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如果武千洁和李香香是双胞胎,那少不了会合影吧。墙上的那些照片里,我可没有看到两个武千洁。
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紧张感缺失啊,莫名其妙的被弄进这么个地方来,我不是应该很紧张么?现在安全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就开始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唉,事情经多了,失去了恐惧感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恐惧感和疼痛感本身就是人体对自身的保护机制啊。
我现在坐在的位置是排练室的门口,离那两个女孩儿还有一定的距离,眼睛上下左右的瞄了一下,却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鬼怪,没有埋伏,甚至连浓郁点的阴气都没有。
这间晦暗的排练室里,确确实实就只有那两个女孩儿。那个站着的就那么一直对着坐着的指手画脚,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诅咒痛骂什么的,而那个坐着的一直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苦着脸,任由站着的那个把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
我非常想听听那个站着的女孩儿到底在骂什么,如果能听到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武千洁,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黑白的老电影,死寂无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里会不会就是画面之中的怨力空间呢?之前一直都是焦躁不安的,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至少,我看到了那条腿,我知道白冰就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
真好笑,即便她有可能是出卖我的那个人,我却依旧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感到心安。人们说爱会让人变成傻子,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么?
毛大师和白茉莉都没有给我说过画魂之术里面是什么样子,或者说他们本身也没有进入过画魂之术后面的怨力空间吧,不过在我看来,眼前的这一切似乎是一种类似于瞬间现场的东西。不过看那两个武千洁,恐怕这个现场是掺杂了这里主人的意念吧。
从我进来到现在,大约有两分钟了,可是那两个女孩似乎并没有察觉我的存在,依旧我行我素的做着她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现在说话她们能不能听到,但是我不想冒险,至少,要先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着的女孩儿依旧在那里咒骂不止,坐着的女孩一脸痛苦的表情,面部肌肉不停的抽搐,一种危险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我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两个人中必然会有一个死去。
渐渐的,有一些杂音传进了我的耳中,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就好像收音机调台时候的那种杂乱的电流声吧,不过,这种声音似乎是随着那个站着骂人的女人嘴唇张合而改变着频率。
坐着的那个女孩儿被绑在身后的手似乎动了一下,不,不是一下,仔细看去,她的手指似乎一直在动,应该是在悄悄地解着捆在手上的绳子。
其实我觉得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孩儿真的是挺可怜的,那个年代啊,多少好人被迫害,即便是真的有什么错,面对的也应该是司法机关的法律惩处,而不是这样类似于私刑一样的辱骂指责。
现实生活中,总有人喜欢去欺负老实人,因为老实人就总是沉默,被人欺负了,也不反抗,只知道躲在角落里独自落泪。不过,真的不要以为那些老实人就可以任人欺辱。鲁迅先生怎么说的来着,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们姑且称呼那个站着的女孩儿为女孩儿甲吧,那么那个椅子上的就是女孩儿乙了,没办法,两个人拥有同样的容貌,我只能如此去区分。
捆着手腕的绳子,落到了地上,面部肌肉不停抽搐的女孩乙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椅背。然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站起了身子,抡起椅子狠狠的砸在那个喋喋不休的女孩甲身上。一下、两下,在女孩甲被砸倒的同时,木头椅子也成了碎片。
仇恨的力量,真的是不容小觑啊。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竟然能硬生生的把一张椅子砸碎。甚至就连手上抓着的部分都被她甩了出去。
女孩儿甲倒在了地上捂着肋骨的位置不停的翻滚着,她的脸上再没有了刚刚的嚣张跋扈,留下的只是痛苦和惊惧,似乎她从没想过那个被她捆在椅子上,不停辱骂都没有还嘴的女孩儿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女孩儿乙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个方形的玻璃瓶子,就是我们常见的那种腐乳瓶子。她跨步骑在女孩儿甲的身上,举起瓶子对着女孩儿甲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她的脸上,是已经出离了愤怒的疯狂。
瓶子碎了,里面灰黑色的东西流了出来,女孩乙抓起那些掺杂着碎玻璃的灰黑色的东西就往女孩儿甲的口鼻里塞,然后用手死死的捂着她的口鼻。女孩儿甲像所有被闷死的人死前一样拼命的挣扎着,最后,不动了。
整个画面,似乎就这么静止了下来,紧接着,一抹藏蓝色开始在这黑白的画面中扩散。是的,扩散!原本女孩儿甲只有一条腿上穿的是藏蓝色的警服,现在,半边的腰部,也变成了藏蓝色的警服。
再然后,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化作了一片白芒,然而当白芒散去的时候,这间排练室居然恢复成了先前的样子,依旧是单调的黑白色,女孩乙依旧满脸痛苦的被绑着手坐在椅子上,女孩儿甲则依旧站在椅子前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唯一不同的,便是女孩儿甲腰侧那片多出来的藏蓝色。
原来,那种融合,是这样的么?怪不得说如果画面上的人变成了失踪的人,就没救了。如果我没有来这里的话,那么这场惨剧会不停的继续下去吧,每一次,白冰的身子就多显现出来一分当她全部显现出来替换了女孩儿甲的时候,也就是她被永久的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吧。
“好了,停下吧。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你心中有仇恨,你怨恨的人,大概也已经死了吧。”这话,我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站着的或者坐着的,我甚至不知道她们哪个才是这里的主体。
董奶奶说,武千洁失踪前挨过批斗,还老被李香香单独羞辱,那么我看到的又是什么呢?我们挖出的,是武千洁的尸体,那么死掉的那个应该才是武千洁。然而,在这里,死掉的却是批斗人的那个。
按董奶奶的说法,死的应该是李香香吧。那么究竟是谁批斗谁,又是谁打死了谁呢?是武千洁自己批斗自己,然后被批斗的自己打死了批斗人的自己么?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仇恨?”黑白色的空间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充满怨毒的女人声音。“我的仇没有人给我报,我的恨,没有人给我了,你就这么一句话,就想让我放下仇恨?好,好得很!你们这些男人就会说一些花言巧语……既然,你说让我放下仇恨,那么……我的恨,就用你的命来填吧!”
第七百一十三章撕出一个白冰
“然后呢?”我知道我这句话似乎有点无厘头,可是我心里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一般不管是鬼怪还是恶人,放出这么一句“我要你的命”之类的狠话之后,就应该抄家伙上来干架了吧,可是我面前却完全没有,只是这片黑白色的空间变得略有些模糊了起来。
“这就完了么?”我喃喃自语着,可是当这句话出口以后,我却呆住了。不对,这声音不对!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哥都是个爷们儿,二十四k的纯爷们儿,可是为什么那句话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黑白色的空间从模糊,恢复到了清晰,我的意识似乎恍惚了一下,当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刚刚的排练室门口了,而是坐在一张椅子上。在我的面前,站着一个武千洁,一条腿和半边腰部都穿着藏蓝色警服的武千洁。
那条本属于白冰的腿,似乎想要向后退,可是却办不到,那个武千洁的身子就好像是被钉子钉在了那里一样,嘴里在不停的发出刺耳电波声一般的声音。而在她眸子的反光中,我分明看到椅子上坐着的我同样拥有一张属于武千洁的脸。
哼,是让我坐到了椅子上,变成了那个一开始被辱骂,然后在沉默中爆发的角色么?还真是有趣,别说一张破椅子再加上一条并不怎么结实的绳子,就算你再加一副手铐,能困得住哥么?
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双臂发力想要挣断手上那条绳子,可是就在这一刻,我呆住了。指令,我确实对自己的身体下达了发力的指令,可是为什么,两条胳膊依旧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发力的样子。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的手指在不停的动着,有计划的摸索、挑动。没错,我的手,在解背后的绳索!
原来,是这样么?这并不是我的身体,在这具身体里的只是我的意识,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我能看到,能听到,却不能进行任何的干扰。就好像白冰那条腿,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肌肉紧绷着,想要后退,而所作出的动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再然后呢?还是按照剧本来么?很奇怪,我应该很焦急才对,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半点焦急的感觉,相反的,我的心里很平静。这不对,这里面必然是有问题的。不应该是我想的那样见多了就不怕了。
没有焦急感,是对意识的一种麻痹吧,让人觉得闲适而安逸,从而不去过多的思考怎么摆脱眼前的窘迫处境。可惜啊,科学上有个名词,叫做获得性免疫,幻境这类的东西,一次两次能起到奇效,可是总被扔进幻境,你们这些鬼怪不烦,我都烦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口中念动净心神咒,原本不听使唤的手掌立刻握成了拳头,这个专属于那个时代的悲剧轮回,已经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
两条胳膊猛然发力,捆着手腕的绳子“嘎嘣”拜我崩断了,然而在我站起身子之后,椅子前的武千洁却依旧指着那张空荡荡的椅子不停的咒骂着。
“如果把你撕开,会怎么样呢?”手掌在腰间拍了一下,却并没有摸到我的妙法千五村正,也不知道我现在进来的是整体,还是只有意识。
那个连目标都没有了,却依旧在“战斗”的武千洁,自然不会回答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试试。
“白冰,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就跟我一起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说实话,我不确定白冰能不能听到,但是,既然我被困在这具身体里还能看到她,她应该也能看到我吧。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唇语这东西,白冰还是懂一些的。希望,她能看懂吧。
两只手,抓在了面前女孩儿的身上,左手抓着属于白冰的腿,右手则抓着属于武千洁的上半身。
瞎子的那堆藏书里有着这样一句话,所有的幻境,都是由精神层面的力量组成的,不管是精神力、念力、怨力还是什么,在别人的幻境中想要占据上风,那么你的意志力就必须足够坚定,至少在某件事上比幻境的主人还要强才行。
在见识过洪娇娇那种恐怖的精神力后,我不敢说我在精神层面的力量有多强。但是在拯救白冰这件事上,我坚信,我的意志力,足够坚定。
“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在高声喊出破魔净地咒的同时,我的两只手用力的向两边撕扯了开去!“刺啦”一声,彩色和黑白的交汇处,传来了一声纸张被撕裂时的声音,我能感到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继续做下去,可惜,哥虽然不是精神特长,可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阻止的!
“给我分开!”双臂上的肌肉,似乎都鼓胀到了极限,白冰之前就好像是被硬塞进了一个等身的娃娃中一样,现在,则是被我一点一点的拉了出来。
耳边那种嘈杂的电波声愈加的高昂尖锐,甚至那张面孔上的表情也开始了转变,不再傻傻的盯着椅子的方向,而是看向了正在试图把她撕成两半的我。
白冰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被我从武千洁的身体里拽了出来,当我把破魔净地咒念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双手一松,让武千洁和白冰彻底的分了家。白冰一出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那个被我从白冰身上拽下来的武千洁则站在被我扔出去的地方,用满是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
说到扔出去,武千洁的身子轻飘飘的,似乎没有半点分量,而白冰则是很实在,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呢?白冰,我是来救你的,你为什么要用枪口对着我?
“白冰,是我,沈浩啊!”按理说,我应该激动吧,可是我觉得自己的语气中没有一星半点的激动情绪,就是很平实,不带任何感情的叙述着这件事。就算我看到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勾动扳机了,也没有任何着急的感觉。
这个怨力形成的空间还真是有意思,各种消磨人心性的精神陷阱么?如果我就这么无所谓的挨上一枪,会不会就死透了呢?
“砰”我挥了一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椅子已经在我的手上了。白冰的手枪就这么被打飞了,然而我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抡起椅子继续向她身上砸了下去。
“咣当”一声,椅子重重的砸在了水泥地面上,一条椅子腿甚至因此而折断了。然而白冰却已经不在原地了,当我抬起头来去寻找她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旅游鞋那满是花纹的鞋底。
脸上,就这么挨了一脚,我的身子也跟着倒飞了出去。可是,不痛,完全不痛!我甚至觉得自己身体落地时候发出的声音非常的清脆悦耳。
然后,白冰就像之前我看到的画面中那样,抢步上前,骑在了我的身上,只不过她并没有去拿什么腐乳瓶子,只是抡起拳头,对着我的脸,一次又一次的砸下来。
那感觉,就好像在看一场不知道多少d的电影,她似乎是在打我,又似乎打的是个和我完全没关系的家伙。就连那个被我撕下来扔出去后莫名其妙长出一条腿变得完整的武千洁也不再出声,而是带着一脸的冷漠看着这场不同于以往的好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好怕!我不要再骂人!我不要再被捂死!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沈浩,快来救救我啊!”脑海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哭泣。
那是白冰,她的心在无助的哭喊着,她在期待着我的拯救,即便她正骑在别人的身上疯狂的挥舞着拳头,即便她的眼中在不停的流淌着泪水……
别怕,我在这里,我就在你的身边。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那句话,然后,抬起了手。那是一条属于女人的手臂,只有黑白两色,我知道她为什么打我,我一点都不怪她。我知道她有多么的害怕,害怕我这个顶着武千洁面孔的家伙再对她进行什么伤害。
我没有去阻止她的殴打,更没有反击,只是用那只只有黑白两色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
那一刻,白冰的动作停下了,她的眼神中满是疑惑,继而,放射出了希望的光芒。
“沈浩,是你吗?告诉我是不是你?”那个声音再次在我的心中响起,彷如心灵相通一般。我得承认,这不科学,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傻瓜,不是我,还能是谁呢?手掌,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拂过,抹去了那两行惊恐的泪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色彩开始从我们两个人接触的地方向我的全身蔓延。我的手,我的衣服,我的刀,还有……白冰那绯红的脸蛋。
“死鬼!你终于来救我了!”她猛地扑在了我的身上,一边哭,一边用小拳头在我的胸口上不停的捶着,似乎是在表示对我迟到的愤怒,可是……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鼻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出来,脸很疼,就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这女人的拳头,刚刚都是实实在在的打在我身上的么?不过无所谓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们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