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哪里?”我睁开眼睛,望着被迷雾笼罩,白茫茫一片的四下,不禁有些狐疑的问。眼前的景象,和自己以前来过两次的冥界,模样截然不同。不要说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么大的雾,连身在何处都难以正确判断。稍微不留神,便很有可能迷失方向。
“这是冥界的城门入口处,四周被人设下了强大的结界。”凤渊目视前方,双眉微蹙,说话间,已经伸出手,牢牢扣住了我的手腕:“倒不是不能进去。只是如此一来,势必会惊动对方,反而让他们有所察觉。”
“那我们怎么办?”没想到,这一次闫重烈的防范工作,做的这么严谨。同时也不难看出。他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故意刁难,好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我将落在迷雾中的视线收回,带有征求性的看向凤渊:“如果一进去,就会被他们发现,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呵!”听我说完,凤渊双眸一眯,好笑的勾了一下薄唇,“坏东西,只是不能使用瞬移罢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还得靠我们自己用走的。”凤渊这么说着,目光定定的落在我的脸上。虽然竭力掩藏,但太过熟悉,那眸光里隐隐闪动的忧虑,还是被我悉数捕捉在眼底:“我的小鱼儿,等会一旦走进迷雾里,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答应。”
“你只要记住,我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能让凤渊如此小心。可见这迷雾里不简单。尽管他怕我担心,只说了寥寥几句,但我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隐藏在迷雾中,悄然将我们包抄的危险。正在蠢蠢欲动。
“嗯,我知道了!”面对凤渊的叮嘱,我不敢大意,郑重的应声点头。随后和凤渊相视一望,两人便十指紧扣。一步一步朝迷雾中走去。双脚刚一踏进迷雾中,整个人感觉就都不对了。
好像浑身浸泡在冰凉的河水中一般,寒意嗖嗖的不断从脚底往上蹿,整个脊梁骨都跟着僵直了。仅仅不到四五分钟的时间,我的双脚便完全没有了知觉,只能凭借大脑本能的驱使,一步一步机械的往前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真的太冷,冷到冻麻木了。
幸好,凤渊就在身边。我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手心……无论前方多么艰难险阻。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小鱼儿?”就在我咬牙坚持,暗自揣测还有多久能够达到目的地时,冷不丁听身旁的凤渊喊了我一声。
“嗯,怎么了?”我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扭头向他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一瞬间,凤渊被迷雾笼罩,朦胧中显得分外不真切的脸庞,突然不甚明显的晃动了一下。就好像平静的水面被投下了一枚石子一般。微微泛起了涟漪。
我心里纳闷,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可再等仔细去看,又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凤渊依然好端端的走在自己身侧,根本什么变化都没有。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要当心。”听到我询问,凤渊回过头,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我弯了一下眼睛,同样报以微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这样,被凤渊一路牵着往前走,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左右,前方的迷雾终于隐隐退散,四下里的景物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太好了,总算走到头了!我心中暗喜,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可与此同时,心里也不禁纳闷……怎么雾气都要散了,为什么我的身体却反而感觉越来越冷了呢?
之前只是觉得双脚冻得麻木,现在连手臂和腰身,都快冷的感觉不到存在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刚想抬头问凤渊,就在这时,眼角不经意的一瞥。猛的看到出发前,被自己挂在挎包上的那道平安符,在一闪一闪发出幽暗的红光。
有危险!我心蓦地一沉,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三百五十七、后知后觉
“老婆,怎么了?”见我顿时定在原地不走了,一旁的凤渊察觉异样,回头询问我。
我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自己挎包上,正在一闪一闪发出红光的护身符,一脸紧张。
“这是……”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看到护身符的一瞬间,凤渊脸上最先表现出来的,不是凝重,而是困惑。就仿佛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一道护身符,也不知道它的具体用途一样,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里,极快的闪过了一丝迷茫。
但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凤渊便了然的勾了一下薄唇。轻声宽慰道:“没关系,这是雾气中的结界在作祟。”
“你是不是还感觉手脚冰凉发麻,好像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失去知觉?”像是怕我不能理解,凤渊准确无误的说出了我身体的变化,看似不经意的补充了一句。“等我们穿过前方的城门,走出结界的包围,一切自然会恢复正常,不用太过在意。”
“哦!”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经凤渊这么一说,我不由的吁了一口气,心里的警惕也随之松懈不少。当下集中精神,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不消片刻,迷雾便完全消散了。原本朦朦胧胧的四下,变得清晰可见……四五层楼高的城墙,屹立在冷风中,苍凉巍峨。洞开的城门中央,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砖的宽阔马路,笔直延伸,不知通向何处。在城门的两旁。坐落着两尊高大威猛的石兽。面目狰狞,看不出是什么动物,更叫不上它们的名字。只觉得稍稍看上两眼,就好似要活过来一样,栩栩如生到骇人可怖。
我暗暗压低呼吸,不动声色的朝两旁搜索了一眼,心里的困惑越来越深……奇怪,这城门,怎么跟上次我独自一人来冥界救凤渊的样子,有所不同了?
大的变化说不上,只是感觉更高了,也更阴森了。最主要的一点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在城门的正前方竖立着一块厚重的石碑。石碑的上面,遒劲有力的刻着两个字:幽冥。
可是我刚才扫视了一圈,却压根没看到石碑的踪影。难不成,才短短不到一个月,刚当上新冥王的闫重烈看不惯城门的设计,给擅自修改了?为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貌似没必要如此劳师动众吧?
“坏东西,你在看什么?”凤渊顺着我的视线,往原先有石碑的地方瞟了一眼,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一块石碑,怎么现在不见了?”我如实回答。
“因为是两扇不同的城门。自然会略有不同。”凤渊好笑的抬手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眸子里星光熠熠,“你以前走的,是东城门,而这一扇。是西城门。”
“你说,能一样么?”
凤渊话落,我情不自禁的晃了一下神。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感觉自从到了冥界之后……不对,确切的说,是自从进了迷雾开始。凤渊就变得怪怪的!可要我说到底哪里奇怪,我又完全说不上来。
“我们进去吧,进了这城门,很快就能看到冥王府了。”凤渊冰凉的指尖,轻轻的拂过我的发梢,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嗯,好!”尽管心里不免感到困惑,但也没往深处想。我顺从的应了一声,手指下意识的收紧几分,和他一起朝城门方向走去。
等等!然而。就在我的脚步即将踏进城门的一瞬间,我再次顿住了身形……不对,叶小鱼,好好想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视线落在挎包上,那枚红光越来越强盛,丝毫没有要减弱的护身符上,浑身上下的寒毛骨,都在抑制不住的战栗。
凤渊刚刚不是说,只要我们走出结界的范围,护身符就会恢复正常吗?即便他没有和我说现在是否已经走出了结界的范围,但毫无疑问,在正常情况下,我们肯定是在慢慢远离结界的包围。
所以,照此推断,这个时候哪怕护身符上的红光没有熄灭,也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变得越来越亮。不仅如此,就连我的身体,也没有如凤渊所说。在一点一点的好起来。反而从脚底蔓延到腰部,如今感觉胸腔都有些发紧,好似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攥住,闷的喘不过气来了。
“小鱼儿,怎么不走了?”凤渊见我又一次驻足不前,双眉微蹙,深沉的眸光里,隐隐透露出一丝竭力克制的不耐烦。
我眯了一下眼睛,压低视线,不动声色的看向他:“凤渊,昨天晚上你说,等救出冥王大人之后,我们全家都要从西北极寒之地搬走,去我的城市生活,是真的么?”
“当然。这还能有假?”凤渊神情颇为愉悦的挑了一下眉梢,“老婆,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等我们救出了父亲,就永远不用再分开了。”
“呵呵……是么?”我想,直到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凤渊那句“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答应”的真正含义了!原来所谓的“不论”,不仅指其他的声音,同时,还包括了凤渊的!
我森森的扯了一下嘴角,定定的迎上对方的目光,冷笑:“可是凤渊,难道你忘了,你昨天晚上,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啧!”凤渊,哦,不对!应该说,是眼前这个和凤渊长得一模一样,但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凤渊,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的鬼东西,见行迹败露,还想掩饰:“可能是最近几天事情太多,一时疏忽,给记错了吧。”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我淡淡的回了一句,与此同时,双脚不着痕迹的往后撤了两步,和对方拉开一段距离,“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记得也罢!”
说时迟,那时快!话落,我飞快的俯身,从腰间抽出枫棱,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瞅准他的心窝,猛的刺了过去。
“咯咯!”谁料,正当我的枫棱挨近对方胸口不过几公分处,眼前长得和凤渊一模一样的人,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消失不见了!
“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些小伎俩。”紧跟着,冰冷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飘忽不定的嬉笑声。时而像男人。时而又像女人,时而近在耳边,时而又远在天际,完全分辨不出对方是谁,又在哪里。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就出来一决高下,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咬着牙,身体仿佛是一张弓,脑海里一根弦绷得紧紧的。警惕的搜寻着目标所在,不敢有丝毫放松。
然而这一次,回答我的,除了空旷的风声外,却只有自己耐心耗尽,在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看穿我的激将法,好似非常享受我脸上严阵以待的紧张表情一般,对方有意隐藏行踪不让我发现,只等我自己精神崩溃,再伺机给我致命一击。
叶小鱼,稳住,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如今不知道凤渊身在何处,是否安全,我只能极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沉着的面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
视线所及,迷雾散去的四下,早已变得一片澄明。此刻非但没让人觉得松口气,反而在无形之中充满了紧锣密鼓的紧迫感。那种刀子就悬在你头顶上,却不知何时会落下来的恐惧,让我握着枫棱的指尖都忍不住在微微发颤。
“咯咯!”也不知道这样究竟过了有多久,那个之前消失了很久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居然到现在,还沉得住气,不简单!只可惜,也仅仅只是如此。“
“因为知道的太晚,或太多,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三百五十八、临终遗言
“是么?”我一边故作轻松的反问了一句,企图拖延时间,一边暗暗观察,仔细留心周围的一切,“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没有这个本事……”原本忽远忽近的声音,蓦地一下逼近了眼前,“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不过几千分之一秒的功夫,根本由不得我反应,紧贴我脚底的地面,突然蹿上来五六根颜色黝黑,模样可怖的藤蔓。好似章鱼的触手一般,挥舞着刺刀一样锋利的尖端。极快的朝我门面袭来。
我去,好快的速度!我倒抽一口凉气,脸色也跟着变了。在藤蔓即将剖开我天灵盖的一瞬间,身体往后一偏,顺势就地一滚,总算险险避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诡异莫辩的藤蔓转眼又到了跟前。我心说不好,也不敢迟疑,手腕一转。在和袭向自己胸腔的藤蔓错开之际,一刀狠狠切了下去。只听“吧嗒”几声连响,被拦腰斩断的藤蔓断枝,便先后掉落到了我的脚边。紧跟着苟延残喘的扭动了几下,化成一滩漆黑的污水。最后慢慢渗进了冰冷刺骨的泥土中,消失不见了。
我喘了口粗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用手背擦了一下之前被蹭破皮,往脸颊上淌下来的鲜血。也不敢有丝毫放松,依旧提着心。打起十二分精神,分外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胸腔里如雷的心跳,一切风平浪静。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事情这么简单,就顺利解决了?那也太雷声大雨点小了吧?我狐疑的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枫棱。还是说,自从灵力被身体吸收以后,威力势不可挡,所以一招制敌,根本没有给对方留下一丝卷土重来的机会?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喂,出来!别躲了,我看到你了!”为防万一,我不敢轻易松懈,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又自言自语的威吓了几声,“识相的现在滚出来,说不定姐姐还能饶你一命,否则的话……”
“哈哈!饶我一命?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着实不小。”不料,我话没说完,空旷寂寥的四下。猛的又响起了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怎么样,开胃菜,味道还不错吧?”
像是觉得不过瘾似的,对方这么说着。又得意的恐吓道:“进了我的地盘,居然还想全身而退,也未免太异想天开!”
糟糕!几乎是同时,听对方说完,我心顿时一沉。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在靠近。下意识的握紧枫棱,想要后撤,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只觉得脚底一松,两根手腕粗细的黑色藤蔓,势如破竹,直接朝我迎面袭来。我有心要躲,谁知这时,耳边紧跟着传来一阵簌簌的疾风。根本来不及多想,眨眼间,已经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夹心饼干。
真是日了狗了。我还偏不信这个邪!
或许是濒临死亡前,人体潜能大爆发,又或许是不甘心这样死去,强烈的求生欲望刺激肾上腺素飙升。总之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就要被左右对穿,变成正月里的挂腊肠。我飞快的仰头一矮,来了个高难度的反身下腰,外加标准一字马。终于和尖刀似的藤蔓擦肩而过,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致命一击。
“小丫头。果然有些能耐。”然而,不等我起身,四根藤蔓仿佛有意识一般,又齐刷刷的调头折了回来。我错愕的瞪大眼睛,耳边传来对方轻蔑的嗤笑声:“呵呵……只可惜。还是太年轻。”
下一秒,眼前蓦地一黑,脚踝和手腕处同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人就以一个非常作死的拧巴造型,被藤蔓牢牢束缚在地上动弹不得。
至于究竟有多拧巴,请大家自行想象……双手撑地,下腰,两腿一字马,脑袋着地,表情狰狞。那画面实在太美,我不敢看。
“怎么样,小丫头?事到如今,你不服不行!”我头顶死死的磕在地上,血直往脑子里冲。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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