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君儒他们忙紧跟过去,见董团长抱起的那人,正是康礼夫身边的那几个黑衣人中的一个。这人呈大字型被绑在四根短桩上,手脚的筋脉均已经被利刃割断,从伤口流出的血早已经浸透了身边的草地,片片绿叶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如同开出的一朵朵极为鲜艳的花,煞是美丽。
这人看着他们,痛苦地张了张口,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从那些已经凝固的血迹看,他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盘旋在空中的那些秃鹫,等他一咽气,就来享受这无比美味的人肉大餐。
董团长在这人眼神的示意下,从对方口袋中拿出一页纸来,见上面用血写着几行字:苗教授,我一路都会为你留下标记的,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拿着那页纸问道:“苗教授,你和他有什么约定?”
苗君儒淡淡地说道:“帮他找到宝石之门!”
那人见他们已经拿到了纸条,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苗君儒看着董团长那气急败坏的神色,轻声说道:“人都已经死了,你气也没有用。康先生就在前面等我们,难道你不想和他们会合么?”
这个黑衣人是别人安插在康礼夫身边的,一路上都给董团长留下线索,不巧被康礼夫的人发现了,才遭此报复。康礼夫也爽快,干脆留下一封信,说在前面等。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似乎都有各自的使命,就拿董团长来说,虽然是胡专员派来保护康礼夫的,一定还有别的任务。说不定,还有一支人马跟在他们的后面。
士兵们挖了一个坑,将那黑衣人掩埋了。
夜幕渐渐降临,大家点起火把继续往前赶路,来到一处山谷口,道路分为两条,一条往谷里去,另一条沿河岸继续往前。路边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字:我们从这里进谷。
在那块牌子旁边,有几个大石头堆成的石堆,石堆上还摆着几个牛羊的头颅,扎布一看到石堆上竖着的旗幡,顿时脸色大变,忙调转马头叫道:“里面去不得,去不得!”
董团长问道:“怎么去不得?”
扎布说道:“里面有僵尸!”
董团长说道:“有苗教授在这里,还有我们这么多人,连雪山上的那个怪物都被打跑了,还怕什么僵尸?”
说完后,他带头往山谷里冲去,那些士兵紧跟其后。
扎布拦住苗君儒道:“苗教授,你去劝劝他们,千万不要进去呀,这谷里的僵尸很猛的,而且还不止一具。写在木牌上的那些字,是引你们进去送死的呢!”
苗君儒问道:“山谷里的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
扎布说道:“和河边的一样,都是往藏南去的。但是我听说山谷里原来住着一些人,三年前的一天晚上,全被僵尸A选AA书A网xuanshu^。c^o^m咬死了,后来有高僧过来,但只收服了一具僵尸,跑了另外一具最厉害的。从那以后,不断有人在这个山谷里被僵尸吃掉。几个月前,从拉萨那边又来了两个高僧,在山谷里住了一个多月,也没见着有什么结果。有胆大的牧民结伴进去,看到了那两个高僧的干尸。苗教授,你看那堆‘朵帮’,两颗牛头上放着一具人头骷髅,那是警告路过这里的人,千万不能进去!”
苗君儒问道:“僵尸不是行踪不定的吗?怎么固定在一处地方呢?”
扎布说道:“我也不清楚!”
“走,我们去追他们!”苗君儒一夹马肚,往山谷内跑去。
他的马快,很快就追上了董团长他们,刚将他们拦住,还没来得及说话,胯下的马突然嘶鸣起来,任他怎么拽都拽不住,兴许是受这匹马的影响,其他的马匹也纷纷嘶鸣起来。
马是有灵性的动物,周围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就在附近,否则的话,这些马不可能反应这么强烈。
董团长也预感到了不祥,忙调转马头,对手下士兵命令道:“回头!”
已经晚了,在他们回头的路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路中间。董团长二话不说,拔出手枪对准那黑影“叭叭”就是两枪。
枪声过后,那黑影并没有倒下,反倒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前面冲来。苗君儒一看情况不对,忙叫道:“大家一齐往前冲!”
那些士兵端起枪,拼命朝那黑影扫射,三十几匹马呼啦啦一齐冲过去。
只见那黑影平空掠起,伸出长臂,闪电般从马上抓了两个士兵,落在右侧的坡地上。
董团长一看这情景,调转马头就要去追那黑影,却被苗君儒死死拉住缰绳,带着往前跑。他大声吼道:“苗教授,那是我手下的兄弟,我不能不管!”
苗君儒叫道:“连西藏高僧都无可奈何,你有什么本事?”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冲出了山谷。董团长滚鞍下马,跪在地上对山谷内哭喊道:“兄弟,我对不起你们!”
苗君儒叫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快走!”
几个士兵将董团长架上马,跟着扎布朝河边那条路走去。没走出多远,迎面刮起了阵阵大风,将所有的火把吹灭,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藏地高原的气候就是这么反复无常,刚才还是星光满天,转眼间就是狂风暴雨,伸手不见五指。
董团长大声叫道:“弟兄们,跟上,跟上!”
马匹不停地打着响鼻,倒也给跟在后面的人指明了方向,大家低着头,紧抓着缰绳冒雨缓缓而行。
苗君儒叫道:“董团长,这样走不行,得找个地方避雨!”
扎布叫道:“拐过这道河湾,前面有一间牧民废弃的大屋子,我去年经过这里的时候,还在那里面住过呢!”
拐过了河湾,风雨似乎小了许多,在河湾靠山坡的那边,果然见到一间被牧民遗弃的破屋子,屋子四周那一米多高的木桩挡风墙,已经残破不堪,大家下了马奔进屋内,各自找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也许是几家牧民共同的家,所以这屋子并不小,有上百平方米,足够容纳他们30多个人。由于年久失修的缘故,屋顶有几处地方漏水。不管怎么样,总比在外面挨雨淋的好。
有勤快一点的士兵,去外面的挡风墙上拆下一些干木头来,到屋里生火。大家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得烘干才行。
苗君儒见这屋里的东南角上,似乎还有一个小门。有的藏民习惯在屋里弄一个小储物间,用来放一些牛羊的毛皮。他走过去推开小门,见里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屋内生起了两个火堆,那些士兵脱下湿淋淋的衣服,相互依靠着在火边烘烤。
董团长走过来说道:“苗教授,还找什么呢?先烤干衣服,找一个地方睡一觉,明天再赶路吧!”
苗君儒说道:“没事,我习惯一个人独处!”
他点燃打火机,朝小屋里看了看,隐约见角落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董团长笑道:“原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他用藏语喊道,“尊敬的客人,请出来烤火吧!我们虽然是汉人,但不是坏人!”
那人躺着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董团长对苗君儒道:“苗教授,有点不对劲!”
苗君儒借着手中打火机的微弱光线,轻轻走了过去,走近一看,见角落里有件崭新的七色花边羊皮袍,躺在袍内的分明是个藏族妇女。他定眼一瞅,那女的已经抬起头来,睁着双目在看他。
他低声用生硬的藏语说道:“不用怕,我们是好人!你饿了吧,请跟我出来,给你一点吃的!”
那女人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盯着他,看得他心里挺不是滋味。虽说藏族女子生性大方,可在这样的地方,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盯着男人看。
董团长似乎看到了里面的是一个女人,笑道:“苗教授,那女的喜欢你,呵呵,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安心休息吧!”
苗君儒觉得这女人的眼神与正常人有些不同,正要仔细看,可手上的打火机却灭了,连忙说道:“我去外面弄些火来!”
他刚转身,感觉脚踝上一紧,好像被一只手抓住了。那手的力气极大,抓得他的脚踝一阵酸麻,他大惊之下,用力一挣,居然没挣得开。
他蹲下身,用手去掰开那只抓住他脚踝的手,可一触到那只手,就觉得冰冷僵硬,当下内心一凛,暗叫不好,一腿朝那女人踢过去。
他这一腿并未用全力,而且隐含着几招变化。对方若是个活人,身体必然是软的,腿力接触之后,立即就能够感觉得出来,瞬间就可以收回腿力,不至于将对方踢伤。可是他那一脚踢过去之后,“嘭”的一下,感觉如同踢在木桩上一样。
他大声叫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的声音很大,说的是汉语,明摆着是说给外面那些士兵听的。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朝前面连踢三腿,身体在地上翻了两个圈,总算把那只抓着他脚踝的手甩掉,借势退到门边。
董团长和几个士兵举着火把赶过来问道:“怎么啦?”
苗君儒说道:“你们看里面!”
在几支火把的光线下,几个人把小屋内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个穿着藏袍,腹部高高隆起的女人,正站在屋角里,有些畏惧地看着他们。
董团长笑道:“苗教授,一个藏族女人就把你吓怕了?”
苗君儒说道:“你可看清楚,她是活人吗?”
董团长仔细看了一会,脸色渐渐变了,那藏族女人肤色发黑,鼻子和嘴巴边沿还留着一线血迹,那双眼眶深陷的大眼睛,显得木讷而诡异,很明显不是活人。
一个士兵禁不住扣动了扳机,一阵枪声过后,众人见子弹全射在那藏族女人的身上,这女人并不倒下,反倒“嘿嘿”地笑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了过来,步履僵硬。走了几步之后,仰头向天,发出几声“呜呜”的叫声。
董团长从一个士兵手里接过两颗手榴弹,正要扯开拉弦丢过去,却被苗君儒拦住。
董团长说道:“苗教授,子弹打她不死,我就不信用手榴弹炸她一个粉身碎骨,她还能活着!”
苗君儒说道:“你以为她真的那么僵硬么,没见我们在山谷里遇上的那具僵尸,动作快得连你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怕你把手榴弹丢过去,她就已经冲到我们面前来了。我堵着门口,趁着她没有朝我们发起攻击之前,叫大家赶紧穿上衣服走路!”
几年前,他去江西考古的时候,遇上了龙虎山的一个道士,攀谈之下知道对方是张天师的后人。那个道士教了几招对付邪魔僵尸的道术给他。(有关苗君儒与张道玄的故事,请见拙作《帝胄龙脉》。)
当下,他咬破中指,在左手心画了一个“掌心雷”。这样的法术他没有用过,不知道对这女僵尸有没有用。他见女僵尸并没有向前逼来,也不敢贸然使用“掌心雷”,一人一尸就这么僵持着。
一个士兵叫道:“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苗君儒厉声道:“你是要命还是想躲雨?”
他的话音刚落,拴在屋子外面的那些马匹嘶鸣起来。
苗君儒对董团长说道:“她刚才是在呼唤同伴,你们快点,趁着另外一具僵尸没到之前,骑马冲出去,能跑多远就多远!”
董团长问道:“那你呢?”
苗君儒说道:“你放心,我有舍利佛珠,不会有事的!”
见情势紧急,董团长也没有再啰嗦,带着那些士兵就往外跑,当他们冲到门口时,见外面冲进来两个人。
是两个喇嘛。
一老一少,老的六七十岁,穿着红色僧袍,外披羊毛金丝黄色袈裟,戴着黄色鸡冠形僧帽。双目鲜血淋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年轻一点的20岁出头,同样穿红色僧袍,背着老喇嘛,右肩上斜挎着一个大灰布袋。
两人进来后,年轻喇嘛放下老喇嘛,惊异地看着董团长他们,躬身朝他们施了一礼,急切地问道:“你们这些汉人怎么会在这里?”
扎布上前匍匐在那老喇嘛的脚边,回答道:“我们是为了避雨才进来的!没想到在小屋子里面,看到一具僵尸!有佛爷相助,我们就不怕了!”
那年轻喇嘛问道:“是不是一具挺着肚子的女尸?”
董团长连连说道:“是的,是的,你们有什么办法收服吗?”
年轻喇嘛说道:“我和师傅一直追踪一男一女两具僵尸,直到昨天才发现他们的踪迹,那具男僵尸引着我们到一个山谷里,女僵尸趁机逃走了,原来躲在了这里!”
董团长指着小屋说道:“就在那里面!”
年轻喇嘛拔腿冲到小屋前,见那女僵尸正与苗君儒僵持着,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忙双手手指相扣,结了一个大成佛印,口中念念有词。在他的手腕之上,出现了一个火球,只听他念着六字真言,那火球随着他的佛音,往前射去。
那女僵尸乍一看到火球,突然纵身而起,冲破屋顶,不知道逃往哪里去了。火球射在墙壁上,炸出一个洞来。
苗君儒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藏族僧人降魔,其所使用的法术,似乎与中原地区的道士有异曲同工之妙。佛道本是一家,降妖除魔之术,无非是以正义之力对付邪恶。至于所用之功力的大小,就看个人的修为了。
那年轻喇嘛顿足道:“可惜,又让她跑了!”
坐在地上的那个老喇嘛吼道:“还不快追?难道要等她生下千年尸王吗?”
苗君儒走过来问道:“你说什么,千年尸王?”
老喇嘛说道:“是的,千年尸王!你们是汉人,不知道千年尸王的厉害!一男一女两具僵尸所生下的小僵尸,具有千年魔力,是僵尸之王。若让她生下千年尸王来,雪山之下,只怕会血流成河!”
董团长见那老喇嘛说话的时候,口中不断有血流出来,忙问道:“佛爷,你怎么了?”
年轻喇嘛说道:“我师傅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具男僵尸居然是一具千年血僵,我们斗不过它,才想跑到这里来找地方躲避,现在那具僵尸应该追过来了!”
一个士兵掏出两颗手榴弹,悲壮地叫道:“团长,你们先躲在一边,等那具僵尸追进来,我抱住它之后,和它同归于尽,我就不信炸不死他!”
老喇嘛似乎听得懂汉语,摇头说道:“只怕你还没有碰到它,就已经被它撕成两半了?”
董团长急道:“那怎么办?”
老喇嘛说道:“只可惜那几个和我们一起的高僧不知道去了哪里,否则的话,就不怕那具血僵了。我虽然受伤,但是以我现在的法力,能与那具血僵对抗一阵子。你们赶快帮忙找到那具女僵尸,杀掉她!绝对不能让她生下千年尸王!”
说话间,大屋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藏族汉子。那汉子一出现,大家就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氛,一阵阵的头皮发麻,即使天气寒冷,背上仍不断冒出冷汗。
那个藏族汉子走进来时的动作一点都不僵硬,外表也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他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令人不敢对视。
那个拿出两颗手榴弹的士兵,已经扯开了拉弦,大叫着冲上前去。可是还没等他接触到那具血僵,头颅就离开了他的身体。苗君儒他们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居然没看清那士兵是怎么死的。
血僵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上前,抓住那士兵的身躯,朝屋外丢了出去。外面传来两声巨响,还有马匹嘶鸣的叫声。那些紧握着枪的士兵,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退到了墙角上。
老喇嘛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已经结了一个佛印,口中大声念着六字真言,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道金色光墙。那血僵似乎想冲过光墙,但冲了几次都没有冲过来。老喇嘛的身体发抖,回头对那年轻喇嘛叫道:“江白多吉,你还等什么,带着他们走!”
原来年轻喇嘛叫江白多吉。
江白多吉跪在地上哭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老喇嘛叫道:“不要管我,快去找那具女僵尸,绝不能让千年尸王出世!”
那血僵大吼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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