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很仔细,也打心里得出一个结论,陈诗雨办事果然老辣,甚至背后的隐藏势力很强大,不然他们怎么能弄到军用海豚,怎么能有红色杀人机器呢?
叛徒也不是啥都清清楚楚的,说的这番话里也带着一点点他的猜测。他觉得陈诗雨跟军方有接触,尤其还能这么清楚的掌握到我们行踪,或许我们这边有内鬼。
我、铁驴和几个三副时不时用眼神交流一下,较真的说,前两次案子,长白山和且末之行,警方内部确实有几个被陈诗雨收买的蛀虫。
我怀疑这次的内鬼,会不会跟这几个三副有关?而三副他们呢,对铁驴有一定的了解,毕竟铁驴是老人了,而对我不太熟悉,他们看我的眼神也有点怪,或许觉得我是内鬼呢。
我们几个各怀心事。我有个计划,一定要跟这叛徒多沟通,撬他嘴巴,只要挖出更多消息来,内鬼保准无所遁形。
姜绍炎却突然扭头看了看我们,嘿的冷笑一声,接下来他做出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诧异的举动。
他再次伸出手指,不过不是为了严刑逼供,而是对着俘虏的太阳穴,全力戳了过去。
这是下死手了,铁驴最先看出不对劲,喂了一声想过去拦着,但姜绍炎下手太快,我听到咔的一声响,估计俘虏太阳穴附近的头骨都有点裂开了。
俘虏眼珠一下变得通红,鼓鼓囊囊的,咧个嘴也没法说口供了,侧歪着往地上倒去。
这一刻我们没人注意死者了,全盯着姜绍炎,想让他有个解释。
姜绍炎不仅不理我们,还摸出匕首蹲了下去,对死俘虏使劲一扒拉,让他平躺着,还把他上衣扯上去,露出胸腹来。
姜绍炎一边举着匕首,一边摸索着。看的出来,他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他对准死俘虏的胸口下手了,稍微斜着匕首,狠狠削了一下。
匕首锋利,立刻把死俘虏胸口的皮肉全割了下来。这下我们都看到了一个异常。
死俘虏胸口的皮肉里,竟夹着一条薄薄的金属片,看似跟口香糖一样。姜绍炎捏着金属片,初步看了一下,又放在地上,用匕首戳戳它。
它上面多了几个窟窿,而且还有啪啪几个电火花,从里面冒了出来。
我似懂非懂的。铁驴他们都明白了,铁驴还气的骂了句阴险。
姜绍炎绝对是故意说给我听得,让我涨涨知识,指着坏掉的金属片说,“这是寄生式跟踪器,跟人的生命体征绑在一块的。主人活着,它就好用。主人死掉,心脏停止跳动,它也会停止运转的。”
随后姜绍炎又指着死俘虏说,“这小子的口供,全是胡编乱造的,我跟陈诗雨打了这么久交道,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跟他口述的陈诗雨,绝不是同一性格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很明显是想拖延时间,只要他不死,跟踪器就能把咱们的坐标告诉敌人,敌人会再派新援军过来。”
这期间铁驴为了验证姜绍炎的猜测,也把之前死的那两个俘虏的胸口,用匕首割开了。他们胸口倒挺正常,没啥金属片子。
这么一来,我们这些人也不互相猜疑了,而我打心里又担心另外一件事。死俘虏跟我们磨磨唧唧好半天,胸口的跟踪器一直在发射信号。敌方会不会已经有所察觉了?知道这俘虏在同一位置上这么久不动,这一波杀手已经全军覆没了,他们已然又派了新一波的支援过来呢?
我有点被自己吓到了,急忙看向海面,其他人也有像我这么做的。
姜绍炎让大家稳住,说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死守在大船上,等我们的援军到来。
但没等我们顺口气,在他话刚说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有人发现,远处海面上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
我们聚在一起观察,这东西速度很快,像是一个船,本来在海上行驶着,等又离近一些后,它竟长出两个翅膀来。
其实说翅膀不太恰当,更像是从船身伸出来的两个机翼。它还就此加速,喷出一股股的白烟,借着这势头,渐渐起飞了。
我看到这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这“船”具体叫啥名,脑袋里却有个概念,这该是一种水上飞机,既能落在海里当船,又能滑翔起来,当飞机使。
我知道它直奔着我们来的,我还合计呢,它飞来有什么用?身板大归大,但跟铁锚号相比,还差了一个档次,想撞过来,死的也是它啊?
姜绍炎这些人可没我乐观,他们脸色都变了,尤其姜绍炎,跟大家念叨,“这船上不是有炮么?快,把它找出来。”
他们还立刻散伙,四下寻找去了。我也不能干站着,急匆匆随着铁驴跑了。
我俩没啥发现,过了半分钟吧,有两个三副把炮找到了,大家七手八脚把它运过来。
姜绍炎长了个心眼,找了一个大布,把炮身盖住了,乍一看,被遮挡住的炮不像是炮了,更像藏着的一口大木箱子。
我们又聚在一起,看向飞机,这么一会功夫,它就在三五公里之外了。
我被姜绍炎他们严峻的表情一带,心里也紧张上了。姜绍炎让大家都把家伙事拿出来,准备打飞机,而他自己呢,走到炮后面,躲在大布旁边,偷偷摆弄起炮来。
我就拿着一个手枪,用它打飞机,我真没那信心,再四下打量一番,铁驴和两个三副都拿着狙击枪,我觉得他们的狙击枪,要是打顺当了,或许还能发发威吧。
我们苦熬着。等水上飞机再次逼近一些后,它把高度上调了。飞机驾驶员的意图很明显,想驾着飞机,从铁锚号上空飞过去。
铁驴和两个三副的狙击枪最先熬不住寂寞,砰砰的先后开上了,但子弹都打在机身上,没啥实质性的效果,飞机也不疼不痒的。
在飞机马上经过我们头上空的时候,姜绍炎行动了,他吆喝一声,扯开大布。而他身边有两个三副也打起了下手。
他们几个老爷们合力把大炮的炮口压上去,几乎来个九十度的垂直角度。
姜绍炎又摁了一口钮,砰的一声响,一发黑不溜秋的炮弹,对着上空射过去。
我看到这里,心里一顿,因为这炮弹速度很慢,还根本不是奔着飞机去的。我心说姜绍炎咋想的?难道就是想吓唬吓唬飞机驾驶员么?
但我看走眼了,或者说,姜绍炎这个老谋深算的,他竟然提前算好了高度差和飞机的运动轨迹,这发炮弹在开炮瞬间是有偏差,但射上去之后,飞机竟有种跟炮弹偶遇相撞的架势。
飞机驾驶员也不傻,虽然开飞机不是骑自行车呢,想随时刹车就刹车,但他还是急忙转向,让飞机尽量避开炮弹。
炮弹没打中飞机的机身,最后勉勉强强,砸在右侧机翼上了。这毕竟是炮弹,炸开后,一下让机翼冒起烟来。
我看的心里连连叫好,也把双手大拇指都举起来,对着姜绍炎比划。
但我还是高兴太早了,这水上飞机也不是盲目飞过来转一圈的。它中弹的一瞬间,机身下面有几个小门被打开了。
一枚枚鱼梭子一样大炸弹,嗖嗖的往下落。
离这么远,我没法知道这炸弹有多大多长,却能肯定,它比我们发射的炮弹要大上十几倍。
我心说他娘了个操的,这是要把铁锚号炸开花的节奏啊?
第十五章失守
我们这些人是特警里的精英,在枪法、搏斗上,都没的说,但再怎么样,也都是凡人,看着天上嗖嗖往下落得大炸弹,我们根本没法招架住。
姜绍炎拿了主意,扯嗓子喊,“快撤!”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我们要放弃铁锚号了。这绝不是我们想要的,但眼前真只有两条路,要么跟铁锚号一起沉下去,要么就逃!
而且时间紧急,我们根本不能把这一船昏迷的水手全带走。我都不敢细想,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要牺牲了。
姜绍炎带头,我们这些人奔着船边嗖嗖跑过去。姜绍炎还一点犹豫没有的跳了出去。
铁驴紧随其后。我有点恐高,虽然很想跟上,却还是临时犹豫一下,止步望了望海面。
我发现绝对应了那句老话,叫祸不单行,本来躲在海里的海豚兵,也不知道咋搞的,全都浮到水上面来了。而且初步一打量,有不下二三十的数量。
这一刻,我心都拔凉拔的,心说我们跳海后,就算不被炸死,也会成为一个个涨了肚的浮尸。
那几个三副挺够意思,他们也真是天生的大兵,知道危急时刻,要保护长官。
除了玛丽急着跳下海了以外,其他人都站在栏杆边上,用枪指着海里,强压下性子,镇定的打起枪来。
他们几支枪同时开火,威力也不小,把这些海豚兵打的“人仰马翻”的。而我被他们的仗义影响到了,也想留下来开火。
有个三副离我挺近,我都不知道他叫啥名,但他也叫我长官,毕竟我是特案组人员。他喊了句,长官快走之后,竟推了我一把。
我忍不住瞎叫着落海了。
伴随噗的一声响,我被海水包围住了,这一刻我特别害怕,有种溺水感,与此同时,我听到头上方,砰砰的响了起来。
那些大炸弹发威了,甚至我都能感受到,海水都有点微微抖动了。
我意识还清楚,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因为炸弹一炸,那推我的三副也好,其他人也罢,全结伴找阎王打牌去了。
我一下上来一股脾气,心说自己不能死,这样太对不起救我的人了。我一咬牙,使劲倒腾手脚,让自己游到海面上去了。
我露头之后,就先急着大喘气,但等睁开眼睛之后,我又被吓了一跳。就在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飘着一个海豚的尸体。
海豚本来是一种长得挺萌的动物,可眼前这只,脑袋上中了两弹,溢出不少血来,一衬托下,看着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感。
我也不跟它多对视了,赶紧转移注意力,看到姜绍炎、铁驴和玛丽了,他们都划着水,奔向那个汽油艇。
铁驴也留意到我了,还趁空对我摆手,催促我也快点赶过去。
我知道,那些海豚兵一定没死绝,或许是被刚才爆炸声弄得,一时沉到水里去了,但不代表它们会逃跑,弄不好用不上多久,它们就会游回来。
我不想被它们逮到,尤其它们的气罐枪还那么恐怖。
我玩命的划水,这一路游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等先后上了汽油艇之后,姜绍炎也不让我们歇息,要大家一起配合,开艇立刻走人。
我是头次接触这个汽油艇,啥也不懂,只能拿出一副打下手的态度。
而姜绍炎、铁驴和玛丽都聚在驾驶位上,摆弄起来。姜绍炎聪明,最先研究明白了,还把汽油艇打着火了。
这艇后面有六个马达呢,一时间都运转着。姜绍炎吼了句让我们坐好,又猛地加速,把艇开出去。
我打心里估计,这艇的速度,一下就飙到了一百迈。迎面吹来的海风,打的我脸都生疼。
我们都不敢大意,几乎是窝着坐的。我趁空还回头看了看。
那架水上飞机,正驶向远处,机翼依旧冒着烟。我估摸着,它是飞不了多久了,一会保准又得降落在海面上。
我心里挺遗憾的,心说它要没有“船”的功能多好,这下保准就沉到海里当残骸了。
我也没太较真与多想,回过头安安稳稳的歇起来。
我们开出去有半里地那么远了,姜绍炎突然把艇停了下来。我们仨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我纳闷我们停这干什么?当不当正不正的。
姜绍炎低头想着,又哼了一声,使劲拍了拍方向盘。他心里有气,我也知道气啥呢。我们这次亏大了,被陈诗雨整惨了。
姜绍炎又一打方向盘,让汽油艇调头,奔向铁锚号了。
不仅是我,铁驴和玛丽都紧张上了,铁驴还问,“乌鸦,你这是要干啥?”
姜绍炎拿出一副冷冷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咱们这次找不回场子,但也得让陈诗雨肉疼一下。”随后他看着我又说,“小冷,一会也要看你的手段了。”
我直犯迷糊,心说自己能干啥啊?难不成去捞船么?我这小体格子,有那能耐么?但我也没多问。
铁锚号迅速的下沉着,我们都知道,正下沉的船,会跟水面作用,产生一股很强的吸力。我们的汽油艇没敢离铁锚号太近。
姜绍炎也没停艇,就驾驶着它,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在铁锚号四周打转。
这艇上没有铁八爪,却有绳索和连着绳索的鱼枪。姜绍炎让铁驴和玛丽配合着,把鱼枪备好了。
我们稍微逛了一小会儿,发现一个海豚兵露面了。它挺贼的,本来浮上来是要换口气的,发现我们后,它又想钻到海里去,躲避一下。
姜绍炎肯定不给机会,让铁驴和玛丽赶紧下手,把海豚兵活擒上来。
这是个有难度的活,但铁驴和玛丽竟然办到了。他俩配合着撇出鱼枪,正好钩在海豚的尾巴上了。
鱼枪有倒钩,海豚兵想逃也逃不了。他俩又一起拽着绳索,姜绍炎也配合着开汽油艇。这么一番忙活下,我们把海豚兵捞上来了。
它不安稳,使劲扭着身子,还咬着嘴里的气罐枪,我听到嗤嗤声响,一股股二氧化碳疯狂的往外喷。
我特别警惕,不敢碰它的嘴。另外我也误会姜绍炎的意思了,以为他要抓一个海豚兵回去研究呢。
我催促姜绍炎,既然事办完了,我们就赶紧走吧。谁知道他不回答,还长大嘴巴,一边啊、啊的,一边伸手往里抠。
他最后拿出一个小黑囊来。我知道,这一定是他牙后面那个毒囊了。我想到一件事,心说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跟他一样,要在嘴里带这种毒囊啊?
那可够危险的,我这么一个大马虎的人,一个大意之下,吃个饭不小心咬破毒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了。
在我胡思乱想期间,姜绍炎把毒囊拨开了,又让我准备好注射器,把毒囊里的药全抽了出来。
我注意到,这药是绿色的,我没啥设备,一时间没法研究这药具体什么成分。
姜绍炎告诉我,说这药里还带有某种病毒,很强大,不仅针对人,也能让动物之间感染到。
他让我在绿药基础上,再研究研究,往注射器里加点别的成分,给海豚兵注射进去,我们再把它放回去。
我懂了,心说姜绍炎真毒啊,一旦病毒发作,陈诗雨的海豚兵岂不是一死就死一窝么?
我也立刻准备起来。我确实又加了几种药,不过都是兴奋剂与强心剂这类的。我的意思很明显,这海豚兵被注毒之后,别蔫头巴脑的,那样被驯兽员看到了,岂不提前露馅了?
我把握一个尺度,而且这一管子药,我分三次给海豚注射的,我怕自己不了解这种动物,别没把药打到它血管里,浪费了。
之后我们一起推手,把海豚兵送到海里。
这时姜绍炎心情还有些好转,冷笑一声,再次启动汽油艇。
我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因为连敌方的水上飞机都被我们打下来了,我们又坐着汽油艇偷偷逃了,敌人就算想追杀我们,一没家伙事,二没具体路线的,能找到我们才怪呢。
但我忽略一件事。我们又开了半个钟头吧,水上飞机出现了,它现在不是飞行的状态,却能跟船一样,在水上迅速的行驶着。
我们的汽油艇六个马达,竟然在速度上拼不过它。
看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小,铁驴骂了句,说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过来了?
姜绍炎只负责驾驶,根本抽不出更多精力出来,铁驴和玛丽都凑到艇后面,还把枪举了起来。
这是要开战的节奏,而且艇这么急的在海上行驶,很颠簸,无疑给打枪瞄准增加很大的难度。
我这把手,虽然也带枪呢,却有自知之明,心说还是别浪费子弹了。
我把枪递给铁驴,又往艇中间退了退,一方面给铁驴他俩腾地方,一方面就蜷坐在这里看“热闹”了。
水上飞机追来很快,铁驴掐算着距离,觉得差不多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