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言末只是坐在那里,十分冷静地开口:“所以呢,现在你想要干什么?把我的灵魂收走,做一个任你驱使的木偶吗?”
“当然不!”几乎是言末话音刚落,对方就开了口,语气无比坚定,教言末脸上也露了几分惊异。
缩在黑袍子里的手又伸出一截指了指那个在椅子旁边放着的垃圾篓。
略带得意的男性嗓音用一种不徐不缓的速度炫耀着自己的功绩:“你知道吗,这垃圾篓里的都是那些淘汰者的资料,在你之前的六个人都被我揉碎了,关在了这些瓶子里头。因为他们都是错误,包括他们的管理者,一起留在了这垃圾篓里。”
凝视着言末的脸,藏在黑斗篷下的容颜因为激动的神情看上去简直闪闪发亮。
顺着对方手指指着的方向言末又把视线放到了墙壁上挂着的液晶屏上,那上面都是言末经历过的几个世界,还有些是他不知道的世界。
里头播放着主角们努力完成任务的画面,但是每一次那些人物都是任务失败,然后被强制的返回,或者是跟着那些世界一起毁灭。
“只有你是唯一成功的,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我完全可以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黑斗篷语气变得十分激动,甚至脱离了椅子,站了起来。
他的斗篷虽然十分宽大,却还是有一缕发丝调皮地蹿了出来,非常纯粹的黑色,发质也很好。
言末漫不经心地想着,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能够决定他消亡的魔鬼,而是他那善于捣蛋的坏心眼儿子。
他几乎已经被对方弄得毫无脾气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死亡的滋味也不是没尝过,当初他不过是为了一个执念加上想要脱离游魂的状态才答应了这个十分荒谬的赌约,若是对方真把他的意识给毁了何尝不是另一种的解脱。
至于言陵和梁君策会不会为了他的长眠不醒而伤心那已经不是他所能够顾及的事情。
只是对方实在是太激动,激动到言末也忍不住好奇起来,这个充满恶意的魔鬼究竟想找个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要说,他才是那个真正要找的对象。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因为对方把斗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十分俊美的脸,一张他无比熟悉却也陌生的,男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PS一万字的番外被我砍了,砍成一章解密番外了,大概5000到7000左右的番外
所以明天正式完结,没事你们尽管揍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补番外的,到时候会另开,放在专栏里
暑假再说吧,我要完结!!!!!!!!!!!!!!!!
主要原因作者是被老师伤害了,我要认真复习去了,期末倒数第一我就完蛋了
☆、第六十八章
无因不能生果,有果必有其因。唯有因无缘不能生果,因缘俱足必然生果。环环相扣,相互影响,如力的转化,转换不息,循环是世界的根本。
所谓有因必有果,而这果偏偏又导致了因,结果陷入死循环中,再也无法终止。了解了事实真相的言末把脸埋进手心,只觉得满心讽刺。
大量的记忆随着对方的讲述疯狂地涌入言末的脑海里,那个属于镜子的世界,还有人鱼的小时候后的那段时间,或者是那个患有人格分裂的苏鸠,其实是在言末和他们见面之前就已经相识了,言末还在对方的生命里头扮演了颇为重要的角色。
不过他用的既不是现在这张脸,也不是这个名字,因为他失忆了。
非常狗血的梗,但事实如此。当时的他没有系统分配的任务,也没有任何的目标,只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记忆然后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无论是哪个世界,。每一次他死了又会在另一个世界醒过来,然后很快地适应新世界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很胆小的,因为害怕被发现自己的不一样,便按照人们眼中的规则扮演着最为模范的丈夫、父亲、儿子或者情人。
若是老死生命也只是比那些世界常人的平均寿命略长一点,但多数时候他总是因为某些意外早早地逝去,然后在那个世界的历史上留下或轻或重的一笔。
但是到后来他开始厌倦这种扮演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形象有般丝毫意义,血管中流动的液体也开始变冷。连带着整颗心都被裹在厚厚的堡垒中,谁都攻不破,猜不透。
在那段尤为漫长的时光里,他记不起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曾经是个人,也并不生活在这里。然后披着不同的皮子,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这其中就包括了某些对世界影响极大的人物。
因为厌倦了改变,那个无所追求的旅行者开始有了固定的容貌,固定的名字。当然一开始固定的并不是言末这个名字,而是某个世界一个道士取的湮没。
那个时候他是个白白嫩嫩的婴儿,睁着眼躺在白花花的头盖骨上咯咯的笑着,一个妖魔生的孩子偏偏却是个人类的形态。那场妖魔之战极其的惨烈,战场上被鲜血浸透,被森森的白骨覆盖。
血液干涸后的土地变成了乌黑的颜色,看上去是凡人眼里难得的良田可实际上却是寸草不生神也不愿靠近的幽怨之地。
那个世界大概是他经历过最为独特的世界,因为有神魔的存在,也有仙、妖还有最为弱小的凡人。
当时收养他的男人是人界和天界连接轨道上的领头者,据说是天界的上仙,庇护着人类却又高贵而不可侵犯。
当然在当时的言末眼里对方不过是个爱穿着白袍的道士而已,美则美矣,可惜性子太过冰冷并不受他的喜爱,除了对方给他取的这个名字。
在那些凡人眼中的仙人,也就是那个男人地盘上的一堆修仙者眼里,言末是他们中第二高贵的人,尽管他是仙尊从战场上抱来的婴儿,是个不祥之物。只要他是仙尊唯一的弟子,那就会是道观未来的掌门人,他们可望不可即的对象。
言末记不得那个地方叫什么了,也就暂且用道观这么称呼它。在那个道观里头他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始厌倦了,他想要借助死亡找回新鲜感,但是却头一次失败了。
自杀的人死后是要进入十八层地狱的,何况人类贪生,只恨不得长寿,哪里会想要去死。因此在言末还没有厌倦之前,那位所谓的上仙就给他下了共生咒,只要他不死,言末这个做徒弟的就不会死。
而对方实在是强大,言末记忆里头可以拿来折磨人弄死人的东西对这个神仙是毫无用处的,这使得当时被叫做湮没的男人十分的恼怒。
在最后,这个众人口中的不祥子,太清上仙唯一收的徒弟终于是应了那句欺师灭祖的预言,做出些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来。
是的,他记起来了,那个给了他名字的男人有个和那座山一样的名字,而道观里的修仙者和凡间子弟都恭敬地称他为太清上仙。
这个一手把言末养大的男人,是他的师父,也是言末到那时为止的旅程里头第一个男人,他上过的,第一个男人。
是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在太清之前他虽然也做过别人的丈夫,别人的情人,也接触了不少断袖龙阳的货色。清醒寡欲的苦行僧也好,风流不羁的浪子也罢。
不管是他的妻子,还是那些露水姻缘,他与之欢好的对象无一例外全是女人。
太清是第一个,也是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个。那个世界的思想还是颇为传统的,尽管修仙者因为寿命的缘故,对待世俗的礼法并不大注重,却是十分看重尊师重道,上下之分的。
当时湮没的行为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逆天了,而太清完全有理由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徒弟以极刑处死。令其灰飞烟灭。
这是那个世界共生术的缺点,施行术法的人随时都能够取消两者间的联系,而他对对方的伤害并不会影响自身的寿命,一个看起来很占便宜的术法,偏偏轻易就约束了言末的自由。
没有吩咐那些侍者和跟着他一块下来的仙婢是不敢进入仙尊的居室的,实际上除了湮没这一个,没人能够随意地出入太清仙尊在这屋子里布下的结界的。
那场情^事结束的第二日清晨,等着被弄死的言末就披着对方的长袍坐在床沿等着对方醒过来,少年的衣裳松松散散地系着,裸着的胸膛如玉石般光洁,他只有后背留了些粉色的印子,还是因为对方太过疼痛才在那上面留了些许痕迹。
而承受的那一方样子显然比他凄惨很多,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印子,发丝凌乱。那张很少表情波动的脸因为痛苦还微微的扭曲,床上还沾染了点点的红色,像是雪地上绽开的朵朵红梅,可惜言末却并不欣赏。
言末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非常的愉悦,非常的激动,就等着对方醒过来恼羞之下把自己给弄死。然后他就能离开这个十分无味的地方到新的世界去。
就算他这个师父对他再好,这样被冒犯也是会极端地愤怒吧,欺师灭祖,有违天伦。何况平日里太清只是和他有浅浅的师徒之谊。
但是令可怜的湮没失望的是,对方并没有,而是用了清洁的术法把这一片狼藉弄得干干净净。那些青青紫紫的印子也很快退了下去,除了让冒犯自己的孽徒出去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结界还是没有限制湮没的出入,而因为恼恨,当时的他和那个高高在上的仙者还发生了不止一次的关系。
就像是那些修仙者说的,湮没这个从修罗战场上诞生的妖物,注定了不可能成仙,哪怕是太清花上再多的心血,也不能改变一个妖物的本性。
原本不染凡尘的上仙被自己的徒儿拉入这乱/伦的地狱里来,失了那份高高在上,变成了陷入情爱的凡夫俗子。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却还是忍不住沉沦,变得偏执而扭曲。
可是就算他花了再多的努力,那个把他从高高的云端拉下来的人还是如愿以偿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让好好的一个上仙成了疯子。
“你记起来多少的东西呢?”脱掉了斗篷的魔物有着一张和他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符的清冷容颜。声音也变得和言末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人类的执念已是尤为可怕,何况是那个被奉为上仙的太清。
在逃出了那个世界之后的湮没再一次丢失了所有的记忆,隐藏了自己所有的信息,成了真正的言末。一个没有任何神魔鬼怪的言家二老千辛万苦求来的儿子。
这个时候的他性子介于言家二老那种富有人情味和湮没的没心没肺之间,最多也只是会让人觉得这孩子天性凉薄,而不是那种近乎妖魔化的残忍。
尽管从一开始,被太清养大的湮没也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普通人而已。言末坐在那把椅子上,终究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然后开口问道:“我经历的这几个世界,你又在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
对方凝视着男人乌沉的瞳,眼里有着些许惊异:“你怎么知道我也在这里头?”问出来他随即又改了口你,一脸欣慰到:“也对,你一向聪明,自然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察觉到不对劲。”
太清上仙疯了,为了个孽徒把自己给赔了进去。这是在上仙堕入魔道之后人们发出的惋惜,原本仙雾缭绕的太清山变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魔窟,那些可怜的修道者要么和上仙一起堕落要么被大魔头弄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有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当初上仙从修罗战场里捡的孩子惹出来的祸事呢,知道的人都死了精光。在后来的人眼里只要不靠近那座可怕的山,自然不会有祸事降临到自己头上。
等到了后来,那座山也消失在了人世间,太清上仙也作为了一个传说永远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只有在那些志异小说和老人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里才有可能会被提及。
如果说言末在那段失去记忆的时光里走过的世界都是真实世界的话,他做任务的这几个世界便都是虚幻。
前头三个,包括他所在的这个所谓重头来过的新世界都是由眼前这个魔物制造出来的世界,看似真实。
但只要对方把支撑这些世界的力量抽回去,这些世界的人和物就会像言末看到的那样,如泡沫一般破灭。
当初源零吸收的那些能量不过是暂时寄放在他的身上,迟早要被对方收回来。而在那些虚幻的世界里头,太清扮演的就是那些被攻略的角色。
只是为了防止露陷,太清把自己的记忆也给封了,只有在言末把任务完成之后,对方的记忆和力量才会回来。
看了眼那个垃圾篓里据说被淘汰掉的前六位交易者,又联想到和人鱼的那几场情/事,言末的脸上浮出个略带恶意的笑来:“既然如此,师父是不是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身体去试了呢?因为没有办法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然后不惜付出那样的代价,才用身体来测验你要的结果。”
“这怎么可能!”一向难以动容的上仙如今的魔物总是容易为自己徒儿也是情人的一句话而激动,尤其是在这种失而复得的时候,他更加变得敏感而脆弱。
“我在失去记忆的时候那些为了完成任务的人不是没有试图和我亲近过,但是最后他们的任务都失败了,我给了有些像你的人三次机会,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一次。你瞧这副卑贱而可悲的身体,它偏偏就只认得你一个,如果不是你,无论多么像,它都会觉得恶心。”
对方黑色的大斗篷穿着的是那种宽大的白色长袍,是后者还是那个不染凡尘的上仙最常见的穿着,轻轻一拉腰带,袍子就轻飘飘地落了地,身体完完整整的曝光在言末的面前。
那是具非常美丽的身体,玉石般完美无缺。它曾经为言末打开过无数次,在同样构造的身躯之下染上好看的粉色。上面的那张嘴则在无数次的情/事里发出破碎的,压抑的呻/吟。
言末迈了一步,弯腰捡起了那件白色的长袍,然后慢斯调理地帮对方穿了上去。
这一次他想必是不可能再逃开了,且不说对方的执念让他心惊,光是这样一个人走下去的日子也让他厌倦了,就更没有心力陪另一个人去玩什么你逃我追的游戏,他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虽说是猜想,语气却十分笃定: “我的寿命和你一样的漫长。”
对方的胳膊在言末给他穿好衣服之后就试探性地抱住了言末的腰:“是这样没错,当初的共生咒被你逼着解了,这次我又下了一个,谁都无法解得那一种,不管你怎么逼我,我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言末的身体僵了一下,并没有挣开对方的手,而是继续问道:“那当初的撒伽还有上将又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那也是你分裂出来的产物。”
这一点言末至今都没想通,既然已经妥协了自然也要解开心头的疑惑。
“在那些世界我并不都是攻略对象,祭司就是当初你给我束发每天对着的那面玲珑镜,你曾经划破过手指,血滴到它身上成就了它的人形也成了它的执念。而撒伽,是我当初送给你的剑,你不喜欢它,但是却时常待在身边,我是那座神殿里供奉的玉石神像。”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至于第二个世界,你的上将还是那把剑,我是那条人鱼。因为你完成了第一个世界的任务。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至于第三个世界,这张极其俊秀的容颜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既然已经确定了,怎么可能会让别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哪怕是我创造出来的存在也不可以。”
剩下的不用他说言末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打断对方的话,问出来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