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湘低头，小声回答，“听了几节课，可以很容易就上手意语和西语，唯独德语不行。”
“他们问……”叶北向故意停顿片刻，带她向外边走边说，“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真的是，这么低级的问题？”
“不然呢？”
霍湘独自呢喃：“几个词听起来都不太像女朋友啊……”
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拉住叶北向。他一怔，听懂了？
“叶北向，今天你车限行！”
他侧头微微一笑，顺了顺她的长发，左臂环着她的腰，右手轻轻扶起她的脸庞，低头在她眼角吻了一下：“倒把这个给忘了。走吧，去吃饭。”
“霍湘。”第三次将菜夹进她碗里的叶北向放下筷子，蹙眉看她，“说吧，什么事儿？”
霍湘惊讶，将嘴里的鱼肉直接吞了进去。
“这么明显？”她问，咽了咽口水，一根小鱼刺还卡在嗓子里下不去，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又咽了几口。
“除了我端到你面前的鱼，别的菜一样没动，只会扒饭，还不够明显？”
她也放下筷子，犹豫着开口：“叶北向，你，知道我是学法语的吧？”
他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在办留学。”霍湘偷偷看他，小心翼翼地说。
他给霍湘续茶的手顿了一下，睫毛颤了颤，继续将茶杯添满。
霍湘注视他的眼睛，慢慢变得冷淡，心里一颤，还欲开口。
“先吃饱。”叶北向淡声打断她。
霍湘乖乖地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又吃了几口，两人没有再出声。
饭后，叶北向招来出租车，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名，带着霍湘坐进去。
他偏头独自注视窗外。
霍湘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他，轻抿嘴角，显得有些凛冽。在生气？
她心里七上八下，慢慢伸手，包住他握紧的右手，默不作声地看他。感觉他好像掉进了冰窟，凉透了。
霍湘跟随叶北向走出电梯，进入房门。她悄悄打量整个客厅，黑白的主色，简单清爽，宣告主人独特的品味。
“自己坐。”叶北向从旁边的柜子拿出矿泉水放在茶几上，又独自一人踱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根烟。
霍湘舌头似乎僵住了，说不出话来。她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脚尖，手足无措地等他。
良久，叶北向快步走到她身前，揉了揉额前的碎发，俯身撑着沙发眯眼看她。
“不分手。”霍湘感觉到他刻意压抑的情绪，不能思考，她蹭地起身，抓紧他的衣袖，颤抖地说。
叶北向将目光停留在她的眼睛上，里面写满紧张不安。他动动嘴角，心里波涛汹涌地翻滚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苦涩。
霍湘屏住呼吸，脸色惨白，一动也不敢动地瞪大眼睛望着他。她听到自己的心紧张剧烈地跳动，如针扎般疼痛的不能呼吸。
“不分手。”她闭紧双眼，鼓起自己最后一点勇气说出。
叶北向叹息，似做出一个重要决定，他抬起霍湘的下巴，哑声说：“好！不分手。”
霍湘不确定地又问一遍：“真，的？”
他将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嗯一声。
霍湘犹疑地看他，欲言又止，明明还是一副生气的压抑的样子。
叶北向将手滑到她的双肩，低头，轻吻她的嘴角，霍湘仰着头，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感受着他的气息，回应他。
他将她稍稍拉离。霍湘懵了，咬着嘴唇泪目看他。
叶北向用手覆上她的眼睛，轻声说：“乖，送你回家。”
楼下，霍湘将卡宴的钥匙交给他，犹豫着问：“明天来取，还是我给你开过去？”
他偏头望着远处，内心挣扎，半晌，才淡淡地冷静地开口：“我过几天来取。”
过几天！过几天！……
霍湘心里翻江倒海地想了一万种可能。
半夜，黑暗中，叶北向仍旧独自倚靠在落地窗前的花架上，他曲起一条腿，左手长指夹下口中的烟，幽深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一盆小藿香，又用食指戳了戳它的叶子。
他告诫自己冷静，想到她，脸上的怒意和冰冷渐缓。他无奈地笑笑，坚定自己的选择。
☆、第三十章 ：魔怔的大神
“嘿！”宋微寒蹑手蹑脚地蹭到霍湘身后，在她耳边使劲一喊。
霍湘一哆嗦，手机摔在地上，正好亮起来，来电显示叶北向。她一步迈过去刚要接起，铃声停止。
怎，怎么个意思？她张张嘴，把话咽回去，抱着膝盖委屈地蹲在地上。
“哎？一周了，你就天天抱着手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失恋了？”
“没。”她小声回答，但是觉得比失恋还难过。他没来找她，她竟然也挫到不敢给他打电话。
“不就失恋了嘛！多大点事儿！”宋微寒用脚尖踢踢干脆坐在地上的霍湘，“出去外边跑个800米，回来背几个单词。你姐夫追我三年，都快跑出一个长征……”
“我没失恋！”霍湘无奈看她一眼。
“吼！”宋微寒好笑，“鬼信！”
“哎！等等，别走！”霍湘叫住潇洒转身的表姐，若有所思地紧盯在她手指上转圈的钥匙。
宋微寒顺着她的目光扫到手中的车钥匙，一拍脑门：“特喵的正事差点忘了。”
她将钥匙抛给霍湘，好心提醒：“赶紧开走，我替你忍受了一周异样的目光。明天你妈他们就到了，这个锅我可不背。”
霍湘恍然大悟，抱着表姐笑：“有借口了，拜拜！”
宋微寒倚在门框上看她火急火燎地换衣穿鞋，刚要开口嘱咐两句，小丫头一阵风般没影儿了。
霍湘又一阵风般地将卡宴停在叶北向家楼下，才开始思考，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万一这样冒冒失失地出现，他更生气怎么办？
自己思想斗争1秒钟，她干脆地跳下车。不能说，说了不让我上去不是白来了？
霍湘满意地笑笑，觉得现在的自己智商特别在线，她一路奔进楼门……
“卧槽！”一声走音的哀嚎。
撞懵的霍湘被一只大手扶住，她捂着额头，晕头转向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抬眼，锁定，就是你！
面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上蹿下跳，嘴里蹦豆子般跳出各种语言。霍湘数了数，英，德，法，最后是走调的中文。
她快速打量一眼同样也被撞懵的少年，十分之一秒，她噗地笑喷了，不会是……
霍湘想，自己这辈子也没想过会见到一个小号的叶北向，手舞足蹈，呲牙咧嘴地，在卖萌！场面实在诡异！
“抱歉。”她忍住笑，抬手想友好地安抚面前小号的叶北向。
头顶一声轻咳，她恍然想起刚才有人扶了自己一把，熟悉的声音。面前的还真是他弟弟……
霍湘无语望天。
她匆忙站好在一旁，这才环顾到四周。
一位成熟的欧式打扮的女人也探究地打量她，霍湘被注视地很不舒服，向后靠了靠。女人没有说话，高傲优雅地离开。
霍湘心里快速闪过各种可能，母亲？阿姨？总不能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神马的吧……
她抬头向叶北向讨注意。
叶北向回视她，眸子漆黑，潭水般深不见底，冷静凌厉。
霍湘一凛，他的表情，写满烦躁不安。是因为自己吗？
“上去等我。”他抛给她一串钥匙，声音压抑的很低哑。
霍湘点头，他跟在女人身后离开。
只剩她垂头丧气地和小号叶北向对视半晌，少年忍不住吐吐舌头开口：“霍湘？”
霍湘惊讶！
少年会意地点头，长长地噢了一声，也笑眯眯地离开。
霍湘无语捶墙，发泄完安静地回到叶北向的房间，不安地等待。
恍惚中的她被门铃声惊醒回神，深呼吸一口，跑去开门。
霍湘将门口让出，叶北向并没有立即进来，他单手撑在门框上，紧紧注视她。
她见他隐隐带着怒意的神色，紧张地不知该怎么做。再看时，他的怒意渐渐敛去，换上一脸疲惫，霍湘这才注意到他碎发软软地贴在额前，下巴微微长出胡茬。
心疼的不得了。
“叶北向……”
话音刚落，他一步跨进来，使劲甩上门。
霍湘一惊，退后一步。
叶北向一声不吭，他一把捧起她的脸庞，从额头一路向下，寻找她的唇。
霍湘感到他的下巴扫过眼角，脸颊，又在鼻尖蹭了蹭，四周全是他沉重的呼吸。她微微偏头躲着胡茬在脸上麻麻痒痒的感觉。
“湘湘。”叶北向将她禁锢的更牢，声音低低的，略带恳求，“别动。”
霍湘怔住了。他的唇贴上来，冰凉。她攀上叶北向的脖子，心里一颤，他好冷。
叶北向感觉到脖颈处温暖的柔软的触感，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哼，不可自抑地着魔似得用舌尖扫过她的齿间，纠缠吮吸她的舌。
突如其来地深吻让霍湘头晕目眩，不知所措。她踮起脚尖，手臂更柔软紧密地缠上他的颈，头不自觉微微后仰，轻轻喘息，和他呼吸相闻。
叶北向一顿，更用力地将她带到身前，左手滑到她的后颈，指腹摩擦一片柔软。注视她轻颤的睫毛，他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更疯狂地在她唇上辗转折磨。
霍湘面上燥热，耳根发烫，心狠狠地颤动。她站不稳地向后跌去，叶北向就势将她抵在门上。
听到她轻唔一声，他放开她的唇，低头直直地看进她的眼中。霍湘晴空般的眸子也一瞬不瞬地回视他，一片温暖。
叶北向狂躁地狠狠捶一下门，双手撑在她的头顶，身体依旧紧密地贴紧她，粗重的喘息。
霍湘被他的反应惊到不知如何是好，欲反身握住他的手，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压在门上。他忍住心里狂躁的情绪，沉声叫她。
“如果我，因为一些其他原因一周不找你，你是不是就等待一周。如果我一月不找你，你是不是就离开一月。”他越说声音越低，带着淡淡的无奈，“然后，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消失离开？”
霍湘震惊，她在消化叶北向的话，是，这个原因吗？不是因为生我的气，不想见我？
叶北向没有等到回答，他抬起霍湘的下巴，眯眼盯着她，压迫性地继续问道：“嗯？是这样吗？”
霍湘刚张开口，想要告诉他不是，舌尖又猝不及防地被他缠住，所有话都变成一声呜咽。
他用力箍住她的双肩，近乎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理智丧失，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踢开卧室的门，并不温柔地将她甩在床上，压在身下。
叶北向撩起她的长发，将吻密密地落在她的额角，鼻梁。指腹在耳后摩擦，此时已温热的唇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向下，吮吸，啃咬。
感到他的狂躁与不安，霍湘紧张地空白几秒，然后，她想就这样吧，面前正是她深爱的，恨不能三百六十五天，时刻守在一起的人。
她将手臂环上他的腰，慢慢收紧，用行动告诉他。
叶北向，我在。
感到怀里小孩儿的回应，叶北向心里一震，理智慢慢恢复。
他凝视霍湘耳后，颈上几点红印，从没想到自己会这样不受控制地对待一个人。这是他的小姑娘，恨不能捧在手心的人，他唯一能拥有的温暖。
叶北向起身，将霍湘在被子里裹了一圈，双手撑在她肩旁，额前的碎发垂下。他深黑的眸子注视着她，双拳越握越紧。
“湘湘。”声音沙哑，“我……”
“不是。”霍湘抢过他的话。
叶北向明显一愣。
霍湘目光坚定地回视他：“不是不想找你，我只是，怕你在生气。”
叶北向哑然失笑，他隔着被子从背后拥紧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哑哑地开口：“刚才，是我的母亲，和亲弟弟。”
霍湘轻嗯。
他没有继续。
霍湘并不着急，她想，这应该是一段很不美好的回忆。
半晌，他用下巴蹭了蹭她，深呼一口气，淡淡地说：“我的弟弟，小时候，并不怎么喜欢我，我就在母亲的劝说下，考到了瑞士。”
哦，比我想象的还要辛苦，霍湘垂下眼角。
“后来，他也考到了瑞士，我便，被赶回了国。”
太过分了！这么好的他，霍湘动了动想安慰他，被拥抱的更紧。
“再后来，母亲在法国遇到了一个男人，从此就一声不响地再也没有回来。”
霍湘心惊，原来是这样吗？
“现在他们定居在瑞士。”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霍湘小心翼翼地问：“这些，是全部吗？”
叶北向苦笑，怎么会是全部。
他吻了吻霍湘的长发，开口说出的却是一个简单的“嗯”。
霍湘拱了拱，反身伸手揉了揉他的下巴，手又被叶北向捉住。他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放进自己的指缝，十指紧扣。
“所以，湘湘。”他思考了良久，望着她温暖干净的眼睛，终是艰难开口，“如果你……”
霍湘急了，挣扎着要起身，可被叶北向裹成了卷儿动弹不得，于是她膝盖使劲，想坐起来，谁知用力过猛，一头扎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今天撞到的第二次。霍湘在不断的晕眩中觉得自己特别冤。
叶北向低骂一声，匆忙将她抱回床上，蹙眉仔细检查她的额头。
霍湘躲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正色道：“我不分手。”
叶北向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就为这个？
他忍了忍，终是心疼她，替她轻轻揉着额头：“不分手。我想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不要一声不响地消失，不要躲我，一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霍湘垮下双肩：“叶北向，说话可不可以不要大喘气！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第三十一章 ：抱住了
“叶北向……”
霍湘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收拾自己，喊着喊着差点哭出来。
叶北向赶来，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无奈地撇撇嘴。
他走过去，托着她的脖子，拇指又不自觉地摩擦着红印。他在思考，都说浅尝辄止，可是面前这个人，他总是不可抑止地想要更多，所有原则全部化为乌有。
叶北向叹气，试探性地问：“下次，我轻一点？”
霍湘显然没跟上他的节奏，一呆，下，下次？
她瞪大眼看他，叶北向抵着她的额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浅笑，然后闷闷地说：“有，高领毛衣吗？”
霍湘摇头。
“走。”他将霍湘带到门口，给她围好围巾，拿起两人的大衣便要出门。
“叶北向，能给你差评吗？”
“可以。”他说的云淡风轻，顺便拉开车门让她进去。
霍湘看他如此严肃地认真地一本正经地对待这件事情，本想玩笑一句，可惜男朋友并不买账，她无声地对他做了一个咬人的动作。
叶北向兀自笑笑，没理她。
霍湘眼睁睁地看他穿越半个北京城，停在新光天地门口，她一边无可奈何地围好厚重的毛线围巾，一边跟在他身后无精打采地说：“你们家门口不是有一家商场？”
“怕你找不到喜欢的牌子，这边品牌比较全。”他站住，等她，“霍湘，你平时穿什么，直接带我去。”
霍湘刚迈步又被他拉回来，撞到胸膛上。
她指指自己的额头，竖起三根手指无奈：“叶先生，今天第三次了……”
叶北向贴在她身后，附在她的耳边，一边吹气一边沙沙地说：“或者，你想逛逛也可以。”
霍湘躲开，回头瞧他，内心抓狂。
他居然可以做到，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撩她！
霍湘干笑两声，扯了扯自己厚重的围巾，抬眼扫到商场的布局图，肯定地摇头：“不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