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没有见过这死人头,吓着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楚镇说着,就要离去。
“太子殿下请稍待片刻!”伍剑一边阻止着,一边走到竹篮旁边,把红布尽数掀去,用手一搬那人头,露出了他腮旁血黑色的印记,指着那印记道:“听闻太子殿下掌管密缉营,不知这人脸上的印记,可是与密缉营专司剌杀的暗血子同样?”
“你胡扯!本太子何时派出暗血子剌杀阳三了,你可有证据拿来?”楚镇脸色更是苍白,说这话时,几乎是挣扎着咆哮道。
“太子殿下有没有派暗血子剌杀阳三公子,这是无凭无据的!”楚镇忽自笑着看向阳天道:“但阳三公子掌握着贵府的黑密卫,恐怕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查出来的,阳公子,我说的对吗?”
阳天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寒,心跳的声音几若可闻,双眼一阵炽热,此时,他已肯定了是楚镇所为!一想到这楚镇威胁到了自己的生死,他就想立即把这楚国太子杀死。但脑海里还有一个声音在警告自己:这是伍剑在故意挑拔,离间父亲与楚王的关系,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
许久,阳天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脸上的寒意忽然消逝,泛起笑声,朗声道:“我相信太子殿下是绝不会做这班下作之事的,恐怕是伍公弄错了。”
第十二章 物归原主
伍剑原本心存的希望忽然间落空了。他的脸上红一会儿,白一会儿,正要上前再使挑拔,却见阳天忽然走到太子跟前,卟嗵一声跪下道:“有人意图陷害殿下,假扮王宫密卫行剌在下,还望殿下明查,莫要着了小人的道,误听误信。”
楚镇原本惊惧之极的脸色在听到阳天的话后一愣,回了半天神,方才连忙扶起阳天,脸一红,激动地说道:“阳公子你能不相信奸人谗言实在是太好了!我,我不会误听误信,你放心就是。”
阳天点了点头,也是一脸诚挚地说道:“大王待我阳氏一家恩宠无比,太子殿下又能以诚待人,我大楚复兴有望了!”
一旁的伍剑忽然感身子一沉,原本提起来的希望粉碎,叹了口气,把手一挥,率着几名家将就自离去。
阳天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于是连忙恭手道:“殿下,今日发生此日,在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安排,还望殿下见谅,在下告退。”
楚镇本来就面对阳天很是尴尬,听到他要离去,自然求之不得,正要说话,却听到那秦善忽然插言道:“阳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何必要急急离去呢?”
阳天的脸上抹过一丝讥笑,转脸看着依旧不知死活,着意挽留的秦善道:“只因本公子近来身体不适,不能亲近香泽,但在这妙香楼内,却是除此之外别无玩物,留下来岂不是多增烦恼?”
“谁说没有其他玩物?”卫玉忽然说道,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叠厚厚的硬纸,嘿嘿笑道:“阳公子在南京,不会没有见过这东西吧?”
“纸牌?”阳天的眼睛立亮,想这么东西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如何会不识得,再一想这东西用来赌钱,嘿嘿,恐怕是有得赚了!
“然也!”卫玉一边扬着自己手中的纸牌,一边得意地说道:“前日我有一个从南京来的朋友,特带这东西回来,说是此物比之那色子更为好玩,又教了我几手,果然不错,既然大家无事,不如在这里玩上两局如何?”
“虽然我听说过这东西,但我却从未玩过,卫公了可否交上两手?”阳天意图扮猪吃虎,所以故意问道。
当下卫玉把纸牌的诸多玩法讲了一遍,说完不仅仅是那秦善、化老四,就连一旁心中依旧忐忑的楚镇,也被逗起了兴趣,当下纷纷说着,要玩战一番。而想着报那秦泰来当日之辱的阳天,见秦善兴致高涨,也就点了点头,当下与众人团坐一起,玩将起来。
想那阳天是纸牌老祖,如何能不赢?只是他想要扮个生手,又要专赢秦善,其间有诸多困难,只是聚气凝神,专心致致,身前充做赌注的金瓜子是愈赢愈多,渐渐的竟是堆成了小山一般,直到把那秦善的金瓜子全部赢来,阳天的精神劲头也散了,因为他知道,秦善身上的现银没有了。
“不玩了!我的银子没了,改日再来!”秦善说着,一推面前的纸牌说道。玩了半天,就是那楚镇太子,也是赤袖呼喝,一副赌徒架势,全没有身为太子那般的威势,也使得秦善等人渐渐忘了身份,大声呼喝起来。
“奶奶地,老子输了那么多还没有说话,你小子才输了多少就叫将起来?”化老四一把掌打在秦善的脑勺上,道:“莫说你没有了银子,我今儿个还见你偷了你父亲的项链出来,难道说那东西不值钱吗?”
秦善一听,脸色大变,他的确是偷了父亲的东西出来,也是因为那东西太过稀罕,在朋党面前炫耀罢了,真的让他拿出来做赌资,却是万万不敢的。当下连忙一握口袋,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我父亲再在叮嘱,说这东西价值百万,绝不谁我乱动。今日拿来,也是为了让诸位看个稀奇罢了,却万万赌不得的。”
“什么东西如此珍贵?你拿出来赌就是,想我宫中珍宝无数,改日我让赏给你一个罢了!”楚镇在阳天的刻意钻营下,也赢了数十颗金瓜子,赌兴正浓,不愿被秦善拜了兴致,当下皱眉道。
“听到没有?太子殿下要赏你东西,那可是王家之物,不比你父亲的一根破项链值钱?快快拿出来,让大伙儿估个价,再玩上两把!”化老四立即催促道。
秦善待还要说,那化老四实在是等不耐烦,当下把楚镇的手一掀,探入怀中,取出里面物事,却是一根流光四射的透明项链,立即就引得室内众人惊呼出声。
阳天也是心头一震,纨绔子弟就是比纨绔子弟,这秦善竟把他父亲从自己这里花五百多万两银子拍去的项连给偷了过来,若是被他父亲知道,还不剥了他的皮?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暗中打定了主意,要让这项链物归原主。
“果然是个好宝物!”楚镇虽然见多识广,却也下意识地千赞叹道,但又转眼想到自己太子身份,若是太赞这东西价值有失自己王室财气,于是又连忙补充道:“但与我宫中的双龙玉相比,却还差了许多。”
“双龙玉,这东西是甚物事?价值几何?”秦善正想寻机分开别人注意这项链的精力,一听有比这东西更好的,立即问道。
“一个项琏罢了,前日才被我赐于宫内一名侍女,这价值嘛,总不过是几万两银子,在我宫中还有数条。”楚镇说得很是顺意,他知道愈是这样,愈能显示出王室的豪气来。
“你看如何?”化老四拍着脸红红的秦善肩膀道:“我当时就说你父亲被人骗了你还不信?这东西莫说是几百万两银子,恐怕是几万两银子都还不值!也只有你们父子把他当成了宝,快把这东西估个价,大伙儿再乐喝几庄,若是你能讨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还能小气一个双龙玉链?就算你把这链子输了,却能讨一个双龙玉链的赏赐,恐怕你父亲也只会赞你机灵,又怎么会责罚于你?”
其他人也是有意讨好楚镇,当下把这价值几百万两银子的项链说得一文不值,直到秦善说得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将进去,年纪轻轻,正是血气方刚的秦善吃不得激,忽然把项链往桌子上一放,道:“压了!”
“秦公子,这链子你又打算压算多少银子呢?”阳天虽然不知道这项链本来是要送给伍公子的,却又为何在秦泰来手中,但能乘机赌赚回来,却是要得的,心中虽然激动,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这个嘛……”秦善有些为难了,这项链听父亲说是价值连城,莫说是赌桌上的一些金瓜子了,就是再加上十几倍,他都觉得太少,但众人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却使他也不好意思张口那个大嘴价来,只能犹豫着却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些金瓜子,做价十万两却还是可以的,我就赏给你吧。”楚镇说着,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包金瓜子,还把桌前所有的金瓜子往秦善面前一推,脸上是一副恩赏的模样,手底下,却把那项链给拉了回来。
秦善快要哭了,他看看面前这总不过千余两的金瓜子,再看看被楚镇取走的项链,有心拍案而起,但念及人家是太子殿下,却是没那个胆子的,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吞,把金瓜子往怀里一收,苦着脸却又极其郑重地说道:“不赌到明天天亮,我们都不能罢手!”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努力一些,把项链给赢回来!
阳天虽然对这太子的作为很是反感,但转眼一想,若是能从太子手里赚回来,却是更好,反正不是他自己的,想来也不会太过在意,那秦善要怪,就怪太子去好了!至于说得罪太子,嘿嘿,阳天却全然没有想过,或者先前他还不愿得罪太子,但从那杀手人头送来以后,哼!
接下来的赌局,阳天算是剥去了披在身上的那层猪皮,他是能赢则赢,不能赢也要想办法不输,再加上大家玩的都是金花,只要把握得当,在这群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公子哥面前,想要不赢都难!
不过十数把的时间,把仅余的金瓜子输干净了的楚镇也就尴尬起来,他才把这项链给“夺”了过来,在手中还有暖热,实在不想给了阳天,但众人都看着他,总不能轮到自己时就耍赖吧?于是脸皮一皱,皱起一个笑意,装作很是随意地把项链往阳天面前一丢,道:“给你!”
天,终于亮了,又过了一个不眠夜的阳天捧着鼓鼓的包袱走出小圣楼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一夜,太累了。
“公子,要回府吗?”随手打赏了几颗金瓜子给那两名撑船胡女,换来一张媚笑,阳天正要打趣一番,前来迎接的阳武忽然问道。
“对,回府!”阳天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装满金瓜子的包袱交到了他的手里,太重了,恐怕有千余两重吧,这可是价值十万两银子啊!
正要起身,阳天却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轻微到几乎不易察觉的笑语:“我有两颗,他给了你几颗?”
阳天的身子忽然一颤,缓缓转过身来,两名胡女见他望来,连忙笑脸相迎,但阳天总觉得这笑脸背后,有着另一副面具:不是说胡女不会中土语言吗?
第十三章 落井下石
虽然阳天心中疑惑,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带着阳武,转回了府中。
虽然一夜未睡,但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心事太重,他急需解决,却也全无睡意。命那阳武自己回去休息,他回入独门小院,立即就以密令招来了黑卫四头领。
“地木,你们黑卫现在切实人数有多少?又是如何分工的?”阳天冷着脸问道。自从那日确定了他统领黑卫后,为示威严,他就从未在这些属下面前展露过太多的笑容。
“黑卫金、木、水、火土五队总计六百三十二人,除却金队直属统领管辖外,其余四队主要训练剌杀和护卫,并无明确分工。”地木躬身说道。
“既然如此,以后你们要加强情报收集的训练!”阳天一想到自己竟被楚镇剌杀,却毫不知情,背脊上就冒起寒意,虽然他至今还不明白楚镇为何要剌杀自己,但生死关头,他第一个想的就是如何保卫自己,然后再图报复!
“只因属下此前专司护卫,忽然转训谍报,恐怕所需时日并非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地木见阳天眼露寒意,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让他如此震怒,但想到忽然接手这从未沾足过的内容,却又不得不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你们更应当加快训练!”阳天说着,忽然想起了燕三,事出突然,他也要立即着手准备了,于是又道:“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训练的机会,限于今晚之前,给我找到一个名叫燕三的人!”阳天又把燕三的主要特征和他的身份介绍了一番,再三叮嘱不准为人查察,更不能动用官府势力,只凭这六百多人,去寻找燕三。
“公子,这……”
地木还要再说,却被阳天忽然厉声打断:“以后不准再叫我公子,我是黑卫统领,请地头领以统领相称!”阳天存心把自己的身份和职位分开,就是不想过多的让他们顾虑父亲的影响。
“是,统领,这么大的京城,寻找一个人,也许……”地木连忙郑容说道,但又是说了一半,又被阳天给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没有也许!”阳天的脸快要拉到脖子上了,他的声音有些像是夜猫子鸣叫一般,尖锐而又阴森:“若是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留你们几个头领还有何用?”
“是,属下自当尽力!”地木从心底里发出一股寒意,不知为何,那怕是面对阳复清都没有畏惧感,却在这个十六岁的公子面前油然而升,也许,只有地金,才能让他心升此感吧。
“下去吧!”阳天叹了口气,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很孤独,虽然身家百万,虽然身份高贵,但在这个时代,却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待地木与一班头领离去以后,阳天又在房内转了一会儿,觉得必须要尽快地充实自己的力量才能自保,他就坐不住了,立即吩咐一声,招来包青和几名家将,带着他们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又离开了阳府。
这次他去的是卫王府,他想要得到那万柳庄,还需要卫玉这个主人点头才行,这些日子,要多与他亲近亲近,寻机巧取才是。
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一辆马车匆匆驶来,坐在车内的卫玉看到阳天,立即招呼道:“阳公子,快到车上来!”
阳天眯眼一笑,让包青等人骑马随在车后,自己连忙上了马车,那马车在府门前几乎未停,立即就又绕过卫王府,往城外驶去。坐在车内的阳天查觉有疑,于是问道:“世子这可是效仿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典古?”
“非也!”卫玉苦着脸道:“我是有事想要请求公子帮助!”
阳天讶然问道:“世子还有什么需要阳某效劳的?”
“我刚才失手打死了人,想请公子帮忙一二。”卫玉盯看着自己的手,防佛要把这刚刚杀过人的手给看穿一般。
阳天讶然,想这卫玉虽然不堪,但好歹也是世子身份,若是伤了普通人命,又如何会这般忧心?听他断断续续的描述,阳天方才知道果如自己所料,这班公子哥在自己离开以后,又在那妙香楼内逗留许久,喝得大醉方散。但因回来的路上,卫玉与那秦善一路,两人马车本来一前一后走得稳当,偏那秦善想到输了项链,一路上发疯了一般又嚎又叫,使得卫玉听了烦燥,于是就下了马车,想要乘着酒兴好好羞辱一下秦善。
却没有想到秦善此时神智已迷,面对卫玉毫无惧意,两人竟在秦善的马车上翻打起来,左右近侍想要上前劝阻,却被借酒发疯的卫玉一脚给揣出老远,谁知这一揣之时,他手中持着的马鞭柄头正顶在秦善的喉咙上,生生把秦善给顶死了!
闯了大祸的卫玉也不敢在那马车上久留,假言说自己安慰秦善睡去,不管那秦善的侍卫相信与否,立即就跳上马车,催促马夫急驾着马车赶回府中,想要拿些银两跑路,却在府门外见着阳天,这是想向他借使些银子花用。
阳天听完,心中已有了计较,但脸上还是一副为难的模样,叹了口气道:“非为阳某不愿帮助世子,而是因为昨晚虽然赢了些银子,但已上报给我父亲,虽然待我回家去时没了银子交差,这叫我如何是好?”
“我自然知道公子为难,但事情太过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