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地自容,我哪里帮上人家什么忙了?当时嘴里说的义正词严,其实事后恨不能她不再出现,根本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现在脸皮再厚也不能坦然无事地接受人家的道谢啊。我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些日子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向你道歉。”
这我倒是能问心无愧的接受,她确实弄得我们全家鸡飞狗跳的。
“晨晨,还不快向阿姨说对不起。”她严厉的向男孩说。
好像给我们添麻烦的不是孩子而是孩子的妈妈吧?本来还以为找到孩子后她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了呢,现在看来很难说啊。男孩极度不情愿的从嘴里蹦出一句:“对不起。”两眼恶狠狠地盯着我。据说精神类的疾病是会遗传的……我跟他们母子应对几句,匆匆逃走,回头还看见那个女子在向我频频挥手。
平静的生活如水般的度过,今天一踏进门口就看见牙牙把他的宝贝全从盒子里倒了出来,全堆在沙发上,而他的宝贝盒子却好好地放在他的小床上,上面还盖着他那条维尼熊的小花毯。“妈妈,”还没等我武器批评他乱丢东西的行为,他已经欢天喜地地扑上来,搂住脖子先送上两个“贿赂”的吻,然后甜咪咪地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养欢欢?”
欢欢是前楼甜甜小姑娘家里养的一只狐狸狗,深受附近小朋友的喜爱,我们家牙牙对它更是眼红的不得了。曾有一段时间他天天缠着我们给他买一只,本来他已经几乎说服了他的爸爸了,可是当我提出由他人父子负责喂狗,给狗洗澡,溜狗之后,丈夫便乖乖没动静了,而牙牙兀自天真地说:“妈妈喂欢欢。”——养狗的建议被我使用了一票否决权。现在他再次提出这个要求,我好声对他说:“宝宝,养一只小狗是要花好多好多时间照顾它的,爸爸和妈妈都很忙,谁来照顾它呢?”
“我来照顾啊,你看我的欢欢多可爱啊……”牙牙献宝似的揭开毯子给我看盒子里的东西。本来还以为他爸爸偷偷给他买狗了,可是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妈妈,你看欢欢多可爱啊,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呢……它说它喜欢吃鸡,今天晚上我们炸鸡好不好啊……”
原来又是利用虚构的宠物骗东西吃的把戏啊。“好,妈妈就炸鸡为你这个小馋猫!”
“噢,可以养欢欢啰……”牙牙欢呼着抱起盒子跑到他自己的小床上去,“欢欢你会玩什么啊?会不会轰轰打雷……”
小孩子真是可爱啊。我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头,开始准备洗手做饭,窗外的晴空中却忽然响起了闷雷……
捉鬼实习生(试阅版)
这是我写的一个新故事——《捉鬼实习生》,目前已经正式出版了,现在贴出第一章来给大家看看,要是觉得值得掏钱,嘻嘻,就请……
一、少女与鬼差
时间八月一日,正好是建军节。
游少菁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日历,今天相隔游少菁的父亲因为贪污受贿被羁押已经过了十一天。
这十一天的时间对于游少菁来说,即像是一年那么长,又好像是一晃眼就过去了,以至于她在回想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记忆里空落落的。她在墙上的旧日历上面十一天前的那个日子上用笔划了一个圈,并且弹了弹日历上堆积的灰尘。灰尘飘落而下,正好落在钟学馗的眼睛里,他又没有办法去擦试,只好拼命眨着眼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啊!看着我点!我在下面呢!”
“就你那幅尊容想看不见也难吧!看见了晚上不做恶梦我就算是精神坚韧了。”游少菁淡淡地说,同时故意又多弄了些灰尘下来,气的钟学馗哇哇大叫。
其实游少菁这样说虽然刻薄些,却也不无道理,且不说钟学馗的丑陋长相:蓬乱的像鸟窝的头发上带着一块脏的像抹布的头巾,豹头虎额,脸黑如锅底,一双环眼,一只大一只小,腮上长满虬须——这样一幅晚上出门足可以吓死人的相貌想让人不注意都是很难的,而且他所在的地方更是奇特:在游少菁家的南窗边,因为许久没人居住而结满蛛网的墙壁上挂着一份国画内容的挂历,在这幅日期是三年前的、已经开始泛黄的老挂历的正下方,从墙里生生地凸出一块黑色物体,仔细看来就会发现竟是一张人脸。
这张脸只有上至额头、下至下巴、后至半个耳朵的面积露在墙外面,就好像在墙上很小心的凿出一个与他的脸庞分毫不差的洞,然后他从外面把脸伸到那里一样。不过就算是走到屋外也是看不到钟学馗除了脸皮以外的其他部分的,因为据他的说法他是在从阴间来阳间的路上被卡在了通道里,所以才会只有半边脑袋出现在阳间,其他部分还泡在阴间的渡池里呢。
这样的一张脸,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出现在这样一间平凡的屋子里,叫人怎么能不去注意他?甚至游少菁还打算晚上不关门窗就睡觉,试试看如果有不长眼闯进来的小偷会不会被吓死。
钟学馗当然不知道游少菁的盘算,现在他的目光盯在了桌子上游少菁为她自己准备的晚餐上,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说服游少菁喂给自己一点吃。
游少菁故意地拿着鸡毛掸子到处乱扫,弄得这间本来就因为多年没人住而脏乱不堪的房子里灰尘乱飞,还不时把鸡毛掸子从钟学馗的脸上拖来拖去,使他不住打着喷嚏。钟学馗知道游少菁这种行为绝对是故意的,自己再说什么恐怕都没有用,所以只是在那里长吁短叹:“原来想拯救世人真的这么难!天降将大任于斯人啊……钟学馗呵钟学馗,你可要牢记自己的抱负,不要因为这样的挫折就打了退堂鼓啊!不管遇到多少倒霉的事情,不管遇到多么冷漠的人,你可都要为了茫茫苍生坚持到底……”
“行了行了,这样的话你一天要说二百次,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游少菁扔下掸子颓然的坐下。
钟学馗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游少菁也说不准。
因为父亲涉及的案子的缘故,除了被没收了所有财产外,在他名下的那套住宅也被查封了。游少菁不愿意和继母一起住到租来的房子去,也不愿意去生母和继父那里,一时竟然无家可归。最后想起来外公生前的这套旧房子,于是提出自己搬到这里住。外公生前就曾经决定了把这套房子留给他最疼爱的游少菁,虽然外公去世后舅舅径自把房子转到了他自己的名下,但是游少菁现在说要去住的时候,舅舅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游少菁提出独自住的要求后,她的母亲只是说了几句:一个女孩子自己住算什么、出事怎么办之类的话,也没有十分反对。继母则干脆是因为不用和这个继女一起生活而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庆幸的神情。游少菁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爽快地只带了自己的随身衣物便来到了这所旧房子中。
来到自幼跟外公生活的地方,一关上屋门,游少菁所有在别人面前伪装出来的坚强全部崩溃了,她捂着脸开始大哭,任由靠在门上的身体软软的滑到了地上。自从抚养她的外公去世,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父亲,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人也是父亲,现在父亲忽然被捕,她的世界可以说也就同时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在别人面前她还可以硬撑着,一旦一人独处就再也压抑不住了。不管这个少女平时显得多么的冷漠、坚强,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游少菁不相信父亲是那种会贪污受贿的人。父亲一件衣服穿几年都舍不得换,他最疼爱的游少菁到现在还没骑上想要已久的电动车,不久之前还听到他与继母因为不能买钻石项链而口角,如果真的贪污了几十万怎么会过这样的生活?可是谁也不会听她一个“孩子”辩解,因为还在调查期间,她甚至不能去探望父亲,连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对于父亲的出事,所有的亲戚,包括继母都很漠然,游少菁难以接受他们那种明显的放弃了父亲的态度,暗暗决定即使只有自己也要为父亲做点什么!只要父亲是清白的,就一定可以找到他没有犯罪的证据。
游少菁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在昏昏沉沉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求求你别哭了,你已经哭了三个多钟头了,就算你不怕哭哑了自己的喉咙,也请你可怜可怜我的耳朵吧……”
关闭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屋子里竟然有别人?
这个念头令游少菁又惊又气,她双手抹着眼泪四处张望,已经哭得朦胧不清的双眼在屋子里看了几圈,却没看到什么人存在。难道自己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了?她抚着墙站起来,准备到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清醒清醒,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小姑娘,请你帮个忙,把我脸上的这个东西揭了去可好?”
游少菁再次跳了起来,她在屋里四处乱搜,只要能够藏人的地方,就连窗帘都拉开看看有没有人躲在后面,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小姑娘你就帮帮忙吧,我在这了卡了好几天了,天天头上盖着个东西实在难受啊。”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谁?谁在那里!给我出来!”游少菁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防身,声色俱厉地喝问。
“我在这里啊,这里!”那个声音十分高兴地提示她,“快来帮帮我吧,好心的小姑娘,我现在出不去啊。”
好心的小姑娘?自己不是遇到狼外婆了吧?
游少菁在心里嘟哝着,顺着那个声音找过去。
当她迟疑着掀起墙上那副许多年都没有更换的旧挂历时,不由发出了一声尖叫:“鬼啊……”——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钟学馗的那副尊容。
钟学馗花了多半个小时才安抚好了被他吓倒的游少菁,向她解释说自己是阴曹的鬼差(相当于阳间的公务员,钟学馗着重的声明了这一点),因为阴间有几只恶鬼逃到了阳界,为了将它们捕捉回去,他这个责任心重,正义感强的鬼差才毅然决然的决定来到阳间执行公务。谁知道在穿越两界时出了点问题,他被卡在了两界的夹缝里。脸露在阳界游少菁家的墙上,身子却还泡在阴间的渡池里。
“你真的是阴间的公务员?”游少菁听完他的解释后第一句就这么问。她可不相信执行公务的人员会被卡在墙里。该不会……他才是那些企图越界的恶鬼之一吧?
听了她的疑问之后钟学馗难以启齿的表现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对付恶鬼要用什么方法来着?游少菁拼命回忆着祖母生前讲的那些鬼怪故事。黑狗血?桃木符?自己现在上哪里弄这些东西去?对了,易经!那些笔记小说里不是都记载着书生除鬼用易经吗!她跑到书房从书架外公生前收集的古书中翻出易经,张开书页对这钟学馗:“恶鬼,你给我乖乖的从实招来,不然我把易经扣到你的头上去!”
“我真的不是恶鬼!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还敢狡辩!就看你那副长相都像恶鬼!”游少菁用易经拍着他的头说。
钟学馗一下子瞪起了牛眼:“我的长相像恶鬼?我的长相明明跟钟馗大人一模一样,你竟然说我像恶鬼!”
“钟馗?捉鬼的那个钟馗吗?这么说来……”听了这话后游少菁再看钟学馗,果然觉得他的模样真得很像画里的钟馗。不过话说回来,只看外表的话钟馗也不像什么好人吧?不然怎么会状元做不成被逼得碰死。
“钟馗大人是我最尊重的人,为了向他学习,我可是花了两百多年才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呢!钟馗大人看到后都夸奖我能不以臭皮囊为念,专心修行呢!钟馗大人说了……”钟学馗一说起他的偶像,马上开始双眼放光、滔滔不绝。
游少菁却开始摇头叹息:崇拜钟馗视他做偶像,学他的行事没什么不好,可是连模样也要学他的,就未免太疯狂了,难道阴间也有铁杆“粉丝”这么一说?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她倒是不再怀疑钟学馗是恶鬼了:“难道你真的是公务员?那怎么会卡住出不来?你们阴间的工作这么危险吗?”
钟学馗虽然面黑如锅底,但是听了游少菁的问话还是泛出了红意:“跟你说老实话吧,其实我是自己偷偷跑到人间来得……”
九百恶鬼逃出地狱其实已经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可是由于当时动荡的人间局势也影响到了地府,那个时候的地府管理也比较混乱,这样大的越狱事件,被发现后竟然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重视,直到造成的危害越来越大,十几年前开始才被重新拿到了阎王们的议事日程上。
九百只恶鬼集体越狱,这可是地府自建立以来最大的越狱事件,地府的各层官员翻遍了多达数亿条的各项规章制度,却根本查找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应当采取何种措施的依据。于是十殿阎罗数千年来第一次坐在一起,放下所有的公务召开一次全地府王级官员全体会议。
这个会议一开就是十年。
为了创建一条适用的、不与其它章程冲突的、全新的规章,阎罗们绞尽脑汁,可是由于原本就存在的规章太多了,新拟定的规章出台后,只是翻查旧规章做对比就需要一百名熟练的判官工作一个多月,而这一个多月的工作的结局往往是以:“派遣一百人的队伍到阳间这一条与《两界通行管理条例》中的第七章第六条:‘前往人间公干的人员一次不得超过十人,旅游的人员一次不得超过十五人’冲突。”
“抓捕逃犯不符合《黑白无常工作手册》中规定的黑白无常的工作范围。”或者“按照《地府军队管理法》规定,新建一支部队必须先将其派遣到天界担任五十年巡逻任务,所以快速组建一支专门抓逃犯的部队恐怕并不可行。”等等这样的查对结果告终。
这次很多鬼差都无比关注的会议还在继续着,钟学馗就是这些关注者之一。
他是负责接待横死的鬼魂的鬼差,随着九百恶鬼逃走的时间越长,他所接收的横死鬼中是被恶鬼附身所害的就越来越多起来。钟学馗每当听着那些屈死的鬼魂诉说他们是怎么被害的,诉说那些恶鬼在人间的所作所为,便感到义愤填膺。他多盼望阎罗们早点谈论出个法子,尽快去把那些危害人间的恶鬼捉捕回来,可是日盼夜盼总没个消息。终于有一天,钟学馗再看到十几个被虐杀的孩子的鬼魂后再也坐不住了。他收拾自己的兵器、法宝,决定自己独自到人间捉鬼,不管将来会受到什么惩罚(估计向他这种从来没有先例的行为,将来要决定他的惩罚也要讨论个百儿八十年的)。
满怀壮志,内心尽是悲天悯人的钟学馗来到渡池边,用投石问路的方法引开看守,一头就扎了进去。等他入水之后才想起来,通过渡池去天界或者阳间是要靠携带不同的腰牌来区分的,他什么都没拿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来,结果就是通往天界和阳间的漩涡同时亮了起来,并且发出巨大的吸力,把钟学馗往它们的怀抱里拖去。钟学馗在它们的拉扯下终于从对自己的健忘恼恨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拉扯的角力下大有被撕开的危险。
“我要去的是阳间啊,我要去阳间!”钟学馗大叫着,拼命向通往阳间的漩涡游去。他在两个漩涡的夹缝中奋力划动双臂,整整游了七八个时辰后,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成效,他开始慢慢的向通往阳间的漩涡靠拢。离得越近,另一个漩涡的力量就越小,终于他在快速的旋转中像一根木桩一样一头插进了通往阳间的那个漩涡,同时也被那股力量压挤的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就在这墙里了,”钟学馗一脸沮丧地说,“而且头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