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转了七次,重重鬼影突然全部消失,我揉了揉眼睛,鞋子里冒出的阴气依旧充足,按照道理应该能见到鬼影,却什么也看不到。
牛魂从我脚下出来,呈现出牛影,它打着鼻响像在和我说话。
牛魂能出现。说明牛头马面不在这里,妈妈和小家伙们把牛头马面抓到哪里去了不会真把它们弄死吧
我跑到打谷场周围点香烧纸,不仅没找到妈妈和一群小家伙,连一只游魂野鬼也没吸引过来。诡异的情况,让我心乱如麻,好不容易熬到昼夜交替的时辰,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阴阳路。
牛魂在离开前,两只前脚跪地,对着我低了低头,它才起身往神秘的地方走去。牛影慢慢暗淡,它回望一眼。眼中带着人性化的不舍。突然,天边第一抹光亮照在它身上,它没有进入莫名的地方,逆着晨曦消失在了天边。
与前两次送魂下去相同,一股诡异的阴气印在我额头,我只感觉头骨冷了一下。并没任何异常。
跑去叫醒睡在棺材里的珂珂,他揉着眼睛,说:“叔叔,我要尿尿。”
听声音,他嘴里没有含着铜板。我慌忙的把他抱出棺材,在他身上找了找,又到棺材里仔细寻找一遍,问:“珂珂。叔叔昨天让你含在嘴里的铜板呢”
“呜”珂珂撒着尿,委屈的说:“珂珂听话没有吃,它自己化掉了。”
铜板比一块钱硬币小不了多少,以珂珂的小喉咙吞进去,就算运气好没卡住,也会割伤喉咙。他说话正常,吐出的唾沫也没沾血,吃下去的概率非常小。
给了块糖糕让他坐在关铃家大门口吃着,我拿着元宝蜡烛到后面套房,里面的景象差点没把我吓死。
昨天还好好的小棺材全开了,二十一块棺材盖以直立的姿势一块垫着一块竖着,直通房顶。轰的一声,棺材盖倒在地上,我惊得背后全是冷汗。
棺材盖前端是弧形,别说一块顶着一块直立,就算是一块也立不直。
轰
结实的架子轰然倒塌,阴暗的小屋扬起呛人的香灰,我捂着嘴不停咳嗽。
“叔叔,你在拆房子吗”珂珂咬着糖糕,拉着我的衣角,把我吓了一跳。我说:“是啊,要拆了重盖。”
我让他乖乖的呆在堂屋,收集整理着小棺材,差不多快完的时候,关铃打电话过来说厄运全消了。我着急的把小棺材的事给她一讲,她在电话那边咆哮的大吼:“关欣,老娘跟你没玩。”
“怎么回事”
听她的意识好像知道这种诡异的情况,我赶紧询问。她愤恨的说:“你的死鬼老妈不想投胎,带着小家伙跑了。”
经过她的解释,三七二十一块棺材盖竖起来叫鬼搭梯,能让鬼摆脱某种束缚。
我拿着电话呆了又呆。关铃沉默一会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她不可能有能力通阳,改变阳间的事物而搭出鬼梯。”
我详细解释对付牛头马面,小家伙们跑出来打鬼差的情况。关铃气呼呼的说:“原来有鬼差帮助,难怪她能通阳。她只有一根给尸体量尺寸的尺,就算小家伙们听她的,也无法组成锁鬼棺。她怎么抓鬼差你烧给小家伙的玩具到底是什么”
“我爸说是一位剪纸人送给他的”我老实交代。
“呼呼”关铃气的猛喘气,过了好一会才说:“狗屁剪纸人,姓陈的出了个老太婆,专门用人皮做成人物剪影,用来唱皮影戏摄魂。你烧的什么锣、鼓、船、枪、木马,不定就是你那位死姑婆的遗物”
我被骂的不敢吭声。关铃疑惑一会说:“不对,搭天梯能脱离束缚。但家里有家神,关欣摆脱了束缚,家神也就不认她了。她可能带着小家伙藏在家里,你守着大门,别让它们跑了,我马上回去。”
“你不用急着来了,她可能买通家神,跑得没影了。”我想到消失的铜板,无力的说着。关铃说:“我请的是四家镇的狐仙,你认为元宝蜡烛能买通它吗”住欢场圾。
“如果是我从小跟着爸爸守灵,含在嘴里镇压我自己人气的铜板呢”
“全是你的功劳啊等着,我马上回去。如果你那死鬼老妈和一群弟弟妹妹在外面魂飞魄散,哼哼”关铃说着挂了电话。
快接近中午,关铃抱着昏睡的小黑猫回来,她放下小黑猫,抓着我的领口说:“姓陈的,听说你太爷会大范围寻鬼,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把它们找出来。”
看着关铃急切的样子,我无奈的说:“我听都没听过,可能失传了。”
关铃发泄的差不多,紧张的说:“以关欣身前的本事,有一群小家伙在身边,其实不用担心。关键是她锁了牛头马面,可能会被阴间抓捕。”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问:“小姨,如果你被阴间找麻烦,你会用什么方法躲”
“随便用棺材葬一个土地,威胁土地爷打掩护。”关铃瞪着眼睛说:“你是说她会冒充被你弄死的城隍,顶替神职”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毕竟我不是做棺材的。”同时,我想起了吃人谷里的棺材和棺材里的城隍血衣,以及被我弄死的那个诡异老太婆。棺老葬城隍是肯定的了,那问题就来了,他为什么要葬城隍五棺绝龙里到底有多少秘密
把珂珂送回家,我和关铃到了县城土地庙。
土地庙换了新香炉,残留着不少香签,看来这几天有不少人拜神。我点了一炷香,绕着土地庙走了好几圈,再看香火烧的趋势,无奈的说:“不在这里。”
“那她会去哪”关铃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突然,她说:“我想到一个地方,你不适合去那里。小黑猫快要压制不住雷冲了,你去办这事,我去找找它们。”
“为什么我不能去”
“因为你留着诸葛家的血,那里会有东西想让你死。”她冷酷的转身,着急的离开。
入夜的殡仪馆有些冷清,我站在门口,等着给死人化妆的秦霜出来,打算让她帮忙挖雷冲的坟。
几个男人路过我身边,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过去没几步,他停下脚步,倒回来问:“你是陈三夜四家镇,陈庄的”
“您是”我礼貌的点了点头。
啪。
男人一巴掌抽在我脸上,不等我反应,对着我又是一脚。他招呼旁边的人说:“打,打死算老子的。”
莫名其妙的挨着暴打,我憋屈的防护着要害,看着映入眼眸的腿脚,眼里冒着寒光。
殡仪馆的保安远远看着,等他们打的差不多才过来把人拉开。男人说:“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你是”我躺在地上缓着身上的麻疼感,不带任何情绪得问。男人没说话,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从殡仪馆里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男人讨好的迎了上去,女人只是点了点头,压根没正眼看他。
女人在离我半米的地方停下,我仰头才能看清她的脸。
她说:“你就是那个神经病”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她见我不吭声,拿电话打出去,大发着雷霆说:“你们医院怎么搞的让病人在外面乱跑,伤到老百姓怎么办”
根据她训人的话,原来她儿子是当初在河边抓我的六个人之一,前几天意外死亡,正在殡仪馆准备葬礼。
“传言说,我儿子因为抓了你才出的意外,你就给他陪葬吧。”女人打完电话,凑近我蹲下,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完,吩咐几个男人看紧我,等精神病院的人来。
我目送着她往殡仪馆内走,只见,女人刚走到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一条鬼影从她身上的黑色小花里爬出半个身子,张嘴咬住了她的太阳穴。
女人随手揉着,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能躲在礼花里的鬼只有亡者,子咬母,讽刺啊。
第八十八章喜当爹
被威胁的感觉很不好。
我抱起昏睡的小黑猫,眯着眼睛看着太阳。阳光很刺眼,也很有温度,只是猫身上传来的寒意,让我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叶知秋背对着太阳,拿着支票微笑的看着我。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给人守灵,送亡者下去。”我顺着猫毛,慢慢低下脑袋,轻声细语的说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还有呢”叶知秋平静的注视着我。
“没了。”我说。
“那该你选择了。”她温和的微笑消失,犀利的目光直刺而来。
我从口袋掏出一叠冥币。丢在地上说:“我也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离开我的生活。第二,用这些钱买你们的命。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小心有钱没命花。”话说的没有任何烟火气息,我是真的怒了。
目光在空中交汇,我们谁也没有退避,能看到彼此的决心。
“让你走是为你好,难道真想与老爷子来个你死我活让亲者疼仇者快。”叶知秋叹息一声,气势弱了一些。我拿起身边的九节竹,指着村口,说:“请吧给诸葛老头带一句话,我已经没心思跟他下棋了,如果再来,我会掀了棋盘。”
叶知秋叹了好长一口气。真诚的说:“你不走,老爷子会对你下杀手。最后不是你后悔,就是老爷子心疼。”她似乎有难言的苦衷,几次想开口都忍着没说,收了支票往村口走去。
上百万的钞票啊,我真的很想要。
而且她还给我找好了离开的理由,为了不与血亲对敌。可是我的根在这里,妈妈和宝宝们抓了牛头马面,还有好多没办完的事情,我拿了钱走的潇洒,但会愧疚一辈子。
肩上背的包袱。累了,想要放下,随手都能捡到充足的借口和理由,可我真得做不到。也许活的累,但我问心无愧
点了根烟,我默默抽完。摸着小黑猫的毛,准备封印雷冲这只人坟养出来的厉鬼。
接近傍晚,王曼终于收集齐了所有东西,按照我的要求在关铃家堂屋做好了布置。
堂屋四角都点了封门香,地上垫了一副猛虎下山图。画很破旧,沾满了灰尘,在二十年前的年关,到街上花几块钱就能买到一副。唯一值得称道的是画被挂在墙上。被香薰了不少年。
王曼抱着小黑猫站在一边,我小心翼翼的把画上的老虎用刀割下来,拿着破烂的纸片在水杯上点燃,让灰掉进杯子。
拿着一杯黑乎乎的水,我对着王曼说:“掰开阿飘的嘴巴。”
“你想干嘛”王曼紧抱着小黑猫偏到一边。我说:“明知故问,当然是给我女儿喝了。”
“这样会要猫命的”她说。
我瞪着眼睛说:“不想阿飘死,你必须得狠点心。”住欢尽血。
王曼不情不愿的掰开昏迷的猫嘴,我把水灌进去,小黑猫呛的睁开猫眼,看了看王曼又无力的闭上。
它肯定恨死这个狠毒的女人了。
灌完“符水”,我用刀沿着被掏空的画洞在地上画了个圈,在画前点上蜡烛,烧燃画卷的同时点了一炷香,说:“移行换地,猛虎下山。”
平摊在地上的破画烧的很慢,王曼见什么异象也没有,不爽的说:“我跑了几个村,好不容易买来的年画,你就这样烧了”
“不烧,难道让你买回来接着拜”
我抽起插在画前的香,走到她面前说:“抱稳了,别动。”
“你又想干嘛”王曼问。我说:“烧猫毛。你不感觉阿飘想当老虎,额头还差个王字吗”
拿着香小心翼翼的烧着小黑猫额头上的毛,三根香每根烧出一横,最后再把三根香合并着烧出一竖。王字写好,我拍了拍手掌,指着快烧完的画说:“等画烧完了,你把阿飘放到刚画的那个圈里,也就是画上老虎该站的地方躺下。我出去会,马上回来。”
“喂你去干嘛”她问。我说:“尿尿。”
外面的天色差不多黑了,我跑到茅草堆边,点了一炷请神香,呼唤着龚文画。
那妞似乎还在为王曼打抱不平,过了好久才偷偷跑出来。我见香烧的忽明忽暗,知道她来了,交代说:“我会在脚趾头上绑一根红线,喝点酒了趴在堂屋大桌上睡觉,等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你就扯我脚上的红线,等桌上的油灯摇曳,你就不用扯了。记住谁也不能说,王曼也不行,你扯红线把我头上三把火藏到了油灯里,要是被雷冲知道,它扑灭油灯,老子可能真会死。”
交代完,我让她先回去,没一会我也回到了堂屋。
差不多接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吃完宵夜趴在桌上说:“太困了,我先睡几分钟,等到了子时你叫我。”说着,不等王曼答应,我假装很困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龚文画挺乖的,没一会,我脚上感觉到了凉意。
大门没有关,自然有平常的夜风吹进来,油灯很自然的摇曳。它以为大功告成,也就消失了。其实吧,我说转移头上三把火,是骗她的。
等到十一点,王曼推着我的肩膀,我假装很困的睁开眼睛,说:“这就到点了”
小黑猫睡在移形换地的地方,我在它旁边盘膝坐下,捏着它一只猫爪,示意王曼开工。
王曼围着我和小黑猫点了六炷香,烧了三刀纸,说:“香搭天地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香能刺激厉鬼报仇,在有准备的前提下,刺激雷冲出来报仇最合适了。
小黑猫没有动,它身上那股属于雷冲的冷息慢慢鼓荡着,慢慢接近十二点,阴气慢慢加重,雷冲沿着猫爪往我胳膊上蔓延。我没有抗拒,等雷冲摆脱小黑猫,我憋足了气对着手臂骂:“滚蛋。”
一条虚影从我手臂上出来,迷迷糊糊的绕着我们打转。其实雷冲被迷在了猛虎下山的那座山里,只是我看不到而已。说不定,小黑猫正扮演着猛虎追着雷冲咬呢。
等到十二点,我抱着小黑猫放到桌上三盏油灯后面,坐到主位等雷冲来。
王曼点燃写着我名字的草人,把草人装进小棺材里,盖上棺材盖把火捂灭了。在棺材前点了一炷香,烧纸祭拜起我来。这叫引香火护身。
抱走了小黑猫,猛虎下山图少了虎,雷冲飘到小黑猫之前睡的地方,从那个窟窿逃了出来。它刚逃脱就凶狠的朝我扑来,虚影带着浓烈寒意靠近,我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挑衅的勾了勾手指。
它扑到我身上,好像人碰到火焰,立刻缩了回去。
雷冲不要命的往我身上扑,虚影慢慢变淡。也不知道它扑了多少下,虚影眼看要消散,它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摆脱了香的刺激,转而冲向了王曼。
王曼静静的烧香纸祭拜着小棺材,雷冲刚靠近,王曼打开棺材盖,一股烧小人的烟冒出来,雷冲被冲的消失不见了。
“画儿,找雷冲的事情交给你咯。”王曼自顾的唠叨一句,龚文画的虚影冒出来在屋里旋转。
三盏油灯照耀下的堂屋鬼影重重,我无聊的看起了鬼找鬼的戏码。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王曼指着突然定住的龚文画,紧张的说:“画儿被雷冲抓住了”
在我眼中只有龚文画的虚影,仔细感受一下,属于龚文画的阴寒里夹杂着雷冲特有的冷意。我坐在桌边,点了一炷香拿在手上说:“雷冲,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来找小爷,欺负个女鬼算什么厉鬼你这黑老大越死越回去了”
龚文画痛苦的挣扎一会,属于雷冲的冷息分离龚文画的虚影,快速的缠上了桌前三盏油灯。龚文画冲向王曼,附在王曼身上,哭丧着脸说:“它它说要吃了我,我才说你头上的三把火藏在油灯里,是它逼我的”
这就是我骗龚文画的用意,以她的尿性,绝对经不起威胁。至于算定雷冲会找龚文画,其实是常识性的东西,这里只有龚文画一只鬼,雷冲不找她找谁
就算雷冲是打不死的厉鬼,但单纯的封印它,也不用大费周章的转猫成虎。我想给小黑猫抓一只厉鬼打手,让它拥有足够的阴气成为真正的玄猫。
第八十九章七月十五
“停车。”
我看着车外,路边刚过去的分叉大白杨。好像在一个多小时前见过。王曼猛踩刹车,问:“怎么了”
“里程表。”我打开车内的灯,仔细回想出发时的数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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