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皇姐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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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皇姐初长成-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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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惊讶你为何没有杀了他。”元梓筠转而冷静地说。
  “他被那么多人保护着,能近身已经是难得。我在同样的位置给了他一剑,好让他也尝尝你受的苦痛。”听月眯眼,“呵,确实后悔没有杀了他。”
  元梓筠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只是他不是将军,你伤了他他照样能出谋划策。”
  听月意识到自己的不冷静,他只是为了泄愤却没有考虑到其他,将军这一句做得很好他倒是承受不起了。
  元梓筠见他微微低着头,想要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又收回了手,他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初带回营地的那个小男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别骂我,反正我也不会还口。

  ☆、五十七个长公主

  元梓筠仿佛一瞬间在听月身上找到了墨从安的影子。
  从前墨从安总是这么护着她; 她要是被谁欺负了; 墨从安就会原封不动地从那人身上讨回来。
  她一时搞不清到底是自己收了几个同墨从安相似的暗卫,还是因为心里有他,所以每个人都像他。碧棠有他身上的执着,听月有他身上的护短; 阿素有他身上的清冷。
  这一想,元梓筠觉得自己魔怔了。
  元梓筠回过神来,才看见听月胳膊处渗出鲜血,可他脸上却没什么异样。
  她擒住他的手臂,“这是怎么了?”
  “哦。”听月像是才发现,“无意间蹭到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轻描淡写,若不是血流不止; 元梓筠就信了他的话了。
  “清虚老头儿。”她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把清虚叫了进来。
  清虚颇为不满,“你现在都把我当军医使唤了是吗?”
  元梓筠接话,“知道你还问。”
  清虚觉得自己根本是救了个祖宗。但向来口嫌体直的他还是“任劳任怨”地给听月看伤。
  好在听月受的都是皮肉伤; 清虚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对元梓筠说,“你伤还没完全好; 回去休息; 别在这吹风。”
  元梓筠又不是第一次受伤; 她觉得自己明天就可以上战场了,可是看了眼老头儿,想起他之前训斥自己; 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儿心虚,她向来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她走了出去,过了很久清虚才出来。
  “这小子挺倔的。”清虚看了一眼还在这里的她倒是没有惊讶,对听月评价道。
  “怎么?”元梓筠问。
  “你想那雪泠好接近么?”
  他这一句就让元梓筠意会,听月身上一定不少伤,她不禁感慨,“他这倔强同墨从安一样。”
  清虚瞥她一眼,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淡地提起墨从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性格是挺像的。”元梓筠莞尔,“你不觉得我们长得也挺像的么?夫妻相啊。”
  清虚看她一眼,竟然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他们长得同样风华绝代,冷漠时如雪,热情时如火,他挑眉的样子,不可一世的样子,目中一切的样子和元梓筠如出一辙。清虚煞风景地问,“现在还像么?”
  元梓筠一愣,“现在是雪泠了,等墨从安回来就像了。”
  清虚撇嘴,“永远也回不来了呢?”
  “他一直在,所以一定会回来找我。”
  清虚从她这不太笃定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她还是痛的,只是强迫自己不再痛。他突然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她。
  “老头儿,你这么一大把岁数都没爱过一个人么?”元梓筠突然问他。
  清虚否认道,“当然有。”好像没爱过一个人是什么见不得的事情一样。
  元梓筠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没有,“你或许觉得我自欺欺人,等到你爱上一个人后,你也会自欺欺人。老头儿,就让我再自欺欺人一会儿吧。”
  擅长说谎用奸诈招数的清虚第一次感到了愧疚,“其实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元梓筠不解。
  清虚支支吾吾,“其实有一件事……”
  元梓筠打断他,“其实你想说,我掉下悬崖那次你救我,其实是因为我的秘籍?”
  清虚不可思议地看着元梓筠,一时将方才的思绪抛到九霄云外了,“什么秘籍?”
  元梓筠瞥了他一眼,掏出袖口里的蓝色的书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是这本么?”
  清虚被那本秘籍擒住了视线,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辩解道:“胡说,那天我根本没看见你的秘籍。”
  元梓筠绕着他走了一圈,精明的视线在他身上打转,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点玩味,“是吗?师叔?”
  清虚听到这称呼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他镇定下来,“你早就知道了?”
  “你以为你自己很高明?”元梓筠反问道。
  清虚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败在这个小丫头手里了。
  元梓筠本就对清虚持有怀疑态度,认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救自己,正好有一日无意中瞥见了阿青脖子后面露出一块标记,黑色的蔷薇花绽放出一角。
  子弦谷的师徒都会在身上纹上这么一朵蔷薇花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但是纹的位置不同,元梓筠是在耳根后,墨从安是在腰侧。
  元梓筠惊叹不已,阿青竟然也是她的同门,可她见阿青和她一般年纪大小,怎么会没见过她呢?再者,既然阿青与她同门,那么清虚一定也是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擅长医术的师叔,那个曾经子弦谷的传奇人物。不过师叔的名字叫清潭,就为了偷师傅交给她的那本秘籍,被罚去了别处。
  现在想起,一切都同他的境况契合,被关在一处,擅长医术等等都分毫不差。这么一推测,那么清虚救她也就说得通了。
  他接近她,不就是为了她手里的那本秘籍么?
  清虚眼下被揭穿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我也没打算怎么骗你,不然你现在也就猜不出来咯。”
  元梓筠笑了一声,“我也没打算怎么追究你,不然你现在也就没办法站在我面前了。”
  “小丫头挺猖狂,目无尊长,我是你师叔。”他强调道。
  元梓筠偏要扎他的心,“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我在你面前猖狂你还能咬我?”
  清虚一时哽住了。
  元梓筠看他的模样笑,心想她果然是把墨从安呛人的本事学了十成十啊。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墨从安不在了,她或许会活成另一个墨从安。
  元梓筠看着清虚八卦地问,“你究竟为什么要偷那本秘籍?”
  据她所知,那本秘籍最后终究是会传给子弦谷的继承人的。
  “你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他的眼里慢慢地沁出一丝悲伤,嘴角浮出笑容,像是要用那暖意毫不在意的笑容彻彻底底地遮盖他眼底的悲伤一样。
  “我都有孩子了,怎么会不懂?”她的嘴角浮着浅浅的笑,并没有因为他叫她小丫头,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就生气,她浅淡地说出这一句话,望向他的眼底,突然就觉得他们之间并不是年龄的差距,而是他眼底岁月的沧桑感太深厚了。
  清虚不愿意说话了。
  悲伤往往蛰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出其不意地冒出来将人刺伤。哪怕是外人面前最轻佻的清虚内心深处也有不能触及的地方。
  识相的元梓筠没有再问。
  清虚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变了好多。在暖色阳光的笼罩下,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笑容浅淡。
  他突然问,“你同他始终为敌,你就没有想过战事结束了之后你和他之间怎么办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元梓筠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其实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因为她只允许自己赢,所以再无退路。是敌人又能怎么办?
  他是雪泠又如何?她和他之间的纠葛那么深,难道就因为他不记得她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么?
  ——————————————
  令人始料未及的还在后面。
  边城蹉跎着岁月,转眼间又到严冬,元梓筠与敌军对抗许久,双方都有些精疲力尽了。按着形势来看,元梓筠这方占了上风,然而士兵还没来得及开心就传来都城被攻陷的消息。
  当时元梓筠正举着自己的玲珑枪准备刺入敌军的心脏,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失了魂魄,敌军的长剑差点刺破她胸膛。而后她像是疯魔了一般疯狂地反击。
  她的国即是她的家,如今失了国怎么不失家?她的孩子还在都城,她的弟弟、她至亲的墓穴,都在都城,可是那里,被攻陷了。
  一个王朝的覆灭,原来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元梓筠更恨墨从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矛盾么?可笑么?她曾想以后都不会恨墨从安。她曾想他亦然无奈,她不该强求。
  但家国大事面前,她的生死犹可以置之度外,又怎提儿女情长?她开始恨墨从安了,却也恨自己没有察觉,给了敌军机会。
  这一刻,她已经无从猜测,墨从安究竟是从哪里借来的兵,又是怎么逃过他们的眼睛直接攻陷了都城。元梓筠唯一想的是,这座她守护多年的江山,似乎要失守了。
  而墨从安彻彻底底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不再是简单的为敌,而是生死的对立面。
  他曾经说,这座江山在他眼中无足轻重,若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守护好些年。
  可如今散去爱意,一切言语都变得如此冰冷。
  

  ☆、五十八个长公主

  身后的残阳铺满了天际; 元梓筠一袭红衣; 玲珑枪执在身后,脸侧一道长长的血痕,她踏着猩红的血,脚下仿佛开出了一朵朵彼岸花; 如同从地狱中走来的鬼魅,幽深的眼神刻着的,是一片死寂,让人看去直感到死亡的森然。
  号角声在身后嘶哑地吹响,像是要将这天空扯开一个大口子。
  士兵开始撤退,唯有元梓筠一个人往前走,她的眼睛里唯有那抹白影。她要上前去挑去他的面具; 她要去质问他; 但是脑海里一直是这个念头,仿佛一旦失去了就要倒下去似的。
  身体被利刃割出口子,她像是没有痛觉的傀儡只知道一味向前。
  直到眼前快刺到自己身上的剑被挑开; 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将军,你在做什么!你这样是在找死!”听月朝她吼道。
  元梓筠置若罔闻。
  听月觉得她疯了,清虚也在身后; 他试图让她清醒点; “那不是墨从安!他现在恐怕已经在都城了!”
  元梓筠差点被抽干全部的力气; 她知道,她知道那不是墨从安,可是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需要一个情绪的突破口。
  清虚拉着元梓筠,军队仓皇撤退。
  军营之中,元梓筠终于冷静下来,她轻微地闭了闭眼又睁开,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眼神微斜,“陛下如何了?”
  传情报的士兵道:“皇上无恙,只是怀王殿下说长公主殿下若是此刻带领叛军回都城,还可以从轻处罚。”
  元梓筠目眦尽裂,“叛军?从轻处罚?”
  她细细品味这这几个字,怀王如今是把叛乱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扣啊,贼喊捉贼也不过如此,看来现如今梓文已经被他控制了。
  听月道:“不如去寻求齐国殿下的援助。”
  元梓筠不赞同,“别忘了陛下在他们手上。”
  “难道我们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吗?”听月感觉自己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缠绕着。
  清虚眉头轻锁,“既然无计可施就更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元梓筠摇摇头,“本将军的安危算不了什么,若是陛下出了事,邺朝就彻底完了。”
  “陛下在他们手上,还能有什么办法。”卫将军并不像他们那么担忧,反而有些事不关己的模样。
  元梓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怀王不敢光明正大地篡位。本将军一个人先行回去,听月你带着士兵求助齐国。”
  “怀王暂时不敢将皇上怎么样,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手握重权,且名声在外,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可谓是怀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次一去必然凶多吉少。”清虚分析着。
  “若是不回去那乱臣贼子定会给本将军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本将军这次回去自有计划,那怀王自以为掌控了陛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元梓筠冷笑一声,“这皇位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坐。”
  清虚到底还是不放心,“我同你一起回都城。”
  元梓筠点点头,她拿出自己的令牌交给听月,“见到齐王就将这交予他,稍后我再写一封信你一并给他。”
  “是。”
  元梓筠这个人喜欢重用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因为他们的人品和能力都相对其他人值得信任些。因而一旁的卫将军未免有些不满,在朝被元梓筠压一头,在军中地位还不如听月,他怎能不气愤。
  元梓筠如今又将这事交给听月,这不是把他当成一个摆设么?
  所以他表达出自己的不满,“那我还能做什么?”
  元梓筠看了他一眼,眼中也有同样的不满,她以前觉得这人才能过人或许可以一用,再加上他立过不少军功,这才把他提到卫将军的位子。可是时间一久,才发现此人眼中功名大于一切,如此利欲熏心之人根本不值得重用,说不定那一天就为了功名背叛她。更何况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的话,元梓筠还真是睡觉都睡得不踏实了。
  “这件事本将军交予听月做,是因为齐王见过他,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元梓筠象征性地安慰他,算是把他打发了。
  事后元梓筠却对听月说,“他这个人你提防着,必要的时候以下犯上也不是不可以。”
  听月点点头,理解主子的顾虑。
  元梓筠这才放心地同清虚马不停蹄地回都城。
  同那年的冬一样,薄雪飘飘撒撒,时过境迁,再也无当时热闹景象,而她这一去征战多年差点命丧沙场。原以为再次回来之时可以同丈夫团圆,那时怎么会料到为敌的一天?元梓筠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见到墨从安如何?”清虚不知为何突然问她。
  “能如何?该如何?”她抛出这两个问句,不知是反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老头子虽然算不上清清白白,但也从未做过如此在自己看来只有小人才会做的事情。他对元梓筠,确实有一种独特的感觉,每次看到她,他总会想起那个倔强的人,那人也是一样,永远不会低头。他想到当年自己面对那人无能为力时,心不禁又绞痛了起来。
  “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元梓筠见他一脸严肃,问,“师叔想说什么?秘籍可不能给你。”
  她有些打趣他的意思。清虚却能看出来她眉头紧锁,心里根本不好过。他想着这事说出来元梓筠会不会好过些。
  犹豫半天他还是说了出来,“墨从安得的不是失忆症,他是中了一种蛊,名叫抽丝。慢慢地抽去情丝,慢慢地抽去记忆,最后什么都不剩。所以他不认识你,更没了当初对你的感情。如果他面对你动心一次,心上依附的蛊虫便会牵制他,其中痛苦,我未曾体会过,只是看书上记载,说是‘生不如死’。”
  元梓筠呆滞住了,她停在那里,周围无风也无雨。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墨从安是无意为之,却从未想过,真相原来是这样。
  而墨从安早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渐渐遗忘心中挚爱。
  他,该有多痛啊。
  “你打算怎么做?”
  元梓筠一瞬间恢复如常,仿佛方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语气淡淡,“已经为敌了。”

  ☆、五十九个长公主

  再情非得已又如何?元梓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元梓筠了。
  从前看惯了生死; 所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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