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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线电波依然在空气中游荡,歇斯底里又带一点点绝望:“我是赵少浩,也许是鸡尾市唯一的幸存者。每天中午我都会在海港出现,在海边晒太阳,打高尔夫。你听到我的声音,请你联系我。我可以提供安全的住宿,可口的食物,相信我,你不再孤独。”
车子依然有轨迹的穿梭,少昊感觉自己的每一天都在不停的重复,今天重复明天,明天重复后天。失望已经成为一种惯性,除了一开始见到过的脚印,奇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是高档住宅区,没有筒子楼,而是一座座还原成庄园的别墅。一辆辆高档车子,在这里应该有到海那边的工具。
少昊把车停到路边,仔细观察眼前这辆粉红色迪奥,很柔然的线条,倒车镜上面还吊着一个卡通熊,孤零零停在别墅门外,刚被雨水冲洗过光亮如新。
这辆车应该属于一个女孩子,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车子停在别墅外而不是别墅车库中,也许这个女孩来这家做客,又或者是来这里借厕所。少昊站在车前,畅想关于车主人的一切。
拍动车头,报警器轰鸣。伸耳倾听,钥匙好似在别墅之中。少昊轻巧的宛若一只狸猫,抬脚越过护栏,踩在草坪上,小心翼翼的往别墅内潜去。
整座城市游荡着机器人,原本机器人出现还有个规律,现在可是随时都能出现,少昊达到入微的境界后,反应机敏,破坏力惊人,并不惧怕一般的家用机器人。
K…6被鲁道夫弄坏以后,少昊也就没有再用枪械,而是随身携带一柄离子光刀。
四周寂静,并没有机器人出现,少昊却不放松,一点点移动自己的脚步,耳朵分辨钥匙的方位,从窗户内进入别墅,这里应该是一个大客厅,正面的影壁墙吸引少昊的目光。
墙壁厚约五十公分,光洁的墙面距地面约一米处一道裂纹,自左向右,裂纹上下全是黑褐色血液。地面上碎裂一团黑色的血渍,还有一点毛发与骨渣。
在这里,应该有一个人被腰斩。少昊闭上眼睛摸着刀痕的纹路,幻想这惊世骇俗的一刀。
人类恐惧的看着高大机器人,眼中写满绝望,机器人左手拿着一柄锋利而厚实的长刀,面庞上露出狰狞笑容,长刀带着死寂,在人类的瞳孔中放大,而后猛然斜下,错愕中,人类身体从腰部裂为两半,血液喷洒在墙上,樱红色层叠,血珠缓慢滑落拉成一条条线。
机器人抽出长刀,抬起脚,一下踩碎脚旁的脑袋,任由血液弥漫在脚上的钢铁部件中。
少昊深呼吸,试图透过空气捕捉那个机器人的容貌,高约两米,刀长一米七,厚重而锋利。机甲厚实,马力强劲,应该是一台工程机器人,不具备远程火力攻击。
猛然睁开眼睛,少昊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对方的轮廓,对着刀痕暗自发誓,不要让我遇到你,我会一点点把你拆成零件。
上了楼道,离钥匙响动的地方更近,推开卫生间门,马桶后的墙壁上,也有一道刀痕。自上而下,马桶被劈成两半,刀痕两侧的墙壁也是黑褐色血痕。车主死在这里,那个小女孩子死在这里。
少昊拿出离子匕首比划一下,这个机器人很喜欢把人劈成两半。拿起钥匙,少昊就往楼下冲去,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离开这个见鬼的城市,离开这个见鬼的岛屿。再也不回来了。
打开车门少昊还没来得及检查车子的性能,瞳孔中就映射出一道光亮。耳畔传来机器人的脚步声,抬眼一瞧,一台高约两米的人形机器人,正拖着一柄锋利而厚实的刀,刀锋与地面摩擦,留下一道深痕。
就是他,那个喜欢把人类劈成两半的家伙。少昊双目圆瞪,胸腔内热血上涌,推开车门走下去,凝神看着达菱卡。入微的境界让少昊清醒,伸手拿出离子匕首。
达菱卡额头上探测器不断闪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四肢纤细的人类,怎么就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没废话,双方在同一时间高高跃起,达菱卡左手舞动长达一米八的切纸刀,自下而上,简单而直白的劈下来。刀锋雪亮,因为达菱卡出刀快,血渍没有染在刀上。因为达菱卡的刀硬度强,刀锋没有因砍物出现豁口。
少昊看着夺取无数生灵的利刃,身形一点让过这刀,离子光刀切向达菱卡的左手。却不曾想达菱卡这一刀是虚招,刀背往后一拉,撞在少昊的后背上。
少昊如遭雷击,身体颤抖,喉咙处发出一声闷响。达菱卡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刀锋一转,自下而上撩去。若是这一刀砍实,少昊左脸能碰到右脸。
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少昊双手抓住离子匕首,往**一顶,碰撞如期而至,锵的一声,利刃相击,少昊感觉虎口一阵**,双臂都好似失去知觉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往上飞去。离子匕首被砍开四分之三,差一点点就化为两半。再往地面上一摔,少昊眼前一黑,差点就背过气去。
达菱卡缓缓地走到少昊身前,切纸刀缓缓扬起,阳光下寒光四射,斜长的单面刀锋对直少昊的眉心,陡然加速直直的劈了下去。
少昊身体蜷缩,借着腰腹上的力道往后翻滚,地面上混泥土四散飞开,少昊躺在地上卑微的喘息,敌人出乎意料的强大。达菱卡缓缓从混泥土中抽出切纸刀,想不到志在必得的一击,居然会落空!
缓步向前,达菱卡的眼中少昊就是一只可怜的哈巴狗,就是眼前这个哈巴狗,忽然奋发出恐怖的能量来。
每当死亡威胁时,少昊总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缓慢,身体上的血流加速,自己能够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耳膜边沉闷的心跳好似明雷,一声声刺激着大脑神经。
看着逐渐逼近的达菱卡,身体中的肌肉开始燃烧,少昊往后一缩,便睡到一旁的车下,双臂用力举起一辆迈巴赫,往达菱卡砸去。
这不是人类所能具备的力量,一刀平斩把迈巴赫砍成两半。少昊没有逃避而后隐身在车子后面,砍开车子后,切纸刀的刀剑从少昊胸膛上划过,洁白西装的前胸上下分开,白色衬衣转瞬被血红染满。
紧张让人反映迅捷,末梢神经传递疼痛速度是平时的五倍。对于这种程度的疼痛,少昊已经麻木,双手毫不停歇,紧握离子匕首,刺向达菱卡胸甲。
一直占据上风的达菱卡,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变故,眼睁睁看着离子匕首刺在胸甲上,大脑还在运算,按照普通人类所能具备的破坏力,一柄匕首能够刺穿胸甲吗?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耳畔全是压抑的呼吸声,少昊的瞳孔放大,看着离子匕首一点点的刺进达菱卡的胸甲,这一切是如此的缓慢又好似在转瞬之间。
匕首很轻易地刺穿达菱卡的胸甲,并且下意识转一个圈,厚达五公分的胸甲,好似豆腐一般滑落。中央电脑裸露在少昊眼前,闪着红点的就是中央处理器。
达菱卡短暂失神,现在情况超过运算范围,千分之一秒后,达菱卡又举起切纸刀往下砍去,最高指令消灭一切的污染源。
少昊看着达菱卡,任由刀锋当空而下,时间仿佛又陷入静止,少昊捏紧拳头一字一顿:“我要把你变成零件。”拳头往前砸出,中央电脑成为一堆零件。伸手把中央处理器拉出来,狠狠地攥成了渣。刀锋离少昊头皮还有零点零一公分乍然而止。
达菱卡冒起黑烟,定格这个姿势。少昊一点点拆卡达菱卡的切纸刀,看着血量刀锋中的倒影,少昊高高跃起,双手紧握切纸刀,自上而下把达菱卡切成均匀的两半。
喘息,肺叶火辣辣的疼,伤口正在缓慢的愈合,少昊眼前黑黑的,这是失血过多脱力后的综合症。不能就这样倒下,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少昊又坐在粉色迪奥车中,这辆车子居然可以变形成船,少昊看到离开岛屿的曙光。
把车子上的钢丝一拉,蓝色迪奥缓慢的拉动粉色迪奥,回家休息,明天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少昊舔了舔嘴唇,对着夕阳下的达菱卡,重重啐口唾沫。让这些该死的都去见鬼。
章十八 魔鬼
正午的太阳并不毒辣,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树叶有些金黄,秋天来的就这样不知不觉。习习海风带来海洋的潮湿,在空旷街道上游荡,垃圾袋漫天飞舞,随处都能看到车辆的残骸,这座城市已经死亡很久。
刺耳的引擎声在街面上回荡,粉红色迪奥车撞飞一辆辆残骸,而后消失在街角。
少昊把车停在港口前,又回身看了眼鸡尾市,毕竟是第二故乡。少昊缓缓的跪在地上,轻轻的轻吻大地,也许这一次离开就意味着永别。
“再见!”少昊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因为沙子,稍显晶莹。坐上车,甩掉这片朦胧,少昊踩动车子往海水冲去,车子腾空而起,四个轮子收进车腹,车身密封起来,后备箱伸出螺旋桨在海面上刮起一道白浪。
大兵看着车窗外的海水,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嘶。少昊拍了拍大兵的脑袋,心中猜测其他地方有没有被机器人占领,真希望能遇到一个同类。
迪奥车在海水中以每小时五海里的速度前进,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海对岸,那里有富饶的土地,他们也是龙的传人。
平静的海面忽然泛起一**水纹,侧耳倾听,能听到炮火隆隆,少昊不由得警觉,立刻减速,眼睛瞪得滚圆,看着海平线。茫茫的海洋能看到天的尽头,海水出现层叠,远处的海水明显要高过这边的海水,天地间好似有一层透明光幕,光幕外高起的海水不是深蓝色,而是血红色。
缓慢往前,靠近光幕,这才发现海水中漂浮着一个又一个的浮漂,这些浮漂形成一道无形的光幕,光幕外就是血色的海水,还有一只只奇特的海洋生物。
巨型海鸥好似发现光幕中的少昊,张开翅膀往下俯冲,少昊目瞪口呆,浑然忘却危险,眼睁睁的看着海鸥撞在光幕上,透明的光幕忽然闪烁着红光,海鸥的头卡在光幕中,正在逐渐缩小,垂死挣扎一番后,海鸥脑袋还有原本的十分之一。
光幕又变成透明色,海鸥顺着光幕掉入海水中,血红色海水忽然波浪翻涌,一群变异的海洋生物冒出来,开始争食海鸥。浮漂上炮口移动,喷吐出一串串火光。这些生物都随炮火而泯灭,血红色海水又鲜艳上几分。
只是一百多年的时光,他们怎么就进化成这样!这些物种完全违背生物进化的速度。
看着光幕外周而复始的重复,望着一个个曾经熟悉,现在陌生的生物,少昊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的,拿出离子匕首,缓缓的把匕首刺入光幕中。
光幕猛然一红,坚硬的离子匕首融化变形。松开匕首,任由匕首滑落进海水中,少昊仍不死心,把小拇指放进光幕中,光幕红的发亮,少昊小拇指开始变型,痛!骨骼开始碎裂,肌肉往骨骼的缝隙里面挤,想把手指拿出来,却发觉自己的力气居然不够用。
少昊现在可以够扛着一台法拉利,狂奔上半个钟头。但却对这层光幕泛起无力感。壮士要学会断腕,断腕不是为证明自己是一个壮士,而是卑微的活下去。
捏断小拇指,疼痛让少昊额头上满是汗水。白森森的骨骼,参差不齐的皮肉组织,还有正在往下滴的血液。
滴在海水中缓慢扩散!蔚蓝色的海水下面究竟有什么?少昊又看着对面红色的海水,断指被挤压成团,缓慢掉落海水中,立刻引起一群群凶兽的争食,炮火再次轰鸣,这些凶兽被打成碎片,他们的血液染红海水。
少昊抬头看着天空,这时候他才发觉,原来鸡笼山岛屿上空有一层光幕,外面的生物进不来,里面的生物也出不去。
想到这里少昊好似想到点什么,雨水可以从光幕中穿梭。记忆犹新的那场暴雨,少昊伸手拨动海水,蓝色的海水轻易穿越光幕,而红色的海水却没有往光幕这边渗透,这里还有少昊不能理解的科技。
手指上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小拇指却没有再长出来,看着失去一根手指的手掌,少昊茫然若失。难道这一层光幕就覆盖整个岛屿,没有留下任何漏洞?
少昊想到这里,心头又燃起一丝希望,拍了拍大兵脑袋,示意不要乱跑,自己纵身跳进海水中。冰凉的海水很清澈,少昊往下沉,却发觉这透明的海水中,没有一尾海鱼,红色的海域内倒是生机勃勃,光防护罩上的脑袋就够数上一段时间。
整座海域就是一个大牢笼,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生物想进来。少昊躺在车子里,无神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回去既然不能离开,只能继续在这个城市中受苦。人生的落寞好比昙花,明知道盛开只有一刹那,现在却要忍受长久的孤独。
海洋上不光有光幕,还有其他的探测器,生物能与机械能完全不同,少昊的出现就好似黑夜中的灯塔,信号被不断的放大。
“就是这个孩子,他果然没有死初始药剂的携带者,让魔鬼把他抓来。”黑暗中电子合成的声音带有那么点急不可耐。
危机已经降临这座海港上的小镇,当少昊六神无主出现在小镇上时,一直安静的大兵忽然发出一声声犬吠。是一个幸存者,是一个女性幸存者!
海港上有一位女子,丝袜短裙高跟鞋,墨镜吊带太阳帽,缓慢的在从堤坝上走来。原本失魂落魄的少昊转瞬又拥有春天。打开车门往前跑,跑到女子面前手脚无措说:“小姐,你穿这一身冷不冷?”
初秋天气穿着春装,回转的冷风,抚摸裸露皮肤,带来一丝丝寒意。
女子却昂起帽檐,透过太阳镜审视少昊不言不语,一张俏脸好似万载寒冰。大兵身型匍匐,龇着牙喉咙逼出一声声低鸣。
看着戒备的大兵,少昊蹲下身体说:“瞎叫什么?别吓到人家,这可是我们遇到的第二个幸存者。”第一个幸存者死在住宅区五楼。
话音刚落少昊感觉脑后生风,潜意识侧翻,避过脑袋肩膀却被打中。大兵张牙舞爪的扑上去,却被高跟鞋踢中,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
这一切变化有些让人目不暇接,少昊再看眼前的女子,却发现墨镜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太阳帽也随风掉落。墨镜后面是一双赤红色眼珠,眼珠光线闪烁如同机器人的探测器。
“难道你不是人?”女子并不回答,扑上去手掌如刀,切向少昊的颈椎。
一切透着邪性,少昊可不会打不还手,这个社会所谓的文明已经消亡,绅士风度,贵族气质全他妈的去见鬼,活下去再说。
身体侧翻,单脚往前一踹,踢在女子手上,巨力涌起。少昊翻身抱着大兵往旁一躲。大兵死死地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这个家伙不是在装死,而是真的快不行了!
愤怒在少昊心头流动,人都是容易冲动的感性生物,习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跟大兵生活了这么久,少昊早就习惯大兵的味道。现在有人威胁了大兵的生命,不管他是不是幸存者,他都该死。
一个人在权力中空的环境下,野心自然会进化。没有约束,野心很快就会膨胀,法律道德不是应遵守的操守。这一刻他的喜怒就是这个世界的准则,不喜欢的都让他去见鬼。
少昊从车顶抽出切纸刀,一米八长的切纸刀重达半吨,盛怒下少昊拎在手中轻若无物,纵身飞跃往女子砍去。
那女子居然不闪不避,举起手臂格挡刀锋。少昊怒火直灌双瞳:“给我死!”刀锋突破音障,摩擦成一片火红,砍在女子手臂上。
哐的一声,火花四溅,一米八的切纸刀被高高弹起,女子手臂依然白皙,连道红痕都没留下。少昊被震退三步,弹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