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君的手爪本来就很厉害,这么一拽之下,我看到他太阳穴都起褶了,甚至双眼还急速充血。
他对此没解释什么,又拿着喇叭使劲吹起来。
我说不好为啥,这回喇叭传出的声音又尖了整整一个声调,还特别怪,其中掺杂着嗡嗡声。
我听得脑袋生疼,就好像有个烧火棍在里面搅合一样,而且随之而来的,我胃部也不舒服了。
我一点都忍不住的,张大嘴哇哇吐上了。反正这一天吃的还没被消化的东西,全出来了。
其他人,除了姜绍炎和老猫以外,也都这德行,几乎争先恐后往外喷呕吐物。
姜绍炎是一点怪异都没有,而老猫呢,显得很痛苦,却能咬牙撑住。
一时间我们脚下污浊不堪,但胃里这么一空,我们反倒比之前的状态还要好一些。
底舱的海妖也被喇叭声刺激到了,跟之前一样,全趴在地板上乱扭身子,甚至幅度更大,说明它们比之前更痛苦。
而这么一来,就没有海妖顾及绳子了。我们这些人坚持着,一起出力,等过了半分钟,绳子往上一顿,铁环上的机关被彻底启动了。
缺口处出现变化,有一个小门伸出来,把它彻底封死了。
我觉得身体乏力,想坐到地上歇一会,但又怕太脏,只能借着蹲着缓一缓。我猜邪君刚才的举动,是在刺激身体内的潜力吧?
我没机会跟邪君交谈请教这方面的问题,虽然底舱跟海面彻底隔离了,邪君却没停止吹喇叭,看那意思,他要借着这股劲,好好教训下海妖。
要在平时,我们肯定会用铁八爪,把底舱那三具小矮子的尸体拽上来,但喇叭声实在太熬人,我们没谁想在这里待着了。
姜绍炎摆摆手,带着我们仨率先往甲板上走,其他小矮人犹豫一下,也紧随其后。
等来到甲板上,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我整个人精神好多。姜绍炎趁空跟大家念叨个事,“既然邪君大人不打算上来,咱们也不要消极怠工,一起行动,让海王号先行驶出这片海域再说。”
其实姜绍炎很聪明,这句话完全是商量的语气,但说的在理,得到了小矮子们的赞同。
他们阿巴阿巴的附和着,又四下散开,去操作室的去操作室,控帆的控帆。
我们四个奔向锅炉室,想赶紧烧煤给船增加动力。我边赶路边四下看着,我担心幽灵船还会去而复返,它是个很大的威胁。
但出乎意料的是,幽灵船没出现,海王号却抖动一下。
它还没行驶呢,海面上也没太大的风浪,这种抖动很诡异,我们四个都停下脚步。姜绍炎还嘘了一声,又警惕的瞪个眼睛乱瞧。
很快的,抖动再来来袭,而且这次不仅仅抖动了一下,整合海王号忽左忽右的晃悠起来。
我脚下不稳,也怕自己摔倒,索性半跪在甲板上了,他们仨也有类似举动。铁驴忍不住了,先开口问,“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姜绍炎有个猜测,指了指下方回答,“船底有东西,它在晃我们的船。”
我联系起来了,心说难怪幽灵船能在无人情况下开来开去的,一定跟这东西有关?另外能把我们船晃悠起来,这会是什么?一群鲸鱼么?
我们光猜没用,也不奔向锅炉室了,想去栏杆旁边探头瞧瞧。离我们最近的栏杆没多远,我们尽量保持平衡,陆续往那边凑。
我没他们身手矫健,相对落后一些。可饶是如此,还没逃过一劫。
就当我们马上靠近栏杆时,栏杆外面有动静了,一只黑色触角伸了出来,还直奔我。
它速度快,我们都猝及不防,它一下缠到我胸口上了。
我觉得这一时刻,自己跟被蟒蛇缠住没啥区别,我一想呼吸,它就收缩一下,让我再吸气都难。而且有一截触角还碰到我脖子了。
我就觉得这段触角吸力很强,我脖子有种被裹的剧痛感。我吓坏都快懵了,也赶紧舞动双手挣扎。
在这之前,我也跟海妖、也就是变异的盲鳗搏斗过,但都没有现在这种无助感。它还使劲晃,我拧不过,有点被它带的在甲板上来回乱跑乱走。
姜绍炎他们仨没袖手旁观,老猫先摸出双刀,对着触角削了过去。老猫的刀也是宝贝,锋利劲比姜绍炎和铁驴的匕首有过之而无及。
一下子,触角断为两截。不过我并没因此好过,留在我身上的触角,依旧疯狂的绞着我。剩下的触角也没后退,奔向老猫,拿出一副要报仇的架势。
老猫舞着双刀抵抗着。姜绍炎和铁驴趁空把枪掏出来,他俩真不客气,对准触角砰砰的打起枪来。
子弹疯狂的射到触角里,它这下老实了,嗖嗖往后退,最后越过栏杆,回到海里去了。
他们仨没乘胜追击,反倒凑到我旁边,老猫只是旁观,姜绍炎和铁驴都使劲掰扯着断的触角,帮我脱离危险。
其他地方都好说,当要把触角从我脖子上拽下来的时候,问题来了。它上面有吸盘,正好死死贴着我脖子。
他俩稍一使劲,我就疼的受不了,喊着让他俩轻点。
姜绍炎和铁驴互相看了看,都皱起眉头来。老猫一定是不耐烦了,他突然出手,说了句,“疼什么疼?”还狠狠拽了一下。
他这股纯属是爆发力,特别特别大,我相信没听错,在触角被拿下来的同时,我脖子上传来嘣的一声。我眼前也一瞬间一片漆黑。
我拼命深呼吸,用这种办法让自己最快速的恢复过来,不过我脖子上还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红印,里面都阴血了,估计短期内是恢复不了了。
我看着断了的触角,脑袋里出现一个词,“巨型乌贼。”
我曾听别人说过,深海里的乌贼很恐怖,甚至有人亲眼所见,大乌贼的个头跟船都有一拼了。
我心说今天我们就点背,遇到这种深海怪物了。
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我挣扎站起来,我们四个都拿出武器,老猫用刀,我们仨用枪,一起小心翼翼的往栏杆处靠去。
眼瞅着越离越近,我整个心都紧张的砰砰直跳,甚至做好了立刻战斗的准备。
但真等我们来到栏杆旁边,探头往下看的时候,海面上很平静,如果不是海王号上还有轻微抖动感的话,我真都怀疑巨型乌贼已经走了。
我们四个稍微等了一会儿,铁驴先对着水面开了几枪,弄出几个水花试探一下。
枪声刚落,海面有动静了,数十条大触角伸出来,它们不是集中在一起的,而是互相间保持着距离,一同趴在海王号的船壁上,拿出飞快的速度往上爬。
我有点犯懵,心说乌贼是比章鱼的爪子多,但充其量也只有十条罢了,怎么眼前出现的触角,会这么多?难不成海底不仅一条乌贼?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最要紧的是不能让这些触角爬上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仨都拿出一副玩命的架势开枪了。老猫的双刀是近身武器,也不能撇出去,所以只能干等着。
在刚才跟触角搏斗时,那些小矮子都听到枪声了,现在他们全赶了过来。
我绝对小瞧这帮小矮子了,还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们后退呢。但他们看到船壁上的触角后,全哇哇叫着,一个赛一个的站在栏杆上。
他们后腰上带着不止一把小斧子呢,他们把斧子拿出来,对着触角撇过去。
一把、两把斧子,威力不大,但一群小矮子都撇斧子,势头很猛,外加跟子弹前后呼应了。
这些触角挨不住了,陆续往下退,缩回水里。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次是我们赢了,我还忍不住念叨句,“好!”
姜绍炎却摇摇头,说好什么?随后望着海面,强调说,“想办法,逼这怪物的主体露面,不然咱们杀不死它,也走不了!”
第三十六章小冷初发威
我赞同姜绍炎这话,不然斗来斗去的,我们只伤到对方触角,能有啥用?我也发自内心的接句话,“有什么办法好用呢?”
他们仨一同看我。而我在说完这话的同时就意识到不好,我特想抽自己,心说咋就这么嘴欠呢。
我故意往后退,甚至这一刻还有一个念头,对付什么巨型乌贼?赶紧逃吧。
但我根本没“逃”出去,姜绍炎和铁驴很默契的一同出手,紧紧拉住我,铁驴还念叨一句,“徒弟,哪走?”
我对他们呵呵笑,也问他们,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我都放过一次血了,禁不住第二次了。
但没人回答,老猫更是冷漠的把我手腕上缠裹的纱布撕去,接着使劲一捏。
我手腕一阵剧痛,血又止不住的往外流。不过他们却没让血流向海面,铁驴一翻衣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塑料口袋。
我本来不知道他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但看着塑料袋里还留有肉渣呢,明白了,这小子平时没少去偷吃的。
他就用塑料袋接血。这样过了足足一分来钟,塑料袋底部被血盖满了。
我看的那叫一个心疼,另外估摸着,这血量少说有三四百cc了,在平时献血,也都够量了。
我不干了,使劲扭着身子,说够了够了。他们仨肯放开我了,我立刻找药重新处理伤口。
铁驴蹲在身子,这样能让他更稳。他把塑料袋系了个死扣,又交给老猫。
老猫原地转了几个陀螺,借着这股螺旋劲儿,把塑料口袋撇出去。
这一下真远,足足飞了二三十米,塑料口袋才落在海面上。铁驴趁空已经举枪,瞄准后射了一颗子弹。
塑料口袋一下炸开了,里面的血也全渗到海水中。
我头有点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还是吓出来的,但我强忍着不适,站起来把枪拿了出来。
我跟他们一起,等待海里的变化。这期间小矮子们都下了栏杆,躲在后面。
我发现很奇怪,自己脑袋都这样了,却还能想到一个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我先后被放了三次血,前两次一次是给邪君的宝宝喂血,一次是给海妖盲鳗喂血。为何同样是喂血,结果却完全相反呢?
邪君的宝宝吃血后,能对我们特别友善,推着我们去岛屿之上,而盲鳗尝到血腥味后,却变得极其疯狂,还游出水面攻击我们。
我有个猜测,这应该跟它们被驯没驯化有关。邪君宝宝看我喂它血,把我当成朋友,而七鳃鳗纯属把我当成猎物了。
在我还闷头琢磨的时候,姜绍炎打断我思路了,他喊了句,“大家注意。”
我留意到海王号不再抖动了,换句话说,巨型乌贼一定被血吸引,游到那处海面上去了。
姜绍炎有经验,又跟我们说,“知道么?乌贼是有命门的,在它们双眼之间,有一个小肿块,那是它很敏感也很重要的神经枢纽,一会咱们就射那里,务必一招让它毙命。”
我和铁驴都应声点头,老猫低个头,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姜绍炎的话。而那些小矮子呢,这次没急,拿出一副一会让我们先上的架势。
我们又继续等待。而在毫无征兆间,那处海面有反应了,数不过来的触角从海水中伸了出来,还毫无规律的乱舞着。
我被这种场面弄得头皮发麻,之后一个大脑袋从海里出现了。
这一瞬间,我有种浑身汗毛都立起来的感觉。一来这脑袋实在太大了,估计把一辆大卡车放在它旁边,也比不过它,而且它两个眼睛估计都得有盘子那么大,嘴上还露出两排镰刀一样的牙齿。
这还没完,这大脑袋上还分布密密麻麻的小脑袋,这些小脑袋很小,甚至也就人拳头那么大吧。
我记得不仅是人类,动物界里也有连体的存在,但充其量是两个个体长到一块去了,我还没见过像眼前这头巨型乌贼似的,一堆个体捏合到一起了。
我怀疑这乌贼到底有过啥遭遇?不是非常不幸运的被核弹头击中过吧?铁驴更能整,恶心的念叨一句,“这几把啥乌贼啊,咋长一脸青春痘呢?”
现在气氛不对,我们也没被铁驴的话弄笑。姜绍炎一转话题,让我们仨都举枪,找那个小肿块。
我就是个配合的,姜绍炎和铁驴两名神枪手都试着瞄准,不过好一会儿过去了,他俩也没开枪。
我明白为啥,巨型乌贼双眼之间不怎么平整,都是凸出物,这让他俩判断不好到底哪个才是那致命的肿块。
铁驴最快骂了句,“娘的,不等了。”又果断扣动扳机。
姜绍炎紧随其后,这两把枪啪啪的,倒是把不少凸出物打坏了,但巨型乌贼根本没有受致命伤的意思,还反倒被激怒了。
它游动起来,把乱七八糟的触角全伸出来,对着海王号扑过来。
这次它整个身子都浮在海面上,借着高度差,它触角并没沿着船壁爬,而是一下全摸到了栏杆处。
我觉得我们四个还有那些小矮们好逗比,在巨型乌贼面前显得特别渺小,姜绍炎喊了句退后,大家都嗖嗖往后逃。
巨型乌贼很有劲,一发力之下,整个海王号竟迅速倾斜了。这可苦了我们这些人,陆续都摔到地上。
而且几个眨眼之间,海王号的倾斜角度绝对都超多三十度了,有些小矮子都阿巴阿巴叫着,嗖嗖往下滑。
我本来也面临这种窘境,但姜绍炎他们仨都腾出一手,拿出匕首或刀,狠狠戳在甲板上,借此保持平衡。
我离铁驴近,他伸手拉我一下,我免过一劫。
只是我俩体重加一起全作用在这把匕首上,匕首忍不住嗤嗤往下划。铁驴喊了句,让我快挪地方,找姜绍炎或老猫去。
我跟老猫不太对付,索性又赶紧扑到姜绍炎身上了。
那些滑下去的小矮子,运气好的,能踩着栏杆嗖嗖往一旁逃,运气不好的,当场就被巨型乌贼抓住,它倒并没把精力放在小矮子的身边,只是用触角卷着他们来回晃着。
一时间阿巴阿巴的惨叫声不断,我稳定好身子后,看到这场景,不由头疼,心说我们必须想办法让船平稳回来。但没等有好法子呢,巨型乌贼的触角又伸过来了,这次针对性很强,奔向我们四个。
姜绍炎和铁驴被迫再次开枪了,我没开枪,只把枪举着,那意思他俩谁没子弹了,赶紧用我的枪。
他俩这些枪全打向乌贼触角了,虽然击退了几个,但奔袭来的触角实在太多了,根本不顶事。
铁驴急了,又骂了句娘,一把将我的枪夺过来。这次他改变策略了,对准巨型乌贼的大眼珠子,把子弹都射了出去。
这枪六发子弹,每三发奔着一个眼珠子去的,这下好,乌贼两个眼珠子全被射爆了,一股股又白又黄的水从它眼珠里流出来。
乌贼疼的来回晃身子,那些触角也都有点失去控制了,不再缠着小矮子,也不再伸向我们,都收回去在空中狂舞。
这画面太劲爆,我看的有点接受不了,铁驴却显得很高兴,哈哈大笑着说,“我太聪明了,这乌贼眼珠子一样是命门。”
姜绍炎沉着脸没说啥,脸上还显出一丝忧虑。
我偏向赞同铁驴的话,想想看,啥动物只要长眼睛的,那里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巨型乌贼虽然看不见了,但我们都没想到,它给打瞎它眼珠的铁驴准备了一个礼物。
它突然张大嘴,嗤的喷出一股黑水。这就是墨汁,也是乌贼的看家本领。
这墨汁也不知道为啥,相当有准头,速度特别快的正奔铁驴去的。前一刻铁驴还得意的笑着呢,这一刻被墨水浇了个透心凉。
我看着铁驴,简直都快认不出他了,想想看,他本来皮肤不怎么黑,现在却跟刚从墨缸里爬出来的一样。而且更麻烦的是,有一小股墨汁还进了铁驴的嘴里了。
铁驴瞪着两个相比之下特别白的眼球子,愣愣看着巨型乌贼,还噗了一口,把嘴里墨汁喷了出来。
这墨汁的成分一定很特殊,铁驴竟然扛不住的有点晕乎了,手一松,顺着甲板往下滑。
我跟姜绍炎看在眼里都急了,我们想伸手拽他,却最终跟他失之交臂。
我们四个可是正对着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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