嫔妃后。很快,小皇子两周岁的生日也到了,皇帝陛下又下了一道重磅旨意:封皇贵妃所出的皇长子为太子。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宁溪月也是吓了一跳:这不是胡闹吗?儿子还没长成,谁知道他是条虫还是条龙?皇上就这样将一个国家压在他肩上,不仅仅是对儿子不负责任,也是对国家百姓不负责任。
然而她反对没有用,满朝文武个个欣慰,对这项旨意十分拥戴,大家纷纷表示:有了储君,大家心里也就都有了底,干起活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特别的精神抖擞。
消息传来,宁溪月目瞪口呆,表示无法理解这些封建王朝大臣的脑子。
皇帝才二十多,且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英明决断,就算将来刷不到千古一帝的成就,但在古今帝王中名列前三甲肯定没问题,你们心里有什么没底的?立了一个襁褓中刚会叫娘亲的小屁孩,心里又有什么可有底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巫蛊之术
不管宁溪月有多么疑惑不解,她儿子成为太子,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一时间,宁府宾客盈门,宁风起虽然在辽东总督的位子上兢兢业业,但京城里不是还有家眷吗?于是大小官员和家属们齐齐上阵,誓要在第一时间内,把自己和太子外公家的关系再提升一个台阶,为将来的升迁之道打下坚实基础。
于是,好端端一件大喜事,却好悬没把宁夫人和宁家两兄弟累趴下,连宁红英都暂时放下婚前的准备工作,前来宁家帮堂伯母的忙。
就连张宁也没逃掉,被宁夫人以“干娘”的身份抓了壮丁,他哪能接待客人啊,尤其是那些文官,不得已之下,只好把程启拉了来,如此帮着宁家两兄弟,总算是将男客这一摊子给勉强撑起,虽不至于面面俱到,倒也没什么缺失。
连着忙了十几日,总算应付的差不多了,好不容易这天觑着个空儿,楚夫人便和宁红英抱怨道:“你说说这事儿闹得,咱们娘儿俩还好,总算女眷们不太方便出门。那些男人们可就没了顾忌,就这么两天时间,你哥哥们和程启都累瘦了,小宁不是这里头的货,哎呀,就是你还没成亲,不然我都恨不能把肖太医拉过来帮忙了。”
一提起肖太医,宁红英整张脸都涨红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含羞笑道:“伯母这是关心则乱,我看哥哥们和程公子应对的很妥当,这也是对他们的历练,大哥不必说了,二哥和程公子,将来必定走仕途的。”
楚夫人点点头,笑眯眯道:“皇上对你大姐姐恩宠无双,如今又立了她的孩子为储君,咱们家骤然富贵,这是天恩浩荡。不过你大伯父一向说,越是富贵,越不可张扬。我看你二哥和程公子还沉稳,小宁虽然狂妄些,那是他江湖人的习气,和咱们并不相干。只有你大哥哥,那是匹没笼头的马,不过有你伯父和我镇着,料也无妨。”
宁红英笑道:“可不是?可惜大姐姐不在家,不然从前她在家那会儿,大哥哥就怕她。”
宁夫人叹息道:“你大姐姐入了宫,这辈子是回不来了。好在她如今是皇贵妃,我们还能时时进宫觐见。你别说,如今我们在家里这样,她在后宫,还不知忙乱的如何?虽说那里的人不多,可能立足到现在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皇上赐死两个妃子,这是多大的怒火?可见她先前处境的凶险,这些还只是明面上,更不用提那些咱们不知道的。”
宁红英忙安慰道:“伯母不用担心,大姐姐吉人自有天相,那些想害她的人,到头来都只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不信您算算,从曹贵人,到先前那位皇贵妃,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都没好下场。”
宁夫人慢慢点头,这里宁红英看向窗外,见天已黄昏,她便轻声道:“大姐姐这会儿,我倒不怕害她的人多,我只怕她也如我们这般,要应付数不尽前去道贺的人。不过后宫好像也没多少嫔妃了,唔……应该不至于,是我杞人忧天了。”
后宫中的嫔妃的确不多,但宁溪月一点儿也没有因此而轻松。
这几年,皇贵妃在宫里广结善缘,积累下了一笔巨大的无形财富,那就是人心。
听说她的儿子被立为储君,除了洛嫔,不对,如今人家已经是洛妃了。
除这些拥趸者高兴非常外,平日里一些喜欢宁溪月为人的嫔妃也都各自前来送上贺礼,联络感情。
接下来又有各处的管事太监和女官们,其他奴才也都借着这个机会,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前来恭贺皇贵妃。
又有冷宫那些妃嫔,她们如死水般的痛苦生活是因为宁溪月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日里只有得她帮助,自己也没什么可给对方的,忽然间天降了这样一件大喜事,哪能不表表心意呢?
所以这些日子,宁溪月和永庆宫的奴才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每个人都是累并快乐着。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永庆宫上下欢欣雀跃,当然也会刺痛某些人的眼。
姚妃芳嫔等人倒还好,先前瑶云殿的皇贵妃被赐死后,她们成了无根浮萍,好在宁溪月并不记恨她们,从未报复折辱,所以日子过得还行,这会儿心里反而隐隐感激她。
静嫔等皇后派系的人,就不这么想了。眼见皇贵妃春风得意,皇后虽然还把持宫中大权,但谁都知道那是贵妃不肯和她争持,不然这个皇后早就有名无实。
她们心里不舒服,可是谁也不敢动坏心眼,舒妃和皇贵妃的前车之鉴未远,她们可不敢忘。
唯有皇后,眼见宁溪月成了后宫中的小太阳,人人都围着转,真心喜欢她,皇后一颗心便如油煎火烧一般,而皇帝竟立了对方儿子为储君,这对于她来说,不啻于重重一击。
“什么时候立太子的规矩竟然改了?本宫还没死,还是皇后呢,谁敢说我就生不出儿子?太医有这个话吗?凭什么就立了她的儿子为储君?一个襁褓里的婴儿,现在就能知道他长大以后什么样?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后在坤宁宫中大发脾气,芙蓉周云平等人只能苦苦相劝,芙蓉便道:“娘娘息怒,您的身子要紧。您说的没错,太子如今尚在襁褓之中,谁知他长大后什么样?古往今来,被废的太子还少吗?”
周云平也忙附和道:“就是就是,何况宫里的孩子,本就多灾多难,这小太子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两说,娘娘实在不须心急。都说否极泰来,乐极生悲,皇贵妃炙手可热了这么些年,也该她倒霉了。娘娘这么多年被皇上冷落,可不正应了否极泰来的话?”
听了这话,皇后方慢慢冷静下来,坐在椅子里沉思良久,她忽地抬头看向周云平,冷笑道:“你说得没错,别说襁褓中的婴儿,就是幼童,少年,甚至长大成人又如何?这后宫里的孩子,是那么容易平安活到老的吗?”
芙蓉吓了一跳,忍不住悄悄瞪了周云平一眼,嘴上道:“娘娘,奴婢说句话您别不爱听,现在皇上和皇贵妃拿太子就当眼珠子一般看待,不管用什么手段害他,也难保不被查出来。”
皇后看了芙蓉一眼,阴恻恻道:“本宫是蠢货吗?倒自己送上把柄去?小孩子本就多病多灾,皇子也是人,半路夭折了,也是人之常情。”
“是是是,娘娘说的没错。”
周云平连连点头附和,就见皇后又恢复了一贯的高贵优雅,淡淡道:“周云平,你传话给府里,让母亲明天过来,陪我说说话。”
“是。”
周云平答应一声出去,芙蓉有些疑惑地看着主子,暗道怎么忽然要宣夫人进宫?难道是要商量出一个害太子的主意?可这个事,夫人又能有什么主意?
刚想到这里,心中忽地“咯噔”一下。芙蓉是皇后的陪嫁丫头,之前在府里就伺候了她好几年,此时她忽然想起,自己刚进府第二年,有个十分受宠的姨娘死了,之后便有人暗中传言,说是国公夫人用巫蛊之术害死了孙姨娘。
当时她还以为这是谣传,可联想到娘娘用来害皇贵妃的手段,虽说是装神弄鬼,可也是在借这股力量,难道……娘娘这一次想和夫人讨教那巫蛊之术怎么用?好害死太子?
这不是不可能的。说是巫蛊之术,其实也不是很繁琐,最起码,芙蓉自己都知道扎小人这种古老手段,不过有没有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来也巧,国公夫人到坤宁宫后见皇后的第五天,永庆宫忽然传来消息:太子病了,烧的厉害,如今皇上和皇贵妃寸步不离其左右,所有太医都被叫了去,轮番会诊,只是好像都束手无策。
“好啊!娘得的这个法子果然有用。”
皇后的寝宫里,连芙蓉都被撵了出去守门。皇后手中拿着一个小小人偶,一边轻轻拿针扎上去,一边轻声自语道:“人间多苦难,何苦来这人世遭罪呢?不如归去,重新投胎,来世哪怕做一只兔子山鸡,也是在山野里自由自在,强似在这皇宫中,尔虞我诈,受尽痛苦而死。”
说到这里,又忽地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小腹,喃喃道:“我做了这样事,怕也要遭报应,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儿女了。如此,皇上又要后继无人,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话音未落,忽地狠狠一针扎下,脸上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怖,恶狠狠道:“都怪你,都怪你皇上,为什么是宁氏?今天换成任何女人为你生下皇子,本宫都不在意,为什么非要是宁氏?她什么都有了,你为什么连孩子都给了她?你把本宫置于何地?你堂堂天子,也要宠妾灭妻吗?”
因为情绪激动,所以皇后的喘息也变得急促,她连忙伸手抚了抚胸口,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好半晌,才又呵呵冷笑道:“后宫凋零,这个孩子死了,皇上您要怎么办呢?还不肯选秀吗?皇家要开枝散叶的啊。宁氏啊宁氏!我倒要看看,你这只狐狸精,究竟能得意到几时?”
说到这里,最后一根针也扎在小人身上,皇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小人塞在枕头下,默然坐了半晌,忽地抬头,沉声叫道:“芙蓉,来替本宫更衣,我要去永庆宫探望太子。”
第三百八十三章 通风报信
“他是太子,吉人天相,定会转危为安,溪月不要太过伤心,你看你,眼睛都肿了,宝宝睁开眼,看见他娘亲变成这样,会吓到的。”
永庆宫内,谭锋和宁溪月对坐在床旁,床上只有两周岁大的婴儿仍在发烧昏睡,见宁溪月又开始掉眼泪,谭锋便安慰了一句。
“皇上还说臣妾,您照镜子看看,您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宁溪月叹了口气:“这场病来势汹汹,皇上,咱们尽人事听天命……”
“朕知道,这个不用你说,但朕相信,宝宝一定会吉人天相,平安长大。朕是天子,金口玉言……”
“好好好,臣妾也知道。”
宁溪月连忙打断谭锋的话,她就怕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变成逆言灵,那真是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伸手摸摸孩子额头,宁溪月眨眨眼睛,轻声道:“热度好像退了一点,素云,再拿盆温水来,我给宝宝再擦一遍身子。”
“不用了吧?万一着凉怎么办?”
谭锋忧心忡忡地问,就听宁溪月道:“之前肖太医不是说了吗?这个法子温和些,只要能退烧,用几次无妨。”
说话间,素云早端了盆过来,宁溪月将手巾浸湿,刚刚拧干,就听外面姜德海的声音道:“启禀皇上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皇上,你出去接待下,就说臣妾忙着给宝宝退烧,稍后过去拜见皇后。”
“忙你的吧,这个时候还顾得上谁?”皇上心里有些不痛快,暗道皇后你竟有这个好心来探病?该不会是想看看太子还有没有救吧?
皇后当然是来看这个的,不过表面上还要嘘寒问暖一番,甚至亲自到床前看了看,又安慰宁溪月几句,才满足离去。
“哼!谁稀罕你来看?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宁溪月小声啐了口,接着来到儿子身边,伸手到被窝里一探,面上忽然带了一丝惊喜,对谭锋道:“皇上,宝宝出汗了。”
“是吗?出了汗就好,出了汗就容易退烧了。”
谭锋也喜出望外,又连忙吩咐素云道:“把喝的温水预备好,出汗了就要多喝水。”
“这不用你说,素云早就准备好了。”宁溪月冲谭锋一笑,儿子出汗了,她的心也放松不少。
这一忙直到傍晚,小太子的烧终于退了,永庆宫的人都在外面竖着耳朵听信,此时不由齐齐合掌念佛。
“宛儿,你是怎么了?太子退烧,人人都高兴的紧,你怎么倒眉头紧锁?”
春草祈祷完,睁开眼,就看见不远处宛儿坐在凉亭里,皱着眉头,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啊?没……没什么。”
宛儿连忙答应一声。下一刻,就见一条人影蹿进凉亭里,肃容道:“别和我捣鬼,不知道我是过来人吗?你这模样神情,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儿。宛儿,你的事我也听说过,能到娘娘身边,全赖娘娘的恩德。如今又有这样日子过,你还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你看看我,我是犯过错的人……”
来人滔滔不绝就教育起来,宛儿越听越懵,到最后眼见这一口奸细的黑锅就要扣在自己头上了,才哭笑不得道:“夏蝉,你说什么?谁是奸细?就如你说的,我能过上今天日子,都全赖娘娘的恩德,我失心疯了不成?要当奸细。”
“那可说不准,我还不是在这里潜伏了几年,到最后时刻才终于痛下决心,毅然反水。”
夏蝉说得大义凛然,旋即就听身后一个声音笑道:“这会儿就说起大话来了,忘了当日是谁抱着必死之心反水的?那小脸煞白的模样,我可是到今天都还记着呢。”
夏蝉回头瞪了春草一眼,就见她端正面色,沉声对宛儿道:“不过夏蝉说的没错,宛儿,如果你有什么事,趁早向娘娘坦白,咱们娘娘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她不会因此怪你,说不定还要帮你拿主意。”
“对对对,我就是现成例子。如今我爹娘连奴才都不是,在这京城里,还有了房子,做着小买卖。如果不是我那会儿当机立断,哪有这个结局?说不定一家人都死了。”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根本就没有问题。”宛儿跺着脚,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忽见谭锋和于得禄从殿里走出来,几个人忙都起身,站在一旁行礼。
待谭锋和于得禄离开,宛儿四下看看,便抬腿往寝殿里去,听春草和夏蝉问她做什么?她便没好气道:“如你们所愿,我去找娘娘坦白。”
春草和夏蝉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似乎还真引出了一个大瓜,因彼此看了两眼,也都快步向殿内走去。
宁溪月为了孩子,两天一夜没睡觉,好容易孩子有退烧的迹象,她这才发觉自己饥渴困倦,连忙抓紧时间洗了把脸,清霜又端了一盘在井里镇过的西瓜来,这会儿正吃着呢,就见宛儿来到她面前跪下。
皇贵妃娘娘好悬没噎着,好不容易将嘴里的瓜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