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小丫头?事到如今,你不服不行!”我头顶死死的磕在地上,血直往脑子里冲。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可对方却毫发无伤,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正悠哉悠哉的看着自己出洋相:“念在你如此天真无邪的份上,我大发慈悲。”
“送你上路之前,留你一分钟时间,交代临终遗言。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临终遗言你妹!其实这个时候,我大可以趁他放松戒备,运用枫棱割断这四根困住自己双手双脚的藤蔓。但在即将动手之前,又鬼使神差的改变了注意。
没错,我这样做,确实可以让自己脱险,暂时逃离对方的控制。可治标不治本,只要一分钟没有找到幕后真凶,无疑就多一分钟危险。既然眼前放着一个现成的好机会,我为什么不加以利用。要平白无故浪费呢?
想罢,语气一缓,不再硬碰硬。对着空无一人的四下,故作心灰意冷的说道:“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也怨不得别人。”
“不过说到临终遗言,我还真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我一边期期艾艾的说着,借以拖延时间,一边争分夺秒,在视线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快速搜索,企图找出对方的藏身之所。只是天不遂人愿。匆匆忙忙一圈下来,眼看一分钟马上就要过去,却依然什么收获也没有。
甚至到目前为止,连对方的具体方位都无从判断,更不要说将其准确无误的揪出来,一招毙命了!
“那就是……”我不死心,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还想做最后的尝试。
“那就是什么?”终于,对方不耐烦了。沉声打断我的话,毫不留情的威胁道:“小丫头。别怪我心狠手辣,你要再不说,我现在便将你五马分尸!”
找到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对方话音落地之前,我猛的睁开眼睛。循声望去……距离自己不过三米远,深褐色的泥土底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正一拱一拱的轻微发颤。要不是此刻脑袋顶着地面,加上对方刚好在说话。换做之前的情况,我根本无从发现这一细致末梢的变化。说不定眼下,早已成了冥界众多枉死鬼中的一个,嗝屁着凉了。
“别!我说,我马上说!”我在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佯装非常害怕的样子,畏畏缩缩的继续往下说道:“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希望可以由你来帮我达成。”
“那就是,在临死之前,请你……”说到这里。我故意语气一滞,最后一次确定对方的位置。随后握着枫棱的手稍稍一松,集中精神,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枚浅浅的笑:“请你,先到前面探探路!”
说话间。由意念操控的枫棱,已然一声尖锐的铮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笔直飞了出去。还来不及眨眼,紧跟着不偏不倚,准确无误的刺中了三米开外的地面,整个没入其中。
“啊……”果不出所料,几分之一秒后,一声歇斯底里到五脏六腑都在打颤的尖叫,瞬间彻响整片灰蒙蒙的天空。叫人心悸之余,后背簌簌下了一层白毛汗。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在背地里使阴招,暗算老子?”
“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随着枫棱被我操控破土而出之际,一个状如皮球,浑身长满触须,根本看不清长相的恶心怪物,一同被连根拔了起来。
它身上被枫棱刺中的伤口,在不断往外喷薄着墨一样黑的汁液,一路尖声厉叫,气急败坏的朝我猛扑过来。
“死无葬身之地?”真身已现,何足畏惧?
我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句,森森的勾起了嘴角:“下辈子,我等着。”
“我不会放过……你,啊!”话落,只听“噗嗤”一下,枫棱刺穿皮肉的毛骨悚然声过后,束住我双手双脚的藤蔓,也终于和之前一样,应声落地。最后幻化成了一滩漆黑的污水,慢慢的深入脚下的泥土中,消失不见了。
三百五十九、事后诸葛
“啊……咳咳!”藤蔓的突然消失,让原本凹着奇葩造型的我,跟着失去了力道的支撑。一个不小心脸朝下,“吧唧”一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我“咝咝”倒抽了几口凉气,腰酸背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生疼的下巴,一边暗暗在心里盘算……既然敌人已经被解决了,那么下一步应该要上哪里,才能重新和凤渊汇合呢?
正想着。结果冷不丁一抬眼,视线就毫无防备的对上了一双犹如星辰一般璀然的眼眸。
“凤渊?”我呆愕的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置信的伸出手,在一瞬不瞬看着我的人脸颊上掐了一把,随后用特无辜的语气向他问道:“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了,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话落,下意识的低头瞅了一眼。发现之前明明早已从地上爬起来的自己,此刻却脑袋枕着某人的胳膊,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正四平八稳的躺在他的怀里。仿佛刚刚睡醒似的,那动作,那姿势,看上去要有多舒坦就有多舒坦,哪里还有半点死里逃生的狼狈模样?
难不成,原先真的是我睡着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全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场噩梦?
“啧,你说我能去哪里,坏东西?”被我没轻没重的掐了一把脸,凤渊也不恼。反倒见我表情傻愣愣的。颇为好笑的勾起了薄唇:“不过,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确实做梦了。”
“诶?”见凤渊说的如此笃定,我越发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不对!听你的口气,倒像是知道我做了什么梦似的?”我目光定定的看向凤渊,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端倪。然而,并没有。
“你是不是梦到,有一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企图骗你进城?”看穿我的心思,凤渊不答反问。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抬手顺势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不仅如此,你还险些吃了亏,死在他的手里?”
“你……”凤渊话落,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蛇精病该不会是跑到我的梦里去了吧?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
但等到回过神来,第二反应却是:一定是这货在故意耍我!什么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什么长着触角的怪物,什么几次死里逃生,全都是他在背后使坏,想要存心吓唬我!
“假如我想存心吓唬你,我有一千种更简单快捷的办法,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不等我开口说什么,凤渊抢先一步打断了我无妄的猜测,“还有,老婆,在你眼里,难道我一直是个不知轻重缓急的糊涂虫么?”
某人笃定的语气。了然的神色,足以证明他的清白。刚才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幕,确实和他无关。而且正如凤渊所说,即便他玩心重,想要故意吓唬我。也绝对不会挑在眼下这种非常时期。如此一来,反倒是我错怪他了。
我心虚的瘪瘪嘴,又苦于拉不下脸来,于是没好气的反驳了一句:“既然和你无关,那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呵!”面对我的倒打一耙,凤渊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纵容的轻笑,便不紧不慢的往下说道:“你看到的雾,名叫迷心惑阵,是被人专门设在城外的结界。”
“至于那个长着触角,让你觉得恶心的怪物,则是这迷心惑阵中的罪魁祸首。它们通常喜欢找意志力薄弱的人下手,往往会幻化成猎物喜欢的,或者向往的人和事,好让对方疏于戒备。再伺机趁虚而入。”
“然后呢?”也是,要不是那鬼东西利用凤渊的声音,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着了它的道?
“一旦被它得逞,它便会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人的意识,通过各种幻境。引诱猎物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陷阱。简单的来说,就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将你杀死。”说到这里,某人语气故意一顿,随后淡淡的睨了我一眼。“明白了么,我的小鱼儿?”
那充满狭促的眼神,分明是在取笑我的无知和强词夺理。奈何我理亏,除了默默的接受之外,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说。
“等等!”一开始,我也在为自己犯下小儿科的错,感到无地自容。但等凤渊说完,隔了短暂的几秒钟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既然你全都知道,又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混蛋!姐姐我差一点点就嗝屁着凉翘辫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居然还有心思当事后诸葛亮,站在一旁说风凉话,简直没人性!
“老婆,你不知道,并不代表我也不知道。”然而,我理直气壮又满是愤懑的质问,到了这个蛇精病那里,不过是一只拳头砸进了棉花堆里。轻飘飘的压根起不了丝毫作用。凤渊这么说着,再度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而且,不吃些苦头,又怎么能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坏东西,长记性呢?”
“……”所以说。这货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上当,故意看我出糗,故意袖手旁观外加见死不救!
“不过,和从前相比,如今的小鱼儿,确实精进不少。”正当我憋着一肚子火,即将要爆发之际,某人突然俯下身,冷不丁在我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不愧是我凤渊的老婆,前途不可限量。”
这德行。典型的打一棍子赏一颗枣子,偏偏自己没出息,还觉得受用的很。被凤渊这么一亲,瞬间啥脾气也没有了,我脸红到耳朵根,恶狠狠的怨嗔了一句:“滚犊子,谁他妈是你老婆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如此一来,之前所有的不痛快,全都让这个蛇精病四两拨千斤,赶得烟消云散。再加上那个什么迷心惑阵已经被我破解。大雾散去,两人差不多斗了几句嘴,又开始重新赶路。
“对了,也不知道小白他们现在有没有到狐族?”走出去没多远,我脚步一滞,又停了下来。想到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彼此还没有联系过,有些不大放心,我抬头征询凤渊的意见:“要不,我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
“也好。”凤渊目视前方,漫不经心的点了一下头。
见凤渊答应,我不做迟疑,赶紧从挎包里取出手机,拨出了小白的号码。才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喂!小红叶。怎么了?”
电话那头风声很大,“呼呼”直响,让小白的声音显得有几分不真切。但同时也不难听出,他们那边的情况还算不错。我握着电话,顿时觉得心里宽松不少:“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们到狐族了没有?”
“哦,快了!”小白还以为我们这边出了状况,听我这样说,语气也跟着放松了:“沈老板说了。最多不过五分钟,我们就可以进入狐族的地界了。”
“嗯,那就好!”在挂电话之前,我又忍不住叮嘱,“那个半月诡计多端,到了狐族,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轻敌!”
“尤其是沈白鳞,你跟他说,哪怕在灵力上他和半月不相上下。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小心谨慎点总不会吃亏!”
“好,我会把小红叶的话转达给沈老板的。”小白一口应下,“小红叶,你和凤王大人也要加倍小心,别上了闫王的当!”
“没事,不用担心我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一番简单的交代之后,收起电话,一抬头才发现,不过打了个电话的功夫,自己和凤渊已经站在了城门口。
看着高高的城门旁边竖立的一块石碑,上面用遒劲有力的笔法刻着两个大字:幽冥。这一回,是绝对不会有错了。几经波折,我和凤渊总算到冥界入口了!
三百六十、无能为力的事
我打量了一眼高高的城门,和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印象中,那两个长得无比磕碜的守门人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分配到了哪里。又或许,是被新上任的冥王大人,给拿去孝敬半月这只狐狸精了也难说。
“老婆……”在进城门之前,凤渊侧身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了!”不等他把话说完,我眼帘一翻,就给急吼吼的打断了。“这次我一定会十二分的小心,不会再拿你的话当耳旁风,轻易上敌人的当了!”
“但愿如此。”某人双眸一眯,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唇角。那德行,分明是红果果的嘲笑,对我一百个不信任。
也罢,谁叫咱有前科呢?想要挣回面子的话,也只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好好表现了!
两人在你来我往的说话间,很快穿过城门。来到了围墙里面。
“啊!”刚一进去,无意中回头望了一眼,我瞬间低呼一声,目瞪口呆的定在了原地。只觉得脊梁骨发僵,脚底蹿上来一股凉气,顿时发了一身的白毛汗。
之前很早的时候我就说过,冥界也和我们阳间一样,在跟着时代的变化与时俱进,早已不是前世记忆中的那副模样了。一排排的商铺,鳞次栉比的楼房。除了永不见天日的阴森感,其实和我们上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然,这个“区别”,仅仅局限于今天我来冥界以前的看法。此刻,要问我心里什么感受,除了惊悚,还是惊悚,完全找不出第二个更贴切的形容词……只见在里侧城墙的最顶端,像挂腊肠一般,绑着一溜排的……呃,我该如何形容?姑且就叫他们“死鬼”吧,因为是冥界中人,而且看上去,明显是活不成了。
眼下,这一溜排的“死鬼”正随着四下里阵阵的阴风,在不断的晃荡着。既可怜,又可怖。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被残忍的斩断了手脚,或是挖去了眼鼻,有的甚至直接被腰斩。
刺目的鲜血不断从这些残破的肢体上渗出来,顺着城墙石砖之间的缝隙,一缕一缕的往下淌。整个画面异常血腥残暴,叫人难以忍视。
“凤渊,这些人,怎么办?”我好不容易稳住心绪,赶紧收回视线,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凤渊。与此同时,抓住他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
面对我的询问,凤渊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目光定定的看向了城墙上方的某一处。原本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深沉的可怕。
“这不是……”我心里困惑,眉头紧蹙,再次跟着凤渊的视线往城墙方向看去。下一秒,等看清楚其中一个被绑在上面的人之后。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这不是孟婆婆吗?!”
我不置信的眨了一下眼睛,那个膝盖以下完全被切断,双眼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血窟窿,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颤的老人。确定是孟婆婆无疑!
其实关于孟婆婆那一点零星的记忆,我只停留在当自己还是小红叶的时候。虽然两人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但无论过去多少年,我一直对这个慈祥善良的老人心存感激。如今看她落到这副光景,不免怒从中来,恨不得立马揪出幕后黑手,将其大卸八块。
就在我准备登上城墙,把孟婆婆救下来之际,身旁一道身影极快的闪过,凤渊已经先我一步。抱着孟婆婆折了回来。
“孟婆婆……”我看着双目紧闭,形同枯槁的老人,伸出去的手颤抖了几下。担心会弄疼她一般,最终还是没敢碰触,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来。随后强忍住漫上眼眶的泪水。看向凤渊:“孟婆婆她,还有救么?”
“咳咳!”就在凤渊要开口回答我的时候,躺在他怀里的孟婆婆闷咳几声,便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太好了,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孟奶奶,你觉得怎么样?”我用曾经小红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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