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我手臂一屈,虎口发力,猛的一掌出去。就直接狠狠击在了对方的心窝上。
做这一连串动作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好像意识还是自己的,身体却完全任由另一个灵魂在支配,根本用不着自己操心。这种感觉。说白了。跟玩游戏开外挂一样,简直了!
“咳咳!”毫无悬念的,对方在我的偷袭下,顿时卸了力,紧紧箍住我的手臂随之一松,就从喉咙里迸出一声闷咳。
与此用时,在力的相互作用下,我们两个同时朝相反方向各自后撤了几步。
“小鱼儿,这是做什么?”那张和凤渊一样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困惑,但在惊讶之余,我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就好像一头饥饿许久的荒漠苍狼,终于在步入草原后,发现了第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充满了嗜血的森然。
“呵,没什么。”想象着此刻凤渊正在某个角落看着我,我学着他的样子,冷冷的勾起一侧的嘴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低哼,“我只是很讨厌,某些不自量力的人,假扮成我男朋友的样子罢了。”
“有意思!”面对我红果果的挑衅,对方不怒反笑,眼神中森冷的嗜血味道,更浓了,仿佛在回忆着非常遥远的事情一般,那双照着凤渊的样子幻化出来的眼睛,也在不经意间眯了起来,“到底有多久了呢,再没碰到过这样好玩的东西?”
东西?你他妈全家都是东西!我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咆哮了一句,同时暗暗警告自己,对方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几乎是同时,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四周的景物一下子全变了。原本无比熟悉的客厅摆设,不过是几分之一秒的时间,顿时就变回了之前充满咸腥味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蚕宝宝”的冗长甬道。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决定在杀你之前,给你一个满足最后愿望的机会。”说话间,幻化成凤渊的人,模样也逐渐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忻长匀称的身材慢慢佝偻了起来,脸上的五官往下耷拉,堆起了层层的皱纹,下巴上长出了雪白的山羊胡,连声音也变得格外苍老。
我看着眼前一把年纪的老头,觉得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当初要不是他,我们也未必会跟着班长来这里住宿。虽然有那么点难以接受,但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蜃,也确实合情合理。
“谢谢,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杀了你!”我同样用森冷的语气说道。
“哈哈,小朋友,做人太自满可不是一件好事。”老头习惯性的抚摸了几下他雪白的山羊胡。
我不敢苟同的嗤笑了一声:“老大爷,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折腾个什么劲,不如早点入土为安!”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也不管是不是有欺负老弱病残的嫌疑,这次不等对方答话,我一个箭步就飞快的冲了上去。
在即将挨近他身侧的时候,只觉得心头一动,略微弯曲的手掌中霎时就多了一柄通体鲜艳如血,触手冰凉,约莫两指宽的冰锥形尖刀。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器,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但是奇了,握着它感觉就跟握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一样,顺手的不得了。
也不做迟疑,当即一个回旋踢,朝对方的腹部踹去,试图将他击倒,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个诛心屠蜃。
然而这一招虽然气势凌厉,可就在距离他身体还有几公分远的时候,脚踝处突然猛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便听那老头得意的大笑一声:“毛毛躁躁的小东西,跟我斗,你还嫩的很。”
随后,话音未落,我整个人已经被他给借力甩了出去。要不是卸力及时,恐怕我此刻已经被硬生生摔晕过去了。
我单手撑地,右手将尖刀攥紧了几分,毫不示弱的迎上对方的视线:“呵呵,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对方没有动,听我这样说完,探究的眼神在我脸上来回打量了一下,暮色沉沉的眼睛蓦地一下变得凌厉起来,“小小年纪,本事不大,脾气倒火爆的像个小辣椒。”
就是那么微妙的一瞬间,我本能的察觉到无形的空气中,有一股强烈的杀气迎面袭来。即便什么都看不见,我还是抬起手臂,本能的用尖刀的刀身飞快的挡了一下。与此同时,跟着这个动作,人已经一个侧腰向下,偏过脑袋躲开了。
紧接着,充满咸腥味的四下,就迸发出“铮……”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刺耳巨响。下一秒,通体鲜红的尖刀上就冒出了一连串嗞嗞的火花,我握着尖刀的手,虎口跟着被震得一阵发麻。
好险!我暗自舒了口气,急忙赶在对方再次发难之前,稳住了身形。
“不错,有两下子。”老头神情自若的拂了拂他的山羊胡,脸上稍稍露出一点赞许的神色,“这么好玩的小东西,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这要不是上古海怪,蜃。换做是平常普通老人,在公众场合对小女孩说这样的话,别人指定把他当成老不正经,死变态。当然,就算是蜃,他也确实是个老不正经死变态!
正当我一边警惕的侧着身,做着防守攻势,一边暗自腹诽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突然瞥到他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的向后缩了一下。出于本能的直觉,我知道他一定另有企图,心里更加警觉。
果不出所料,我刚这样想完,就听老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小丫头,要不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一页翻过去吧。”
他嘴上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一道黑色的光犹如闪电般,从他的手掌心飞了出来。速度之快,来势之猛,令人咋舌。也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铁定中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将计就计,釜底抽薪!
根本容不得细想,念头一过,身体已经自己做出了应激反应:佯装闪躲不及,胳膊愣是硬生生的迎上去,接住了这一击。
“噗嗤!”皮肉被刺穿发出的毛骨悚然声,如尖刀一般锋利的黑色硬刺顿时没入手臂大半。
神经高度紧绷的我,根本感觉不到痛,连看也没看一眼手臂的伤,几乎是在对法发动攻击的同时,身体往后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手中如鲜血般通红的尖刀朝老头的心窝处,飞快的掷了出去。
“哬!”在看到尖刀如红色闪电一般向他飞过去之际,原本一脸悠哉悠哉的老头,终于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下垂的眼睛登时睁大了,往后撤了几步想躲,然而为时已晚。吗何叉才。
“噗嗤”一声,沉闷的空气里,再度想起一声,皮肉被刺穿的,毛骨悚然声。
一百十三、一定要活着
亲眼看着两指宽的红色尖刀,不偏不倚的刺进老头的心窝,整个没入三分之二后,我这才大喘了一口粗气,捂着火辣辣疼的手臂,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咳咳……小丫头。是我轻敌了。”一连串沉闷的咳嗽声过后,老头费力的斜靠在甬道的石壁上。气若游丝的说道。
胸腔因为他说话的动作,在艰难的起伏着,不断有粘稠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来。一双苍老的眼睛因为身体受到重创。也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兵者,诡道也。”我咬着牙根,竭力忍着伤口上拉扯神经的痛,盯着对方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话“我只不过是让你也尝尝,自食其果的味道而已。”
“不错,不错。死得其所……”老头缓缓眯了一下眼睛,在说话的空当,更多鲜血渗透衣服,顺着他的身体淌到了地上。晕染开一片刺眼的猩红。连空气里。都隐隐浮动着一丝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让原本就红的诡异的尖刀,更是染上了三分戾气。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我再上前补上一刀,这诡计多端又异常狡黠的上古海怪,蜃,就两眼一闭,双腿一蹬,终于自己上路了。
随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整个散发着咸腥味的冗长甬道,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两旁积着厚厚粘液的石壁,像燃尽的蜡烛一样迅速融化;与此同时,之前黑的望不到顶的上方,也洞穿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窟窿眼子。刺眼的白光笔直的投射进来,令人晕眩。
不出半分钟,甬道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地泥泞的海滩。
我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自己和一地的“蚕宝宝”同学们,正处在海边泥泞的滩涂上。而他们身上黏糊糊,恶心巴拉像鼻涕一样的东西,原来也不过就是海滩上的泥巴。吗何央技。
“看,你这不是做到了吗?”就在我怔怔的,望着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时,脑海里蓦地又响起了那个如清泉一般悦耳的声音,“所以小鱼儿,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克服的。”
是小红叶!难道我在梦里看到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一瞬间就闪过了,她像一束耀眼的红色闪电,迅速融进我身体的画面,我急忙对着寂静的四下大喊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要帮我?”
“还有,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会长得一模一样?”
在问这句话的同时,我自己心里其实隐隐是有觉察的。可是这个念头实在太过玄乎,以至于不敢相信。所以才会那么想要通过小红叶本人,来证实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然而,和原先在梦里的回答一样,根本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想法,对方还是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行!其他的你可以不说,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我锲而不舍的追问。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接下来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面对我的追根究底,小红叶的声音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小鱼儿,我的时间不多了,离开之前,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记住,现在能帮凤渊的人,只有你,你一定要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凤渊才有回来的希望。”
只要我活着,凤渊真的还有回来的希望吗?或许别人,甚至包括凤渊本人跟我说这句话,我都不会完全相信,认为这只是安慰人的罢了。但这句话从小红叶的口中说出来,我几乎一点都不怀疑的相信了……只要我活着,凤渊就能回来!
她的话还未说完,声音却已经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像一缕看不见的烟,在慢慢抽离我的脑海,只有最后一句还依稀飘荡在我的耳边:“小鱼儿,那柄枫棱,就留个你吧,也好做个防身之用。”
“等等!小红叶,你别走……”我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然而不过是徒劳。除了一阵穿过指缝的,微微泛潮的海风,什么都没有留下。
和突如其来的出现一样,她又悄无声息的走了。我听着耳边“呼呼”的海风,和海水不断拍打海岸,发出的“沙沙”声,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几乎是同时,随着小红叶的离开,我原本精力还算充沛的身体,徒然像被抽空的气球一般,顿时觉得疲惫不堪。胸腔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呼吸变得异常粗重起来。就连双腿都在打颤,险些站不稳,扑在泥泞的滩涂上摔个狗吃屎。
弯着腰,撑着膝盖,隔了半晌,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整个人是说不上来的疲倦,只想找张大床睡他个三天三夜。
“呃,我这是在哪里?”
“卧槽,我身上怎么全是泥巴?”
“我记得自己明明睡在床上,怎么跑这里来了?”
与此同时,那些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蚕宝宝”们,也都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茫然的看向四周,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蠢萌表情,也算得上是对我的少许安慰吧。起码,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了,不是吗?
“呀!小鱼,你怎么受伤了?”醒来后的慕容蓝凤第一个注意到了我,看到我胳膊上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夸张的瞪着眼睛,一脸焦急,“别人都好好的,怎么就你受伤了?”
“没事,别担心。”我一面安慰慕容蓝凤,一面明智的开始装傻充愣,“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眼睛花,没看清楚,摔了一跤正好被地上的刺给扎到了。”
说话的当口,我用手死死捂着伤口,以免更多的血渗出来:“你去跟两个班长打声招呼,让他们清点一下人数,看看人是不是都在这里,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想到小红叶临走之前说将“枫棱”留给我防身,我想指的应该就是那柄尖刀。意识到枫棱还在蜃的身上,没有取回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慕容蓝凤打发走,便朝之前蜃所在的方向走去。
结果走近一看,顿时蒙圈了……地上哪里还有蜃的半点踪迹,连之前淌了一地的血渍也全都消失不见了。除了那柄通体鲜红的,小红叶口中叫做“枫棱”的尖刀,还安静的躺在地上外,其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如果不是这把枫棱真真实实的存在着,我甚至会怀疑,这个叫做蜃的大海怪,只是自己睡迷糊了,做的一个荒唐的梦而已。
这个老不正经的大海怪,蜃,究竟去哪里了?难道这一类的妖怪在死了之后,就会这样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吗?
我紧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懒得再想了。弯腰将地上的枫棱捡了起来,妥善的放进了口袋里。望着远处不断翻涌的海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好像堵着一团棉花似的,总感觉不踏实。可要具体说哪里不对劲,又完全说不上来。但愿,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等所有的人都醒来后,自然不可避免的针对此次离奇事件发生了一场不小的争议。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好的睡在房间里,醒来就莫名其妙的躺在了泥泞的滩涂上。而且原本在海边的房子也不见了,身上还被涂满了黑乎乎的烂泥巴。
这种争执当然不会有实质性的结果,所以实在弄不明白,后来自然也没人再去想了。众人陆续把自己收拾干净,又在两个班长的带领下,在海边的树丛里找到了各自的行李,这一场载兴而来,扫兴而归的秋游,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一百十四、帮个忙
一场有惊无险的秋游,就这么半途而废了。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在车上,慕容蓝凤帮我做了简单的伤口清理和包扎,好歹把血止住了。我望着人头攒动的车厢。看起来,和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还是那样的热闹。还是那样的朝气蓬勃。仿佛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夜,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过眼云烟的梦境。
“对了。听说他们隔壁班少了两个同学,到现在还没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海浪给卷走了。”慕容蓝凤班级的同学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是啊,听说是一对情侣,男生叫凤渊,还是咱们学校新晋的校草呢!”有人附和着。
“啧啧,那么一个大帅哥。可惜了。”说这话的多半是女生。
“可惜什么,人家有女朋友,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一定是男生在打击对方。
看到了吧,人生活在这个世上。最终去或者留。又有几个人会真正关心你的安危呢?到头来,还不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凤渊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是我们这类的无名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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