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幻犹豫,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轻轻地点头,“那非明哥哥,你轻一点啃。我有点怕疼。”
非明奸计得逞,对她勾勾手指,“你把花灯放下,要离我近点才行。”
暮幻把花灯放下,向他挪了几步。
“再近点。”
她又挪了几步。
“好,现在把眼睛闭上。”
暮幻犹豫一下,被非明一瞪,赶紧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非明满意点头,可是接下来的动作他也不太会,于是他看了一眼对面,学着男人的姿势一手环住暮幻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唇抵住她的。
双唇相贴,登时,暮幻的脑袋一片空白,扑闪长睫毛,看着非明第一次与自己贴得这么近的脸。
非明的嘴唇很凉,却比她想象中的更软,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得脸色,让她莫名地脸红心跳,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同样紧张的,还有非明。
他贴着暮幻柔软的嘴唇,全然忘了下一步该要做什么。暮幻的嘴唇甜得像一块糖,他不敢用力啃,只能han着。
不知过了多久,暮幻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抬手猛地捶非明得胸口。
非明松开她,细细地喘着气,“怎么样,没骗你吧,这个游戏不疼的。”
暮幻皱眉,“疼是不疼,但是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看向对面,奇怪道:“他们怎么不会呢?”
非明摸摸脖子,“许是你还没有找到窍门吧,你要放松一些,调整好气息,要不我们再试一下?”
暮幻捂了捂唇,低头不知该不该答应。
该死的,怎么心跳更快了?从前与非明哥哥亲近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啊。
非明没了耐心,若是被她这小脑瓜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晚了。
他扯过暮幻的胳膊,抱起她的小脸,再一次深呼吸,贴上那片让他意犹未尽的柔软。
第29章
再一次唇齿相贴,暮幻还是不敢动,崩紧身子,紧闭双眼,任由非明的柔唇覆着她的。
非明渐渐开了窍,开始啃咬她的嘴唇,动作很轻,暮幻有些疼又有些痒。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与非明哥哥之间还能做如此亲密的游戏,仿佛这个世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正当她试着按照非明的说法调整呼吸、安抚自己急剧加速的心跳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非明!你在干什么!”
暮幻和非明猛地分开,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胆小地往非明身后躲,定了定神才发现来人竟然是祁醉!
祁醉站在离凉亭几步远的石阶上,双手握拳,眦牙裂目地看着亭内的两人。
他不过是约了耿中出来游玩,正巧路过此地,没想到无意间一瞥,竟然发现非明躲在这里轻薄暮幻。
谁来给他一把刀,他今日非砍了这个登徒子不可!
非明脸上亦有怒意,他冷眼瞪着祁醉,“祁醉,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祁醉走近了两步,“回答我,你刚才对暮幻做什么?”
非明捏紧拳头,“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你!你……”
祁醉气到吐血,这个暮幻究竟是蠢还是傻,什么事都被非明牵着鼻子走。
非明摆明了是不怀好意,在占她便宜,她这个小傻子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
他指着非明身后的暮幻,“暮幻!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暮幻从后头探出小脑袋,眼神怯怯的,“我不要!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好不容易逛一次灯会还能遇见祁醉,真是倒霉透了,她和非明哥哥的游戏才做到一半,就被他给打断了,扫兴。
暮幻嘟嘴不悦。
得,蠢归蠢,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祁醉差点两眼一黑差点栽进湖里。
“暮幻,你与我说,是不是非明逼迫你的?你别怕,如果他欺负你,本少爷一定给你撑腰!”
暮幻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逼迫,什么欺负,她怎么都听不懂。
她斜眼看他,“你这人怪怪的,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祁醉跳脚,伸手要去拉扯她出来,被非明眼疾手快地挡住。
“祁醉,识相的,你就赶紧离开。我和她的事情不要你管。”
祁醉没心思理他,冲着暮幻吼,可不论他怎么和她说,她就是躲在后头不肯理他。
祁醉气急了,开始推搡非明,他吃过非明的苦头,这一次为了暮幻他算豁出去了,被打什么的都不重要!
这一架非打不可!
他握拳冲非明挥去,果然,被非明截住。
非明也被他弄烦了,怒气更盛,眼看拳头下一瞬就要挥出去,暮幻在后头拉住了他,“非明哥哥,今日是你生辰,打人不好。”
非明紧锁眉头,强忍怒意,要不是看在暮幻的面子,他今天一定比放不过这个坏了他好事的家伙。
碧落买完糕点赶过来,见祁家四公子在凉亭争得面红耳赤,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过来问问。
没想到暮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用理他,他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灵活地从后头跑出来,拉起非明的手就跑,留下祁醉一个人独自在亭内暴跳如雷。
“暮幻,你说谁莫名其妙?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黑白不分啊!”
祁醉叉腰在亭内转了一圈,一静下来脑海中就是非明捧着暮幻小脸双唇紧贴的画面。
该死的非明!该死的暮幻!该死的上元节!
非明拉着暮幻一路跑回人流密集的地方,满大街都是卖花灯猜灯谜的小摊子。
暮幻逛着逛着发现非明送她的那盏莲花灯落在了凉亭里,她想回去寻,非明不同意,说不想再看见祁醉,替她再赢一盏别的花灯回来就是。
暮幻喜欢那盏莲花灯上诗句,觉得丢了有些可惜,好在另一个灯谜摊子前有一盏和方才一模一样的花灯,非明轻松猜出了老板给的灯谜,一脸得意地将花灯丢给了她。
天晚了,暮幻怕林眠音担心,和非明逛了一圈就准备回府。
回府的路上,非明难得放慢了脚步,也不让暮幻走得太快。
暮幻突然就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她知道,下一个上元节她就不能和非明哥哥一起过了,天各一方,即便彼此惦念,再相见也不知是何时。
“暮幻……”非明开口叫她。
“嗯?”
非明停住脚步,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啃嘴巴的游戏,只能与我一个人做,别的人,不行。”
暮幻想问为什么,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和别的少年做这样亲密的游戏,干脆回道:“我不会的。”
非明满意地揉揉她的头,暮府近在眼前,他从怀里掏出暮幻送给他的荷包系在腰上,“这个荷包,我会一直带着,绝不离身。等到我带旧了,我们就长大了,我就去寻你,那时候你要为我再做一个新的。”
暮幻低头盯着荷包,不敢让非明察觉她眼中的泪意。
“好。”
*
暮幻在回自己院里的路上,看见了坐在廊下发呆的暮善。
自薛怜死后,暮善一连病了几天,如今好了也是精神不振的样子,与初见时那个周身傲气的她截然不同。
暮幻有那么一瞬是同情暮善的,她那么好争好胜的性子大多都是被薛怜教导出来的,若是她能出生在一个寻常人家,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而下一刻,暮幻想起娘亲和爹爹的决裂都是因这对母女而起,些许的怜悯荡然无存。
如果没有薛怜和暮善,娘亲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而她也就不用离开榕州,不用和非明哥哥分开了。
她同情暮善,谁又来怜悯她呢?
暮善也看到了她,呆滞的目光一顿,转而送了暮幻一个白眼,起身离开了。
暮幻知道暮善在想什么,不过她不在意,她就要离开暮家了,就算没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还有林家的表哥表姐。
回到院子,暮幻拆了发髻,简单的梳洗过后倒头就睡了,这一夜她睡得异常香甜,梦里都是非明哥哥在轻啃她的嘴巴。
那样的感觉,她要记一辈子。
而另一头,从外头回来的暮恒之在林眠音院外来回踱着步子,最后心一横,闷头走了进去。
今日晚边,他心情不畅,出去透透气,独自一人骑马来到城南散心,想起这边有一家林眠音名下的酒楼,便想进去喝壶酒。
他身上银子不多了,如今去外头哪哪都要银子,他想着就算他与林眠音如今感情不佳了,酒楼的掌柜应该不会胆大到敢要他的酒钱。
走进酒楼,往日那个面熟的掌柜倒是没见着,只瞧见一个年纪轻轻的伙计,暮恒之没多想,点了一壶热酒和小菜,独自喝了起来。
他心里盘算没有银子什么事都办不了,要不要先向林眠音服个软?
总归她耳根子软,他说几句好话她应该就不会再记恨之前的事了。当务之急,还是弄些银子过来才是要紧事。
暮恒之喝完酒,起身就打算离开,没想到这家的伙计也拦住他,要他结账。
他当即痛骂了伙计,指名道姓要叫掌柜出来,没想到掌柜一来,他就懵了,这个掌柜他从未见过,根本不是林眠音手下的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家酒楼在几日前就转让了,新掌柜花了不少的银子久才将这么好的店面盘下来。
林眠音将开了十几年的铺子转手出去,为何他都不知道。
暮恒之觉得其中必有端倪,于是硬着头皮推开了林眠音的房门。
林眠音披了件厚斗篷在桌前对账册,见来人是最不想见到之人,冷冷地将账册合拢,锁进小柜里。
“你有事吗?”她问。
暮恒之进门,寻思直接开口问不太合适,笑道:“噢,没什么事,就是今日上元节,来看看你。”
“我很好,不需要你的关心。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我要睡了。”
林眠音吹面了桌上的烛火,他才进来不久,她已经准备赶客。
暮恒之有些尴尬,他从前也和林眠音闹过些许不愉快,可她从未像这次一样,这么长时间都冷淡对他。
“眠音啊,咱们城南那家酒楼,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卖了。”林眠音神色不变,淡漠道:“不是‘咱们’的铺子,那是我林家的产业,从始至终,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暮恒之心里大大不快,换在从前他一定拍桌子大怒,不过如今事态不同了,林裴岩又在府上,他不敢这样。
“有什么困难吗?难道是资金周转不过来?”
林眠音摇头,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介意和他摊牌。
“我爹和大哥已经在赶来榕州的路上,你也趁早叫家中的族老过来吧,等他们一到齐,我们就和离。”
“和离?”暮恒之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问她:“你要和我和离?”
林眠音侧过头去,同样的话,她不想再说第二遍。
暮恒之瞧出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气之下摔了桌上所有的茶盏子。
“就因为薛怜那档子事你就要和我和离,你至于吗?林眠音,你是我三媒六聘正经娶进门的媳妇,你要和离?哪有那么简单!你休想!”
林眠音没有心力再和他吵,“这些话,你留着等我爹来了再说吧,我心意已决,答不答应由不得你。”
“呵!”暮恒之一听更来气了,“你心意已决有个屁用!只要我不同意,能给你的,只有一纸休书!”
林眠音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她嫁妆庄铺能赚的钱,足足是他俸禄的十倍,这么一大块肥肉,他怎么舍得不要。
可她不怕,林家自有办法让他签了和离书。
暮恒之见她脸上意为难明的笑意,皱了皱眉头,心中没底。
他坐下来,冷静一想,其实和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摆脱了强势的林家,他抬多少女人进门都被不会被限制。
虽说肯定会得罪林家大哥林夕洲,难保他不会在朝堂上挤兑自己,但暮恒之自认在公务上圆滑谨慎,轻易不会被人拿住把柄。
“和离可以,但是,你手里的那些庄子铺子,你得全部归到我的名下。”
林眠音瞪他,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你不要进酒不吃吃罚酒!”
暮恒之急了,眼睛瞥见桌上的锁的柜子,想都不想就抱在怀里,“要钱还是要休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拂袖而去。
林眠音追也懒得追了,他以为他拿走的是地契,可那里头不过是几本再无用处的旧帐册罢了。
他这样的人,临到最后,也不忘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第30章
暮恒之发现自己拿的是无用的账簿,命都气掉半条。
他登时懊恼自己与林眠音成亲多年,除了拿银子,从来不过问她家业上的事,关键时刻连她将地契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是与林眠音彻底撕破脸了,就算找她拿,她也必定是不肯交出的。
灵光一闪,他想出一计,找了个在林眠音院里伺候的丫鬟,让她找机会将林眠音的家产都拿到手。
丫鬟是个伶俐的丫鬟,可每次找到机会溜进林眠音房里,四处翻找都是无功而返。暮恒之责骂她,说是她找不到就将她卖出。
她偷摸进林眠音屋里的次数一多,自然就被人瞧出了端倪,最后用不着暮恒之动手,林眠音先派人将她卖了出去。
暮恒之束手无策,偏不能用抢,只好咬着牙,暗自思忖如何逼林家答应他的条件。
正月十五过后,叠山书院开了课。
林眠音原是不打算再让暮幻去上课的。
如果林家人路途顺利,再过半月就能赶到榕州,一拿到和离书,她就带着女儿回浔阳老家去。
浔阳老家不是林眠音长大的地方,城里人大多不认识她,这也为她和离后省去了不少困扰。
林父年纪大了,大儿子从政,二儿子接管所有产业,再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事,故而在一年前带着林母回浔阳老家,想过一段清闲的日子。
林家最小的孙子林羡和最小的孙女林妩,自幼就长在二老身边,两兄弟一琢磨,就将林羡和林妩也送去了浔阳,找了私塾让他们安心读书,也好给二老做个伴。
暮幻一过去,自然也是跟着他们进私塾念书的,叠山书院这头落下的课程都能补回来,不上也罢,不如给暮幻几天清闲自由的时间。
暮幻却不答应。
剩下的日子不多,她想每日都能呆在非明哥哥身边,即使在书院两人说不上什么话,她也觉得安心。
还有盛妗幽,自己在榕州为数不多的好友,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离开的事情,她得好好去与妗幽道个别。
年后来书院的第一日,一切如常,少年们打打闹闹,讨论着年里发生的趣事。
可所有人都发现暮家两个姐妹有所异样。
暮善愈发沉默了,在书院一天下来没有过说一句话,周身都散着戾气,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闲人勿近。
她的事倒是不难猜,薛怜的事情虽是暮家秘密处置的,但暮府没有刻意遮掩消息,很快这个事情就在城里传开了。
众人抱的都是看暮家笑话的心态,有人唾弃薛怜的不择手段,为了挤进高门大户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也有人同情暮善,有一个如此这样心术不正的生母,可怜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以后的日子指不定会被正室夫人怎么排挤呢。
少年们对暮善的事情心照不宣,总归暮善是没来多久的,在学堂和少女们不熟,只和几个富家公子熟络些。如今得知她娘亲是那样的人,愿意搭理她的人更是少了。
倒是暮幻,刚一起课就向先生提出要调换位置,理由是——祁醉太闹,打扰她听课。
祁醉再一次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