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君儒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想办法打开宝石之门,引那个魔头现身?”
巴仲活佛微笑道:“我还要提醒你,提防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她才是真正的不祥之人!”
听了这话,苗君儒心中暗惊,他虽然觉得小玉与普通人不同,可也没有想过要提防她。
巴仲活佛继续说道:“你去吧,在最关键的时候,佛祖会保佑你的!”
苗君儒还想问什么,可是他身后的木门响了,刚才送他进来的那个喇嘛走上前,朝他施了一礼,接着把他的眼睛蒙住。就如同进来的时候一样,他跟着那个喇嘛走了出去。当他被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时,发觉处身于寺院的山门口,早晨的阳光将远处的雪山映射出一道道绚丽的光晕,景色美丽至极。
没多一会,康礼夫他们从寺院里面走出来,刘大古董看到苗君儒后,笑道:“苗教授,我们还担心要到哪里去找你呢,想不到你这么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咦,那个女的和小僵尸呢?”
刘大古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玉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喇嘛,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她看了看大家,没有说话,低头从苗君儒身边走过,独自朝台阶下去了。
在小玉走过身边的时候,苗君儒发觉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那块马长风交给他的玉。他望着小玉的背影,不知道她把这块玉还给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家下了台阶,早有随从在下面收拾好了马匹牦牛,等待着启程。
一行人各自上了马,依次往前走去。苗君儒回首一望,见寺院的山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告诉了他那么多关于神鹰使者与宝石之门秘密的巴仲活佛。巴仲活佛的目光望着远处的雪山,缓缓伸出手,指向西南面。
苗君儒似乎明白了什么,调转马头跟上众人。在经过他与小玉昨夜待过的小屋时,见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昨天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尸王嘎嘎弱郎。
那尸王看到苗君儒,就像久别的孩子突然看到了亲人,几步冲到马前,兴奋得发出咿咿呀呀的大叫。苗君儒伸出手,将尸王一把拉到马上。
小玉策马过来朝尸王嗔道:“小家伙,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害我和苗教授担心!”
那尸王呀呀地指手画脚,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苗君儒拍了拍尸王的头,从马后背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递过去,笑道:“别比划了,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你的话。你可要听清楚了,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你离开我,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那尸王一个劲地点头,接过苹果贪婪地啃了起来,看他那样子,像是饿坏了。
苗君儒在摸口袋的时候,额头突然浸出了汗珠,原来他一直藏在身上的舍利佛珠居然不见了。记得昨天晚上和小玉在那小屋里时,舍利佛珠还在身上,只不过后来去见了巴仲活佛和堪布智者一面,就不见了。
当下,他心中暗道:莫非舍利佛珠被巴仲活佛拿了去?那佛珠是转世灵童送给他的,巴仲活佛要舍利佛珠有什么用?
他有心回去找巴仲活佛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巴仲活佛那么做,也许是有原因的,就算他回去问,也是白问。
他心中的这个谜团,直到遇见了一个人才解开。
大家出了山谷,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随从叫起来:“那边有人!”
第十三章神树之战
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并不是成群结队的商旅,也不是背着长枪的土司军队,而是十几个衣裳不整的汉人,准确地说,就是董团长和他手下的士兵。
他们看上去经过了长途奔波,一个个疲惫不堪,身上的军装也是灰不溜秋的,为了抵御这高原上的寒冷,他们的身上都披着羊毛藏袍,头上也戴着宽檐藏帽。乍一看上去,有几分像游荡在高原上的藏匪。
林正雄有些诧异地对康礼夫说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有关董团长与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听苗君儒说过了。
刘大古董策马上前,和董团长叽里咕噜地说了好一阵子,才回身叫道:“没事,董团长他们走错路了!”
两拨人马会合在一起,继续往前走。
苗君儒来到董团长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我没有食言吧?”
董团长说道:“苗教授,想不到你比我们还要早见到康先生,我们走错了路,差点跑到昂仁那边去了,还好遇到藏民后转了回来,在前面还碰到几拨从定日做生意回去的客商,听他们说了定日这边的事情,就知道你们在这里,所以急着赶过来了!谁知道在路上遇到孟德卡的儿子多仁旺杰,我们打了一仗,好不容易才逃了过来。”
一行人经过定日的时候,见集市上仍是人潮涌动,人群中多了几个汉人的身影。苗君儒他们经过时,不少人都停下手头的生意,异样地看着他们。因为来往的那么多人之中,只有他们骑着马。
难道他们不怕天神的诅咒,丧命在雪山脚下么?
他们在集市上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后,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行!
从定日到吉隆,他们走了六天,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险难,经过沿途的几家寺院时,苗君儒有点想把尸王托付给寺院的活佛,可是一想起尸王已经让邪魔灌过顶,连巴仲活佛那样的人,都无法控制尸王,别的活佛就更不用说了。
小玉并没有独自离去,而是跟在苗君儒的身后,用她的话说,回去也是找不到归宿,还不如跟在苗君儒身边,好歹有点安全感,若是真能见到传说中的宝石之门,也不枉单身来西藏一趟。
苗君儒当然知道她跟着他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安全感。和别人不一样,这个女人的身上%选%书%网%x%u%a%n%s%h%u%。c%o%m,有着无法解开的谜。
吉隆是一个比定日大得多的古老城镇,自吐蕃王朝开始,这里就是一个繁华的村镇。在镇子周边的雪山下,有许多贵族的坟墓。经历了1000多年的风风雨雨,那些坟墓已经被人盗过,只留下一些残砖断石,在荒草中述说着主人昔日的辉煌。
多吉带着大家直奔城门,来到城门下面后,见城墙上站着荷枪实弹的藏兵,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多吉通报了自己的姓名,求见德格大头人。没多一会儿,城墙上出现了一个男人,自称是大头人家的管家。多吉一问才知道,由于天神发怒,吉隆已经有两年多没有下雨,庄稼绝收,地上也没有了青草,德格大头人去神树那边祈福了。
在西藏,有很多树枝上挂着布幡的树木,这些生长在路边、山坡上、山崖前,或者河流湖泊边的树木,就是寄托了藏民无数祈祷与渴求的神树。
所有到过西藏的人,随处可见那一堆堆的尼玛堆,但是神树,却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在一定的区域内,可以有几十甚至上百个尼玛堆,但是神树,却只有一棵。
吉隆的神树,在距离这里十几里地的一座小山上。要往前走一段路,从另一个方向过去。
大家只是经过这里,问候一下这里的主人,既然主人不在,那就只好算了。多吉留下了一些礼物,让德格大头人的管家带去了对头人的问候。
按藏族的规矩,主人收了客人的礼物,万一有什么事情,能出面照应一下,就算发生了冲突,都能坐下来很好地谈判。
德格大头人去祈福,为什么家里却安排了那么多藏兵?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不能进城,多吉只得央求德格大头人家的管家送了些吃的东西出来,一行人绕过吉隆往前走。大约走了七八里地,见到一个小村庄。村庄里那低矮的石头屋子里,坐着几个手持转经筒,口中不住念经的老年藏民。紫铜色布满沧桑的脸庞,花白而零乱的头发,一双忧郁而充满期望的眼睛,佝偻的身体和沉重的步履,无不述说着发生在这里的不幸。
除了那几个老人外,大家并没有见到一个年轻一点的藏民,倒是有几个孩子,天真无邪地追逐着,不停地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群路过的人。
村子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死寂,令人不免有些害怕起来,林正雄大声说道:“大家注意点,不要再中了人家的埋伏!”
苗君儒说道:“你们之所以中埋伏,是有人想抢走康先生手里的东西,那些人肯定选择在道路险要的地方下手,而不是在村子里。”
康礼夫说道:“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怎么肯定他们不会在村子里埋伏?”
苗君儒问道:“你们从昌都过来,一共中了他们几次埋伏?”
康礼夫说道:“三次,都是在晚上。他们的人好像不多,要不然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
苗君儒问道:“他们全都蒙着脸,对不对?”
康礼夫说道:“是的!”
他说完,要董团长带着士兵从村子的两边包抄过去,并仔细搜查每一间房子,其他人则护着他继续往前走。
苗君儒自顾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而是跟着大家往前走。
直到他们走到村头,也未见一点异常。
康礼夫朝苗君儒笑道:“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好,你说是吧?”
往前走了几里地,从前面冲过来一队藏兵,为首的一个军官看到他们后,朝后面做了一个手势,那队藏兵抽出腰刀,呼啦啦一下子将他们围了起来。
多吉上前对那军官解释了一番,那军官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着藏兵急驰而去。
索朗日扎对多吉说道:“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前面响起枪声。枪声零零散散的,并不激烈。
尽管大家都知道那些枪声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可大多数人还是不约而同地脸色一变,董团长策马到康礼夫面前说道:“要不要我派人到前面去看看?”
康礼夫说道:“那是人家的事,还是少管为好!”
多吉提出先回村子里,找地方住下来,看情况再说,可康礼夫没有答应。队伍缓缓往前行,拐过一道山口,陆续看到一些溃败下来的藏兵。多吉拦住为首的一个藏兵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藏兵回答道:“萨嘎那边的索班觉大头人带人围住了德格大头人,大头人被困在神树那里,我们的人少,救不下来!”
多吉惊道:“索班觉大头人和德格大头人不是关系很好的么,怎么会打起来了呢?”
那个藏兵回答道:“是呀,原来索班觉大头人和德格大头人的关系是很好的,可是两年前德格大头人家的管家,带人抢走了一批汉人的货,后来才知道是送给索班觉大头人的,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不好了。”
刘大古董上前对康礼夫说道:“两年前,你叫我派人送给索班觉大头人的那批货,听说在路上被人劫了,我还以为是藏匪干的呢。”
康礼夫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并没有说话。
多吉继续问道:“不就是一批货吗,还给索班觉大头人就是了,怎么就打起来呢?”
那个藏兵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后来索班觉大头人就不断派人抢走我们的牛羊和奴隶,之前还打过仗呢!前些天,德格大头人派人到萨嘎,抢走了索班觉大头人家的女儿,要用索班觉大头人家的女儿来祭神,索班觉大头人就联合了另外的几个头人一齐对付我们,这些天来一直都在打仗……”
正说着,前面有一队人马追了过来,从服饰的颜色上看,绝对不是德格大头人家的藏兵。
董团长已经命令手下的士兵,在路上一字排开,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朝天搂了一梭子,算是鸣枪警告。那队人马在距离他们四五百米的地方站住,在原地团团转着。
多吉高举着双手,往前迎了过去。
小玉低声问苗君儒:“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苗君儒说道:“对他而言,双方都是朋友,他当然不想他们这么闹!”
小玉不无担心地说道:“你没听那个士兵说,德格大头人要用索班觉大头人家的女儿祭神吗?双方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怎么说和?”
苗君儒说道:“那就看他的本事了!多吉既然要那么做,自然有他的办法!”
他看着多吉走近那队人马,双方开始交谈起来,由于距离较远,听不清他在谈什么。几年前他经过萨嘎的时候,索班觉大头人还热情款待了他,他记得索班觉大头人确实有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叫拉姆,那时才十一二岁,现在早已经是大姑娘了。他还送给拉姆一个英国造的指南针,拉姆还吵着要跟他到重庆去学考古呢。
过了一会儿,多吉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块布,对康礼夫说道:“他们同意让我们过去,只要举着这面旗子,就没有人朝我们开枪。”
那队溃败下来的士兵早已经逃得远了,索班觉大头人家的士兵并没有追赶下去。多吉命人找了一根木杆,将那块布挑了起来,队伍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到处可见双方藏兵的尸体,还有不少普通的藏民。盘旋于空中的秃鹫不时发出几声鸣叫,俯冲下来停留在尸体旁边,有几只秃鹫围着一具尸体大快朵颐,已经将尸体啄得不成样子。在西藏,秃鹫是神的使者,没有人会刻意地驱赶它们。当苗君儒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那些秃鹫并不惧人,而是蹒跚到路边,等人过去之后,继续他们的大餐。
战争带给人们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
越往前走,枪声越清晰,也越激烈。
终于,在一处山口的脚下,苗君儒他们被一大队藏兵堵住去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骑马上前,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多吉迎上去回答道:“我是昌都贡嘎杰布大头人家的管家多吉,这是我们的大少爷索朗日扎和他的朋友。”
那个军官模样的人看了看索朗日扎和康礼夫他们,没有说话。
刘大古董和康礼夫低声商量了几句,接着拍马上前,对那个军官说道:“麻烦你派人去告诉索班觉大头人,就说我们是从重庆来的,两年前被德格大头人抢走的那批货,就是我的老板康先生送给他的。”
那个军官上下打量了刘大古董一番,低头对身边的一个侍卫兵吩咐了几句,那个侍卫兵调转马头,朝山后面去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山后面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一阵马蹄声传来,从山口后面转出一拨人马,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50岁左右,头上戴着宽檐牛皮帽,上身穿着真丝藏袍,下身穿着黄色军裤,脚上蹬着长筒马靴的汉子。这汉子的腰间挂着一条子弹袋,斜插着两支左轮手枪,身后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刘大古董大声叫道:“索班觉大头人,久违了!”
索班觉大头人骑马上前,看着多吉和刘大古董,正色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多吉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看到你和德格大头人打起来了,所以就过来问问!”
双方的人下了马,相互献过哈达,刘大古董说道:“不就是一批货吗?你和德格大头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何至于这么大动干戈?我叫我的老板康先生写一封信,你带人去川康省找他们要就是!”
索班觉大头人喜道:“真的?”
刘大古董说道:“那当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索班觉大头人说道:“既然这样,那批货的事,我就不跟德格大头人计较了。但是我的女儿在他的手上,他必须放了我的女儿才行!”
刘大古董说道:“没事,你带我们去,我们劝德格大头人放了你的女儿,你们俩重归于好!”
一行人跟着索班觉大头人转过山口,迎面看到对面的山坳上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大平台,那里有一根光秃秃的大树,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旗幡,这就是藏族人祈福的神树。在石台的下方,有一堵用石块临时搭建起来的石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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