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奶奶,你觉得怎么样?”我用曾经小红叶对她的称呼,着急忙慌的喊道,“你别怕,我和凤渊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呃……唔,咳咳!”结果,我话音刚落,孟婆婆突然直起身,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眶,死死的攥紧了我的手。尽管看不见,但直觉告诉我,她已经从我的声音里听出了我是谁。
“孟奶奶,你别急,我们不会走。”看着孟婆婆一副惊吓过度,又无比恐慌的表情,我鼻尖酸的厉害,“有话慢慢说,有我们在,谁都不会再伤害你。”
“唔……呀呀……啊……”然而,回答我们的。依然是一阵含糊不清的咿呀声。孟婆婆攥住我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我的掌心,一边急切的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古怪的说话声,一边拼命的冲我和凤渊摇头,表示她想说的不是这些。可她越是着急。便越是说不清楚,到最后甚至急得从眼眶里淌下了两行血泪,我们还是没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见孟婆婆这样,我和凤渊不禁对视一眼,顿时察觉到不对劲。凤渊沉声不语,指骨分明的手稳稳扣住孟婆婆的下颚骨,轻轻掰开,朝里看了一眼。这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凤渊身上起了一股萧瑟的杀意。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跟着往孟婆婆的嘴里看去。紧跟着和凤渊一样,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孟婆婆的舌头,闫重烈这个挨千刀的死变态,居然把孟婆婆的舌头给割了!
“我要杀了他们!”我恨得牙根痒痒,不料听我这样说,孟婆婆抓住我的手,立马又收紧了几分。
她只剩下眼眶的双目,空洞无神的望着我的方向,再度用力摇了摇头:“啊……不……不要!”
不过和前几次不同,这一次。我总算零星听懂了几个字眼。只是听懂归听懂,我还是没能领会孟婆婆“不要”这两个字背后,具体想要表达的意思。
难道说,是在劝诫我们,不要为了她而去得罪闫重烈?还是因为太过痛苦,不堪忍受,所以孟婆婆在央求那些对她下死手的人,求他们不要再继续伤害她了?可是,如果孟婆婆真的会求饶的话,如今她也不至于会落到这副田地了。
不难想象,城墙上的这些骇人“杰作”,一定是闫重烈看不惯那些不服从他执政的人,故意杀一儆百,从而搞出来的血腥暴力镇压。
既然可以确定,孟婆婆不是在求饶。那么她到底想对我和凤渊传达什么呢?
“孟婆婆,现在很安全,你慢慢说,我听着!”我拍了拍孟婆婆的手背,宽慰她别着急。
“呃……不,不要……咳咳!”孟婆婆扣紧牙关,脸上的表情狰狞异常,“不……要,进……咳咳!”
“孟婆婆!”可谁知就在这时,孟婆婆突然连声闷咳几下。猛的咯出了一口鲜血。不等我反应,下一秒,便脖子一歪,脑袋毫无生气的倒向了一边。同时,之前死死攥住我的手,也随之无力的松开,软趴趴的垂了下去。
“孟婆婆,孟婆婆!”我见状暗呼不好,赶紧拿眼神寻求凤渊的帮助。自己则继续大声呼喊,试图能够将孟婆婆唤醒:“孟婆婆。你别睡!孟婆婆,快醒醒!”
然而,面对我的情绪失控,凤渊只是平静的松开手,把孟婆婆稳稳的放到了地面上,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叫人不寒而栗。
“孟婆婆真的走了么,救不回来了么?”我怔怔的望向凤渊,见他这样,心里大概也知道是没希望了。只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曾经对自己有过恩情的人,以这种痛苦的姿态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别哭,小鱼儿……”隔了片刻,凤渊才口吻森冷的低语了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话落,手掌一抬,便轻轻覆在了孟婆婆的身体上。
紧跟着,在他指骨分明的手掌中,升起了一道柔和的白光,将孟婆婆的身体逐渐包裹。犹如尘世间的万物一般,孟婆婆最终幻化成了一缕青烟,消散在了我们眼前。
三百六十一、事出反常
“孟奶奶,一路走好……”我望着青烟飘散的方向,在心里默念道,“如果有来世,请给我机会,以报答你当年的一水之恩。”
“走吧。”凤渊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收回冰冷的视线,重新牵过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对于孟婆婆的离开。其实凤渊不比我好受。这人虽然面上看着冷冰冰的,有些不近人情,但那些真心待他好的人,他比谁都在乎。
曾经在前世的时候,除了小白之外,愿意冒着风险,真正对我们好的人,貌似也只有孟婆婆一个。所以凤渊会这样,着实情有可原。
只是虽然接受了孟婆婆已经离开的事实,但之后我却一直纠结于“不要”两个字。实在想不通,孟婆婆最后要对我和凤渊传达什么?或者说……难道这是孟婆婆对我们的一种忠告?让我们千万“不要”去做某一件事,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可要真的是忠告,具体指的又是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揣测中,只顾一味跟着凤渊往前走。直到这货停下脚步,脑门撞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我才猛的抬起头,发现此刻已经站在了冥王府邸的大门口。
说来奇怪。整个冥界都早已与时俱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冥王府却依旧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迁。甚至连朱红色的大门两旁,蹲着的两只石雕狻猊,也一如既往的栩栩如生,威风凛凛。仿佛随时都可能活过来一般,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凤渊,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从孟婆婆临终前的话里回过神,我眉头紧锁,目光沉沉的朝四下搜索了一番,总感觉这个地方好像哪里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太安静了。”洞穿我的想法,凤渊狭长的眼角一挑,眸光里极快的闪过一丝冷意,看似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话。
没错!我蓦地击了一下手掌,就是这种感觉!
试问有哪一个人,在知道死对头即将找上门来的时候,不是严防死守,恨不得在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将其一招毙命的?尤其是这一次,还是闫重烈主动写信对凤渊发出的挑衅,怎么可能会连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
可眼下,整个冥王府看上去死一般的寂静,好似八百年没有活物了一般,萧条冷清的厉害。怎么看,都不像是重兵把守的样子。而且放眼望去,宽阔笔直的大马路上空荡荡的,跟进过悍匪遭洗劫了一样,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埋伏和陷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提高警觉,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到了腰间的枫棱上。但同时我也不免觉得纳闷,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为什么暮姐姐给我们的护身符。没有发光呢?既然没有发光,又是不是代表,这个冥王府里,暂时没有危险?
唉!算了,谁知道这个闫重烈又在耍什么花招!反正不管怎么样。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行事,一定不会有错!
“哐当……”就在我沉思的这会儿功夫,凤渊盯着大门口的两尊狻猊,看了半晌。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右手一抬,隔空推开了紧闭在一起的朱红色大门。只听一声死气沉沉的闷响,大门便缓缓朝两边打开,露出了院子里面一方灰蒙蒙的天空。犹如某种不知名的巨兽的食道,只等待鲜美的猎物自投罗网。再将其消化的尸骨无存。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的心底里突然升起一股非常强烈的不安感。仿佛一旦进去,便会再也出不来似的。望着洞开的大门,不得不承认,面对未知的危险。此刻的我产生了一丝丝在所难免的畏惧心理。
“坏东西,不如你留在外面,如何?”凤渊回过头,目光定定的看向我。
我清楚的知道,这一次。这个蛇精病没有故意挪揄我,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不想让我进去涉险。只是碍于之前答应过我的话,所以没有像以往那样专断独行,而是耐着性子征求我的意见。只要我一个点头。他便立马会将我安顿好,然后义无反顾的闯进冥王府,只身去将冥王救出来。
“不行!”然而,也正因为是知道前方凶险,我才更不会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觉得不吉利,把那句“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话,硬是给吞回到了肚子里,随后毫不退让的迎上凤渊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过。从今往后,我们夫妻二人甘苦与共,这才几天功夫,不会这么快就想反悔吧?”
“那……”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似的,某人了然的睨了一下眼睛,故意拖长语调,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们进去吧,老婆?”
“嗯!”我用力点了一下头,心想: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识相!
就这样。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我跟着凤渊的脚步,小心谨慎的踏进了冥王府的大门。刚一进去,便迎面扑来一阵阴森森的寒风,冷的牙根都在打颤。
而布置华丽阔气的大堂里。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四下里静的好似一座巨大的坟冢,处处透着古怪。我不由得握紧枫棱,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一边牢牢跟在凤渊的身侧,一边时不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以防敌人会突然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搞偷袭。
“凤渊,你说这冥王府的人,他们都去哪儿了?”一路从大堂到内厅,不说闫重烈,哪怕是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也没碰上一个。我终于忍不住,压低嗓子,凑到凤渊的耳边问了一句:“该不会这中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吧,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何以见得?”凤渊牵着我的手,目不斜视。径直朝冥王的寝殿方向走去。
“不然呢?这红毛鬼的伏击战,也未免太沉得住气了吧?可别告诉我,他是想等我们救出冥王大人之后再伺机动手?难道他就不担心,我们还留有后手,会趁乱逃之夭夭?”对于闫重烈的尿性,我不敢说十分了解,但好歹也清楚七八分。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开头轰轰烈烈,结束窝窝囊囊,到最后却还是沦落到为他人做嫁衣?
没错,我才不会蠢到以为冥王府的人,因为听说凤王大人要来,所以全都吓得屁滚尿流卷铺盖走人了。我真正担心的是,半月会在背后暗中使诈,那才叫一个防不胜防!
“以哥哥的脾性。难保不是受了狐王的蛊惑。”果然,我和凤渊想到一处去了。但这么说着,凤渊又话锋一转,轻笑道:“不过,眼下的情况还不够明朗,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坏东西,你也不要太过杞人忧天,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嗯。我知道了。”我咧了一下嘴角,笑得有几分傻气……所谓的爱人和另一半,不就是在你心卯不定的时候,给予你强有力的臂弯和支撑么?
在两人说话的当口,我们已经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冥王的寝殿。
和之前来的路上一样,这座装饰华丽却显得格外空旷的寝殿,依然死寂一片,冷清的厉害。被厚重的帷帐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大木床,就这样静静的摆放在靠近里侧的墙边,完全看不清里面的真实情况。
三百六十二、可怕的猜测
冥王他,真的会在床上么?
“凤……”我心里暗想,嘴上不觉喊出了声。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凤渊按住肩膀,给不动声色的打断了。他伸出食指,不着力道的在自己的唇上一点,示意我稍安勿躁。随后抬脚,先我一步朝冥王的床边走了过去。
我定在原地,随着凤渊越来越靠近,心也跟着慢慢提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时疏忽,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意外。
一阵轻微的“沙沙”声过后,帷帐终于被凤渊撩起来,挂到了一旁的吊钩上。与此同时,我也看清楚了床上的情况。下一秒,便毫无悬念的瞪大了眼睛……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心里就早有准备,冥王他很有可能不在床上。但我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冥王是不在床上没错。可这张精致豪华的大木床上,特么也不是空的!此刻一个双目微瞌,面容绝美的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酣然大睡。他平放在胸前的右手,中指还微微竖起,仿佛是在对我和凤渊,发出无声的嘲弄。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们一直小心提防,时刻担心他会在背后使坏的……狐王半月!
我看看床上的半月,又看看床边的凤渊。是彻底晕迷糊了……这个诡计多端的狐狸精,他不在狐族好好呆着,怎么无缘无故跑到冥界来了?无缘无故跑到冥界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堂而皇之的睡到冥王的床上去了?
可千万别告诉我,他是外出游玩路经冥界,觉得困乏,刚好看到冥王府上没有人,所以进来小憩一会?鬼信!
既然没有这种弱智的可能性,而冥王也不在这里,加上一路过来种种不寻常的状况,前后一联系,便不难断定我们之前的猜测:闫重烈果然和半月勾结了!
“凤渊……”我伸手指了指还在床上酣睡的半月,用口型悄悄的征询凤渊的意见,“我们现在,怎么办?”
凤渊会意,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随后微微侧过身,视线落在了半月那张充满风情又蛊人心智的脸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办法更可行一般,凤渊眼帘压得低低的,眸光里清冷一片,深不见底。
这样约莫过了两三秒,突然之间,凤渊猛的挥手一掌,不由分说,直接朝半月的门面飞速袭了过去。
我没料到凤渊会说动手就动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忍不住惊的倒抽了口凉气。好不容易醒过味来,赶紧提着自己手中的枫棱,几个大步,跟着朝床边冲了过去。
“咦?”然而,还没来得及等我靠近。匪夷所思的一幕再度发生了。
正当凤渊的掌风即将逼近半月的天灵盖之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酣睡的人,居然在我和凤渊的眼皮子底下,蓦地化成一缕银白的雾气,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空荡荡的床铺上。没有一丝生气,仿佛之前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幻象,只是自己一时眼花了而已。
“这……又是什么情况?”完了,这回我是彻底凌乱了。
“小鱼。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结果我话音刚落,清冷的寝殿里,冷不丁响起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说话声。波澜不惊,淡的像远山上的云。回答我的不是凤渊,正是半月无疑:“想不到,你会选择和凤王一起来冥界。”
“千算万算,终究错漏一步。”
“你什么意思?”听半月说完,我心猛的一沉,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有种把话说清楚,别拐弯抹角,跟个娘们似的!”
“不过没关系,来了便来了……”谁知,面对我几近羞辱的挑衅。盘踞在寝殿上方的声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听上去心情很不错,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一份大礼。”
“只是到时候,还希望你别嫌弃。”
大礼?呵呵。这个狐狸精主动送礼上门,简直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当然,我不是说自己是鸡……
“好意心领了,礼物你就自个儿留着吧。我不稀罕!”我想也不想,一口拒绝。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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