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别的猎物来说还算比较丰富,有时不用出营地就可以抓到几只,烤鼠串也就成了营地里出现频率最高的食物。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感觉有点恶心,但现在沈浪已经开始认可这种美味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手上挥舞着一根沉重的铁棍,在成堆的怪物之中所向披靡,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惊竦镜头。刨掉四眼的描述中那些比较夸张的成分,沈浪还是听得心中直打鼓,比人还长的铁棍,自己能不能搬得动都是个未知数,这个纤细的身影竟然能挥舞着这么沉重的兵器在异种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她的前半生没有记忆,但偏偏又有着极为丰富的战斗经验,还懂得大量的战场救助、野外生存之类的技能,那么她又是从哪获得的如此丰富的经验和技能?这个胡可真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有四眼在一起唠嗑,时间过得快了许多,否则沈浪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眼皮一闭就睡过去。一直到太阳从东边升起,再没有看到一只异种的身影。
沈浪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看台,和四眼一起回到了破落的自助银行。毯子下面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茅草,在寒冷的夜晚可以帮助人体保持体温。四眼一躺下身就鼾声四起,但沈浪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这种规模的战斗对四眼来讲可能已经司空见惯,对沈浪来说却是前所未有,沈浪的脑中不断重播着异种顶着那残破的脑袋疯狂地冲向自己的画面,那狰狞的面孔在眼前不断放大。
这次自己总算是死里逃生了,下一次呢?幸运女神还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雪中血……节五
“全体集合,全体集合。”
刚刚才眯上眼睛,沈浪就被一阵紧急集合的声音叫醒。
“异种,异种又来了?”四眼已经从睡梦中条件反射一般噌地一声弹了起来。
沈浪一摸身边的M1加兰德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室外太阳高悬,正是一天里天气最暖和的时候,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一点左右。沈浪快步跑出房间,外面已是人声鼎沸,人群正在陆续赶往营地中间集合。
一大群人正围着胡风等人团团坐下,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异种来袭,只是一场全体会议。人群中间的胡风正和底火胡可几人低声耳语着什么。
眼见人员都陆续到齐,胡风开始说话了:“昨天晚上营地突然遇袭,大伙的表现都很好,成功打退了异种的进攻,狠狠地给了它们一个教训。战后清点结果已经出来了,异种留下了八十多具尸体,这是今年以来我们战果最辉煌的一次。”
战士们发出一阵欢呼,想到异种那几乎是刀枪不入的强悍体格和恐怖的战斗力,能打死这么多异种确实是很不错的战果了。
胡风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的伤亡也很大,昨晚一共有13位弟兄阵亡,另有5人受伤,加上至今未回的气栓的狩猎小分队,昨天一天我们一共损失了19个弟兄。”
“气栓他们八成是已经喂了怪物了。”有人小声道。
人群中一阵黯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所建立起来的手足情感是最为真实的。沈浪的脑中又冒出昨晚那个被啃得不成人形的无头尸体的惨状,如果不是胡可的及时出现,说不定此时的自己也是同样的一番光景,沈浪不敢再往下想了。
“昨天晚上的战斗中,天还没亮异种就突然撤退,而且撤退得整齐有序,这里面一定有古怪。所以今天一早,我们派出了两支侦察小分队去营地外查探了一番。底火胡可,你们来说一下你们的发现。”
底火看了胡可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和胡可各带了一支小队分别从南门和北门出发。我们顺着异种撤退时留下的血迹和脚印,一直走了有几公里远,从足迹上判断,异种撤退得并不慌乱,受伤的异种也全部被有组织地带走,一只也没有留下,几乎所有的血迹和足印都消失在了几栋大型的建筑物里面。胡可他们的发现也和我们差不多,我们怀疑异种们并没有真正撤退,而是以一些大型建筑为老巢藏匿在附近。异种进攻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以前的进攻大多是些散兵游勇,但这次的进攻明显不同于往日,这次的进攻进退有序,明显是有组织性的,而且它们很有可能正在积聚更多的力量以发动下一轮攻击。数量如此庞大的异种聚集在这一小块区域,他们的觅食一定会出现困难,所以我们认为目前的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马上就会来临。”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根据以往的经验,冬天食物稀少的时候也是异种最容易向人类发动袭击的时候。但是像这种有组织的大规模进攻并不多见,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数量如此众多的异种聚集在一起,齐刷刷地将目标对准了这个人类营地。
“根据所掌握的线索判断,我们一致认为异种是在筹划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的进攻。”胡风接口道。
“军事委员会经过商议,决定营地从今天开始进入红色警戒状态,暂时作出以下几点紧急安排:
1。警戒状态结束之前所有的狩猎活动全部取消,灰熊部落挖掘行动取消。
2。所有人员无故不得外出,今天下午全体人员检查武器,补充弹药,协助修缮防御工事。
3。今天晚上开始,全体战斗人员分为两班轮流值勤,以午夜一点为界。白天值勤人手不变。
4。每天的日常训练取消,所有人利用白天的时间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5。所有人员按照战时标准进行弹药配给,由后勤部门统一安排。
暂时就这五点安排,在红色警戒状态取消之前,以上安排将会一直执行下去。好了这次会议到此为止,所有人各自检查武器,去军械库补充弹药。”
战士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各自散了开去,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再加上昨天的消耗,沈浪现在手里只剩下了十几发子弹和3颗反步兵手雷。
走到军械库的时候,仓库门口已经挤了很多人,老独龙正指挥着几个手下忙进忙出地配发弹药,赵八楼等人蹲在一边埋头修理和更换有故障的枪支。老独龙的一只手臂挂了彩,用碎布条裹了药泥草草包扎着。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尽,沈浪拖着脚步走到仓库门口,还没等沈浪开口,却见老独龙阴沉着脸道:“你叫沈浪?”
“没错。”
“我听说你识字?”
“对,怎么了?”
“我想请你写几个字。”
老独龙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份东西,小心地摊在桌上缓缓打开,那是一幅画在油布上的地图。地图十分潦草,只用寥寥数笔勾画出一些简单的地貌,再用几个箭头和几条简单的路线标示着行进方向,但是却用了几乎占三分之一的版面去描绘了一座城池,那是一座坐落在海边的圆形城池,城市里的街道房屋都一笔一画勾勒得很清晰,还在街道上画着几张笑脸。画功倒是不错,但作为地图来讲它实在是太潦草了,与其说这是一幅地图,倒不如说是一幅稍具水准的涂鸦。
“画得很不错,要我写什么?”
老独龙递上一小段炭笔,用手一指画中的圆形城池的上方,道:“就写这,四个字,希望之城。”
沈浪接过炭笔,挥笔在老独龙所指的地方写下“希望之城”四个大字。
一旁的赵八楼将脑袋凑了过来,好奇地问老独龙道:“在海边真有这么一座城市吗?”
“有的,一定有的。那是一座神佑之城,那里没有怪物,人们也无需挨饿,城里的人只要虔诚地向上天祈祷,上天就会赐予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沈浪莞尔一笑。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真的吗?”赵八楼两眼放光,又问沈浪道:“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但愿吧。”沈浪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子弹了,我需要7。62毫米的子弹。”
“想不想换支家伙?”老独龙看着沈浪手上那支老掉牙的M1加兰德道。
沈浪又想起昨天惨被分尸的那个倒霉鬼,还有那挺歪把子机枪,那支枪虽然火力强大但操作复杂,在战斗中难免顾此失彼,反倒不如自己的大口径M1加兰德简单有效。而且这杆枪和自己几个月朝夕相处下来,已经培养出了不错的枪感,大战在即,临阵换枪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沈浪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只要弹药。”
老独龙略感意外地看了沈浪一眼,朝身边的一个小伙子使了个眼色,小伙子马上从仓库中清点出100发7。62X63MM的子弹交给沈浪。
营地里使用的枪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所用的弹药更是纷繁复杂,这军需处的工作量可想而知。只可惜这里只能找到一战二战时使用的普通铅芯子弹,铅芯弹头用来对付血肉之躯是绰绰有余,但是在撞击到坚硬的物体时比较容易变形,在遇到异种那层坚硬的骨甲时显得穿透力不足,要是能换成钢芯的穿甲弹,凭着M1加兰德的射速和子弹的动量,或许就可以直接贯透那层坚硬的骨甲。
抱着一盒沉甸甸的子弹走出军械库,沈浪仰起头感受着冬日和煦的阳光。可怕的异种就像一块巨大的阴霾始终紧紧地压在心头,如果没有异种该多好,这种逍遥的日子不正是自己上辈子朝思暮想的生活,沈浪现在已经习惯将自己的前半生叫做上辈子。
雪中血……节六
沈浪和四眼共同负责靠近西面的一段十多米长的看台,沈浪值的是上半夜,今天整晚营地内都灯火通明,辽望塔上的探照灯射出一道道巨大的光柱,交叉着勘查看台外所有可疑的建筑和草丛。夜色中整座城市的气氛显得异常平静,探照灯扫过的地方连一点微小的动静都没有,远处残破的建筑物像是一群巨大的怪兽般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天气十分阴沉,天上根本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冬日的夜间气温下降得很快,沈浪要不停地摩擦双手才能让手指保持温度,看来是时候给自己做一副手套了。
午夜一点钟的时候,换岗的铃声准时响起,不一会就看到四眼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走上看台,沈浪重重拍了拍四眼的肩膀帮助他打起精神。
“好了好了,骨头都被你拍散了。”四眼一把拍掉沈浪的手。
沈浪收起枪支走下看台朝温暖的小房间走去,昨天一夜都没睡好,今天该好好地补一下觉了。
刚走到半路沈浪就看到自助银行小屋门前徘徊着一个人影,灯光勾勒出人影纤细的身材,一支长长的步枪在背后倒悬着,除了胡可还有谁。
沈浪大感意外,不知她何故深夜找到这里来,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胡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沈浪上下打量,那模样就像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人,沈浪心中诧异,赶紧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找我有事?”
胡可并没有答话,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沈浪,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沈浪被看得心里发毛,气氛一下跌入了冰点。
沈浪被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但胡可还是一声不吭,气氛越来越尴尬,沈浪只好咧开嘴作出个笑脸打破僵局:“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胡可像是根本没听到沈浪说什么,不过好在终于开口了,只是语气十分冰冷:“你是普通人,对吗?”
这句话听得沈浪有如掉进云里雾里,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听到过的最简单也是最难以回答的一个问题。她这话是另有所指?还是在故弄玄虚?
沈浪正盘算着该怎么回答,胡可的脸色却在突然间由冰冷转为了愤怒,只见也表情带着点歇斯底里地对沈浪怒吼道:
“对不对?你是普通人!和其它人一样!”
沈浪彻底呆住了,毫无疑问地自己当然是普通人,难道这也不妥吗?当个普通人也有罪?自己什么地方惹毛她了?
沈浪觉得有可能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弱弱地又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什么普通人?”
“没什么。”
胡可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色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如初,也不再言语,迅速地转过身从沈浪的视野中离开,纤细的身影匆匆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着胡可渐渐溶入黑暗之中的纤细背影,沈浪一头雾水,简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沈浪走进小屋和衣躺到温暖的毛毯上,胡可那火冒三丈的样子始终萦绕在脑海中,那似乎是一种被人欺骗后才有的愤怒,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沈浪努力地在脑海里将所有关于胡可的细枝末节都串联起来,试图为她的失态找到一个答案。
她没有记忆,也没有名字,冷漠的性格,恐怖的爆发力,速度和平衡性的完美结合,能够挥舞沉重的铁棍从怪物堆里将胡风底火等人救出来,昨天又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一命。她说沈浪是普通人,那是否表示她自己不是普通人?那她又会是什么人?或者她根本就是个疯子?沈浪越想越是糊涂,这真是一个迷一般的女子。
这一夜沈浪还是没有睡好,脑中反复播放着这座破落的城市,恐怖的异种,还有关于胡可的一幕。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迷一样的人迷一样的年代,发达和落后、文明和野蛮相互碰撞并存的奇妙的世界。
直到天边露出一丝曙光的时候,沈浪才开始迷迷糊糊地进入睡梦中,好在白天不用值勤,也没人会来吵醒自己。
这一觉沈浪直睡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今天晚上照旧还是处于红色警戒状态,整个营地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快到午夜的时候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沈浪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每年的冬天这座城市都会下一场大雪,但等到稍大一点之后就再也不下雪了。今天是沈浪自长大以后经历的第一个雪天,雪花一开始并不密集,但不一会儿便纷纷扬扬越下越大,还不停地直往脖子里灌。沈浪不由紧了紧皮袄的领口,从初冬到现在一直就这么一件短皮袄,明天该给自己再添一件衣物御寒了。
午夜一点钟换岗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四眼又耷拉着眼皮走上看台,一边走一边大声咒骂着:“该死,今年的雪怎么下得这么早,冻死老子了。”
沈浪伸出冻僵了的手拍了拍四眼的肩膀,正想抬起腿走下看台,却突然间听到辽望塔上警报声大作,异种终于还是来了!
沈浪返身趴到看台上,眼前尽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几道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黑暗笔直地射向远处,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果然出现了几个漆黑的身影。
早不来晚不来,偏要等老子换岗的时候来,沈浪心中咒骂几句,一边仔细地在右手手掌缠上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布条,这能增大手掌跟枪身和扳机之间的摩擦,防止手汗打滑,还能帮助增加射击时的稳定性,这是自上一次战斗之后沈浪得出的经验。
警报声此起彼伏,异种们正缓缓地在远处聚拢起来,始终跟营地保持着大概几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在大部分武器的有效射程之外,就算子弹能击中目标也已是强弩之末,威力和准确度都大幅下降,异种的这个距离把握得非常好。
其它方向的几个辽望塔也相继响起了警报声,竟然在营地的各个方向都发现了敌人,怪物们隐隐有将营地合围之势。
看台上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所有一线的战斗人员都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作好战斗准备。后勤人员忙碌地穿梭着给负责南北大门防御的队伍供弹,胡风胡可和底火照旧领着三支后备队在营地中央待命。
一声尖啸声从风中远远地飘了过来,异种们就像是听到号令一般,齐齐地发动了进攻。
沈浪举起加兰德手指扣住扳机,开始在准星上寻找目标。在灯光的照射下能清楚地看到异种四肢交替着狂奔的姿势,那颗丑陋的脑袋刚好出现在准星上,沈浪在心中默算着距离和风向,将标尺调整到合适的距离,手指一用力扣下了扳机。一声枪响过后,子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