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忠看在眼里,心里偏向沈如初,笑道:“三丫头,这也是你大姐姐的一番心意,就收下吧。今后有了什么好处,别忘了你大姐姐,还有这两个小外甥。”
说到小外甥,那两个小屁孩对沈如初做得布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你一个我一个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这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儿,今年六岁多,小的是个儿子。刚刚五岁,正是好玩的年纪。
沈庆兰如何听不出沈云忠是在帮着沈如初,也并非没看到高氏的眼色,只是她心中另有一番打算,自己的这几个弟弟妹妹,模样出挑、人品过硬、脑子灵活地没几个,这沈如初就是一个,文旭虽然出身不显贵,现在好歹也有个官职在身。好日子不愁的。
现在拉拢一下沈如初,将来两家也好互通有无,何况,娘家有人,自己在婆家的底气才能硬。
沈庆兰笑道:“三妹妹就收下吧,这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高氏看沈如初的眼睛就像是个无底洞。恨不得将那对金灿灿的镯子吸过来,但沈云忠和沈庆兰都开口了,她也只能道:“是啊。三丫头,你大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近来高氏收敛了不少,大概是从沈云忠出钱给沈梦飞定了亲事,她觉得沈云忠身上还有油水,加上沈云忠旁敲侧击、轻重适中,让她也不敢太造次。
沈云忠一看场面皆大欢喜,笑得老脸一堆褶子,人老了,就没有那么多奢望,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家人和美。道:“怎么不见孙女婿?”
沈庆兰道:“是啊,方才还在呢,兴许是去后头看看三弟了。”于是命自己的丫鬟红赏去找。高氏笑道:“她一年半载才跟着你家回一次,怎知道在哪里。”便命了杏儿去寻。
沈如初听见沈庆兰提到“三弟”正想去看看沈燕飞有没有醒酒,便也寻了个借口出去了,余下的仍旧在说笑聊天,沈如初隐约听见他们在谈沈梦飞的亲事,还说那杨家小姐是何等的标致,性格是何等温婉。
她走出客堂的时候,正好看见杏儿杏色匆忙地绕到了东厢的屋后,这杏儿是个鬼精灵,和秋蕊不同,整日天马行空不说,一张小嘴更是讨巧,所以,她平时日里即便偷懒也没人去责罚她。
“这丫头有古怪!”——这是沈如初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杏儿隔着墙角唤道:“姑娘,夫人找您!还是快些回去吧,大姑奶奶也在寻姑老爷呢。”
沈如初躲在后面,隐隐听得有人不耐烦道:“滚!正在忙,去找个理由搪塞一下。”
杏儿似有为难,道:“姑娘,他们寻得急!”
“没用的东西。”一声男人的低吼。
杏儿带着委屈走了,沈如初却惊得说不出话来,沈芝媛和男人在一起?这个男人是谁?如果是正常的事,大可堂堂正正地见面,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好奇心或者那种挖掘丑陋的决心让沈如初情不自禁地挪到了杏儿先前的位置,听到一阵让人难以启齿的声音,这对曾在二十一世纪饱受电影情节浸/淫的沈如初来说再熟悉不过。
“听说你最近和那个马公子走得很近,怎么吃着他的肉 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浓重的喘息。
沈芝媛妩媚的声音道:“死鬼,让你占点便宜你就口没遮拦地乱说!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姑娘家!”说出来的话是在拒绝,但发出来的呻/吟声却无限诱惑,让男人如何生受?
那男声又道:“骚蹄子,还想瞒我!让我试试看,是不是有过其他男人!”
沈芝媛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叫,然后不悦道:“你作死呢!这是什么地方!我跟着你有什么好处,你又不能娶我,也不能保证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实话告诉你,我看上马文俊了,跟着这个男人我不吃亏!”
“你!贱货!”那人骂道。
沈如初轻轻伸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正将沈芝媛挤压到墙角处,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锦袍,因为背对着沈如初,沈如初看不清样貌,只是那油亮水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的一只手正按在沈芝媛的丰满的胸部。
沈如初心中一阵恶寒,她虽未见过传说中的大姐夫,但基本上已经肯定此人就是吴浩远。这就是传说中的乱/伦么,姐夫爬上了小姨子的床。
“我贱货?你就不是贱货了吗?别忘了,我的处子之身是你骗走的,你不要逼着我去告诉大姐!”沈芝媛愤怒地说道。
吴浩远冷冷一笑,道:“告诉她,她能怎样?你以为你们沈家是谁?破落户!”
“不准你侮辱我们沈家,你自己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妾下面流出来的下烂货!”沈芝媛骂道,她心中实在有恨,怎么就被这种男人骗了身子!
沈如初急忙退了回去,先去沈燕飞的房间看了他是否醒了,沈燕飞正在床上发呆。
“三哥,好些了么?要不要给你烧点热汤暖暖身子,柔和一下肠胃?”沈如初道,这个三哥虽说脾气暴躁,但实在是个热心肠的人。
沈燕飞见来人是沈如初,道:“不用。我一会就起来。”
沈如初犹豫了一下,道:“昨晚千雪也来了。”
沈燕飞的眸子亮了一下,接着又黯淡下去,道:“我知道了。”
沈如初道:“她是北夷人你知道吗?她是来安阳刺探情报的。”
沈燕飞道:“我知道,我还帮她刺探情报过,我拿回家的那些银子就是她给的。她有没有说什么。”
“让你忘了她,找一个贤淑的女子成亲生子。”沈如初淡淡道,她活了两世才明白,人这一辈子要的不是传奇,而是简单的幸福。所谓的幸运,也不过是能在每一次幸福来临时抓住幸福。
沈燕飞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让你担心了。以往我这个哥哥很暴躁,以后会改的。”
沈如初回到客堂的时候,吴浩远已经在那里了,一抹油亮整齐的小胡子,虽然身材瘦小,但是五官还算端正。
“三丫头,快来见过你大姐夫,这可是朝廷官员!”沈云忠热络地说道。
吴浩远看见沈如初的那一刻,眼前一亮,心道:这丫头真是越发清秀可人了。以往的沈如初也是五官俊美,但因为为人木讷,眼睛无神,少了几分灵动;如今的沈如初总能根据时节和自身条件恰到好处地装扮自己,明眸闪耀,巧笑倩兮,十足的美人儿。
“见过大姐夫。”沈如初浅浅一笑,大姐夫?大畜生还差不多!什么朝廷官员,不过是挂牌的七品笔帖式,有官阶,没实权!
不一会沈芝媛在杏儿的陪同下也来了客厅,高氏第一眼看出了女儿的不对,这沈芝媛自幼受宠,那是高氏的心尖肉,道:“你大姐夫和大姐今儿过来拜访,快来见过。”
沈芝媛轻轻一福身,道:“见过大姐姐,大姐夫。”沈庆兰知道高氏自幼偏爱沈芝媛,回娘家本来就是送礼物加厚感情,讨个长辈欢心,没理由和沈芝媛计较,急忙拉着沈芝媛到自己身边,送了三匹缎子,让她开春做新衣。
“多谢大姐姐。”沈芝媛勉强地笑着。
沈庆兰看了沈芝媛一眼,道:“怎么瞧着像是哭过了?难不成有人欺负你?”沈芝媛的眼睛红红,的确是哭过的样子。
沈如初偷偷去看吴浩远,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谁知那吴浩远正盯着沈如初看,二人眼神撞在一起,沈如初想起先前偷看的事,急忙回避,垂下眸子,这在吴浩远这种情场老手看来是眉目传情,当下心中欢喜。
沈芝媛冷道:“大姐姐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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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定亲事杨家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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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沈如初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担心这沈芝媛真的破釜沉舟,撕破脸皮将那丑事和盘托出,沈云忠听说了,还不气死?她不自重随她去,没必要闹得全家人鸡犬不宁。
吴浩远的脸色很难看,心中腹诽了半天:这贱人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他生怕沈芝媛透露个风声,那沈云忠乃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若知道这件事指不定就把自己打个半死!除此之外,他还有些得意,虽说睡了小姨子被人不齿,但这么香艳的话题也让他在同僚中很有颜面,只是怕沈庆兰闹腾。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沈芝媛闭嘴!
吴浩远一边看着沈芝媛,一边又偷偷瞅着沈如初,听闻沈如初是因为身子给了文旭这才和文旭定了亲事,想着这沈家姐妹都是一路货色,不然怎地未嫁便失了清白之身?于是心里千方百计想将沈如初也弄到手。
沈如初心里正在咒骂这吴浩远,却听沈芝媛咬牙切齿道:“被畜生咬了一口!天打雷劈猪狗不如的东西!”
吴浩远的脸色挂不住,但毕竟没有指名道姓,这等丑事不足为外人道,他再笨也不至于把污水往自己身上引,干脆不说话。
沈云忠皱眉,道:“怎么说话呢!这半天不见,红口白牙地咒骂,一点姑娘家的矜持都没有!受了什么委屈,和你娘私下里说,怎么见了客人也这般无礼?”
高氏听了这话急忙拉着沈芝媛出去了,沈云忠继续和吴浩远客套,倒是沈庆兰有些尴尬地看着沈如初。沈如初想起吴浩远先前不停地拿狼眼瞄自己,老大不自然,干脆起身,道:“爷爷,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谁知道还没到厨房,后头传来一个甜腻腻的声音:“三妹妹这么急着走啊?”
沈如初只觉得浑身哆嗦,用“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来形容毫不夸张,回头一看,果真是那个身材矮小的吴浩远,心中咒骂:挨千刀的贱货!
“你有事?”沈如初冷道,真心一个字都不愿意和这种贱人多说!
吴浩远舔着脸笑道:“妹妹怎么突然这般冷淡了?说得我好心伤。这不是妹妹要大喜了么,我这做姐夫的还没表示一下心意,我送妹妹一根金钗如何?”说完从袖笼里拿出一根金灿灿的凤头钗来。
沈如初气得七窍生烟,这泼皮定然是将自己当成沈芝媛那一流了,想起他方才强迫沈芝媛。心中又恨又气,虽说沈芝媛不争气,但和这吴浩远这个披着人皮的骚狼相比,吴浩远简直可恶了千百倍,杀了他的心都有!
正在这时,小白一个闪电穿过来。沈如初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吴浩远“哎哟”一声惨叫,金钗掉落在地。而吴浩远右手血肉模糊,整整一层皮都被揭掉了,鲜血滴答着,因为天气严寒,血液落下来马上成了一朵霜花。
沈如初心中大快,也不管吴浩远的鬼嚎,匆匆离去,到了房间果真看见小白躺在枕头上,那个位置正好有阳光从窗棂里射过来,这家伙正懒洋洋地晒太阳。
“是你咬伤吴浩远那个混蛋的?”沈如初问道。这雪龙猫真是不简单,速度快不说,咬得又准又狠。
小白不屑一顾。样子十分臭屁,继续眯缝着眼睛在那里晒太阳。
沈如初心情大好,走过来帮它梳理皮毛,笑道:“小样!这么拽?”小白享受地闭上眼,在她怀里蹭了蹭,喵呜地叫着。
“谢谢你小白。你真棒!”沈如初笑道,说完抱起它在它那小巧的鼻子上亲了一口。
小白顿时石化了,四肢耷拉着,连呼吸都没有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地望着沈如初,大眼扑闪着,嘴角一扬,它在笑——沈如初分明看见它在笑。
沈如初不管外面如何吵闹,抱着小白继续说笑,小白却有些闪躲,一副嫌弃的模样,沈如初笑道:“哟,你嫌弃我?莫非这是传说中的男女授受不亲?哦,我忘记了,你是只公猫,让我确认一下,你真的是只公猫吗?”
小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脸的鄙夷,但小脸却红起来了,透过那雪白的皮毛粉盈盈地呈现出来。
“哟,还害羞了?要不要替你负责啊?”沈如初笑着,这家伙实在太可爱了,因为通人性,和它说什么它都听得懂。
小白“倏”地一下溜走了,沈如初正好躺下来,自在地笑着,道:“谢谢你,这位置真舒服,正好有阳光哎。”
小白却在一丈远处愤愤地盯着沈如初,遇见这种主人也是几辈子没做好事吧?
且说沈家为了吴浩远被咬伤的事情忙活了一阵子,全家人连午饭都没好生吃,沈庆兰一肚子的怨气,心道这沈家阴气太重,才闹了这古怪,急忙护住了两个孩子,都说小孩子魂不全,最见不得怪事。
谁也没想到这是小白做的“好事”。
众人询问了半天,吴浩远愣是没说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说是快如闪电,一团白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近身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香气。
沈云忠听了这描述探究地看着沈如初,沈如初一副懵懂的样子,根本没给半点回应。
他见多识广,知道小白的来历不同,不是一般的家猫,而且大白天的能闹出这样的怪事,隐患肯定就在自己家中,但他却什么也没说。他若是说了,不管到底是不是小白咬的,无异于承认沈家有过失,必然引起吴浩远的猜忌,那沈家都脱不了干系。
沈芝媛却幸灾乐祸,笑道:“亏心事做多了,大白天也招鬼!”
沈庆兰愤恨地瞪了沈芝媛一眼,心说,这亲妹妹真是一点也不会做人,以往去吴家,无论是自己还是吴浩远都没亏待过她,吴浩远总是劝自己待她好些,如今这是怎么了?
当然,她是一个本分的女人,恪守妇道,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亲妹妹和丈夫之间还有那等丑事。
吴浩远毕竟是外戚,他被咬的事很快就被沈家的另一件大事给揭过了——那就是沈梦飞的终身大事。
高氏最近一门心思扑在了沈梦飞的亲事上,连马府的请安都不去了,整日里和崔婆子、王嫂等人商议着与杨家的那门亲事,喜得合不拢嘴,就好像是妇人穿得大腰裤,不小心都会滑落下来。
说起和杨家做亲,沈家真是高攀了,对于这一点沈云忠也默认了。
杨家富足,祖上曾是当官的,积累了不少人脉和气韵。到了杨老爷杨奉英这一代才没落,不再是诗礼传家,也没有一官半职,但却在财富上多有建树,杨奉英为人精明,生意做得极大,不但在安阳城有几十间店铺,涉及酒楼、布庄、茶馆、瓷器,就是在燕国的其他城池也开有杨家店面。
在安阳城提起杨奉英杨老爷,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其家财万贯毫不夸张,更是在安阳城内结了一张硕大无比的人脉网,安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对其都是礼让三分。
这杨家小姐杨嫣是名符其实的嫡女,只可惜虽托身富贵之家,却也是命薄的主儿,先前许配了一户人家,结果还未进门那夫婿莫名其妙得了恶疾不出一月便过世了,自视高人一等的杨小姐一下子成了望门寡。不知是旧情未了,还是姻缘未到,总之,这杨嫣一直未定亲事,相了几个人也都不中意,一来二去就成了老姑娘。
既是望门寡,又是老姑娘,说亲就难上加难,好的人家看不上她,门户低了杨家又嫌弃,加上杨嫣心气大,又不肯做续弦填房,出身要好,相貌要好,还必须是个少年,这到哪里找?
杨奉英宠爱她,因此每每说亲都让她在屏风后偷看,她同意了才肯定亲事,说来也巧,本来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沈梦飞去相亲,谁知道老姑独处的杨大小姐见了沈梦飞竟然看对眼了,这才定了亲事。
聘礼前些日子就下了,沈家也算是倾囊而出,总算让杨家长了点脸面,至少传出去不是杨家倒贴才换来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