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了见那杨青山一面的阳天却刻意留下酒量,待与二人笑谈一番,送他们走后,阳天立即又转到了前院,寻到阳武奉命设宴的房舍,尚未推门,就听到包青那破锣般的嗓子,正是与谁对骂。
推门而入,只见包青满脸通红,正指着一名白面武将,破嘴大骂道:“老子说了不能再喝,为何非要让老子喝?莫不成是你想要把老子灌醉,省得把你今日入城时偷偷强劫民家女子的羞事说了出去?”
那白面武将本已喝得三分醉意,听到包青这话更是脸色通红,立即就要抽出腰间佩刀,想要把他砍倒在地。阳天见要杀了刀剑,连忙上前劝道:“两位恐怕都是江南大营的军士吧?大家此来只为饮酒,何必为点小事伤了和气?”
“你又是谁?凭什么就敢管我?就是那阳武,你让他站起来说一句试试!”只因阳天穿着身居家暖袍,打扮得很是普通。这白面武将只当他是阳府下人,连眼中夹都不夹阳天一下,把他一推,不屑地说道。
“杨青山你胆子不小,竟敢伤我家公子?”阳武一声怒喝,当下就有十数名陪酒的阳府家将站了起来,要把这白面武将老揍一顿。
那白面武将全然没有想到这位白白净净的少年竟是阳三公子,虽然他投入伍氏门下,但现在必竟还是在太守府中,吓得他的酒意立醒,连忙上前扶起阳天道:“阳公子,属下瞎了狗眼,伤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则个。”
“不防,不防!”阳天拍了拍略显痛意的屁股,没想到这人竟就是叛徒杨青山?好啊,得来全不费功夫!阳天表面上的满脸宽厚的笑意,心里却在寻思起来如何除去这个家伙了。
“哼,你说老子以下犯上?现在你推倒阳家公子,你难道说就没有犯上?”包青却在一旁暴跳如雷起来。
“阳公子,请准许我在这里把这犯上作乱的混人抓捕起来!”杨青山怒瞪一眼包青,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直欲把这揭人丑短的包青除去为快!但顾及着旁边的阳天,他还是要先征求一下阳天的意见,必竟这是在太守府中。
阳天想要收拢这包青,也知道以他这种臭脾气,肯定会给自己惹祸,正想让他吃点苦头收收性子,现见来了机会,立即把脸一沉,怒瞪着包青却不说话。
无言就是默认。杨青山以为得了阳天的同意,立即胆子更状,把手一挥,喝道:“把这混人给我拿下!”
立即,就有十数名江南大营的武将冲了上来,任凭那包青力大无比,勇猛过人,但这房中如此窄小,避无可避,虽然被他连连摔出数人,但还是被逼到了一处墙角,十数名武将齐喝一声,上前把包青给扑倒在地。
看着混身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包青,阳天阻止了杨青山立即就想剌杀的欲望,道:“公子不罪就斩,恐怕落下话柄,依我之见,还是把了送到江南大营,论过罪状,再斩不迟。”
杨青山一听有理,当下就想把这包青带走,阳天却又拉住了他,悄声笑道:“我早闻将军勇猛,却一直无缘见识,今日正好机会,为何不能多待一会呢?这包青自有军将送押,将军还怕他逃了不成?”
“公子所言极是!”杨青山虽然想要亲手杀了包青,但阳天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当下严令五名军将押着包青先回大营,自己却又留了下来。
阳天暗向阳武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退去。阳天又令人换过酒菜,与那杨青山同坐一桌,两人立即酒逢知已,谈笑风生。
“刚才听那包青之言,将军竟也是同道中人?”待那杨青山喝了个七八成,阳天忽然看着他低声淫笑道。
“军中无聊,只能偷偷出营,以此慰怀罢了。”杨青山早闻阳三公子的“淫”名,此事自然也不愿瞒他,于是直言道。
“唉,我倒是像如将军那般,无拒无束,自由自在的,多好?”阳天叹了口气,话风一转,忽道:“我有一物,一直想得却是不能,不知将军可否助我?”
“公子尽管说吧,只要本将能做到的,自己然竭尽全力!”杨青山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听闻猪肉配以菊花,再以虎鞭为引,可以夜娱百女,第二天又能精力旺盛,府中虎鞭虽有,但也不能常食,想着将军武力非凡,却不知是否有此物呢?”阳天一脸神秘地地说道。
杨青山一个有字差点脱口而出,但想到这般妙想异食却不曾试过,听阳天说得厉害,有心想要先偿试一下,连忙说道:“我那里虽然没有,但我可以代公子问问,若是得到,自当先给公子送来。”
“如此有劳将军了!”阳天一脸可惜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杨青山的肩膀,竟似反千钧重担压到他的身上一般。心中却在暗笑:多些知识就是好,这般吃法,一次不死,还怕你两次不死?
“将军,不好了,那包青被人救走了!”正在此时,一名先前押着包青回营的武将回来禀道。
第二十七章 明擒暗纵
“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胆?”杨青山一拍桌子,立即站了起来。
“是在何处?劫匪是何模样?”阳天也连忙问道。
“回禀公子、将军,包青被救走的地方,就是城西门旁侧不足半里,劫匪数目上百,黑巾蒙面,我等五人虽然拼死抵挡,但难以敌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包青劫走!”那名武将说道。
“胡扯!南京城内哪来的百余劫匪,还敢如此名目张胆?”阳天立即找出了这人嘴里的病语。
“的确如此,那,那些劫匪恐怕是南唐残部,我看带头一个身材矮小,正是那南唐公主!”这武将吓得哆嗦起来,但谎言一出,再难收得回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造下去:“而包青似乎与南唐人有联系,路上大呼小叫,意图引这些南唐人前来救他!”
“公子,我相信他说的句句属实!”杨青山正愁仅凭犯上治不了包青死罪,现在逮到了机会,自然不容放过,立即躬身道:“现在城门紧闭,这包青插翅难逃,请准许小人立即带兵追捕,定将这叛贼拿下!”
阳天暗觉好笑,若真是那萝莉公主所救,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又岂会亲自上阵?虽然知道这人是满嘴胡扯,也知道真真施救之人是谁,但阳天还是想给阳武拖延些时间,让他做好安排,正欲阻拦,转眼见阳武出现在门口,向他暗一点头,知道事情已经办妥,当下也不再多话,道:“那就多劳杨将军,阳武,你也点上一百家将,随杨将军一起满城搜捕,务必要把这包青捉拿归案!”
“是!”阳武立即应了一声,招集了家将,汇同了城卫军,满城搜捕起来。
想那阳武救了包青,现在要再去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只是装模作样地在城内搜了一圈,直到天快亮时,方才直扑西城一处僻静的小院,立即就把捆得像是粽子一样的包青给提了出来。
这包青昨晚至今都闹不清楚情况,本来一伙十余名黑衣劫匪把他给劫救出来,正不明所以时,这伙人却把他嘴一塞,捆了个结实丢在这院内马房中,与一群马同宿一晚。正想着今日恐怕是要知道劫匪是谁,却没想到劫匪没来,阳府的家将却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他用木杠一抬,如同打猎归来一般,生生抬到了城卫大牢中!
“包青,你私通南唐,可否认罪?”杨青山一听抓住了包青,立即赶来,想要先把这包青杀了,一灭他污骂自己劫色之口。
“老子没有私通南唐,你说什么老子也没有!”说包青以下犯上,他是认的。但说他私通南唐,他立即暴跳如雷。但想想昨晚施救之人蒙巾蒙面,显然是不欲让人知晓模样,难道说这些人竟是南唐人?心中疑惑,只能在那里外强中干地乱叫嚣罢了!
“你还不承认?你可知今日抓你的地方是哪里?正是南唐细作藏身之处!只是经历昨日一役,那些南唐细作都被抓了,只留下这处藏身住所,尚未来得及毁去,反被这伙胆大包天的余贼再是占去使用!这下是有证有据,有道有理,你是再难逃一死之罪了!”杨青山一想到这人昨晚对自己的辱骂,再看看今日之处境,立即大是开心,幸灾乐祸起来。
“你血口喷人,老子会私通南唐?昨日下午在紫金山下,老子还亲手杀了六七名南唐杀手,若不是阳府的纪先生阻挡,就是那小娘们公主,都将被老子生擒,老子会私通南唐么?”包青立即怒言反驳道。
“我相信包将军不会私通南唐,然而此事证据属实,包将军可否回忆一下那些劫救你去的人是何模样?张某或许能帮助一二。”一旁的张信昌道。
“是何模样?”包青扫了一圈室内诸人,那伙劫匪黑巾蒙面,又黑灯瞎火的,自己如何看得清楚?但身材他还是记得的,立即朝着阳武一努嘴,道:“模样是看不清了,但身材就如他那一般!”
阳武吓了一跳:难不成被人包青看了出来?但想想自己做得周密,护得严实,这包青是看不出来的。于是把心一稳,冷眼继续着着杨青山如何难为这包青。
“莫在听他胡扯,本将早就知道这人心中有鬼,还是先给他过过刑堂,再看他招是不招!”杨青山生怕再给他机会说下说,指不定又要当众出自己的丑,一边说着,一边就着令几名手下亲信,把这包青给架了起来,欲要拖要吊架上去。
张信昌悄然看了阳武一眼,见他全无阻拦的意思,想这包青是昨晚在阳府先被抓的,今日又被阳武率人搜捕回来,以为是阳府默许。再觉得为一个小小的兵将得罪杨青山实为智,虽然其中有诸多疑点,也不再阻拦,任凭那杨青山把包青吊了起来,老狠的一顿毒打!
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身上,初时包青还能疾言厉骂,后来痛得厉害,只能呻吟喘息,待得一百皮鞭过去,最后竟连喘息也全然没有,竟是昏迷了过去!
“这人如此嘴硬,看来不动点狠的是不行了!”杨青山说着,又吩咐手下搬来火盆,烧好红烙铁,就要照他胸前摁去。
“住手!”一声急斥,把那持着烙铁的军将吓了一跳,众人回头来看,却是阳天由纪雍陪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做甚?”阳天一指吊在环上的包青问道。
“阳公子,这人死都不肯招认同党,末将正想再施刑法,把口供给逼问出来。”杨青山忙回道。
“岂有此理!”阳天冷哼一声,立即命令阳武端来温水,朝着昏迷中的包青泼去。见他缓缓醒来,急忙上前,与阳武和几名家将齐动手,把他从架上抬了下来,安放在地上,方才又转过头来对杨青山道:“你可曾见过同党救人,竟还捆着绳子的吗?”
“阳公子,你这是何意?”杨青山全然没有想到阳天竟会忽然翻脸,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别无他意,这包青以下犯上是属实情,我求情不得。但要说这包青同伙南唐,我却认为绝无可能!以杨将军之聪明,不难看出此事的疑点来,却为何还要急欲要这包青性命?”阳天说得大义凛然,听得张信昌心中悔然:若是早知道阳三公子的想法,早点阻止杨青山用刑,岂不是又有一件功劳?
“但这包青是为黑衣人所救,却是人证物证俱在的!”杨青山愣了下神,立即反驳道。
“将军也知道是黑衣人所救,但这黑衣人究竟是不是南唐余孽却是谁也不知。再说这些人救了包青后不解他的绳索,反把他堵了嘴丢在马肆中,恐怕也是居心不良,想要加刑于他。”阳天冷笑道。
那包青早已从昏迷中醒来,听到阳天的话如遇知已一般,虽然他早有这种想法,但苦于嘴拙,一直无法言明。现在听到阳天替他说了出来,先前对阳天的诸多不服也立即消散,直恨不得跳起身来,抱着他大笑三声。
就算是白痴,见这阳天特意赶来所有的一番举动,所说的一番话,也知道阳天是站到了包青一边了。杨青山的脸立即拉了下来,沉声问道:“阳公子是要插手此事喽?”
“本公子并非偏听偏信之人,若是不然,我又如何会派人抓他回来?只是将军处理此事却有失公允。我已派人通知雷元帅,想来此时已快要赶来。将军何不等上一时半刻,待雷元帅赶来再行决断?”阳天笑道。
“哼!”杨青山一听雷雨风要来,他向来不为雷雨风所喜,若非是因为叔父关系,恐怕还坐不到现在的副将位置。生怕这雷雨风来了又是一番怒骂,立即冷哼一声,道:“公子有闲心等雷元帅,本将却没这个时间,不陪了!”
说完,乘着房内诸人不备,忽然抽出腰中佩剑,就要朝那全无反抗之力的包青剌去。
“你敢!”一声怒喝声音未竭,就见一只粗大的铜锤直向杨青山的手臂撞去,杨青山只觉得手臂一麻,立即就立手丢了佩剑,满脸发白,不知是痛是惊地看着房外。
走进来的,却是前军统领段胡光,一脑恼怒地瞪了一眼杨青山,这才转向阳天道:“公子,老夫制军不严,竟差点让他伤了人命,还望公子能看在老夫的面上,不要见怪。”
“段将军说哪里话,武将常经沙场,性格自然直来直去,我又怎么会怪见呢?只是将军如何会在这般深夜赶到城里来?”阳天拱手道。
“还不是这混帐东西?”段胡光怒瞪杨青山一眼,道:“所幸公子报信,元帅知道此事后,就命老夫前来处理。元帅的意思是这包青在城内犯的错,无论生死,自然当由阳公子处置!”
“难得元帅与段将军如此信任在下,在下自当不辱使命!”阳天正想着把这包青救下后如何留下,现在得了命令,那理由更是光明正大,立即喜道。他倒是并不认为自己如何阴险,反正这包青若是被带回军营,恐怕也难逃被杨青山害死的命!而自己这一纵一擒,虽然让他吃了许多苦头,但最终还是为自己所救,比被带回军营所要面对的命运强上许多!自然还有一个私心:自己救了这包青,还怕他以后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吗?
“公子客气了。”段胡光心中也在暗笑,无论如何他还是偏向杨青山的,若是让这包青回营,指不定要说出杨青山的什么罪过来。还是留在城内,交给阳天处置,把这惹祸的东西隔出军营为妙!
当下一老一少,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相视而笑,直把躺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的包青笑得傻傻愣愣,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被这两人给改变了!
第二十八章 楚王之封
一夜春楼听小雨,直把南京作上海!
念叨着这句胡编乱造的歪诗,阳天挥退了前来侍侯他更衣的小环等侍女,乖乖地,来这个时代已将近有一个月了,但昨晚还是梦到了上海,竟还和身穿古装的秋嫣在东方明珠塔顶干那成年人的事儿!一夜缠绵得阳天那是爽之无比,但偏偏早上才一醒来,就摸到胯下湿乎乎的,遗精?这可是自从他有了女朋友后,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
洗了个热水浴,换了身干爽温暖的白色长袍,看着小环替他收拾衣服时那羞红的小脸,阳天竟有些佩服自己:这屋内的女子虽然年纪在前世尚小,但在这个时代却有许多已成亲了,而自己能把持住,实在是难得!
独立腹中意淫一番,吃了顿饱饱的清饺早点,正准备到城外去闲逛一番,忽然想到要成立密卫的事情。昨日没有来得及问那张信昌,今日要逮到他问问,看他有没有把自己交待的人数凑齐!思虑一定,阳天抬脚就想出院,却被健步走来的父亲给堵了个正着!
“又想到哪里去?”阳复清把脸一扳,说道:“今日圣旨将至,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哪里都不准去!”
“圣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