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如果要解释的话,只能说包括员警在内的上万豪洲居民,在同一时刻、在同一地点,发了相同的一个梦。
这事很快被豪洲人传神了。
他们没办法给此事件定义,他们更不知道如何来称呼这个神秘的“劫匪”。
是鬼?你听过不怕闪电的鬼吗?
是神?你听过神做劫匪吗?
不管是什么,他总归不应该是人,不是普通的人。
如此风头之下,人们自然也就忽略了那五个民工,其中四个此时已经抱着他们的二十万,战战兢兢、欢欢喜喜的远走还乡了。
在豪洲上下万众一心谈论集体发梦事件的时候,那位非同凡响的“劫匪”,更深深的吸引住了万山鸿。
万山鸿是看当时把整个事件录下来的记者的录影。她不相信这个传奇式的“劫匪”像传说中的那样非人,因为在没有感性思维的录影镜头中,他的离去,虽然行走路线上很是奇特,但并不是传说中的若隐若现。
本来决定跟老爹离开豪洲城的她留下来了,她凭女孩的直觉,那种声音和举止,绝不应该是那副普通的面容。
虽然在外人看来有点不切实际,但她仍固执的认为朝歌是戴了副面具的。她想看看朝歌的真实面容。
急于离开的万宝禄,真想把女儿绑架走。
万山鸿就问老爸:“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威胁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总之我觉得你,最近真的有点神经。”
此时,酒店寓所中的朝歌已经变换了另一副面容,酒店上到经理下到侍应生,都在谈论著豪洲有史以来的最大发梦奇异事件。幸亏梁库当时躲在民工堆里没引起注意,否则早被人民群众揪出来了。
一场轰轰烈烈,到头白梦一回。挫折后的古傲心灰意冷,一回住处倒头不起。
因为应婚事件,古傲已经成了公众人物,为防引起人注意,并未和朝歌、梁库住在一个房间。
朝歌回到房间后,又把那篇乱文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同样还是没有头绪。
吃过晚饭,梁库早早的呼呼大睡了。
朝歌没那么早睡,关了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既没习练广元古镇中学得的正统仙家内丹法,也没运转五行六甲。
自从那一役后,原本矛盾的朝歌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选了这条路走,术力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尤关重要,但如果一味深迷下去,势必最终不可自拔。所以既不习练正统丹法、废除作用奇大但后患无穷的术力,也不特意提升术力,一切都等谜局水落石出再说。
午夜的豪洲美丽而宁静,本是迎来送往的酒店,此刻也悄悄的睡了。房间内的朝歌渐渐睡意朦胧。
忽然房间内唯一一盏开着的小壁灯猛地一亮,很可能是电流不稳定突然增大,随即熄灭。
往日敏感的朝歌只是动了一下眼皮,然后睡去。也许长时间的高度用神,他太累了。
可没过多久,房间内的电视插座无故的冒出火星来,火星越冒越大,很快整条电线开始冒烟,最终竟燃了起来。
朝歌终于惊醒了,头脑昏沉,四肢发软,感觉全身异常的不自在,就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在了房中。心中暗觉不好,去摇动梁库,却不见醒。
这时房中大火,火势迅猛,如同被人点燃了汽油桶。幸亏朝歌掐掌诀运起活行术,把火势暂时限制在一角,迅速背起梁库向楼外冲去。
闻讯赶来的服务生,惊恐的寻找灭火器灭火。
朝歌先把梁库放在通风较好的顶楼阳台上,然后又急奔古傲房间,撞开门却发现这里安全无恙,古傲被惊醒,还以为重演了劫持事件。
事后调查,这场火着的很蹊跷,经电工人员检查房间线路后,并未发现异常。朝歌又联想到刚才自己的那种奇怪感觉,从而确定一定是有人用术力导引了这场火。
但,又是谁想杀掉自己呢?
对方既然是术界中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以往知道的术人都想得到宝藏,绝不会不问先杀的。
朝歌思索着来到顶楼,梁库已经醒来了,不过还是有点昏沉。
朝歌凭栏不语,无意中,发现远处几座小区、楼房还有街道的形状有点特别,其格局并不像是正常城市街区那样纵横交直,而竟然是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大圆弧,并且这些楼区和街道不是隶属一个开发社区,没可能规划得如此协调。
心有所感,马上跟酒店侍应生要了豪洲最新城市街区图。
图纸铺开,在朝歌的眼前渐渐展现出一幅惊人画面。
图中街区弧线相连,即便是直线的地方,也一定大量修饰草坪、泳池类,无形中大观看上去也呈现出圆弧状,而当把所有圆弧连成一片的时候,整个豪洲的城区建筑竟然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巨大碗器状,如果没有看错,这便是只在记载中出现过的风水宝器||汇金凹。
这个巨大的汇金凹,让全城的风水财气,全部按照预设好的流向汇集到市中心的一栋私人豪宅。
朝歌循图看去,那栋豪宅字标上赫然写着两字:万宅。而且这所有连成片的建筑,都几乎隶属一个公司||万氏集团。
万宅,万宝禄,万氏集团。
朝歌的脑路飞快的转动着,前后种种一联系,这位万大老板虽无术力,但必定与术界有关。
眼下这个汇金凹是早已失传了的风水器物,虽尚不能肯定就是风水三大门派宝器派的藏物,但也不是没有联系的可能。
还有那篇乱文,究竟是不是暗藏玄机呢?朝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古傲也想起了一些,现在回想起来令人怀疑的怪异细节:“朝歌,还记不记得当时万宝禄提着钱进屋内的情形?”朝歌仔细回忆着。
古傲:“他既然与员警总长照过面,就应该知道里面的劫匪是个年轻人,而且那个民工大勇虽然长了一身粗肉,但怎么看都是一庄稼汉啊。但为什么万宝禄不找别人,却偏偏当他是劫匪呢?”朝歌眼睛一挑:“唯一解释,那就是他们认识。”梁库迷惑:“怎么看,大勇都不像是有心机城府的人,如果他们认识,为什么当时大勇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古傲一拍大腿:“这就越说越对了!确切说,应该是万宝禄认识大勇,而大勇不认识万宝禄。还记得那位戴墨镜、蓄胡子的怪异幕后大哥吗?”就在朝歌眼前一亮之际,几乎梁库和古傲异口同声的:“幕后大哥就是万宝禄他自己?”再加上今晚的离奇火灾,事情越发的复杂迷离了。
事不宜迟,三人直奔万宅,恰遇万宝禄正欲强行带走女儿。
朝歌立在堂中挡住去路,同时又现出那天导引闪电的容貌来,冷冷道:“万老板要去哪里?”古傲更步步进逼冷着笑:“刚刚劫持完女婿,现在还要劫持女儿不成?”万宝禄一屁股瘫坐在地,终于承认了这场劫持大戏,完全是他自己一手自导自演而成。
因此受了诸多无妄之灾而原本怀着无比春情的古傲,此时终于按捺不住情绪了,抓住万宝禄的手臂猛摇:“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万宝禄木讷着神情,痴痴的道:“说出来也许大家不相信,这全是因为几百年前我们祖上一则古怪的祖训,和一篇乱文。”此言一出,朝歌三人目光一对。
第八章 宿命之遇
万宝禄讲着:“普通人很难相信,在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表面下,还隐藏着另外一个真实世界,他是由分门庞杂的术士组成的,江湖人都称它为术界。”这些虽然对朝歌等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万山鸿却还是头一回听说,想不到这等新奇事,会出自平庸得只剩下钱的老爸嘴里,更万万想不到,这新奇事还竟然出在自己家中。
当下她聚精会神的,只剩下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大概在四百多年前,我家祖上就是这个术界中人。据说当时的术界有两个对立的绝代风华人物,一个叫神易,一个叫楚风。”万宝禄继续讲着:“神易之术的确神乎其技,以一派之力几乎抵挡着整个术界。我家祖上就是那位叫楚风的高士门下||宝器派。”此言一出,朝歌心头如同开了一扇天窗,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梁库更是兴奋的直抓耳朵。
古傲则始终对这并不关心,死鱼眼不时的在镜片底下,向水嫩可人的万山鸿瞄来瞄去。
万宝禄说到这里,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众人,稍作犹豫。
也许是知道的故事并不完整,也许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祖上为了追寻宝藏,而与神易对抗,中间省略了很多而直接说下去。
“楚风在与神易做最后一次决战前,一反常态,只是孤身前往,并没有把门下的三大风水族人带去,相反还分别留下了一篇乱文和一则奇怪的祖训。”终于涉及正题了。
朝歌在想:那篇乱文果然有些名堂,只是怀疑拿出来公众的那一篇,大概是经过改动的复制品,所以看起来一点门道都无。
万宝禄说到这对女儿道:“山鸿,爸暂时不走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显然接下来的内容,万宝禄不想让女儿知道。
正听到节骨眼上,万山鸿哪里会肯,笑着:“老爸,您这么一说,我就更不能走了。”
知女莫过父,老万不再废话,继续讲下去:“说到这则祖训的奇怪处,就是跟神易几乎斗了一辈子的楚风,却在决斗临行前,给风水三大门人留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通的遗命||遗命中,严戒三派后人再牵扯到神楚之争,今后各自隐退术界江湖。”朝歌暗想,神易安排好一切后就此隐世,难道就是去赴楚风的决斗之约?
楚风的这个决定,似乎跟神易让五行六甲两族隐退术界很相似,但五行六甲两族隐退,是为了能更隐秘的护卫牧氏后人及坟脉,而眼前已经分崩离析、互不联络的楚风三大风水门人,似乎另有隐情。
梁库的思路就简单多了,自打跟随朝歌踏入术界的那一刻起,所见所闻无不都是怪中有奇,本以为这楚风遗命是如何个怪法,不过就是跟神易让五行六甲隐退术界差不多,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有多怪呢,也不过是让你们隐退罢了。
“我猜啊,准是让你们好好的保护好楚家的后人呗,免得他这一去不回头的,就此断了香火,对不对?嘿嘿,我就知道!”万宝禄却摇头:“这怪的还在后面,形势、法理、宝器三大风水门人,本也以为门主楚风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保护楚家后人,但都想错了。
“楚风自从单独去赴那个与神易的生死之约后,便就此消失,没人知道决斗结果,从那以后神易也在术界消失了行迹,至于楚氏后人,更加不知所终。”这的确有些怪异了,难道楚风知道此去必恶,怕连累门人后代所以才做此安排?
可又不像,因为从那以后连神易也消失了,更没人知道决斗结果,况且还留下了神秘的三篇遗文。
这里面究竟有怎样的隐情呢?朝歌皱紧眉头。
万宝禄:“但门主楚风却分别给三大门人留下了一篇乱文,立下重誓以命相护,一直等到五百年后,神易后人必来寻此文,到时完好呈上。”梁库抢道:“该不会就是那篇应婚谜文吧?”说着向古傲瞥了瞥眼。
本是想笑一笑被应婚搞得焦头烂额的古傲,没想到,万宝禄却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那篇乱文,虽然是复制品,但文字一个不差。”要说最意外的就属朝歌了,那篇一个连句没有、一个标点没有的应婚乱文,竟然真的就是楚风遗文!是楚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还是其中另有玄机,只是自己尚无法悟通?
一提到应婚又触到了古傲的痛:“万老伯啊,既然祖训让您把那篇乱文给神易后人看,可您干么又用它来征婚啊……”古傲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意思就是:何必让无辜的他,这个有为青年的一腔春水白白流!
梁库哈的一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哈!难不成万老板你是想把女儿嫁给神易后人?”
此时朝歌还没公开身分,梁库说这话时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朝歌。
谁料万宝禄现出一脸哭相,看了看女儿,犹豫再三才苦着脸道:“那祖训怪就怪在这里啊!”万宝禄刚说完,古傲梁库再加上万山鸿一同“啊”的一声惊大了嘴巴。朝歌更是眼神一紧。
万宝禄继续哭道:“谁知道门主楚风是怎么想的呀,他除了让我们等着神易后人来看那篇不知所谓的乱文,更还让我们立下重誓,誓言每一门人出一绝美少女,以身相许、以命相送这个让我们等了几百年的神易后人啊!”怪!实在是奇怪透顶的祖训!
说到这里,万宝禄竟然当着众人面一把鼻涕一把泪,语无伦次的哭诉起来。自从他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女儿过早去世的娘,观到天象有变,大局已经提前启动之时,更看到自己一天天长大的宝贝女儿,万宝禄眼皮就开始有事没事的跳了。
这倒楣的祖训,该不会轮到他这一辈吧?
可凭什么就该轮到他万宝禄呢?他常常这样忿忿的想,如果神易后人一辈子不来,他和女儿难道还要等一辈子不成?
凭什么?就凭几百年前的祖训?当然仅凭这个已经足够了。
可祖师爷,他宁可不是什么楚风的三大风水门人啊!他宁可是个普通的商人啊!在这个倒楣的祖训下,他得熬到啥时?
因此,他不管那么多了,按照祖训,不就是把乱文给神易后人看吗?不就是把女儿以命相许吗?
所以他就自演自导了这出应婚大戏。
反正是按照死去老婆所说的应期来办的,他又不知道神易后人有没有来、长什么样,只要是八字奇异的都有可能,所以才有那轰轰烈烈的选亲秀,才有了那四位天之骄子、奇命贤婿,然后再找几个老实点的民工把他们偷偷绑架了,开出苛刻条件。
按照他老万的如意算盘,正当被假定成很可能是神易后人的四位贤婿为性命担忧的时候,他老万出现了,为了解救他们,答应自己请来“绑匪”的条件,带着女儿从此远走高飞。
这样一来,女儿既救过他们一命,也算是以命相许,又把那篇乱文公诸于众。从哪方面讲,都对得起祖训了。
尽管老万导演的这出戏有点自娱自乐、自欺欺人,但从一个爱女深切的父亲角度看,又是那样的合情合理。
等全部听完,梁库忍不住拍手笑道:“哈哈,万老板啊,这回算是你找人找对路、碰巧碰到家了!”刚说完一捂嘴,知道自己露底了。
朝歌只得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
万宝禄非喜更忧了。原本以为搞了那次劫持可以对祖训蒙混过关,没成想反倒欠了神易后人一个人情。
朝歌为保无误,又请万宝禄把那篇楚风遗文的原件拿出一看。
无论是从朝歌的奇异术力,还是朝歌对此事的参与程度,万宝禄都没有怀疑他身分的理由,更况且那篇乱文家族已经守了几百年,没一个人看出门道的,如果不是祖宗门主留下来的,真连废纸都不如。
当下打开巨大的保险库,取出了楚风遗文的原件。
经古傲断定,纸张墨迹的确都是明清之物,上面的文字虽算不上大家手笔,但古意盎然绝不像现代人临摹之作,是真迹。再与那篇复制品一对照,一字未差。究竟有什么玄机,恐怕只有期待三篇遗文凑齐了。
当下问了万宝禄有否其他两门的消息。不出所料,万宝禄一无所知。
现在万宝禄的身分和用意都确认了,酒店引火的那个背后杀手不像与他有什么关联。朝歌三人暂回酒店,一面继续暗访形势、法理两派的门人,一面提防着那个暗中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