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任他叔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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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前任他叔冲喜-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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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支撑着他的,不过是他的小囡囡心里还有他。
  她心里有他——姬玄恪一直这般坚信。
  他懂她的身不由己懂她的善良懂她的道义,所以即使当初顾敬元要带她回家她选择了留在姬无镜身边,姬玄恪也没有多意外。
  可是……他刚刚在顾见骊的眼睛里看见了别的情愫。顾见骊带着嗔意望向姬无镜的目光,让姬玄恪嫉妒得发狂,也心痛得发狂。
  他不介意顾见骊嫁过人,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叔父。什么纲常礼教,皆是虚无。
  然而,他介意顾见骊望着姬无镜的目光,介意她将手亲昵搭在姬无镜肩上的熟稔动作。
  这段时日姬玄恪逼迫自己不去想的画面一下子涌上心头。他们是夫妻,日夜相伴,吃住同行,亲密无间。时间是刀,活生生割断了顾见骊和姬玄恪的多年情意。时间亦是胶,终将顾见骊和姬无镜两个人逐渐黏连。她的眼里是姬无镜,那么她的心里呢?
  姬玄恪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寻答案!
  姬玄恪手掌压在胸口,抵御剜心之痛。心口如冰,他的脸色也一寸寸冷下去。再抬眼望向走远的马车时,他那双漆黑坚定的眸子再无温度。
  马车里,顾见骊偏过脸来望着姬无镜。她应该给他讲讲规矩,告诉他今日的做法不雅到极致了。可是……
  “顾见骊,不要拿我不爱听的话烦我。”姬无镜吃着嫩鱼,先开口。
  顾见骊垂下眼睛想了想,而后抿抿唇,说:“早上起太早,我困了。”
  姬无镜诧异地瞥向她,盯着她慢慢躺下来,枕在他的腿上。她白软的手搭在唇前,打了个哈欠,慢慢合上了眼。
  姬无镜口中还有鱼肉,可忽然就不想吃了。
  顾见骊一路睡得昏昏沉沉,马车在家门前停下时也没彻底醒来。
  姬无镜忍着甜腻又吃了两块海棠酥,顾见骊还是没醒。他垂眼瞧着顾见骊酣眠的眉眼,手臂穿过顾见骊腿弯,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顾见骊却是一下子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软声念着:“我自己走路……”
  顾见骊的手推了推姬无镜的胸口,表示抗议。
  再也不是曾经没几个下人的小院子,如今府邸中家仆众多,顾见骊可不太想就这样被姬无镜抱回去。
  姬无镜瞥她刚睡醒的朦胧眼眸,又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望着前方,说:“不。”
  罗慕歌一早就过来了,她站在檐下看着姬无镜抱着顾见骊一步步走近。她今日心情很好,向来淡然的脸上难得挂着开心的笑。然而随着姬无镜抱着顾见骊一步步走近,她脸上的笑也终于是一点一点消散了。
  “师兄。”待姬无镜抱着顾见骊走到罗慕歌面前,罗慕歌又是往常云淡风轻的表情。
  顾见骊再一次推了推姬无镜的胸膛,这次稍微用力了些,姬无镜倒是将顾见骊放了下来。他不高兴地瞥着顾见骊,语气不善:“好赖不知。”
  顾见骊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不与他争辩,而是望向罗慕歌微笑着开口:“罗姑娘过来了。”
  罗慕歌点头,她望着姬无镜,说道:“虽然子蛊替师兄调养了五脏六腑,可师兄的身体还是要比寻常人弱一些,还是不应该日日出门折腾。”
  姬无镜随意点了下头,经过罗慕歌,先一步往屋里走去。
  顾见骊和罗慕歌跟进去,罗慕歌急急说出今日来的目的:“找到洛毒医了。”
  姬无镜“哦”了一声,在太师椅里懒洋洋地坐下。
  顾见骊忽然想到叶云月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倘若姬无镜真的还有至少十几年的寿命,那他体内的毒是怎么解的?难不成真的是这位洛毒医?
  顾见骊赶忙问:“洛毒医是何人?可是艺术高超的民间大夫?”
  “噬心散没有解药,可这种毒药又不会凭空出现。噬心散正是洛毒医研制出来的剧毒之物。”罗慕歌淡淡解释。
  顾见骊一惊,眼中瞬间漾出灿烂的喜悦:“太好了!”
  姬无镜瞥了一眼顾见骊的神色。
  能到寻到行踪不定的洛毒医,罗慕歌自然是欢喜的。今儿个一早得了消息,她便急忙赶了过来,即使知道姬无镜不在家中,她也没有离开,而是守在这里,等着姬无镜回来,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可是姬无镜面无表情,倒是顾见骊喜悦异常。
  罗慕歌心里的欢喜莫名散了些。她神色淡淡,道:“洛毒医性格古怪,只研毒,不救人。即使找到了他,也未必能研制出解药。”
  顾见骊眸中的亮色果然如罗慕歌希望的那般,黯淡下去。
  不过只是一瞬,顾见骊又弯起眼睛笑着,说:“不管怎么说也是好消息呀。我虽然不懂医毒,可寻了制毒人,得了研毒的法子,再研制解药也容易了许多。”
  姬无镜又看了顾见骊一眼,半晌,懒懒收回视线。
  丫鬟悄声进来禀告姬星澜一直在找顾见骊,顾见骊便先一步出了屋,去见见姬星澜,也好将午膳安排妥帖。
  屋中只有姬无镜和罗慕歌两个人,两个人都没说话。罗慕歌长久地凝视着姬无镜。一时间,心里涌上了酸涩。这种酸涩,四年前曾有过一次。


第128章 
  罗慕歌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和奶娘生活到六岁,被父亲带走。父亲是西厂督主罗岂风, 一个声名狼藉的怪人。她自然是不能跟去西厂那样的地方生活,罗岂风便把她交到了纪敬意的手中, 让她学医。
  她还记得那日从父亲身边走向纪敬意。纪敬意说了什么, 她不记得了。可是她记得父亲说:“咱家杀人太多,免得恶报延到这孩子身上,让她跟着你去救人, 给她自己积点福气。”
  她转过头懵懂望向父亲,父亲对她笑着说:“歌儿,多救一个人就多活一岁, 好好学医!”
  罗慕歌使劲儿点头,刻苦学医, 在纪敬意的几个弟子中出类拔萃,到最后纪敬意便只留她在身边,成了关门弟子。
  学医救人几乎成了她人生里唯一的事儿。
  父亲常常派人送些礼物给她,若是来看望她, 也不过看一眼就走。时间久了, 她也习惯了。乃至后来父亲都说她性子冷淡,看来并不挂念父亲。不过每年她生辰的时候, 父亲都会派人接她。
  她九岁生辰去西厂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姬无镜。
  西厂宽敞的庭院里放着一个好大的牢笼,还是少年的姬无镜被困在牢笼里,连同三条饿狼。红衣少年动作行云流水,身上溢出戾气, 凶甚于狼。他撕裂饿狼的皮骨,饿狼匍匐在他脚底,他掰歪坚硬的牢笼,一步一步走出来。血腥味刺鼻,令人作呕。
  罗慕歌这才恍惚发现原来他身上是白衣,只是被血染透了。
  他脸上沾着血,眼底猩红,扯起唇角嗤笑,轻蔑地说:“无聊。”
  而后瞥向罗慕歌,语气阴森:“这个又是什么玩法?”
  罗慕歌吓白了脸,向后退了两步。
  “她是为师的女儿,是你师妹。”罗岂风朝她招手,“歌儿,过来。”
  罗慕歌飞快地朝父亲跑过去,远离可怕的人。她一口气跑到父亲身边,怯生生地回头去看姬无镜。姬无镜面无表情,扯着一个小太监的衣襟,慢条斯理地擦手上的血迹。
  罗慕歌从来没见过这样……不像人的人。
  后来,罗岂风又收了一个徒弟——陈河。
  罗慕歌再去西厂,又看见了那个关着野兽的笼子,可是这次被关在里面的是陈河。陈河脸色惨白,吓得不轻。姬无镜坐在笼子上面,手里拿着根狼骨敲陈河的头。他懒洋洋地说:“求我帮忙啊,小师弟。”
  偶尔,罗慕歌会羡慕姬无镜和陈河,能够陪在父亲身边。倘若她是男子,兴许也可以如此。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偶尔罢了,毕竟她和父亲的感情也不算深厚。
  再后来,姬无镜入玄镜门,陈河在西厂里也越来越耀眼。父亲和两个师兄的名声都不太好,可在罗慕歌眼中,天下男儿皆不如师兄。
  她以为她和师兄之间的关系也就永远都这样了,直到四年前姬无镜第一次主动找到她。那也是姬无镜第一次直视着她。
  姬无镜懒洋洋地坐在红墙之上,说:“我搞大了一个女人的肚子,那女人还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所以,懒得娶什么叶家姑娘,小师妹帮师兄个忙?”
  他眼尾略略挑起,勾勒出一丝笑来。
  罗慕歌望着姬无镜眼尾下的红色泪痣,迅速点头。
  可她难免去猜想,猜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入了师兄的眼。她甚至好奇地去调查过,可是只来得及看见姬无镜为那个女人撑伞的背影。罗慕歌也仅见到了那一次,再想去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罗慕歌见过师兄动作生涩地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姬无镜皱着眉,凝视着婴儿的目光让罗慕歌觉得异常陌生。
  罗慕歌感觉得到姬无镜对那个婴儿的在意,所以师兄是不是很在意那个女人?那个罗慕歌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女人。
  眨眼四年,她为师兄体内的毒奔波,而师兄身边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让师兄变得不像师兄的女人。
  有些事情只能藏在心底,有些酸涩也只能一个人慢慢消化。
  罗慕歌收起思绪,望着姬无镜说道:“我知道师兄并不在意生死,所以即使有了洛毒医的下落,也未能引得师兄半分欢喜。可师兄要为两个孩子和嫂子想一想。若师兄继续散漫消极,不知调理身体。你走之后,他们怎么办?”
  姬无镜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又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视线。
  罗慕歌忍下心头酸涩,再问:“师兄真的能够容忍你走之后,嫂子带着两个孩子改嫁?”
  姬无镜随口说:“把她掐死带走。”
  罗慕歌狠了狠心,说道:“师兄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嫂子未必不贪生。”
  “她愿不愿意并不重要。”姬无镜冷笑。
  “师兄真的忍心?倘若她怪你恨你?”罗慕歌轻叹了一声,“我并非挑拨离间的小人。你大可亲自去问她。我只是希望师兄就算是为了顾见骊,为了两个孩子。也更应该好好卧床调养,不要再动内力,早日植入母蛊。”
  晚上,顾见骊沐浴过后,身上只穿了一条鹅黄肚兜和奶白的短亵裤,坐在梳妆台前。装满瓶瓶罐罐的箱子打开着,放在一旁。她从箱子里挑着不同的去痕药,仔细涂抹在身上不同地方的麻印。
  她会观察胳膊腿儿上的印子,再在小本子写写画画,把这些药的成效都记下来。
  一忙活,就是一个半时辰。
  虽然,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效果。
  季夏趁着姬无镜去耳房沐浴的时候,悄声走进来,在顾见骊的耳边,小声说:“奴婢都查到了。那个唐红惠是因为被姬三郎退婚了,这才怀恨在心。”
  顾见骊涂抹着小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
  季夏将姬玄恪退婚这事的来龙去脉说给顾见骊听,又说:“和姬三郎的婚事作罢,唐家又给唐红惠寻了个别家的亲事,具体谁家我没听注意听,只知道姓秦。只是今儿个婚宴上的事情闹大了,秦家说不定也要去退婚的。而且听说唐红惠刚回家,就被她父亲用鞭子抽了一顿。”
  姬无镜推开房门进来,看见季夏,皱了皱眉。
  季夏知道姬无镜这是不喜欢她在屋子里,她急忙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就连关门的动作也是轻轻的。
  姬无镜身上的寝衣只是随意一披,也没系带。他走到顾见骊身后,瞥一眼梳妆台上摊开的小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目光挪到顾见骊的身上,开口:“你都磨蹭一晚上了,还睡不睡?”
  “你先去睡,我等一会儿才能好。”顾见骊低着头,将药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小腿上,又用浸湿的帕子将大腿上药擦去,换另一种药。
  她越是瞧着腿上的印子,越是沮丧。
  ——可真丑啊!
  姬无镜神情恹恹地站在她身后,既不吭声,也不离开。
  顾见骊不经意间抬眼,望了一眼铜镜,才发现姬无镜还站在她身后。她诧异地转过身去,微微仰起脸来望着他:“怎么啦?”
  姬无镜板着脸看着她,无声摆口型:“睡觉。”
  顾见骊回头望了一眼桌上的小册子,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飞快在小册子上做了个记号,然后起身拉起姬无镜的胳膊,拽着他往床榻去。
  “好啦,这就睡啦。”
  姬无镜脸色稍缓,由顾见骊拉着他上了床。
  熄了灯,姬无镜在顾见骊身后抱住她,手掌自然地滑进她的肚兜。
  顾见骊正在拉扯着被子,姬无镜的手掌覆来,她动作顿了顿,才继续慢吞吞地扯被子,将被子盖在自己和姬无镜身上。
  姬无镜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落在顾见骊的脖子上,每次瞧着顾见骊细白的脖侧,姬无镜都想咬上几口。不,不仅是脖子。他想啃咬她全身上下的软肉。
  若是掐死她,这么好看的脖子就会留下紫红的印子,就不好看了。
  指腹捻着凸凸的豆儿,姬无镜忽然想,把噬心散的毒传给她吧?若研出解药,他们一起活,若没等到解药,他们可以去地下继续肆意胡闹。
  “顾见骊。”姬无镜的声音沉下去。
  顾见骊低低地应了一声,她慢吞吞地转过身来,面朝着姬无镜。
  “好困了……”顾见骊软软打了个哈欠,将手搭在姬无镜腰侧,攥着他的衣襟。她将脸埋在姬无镜的胸口,不自觉地蹭了蹭。
  异样的酥麻从胸口传来,姬无镜阴着眼,捏着顾见骊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往上抬离他的胸口,枕着他的胳膊。
  一片昏暗里,姬无镜凝视着顾见骊已经睡着的侧脸。
  若她知道自己中了没有解药的毒,是不是又要吧嗒吧嗒掉眼泪?
  向来行事果断潇洒的姬无镜,第一次有了顾虑犹豫不决。
  下半夜,姬无镜刚合上眼准备睡去,听见怀里低低的啜涕声。
  “顾见骊?”姬无镜皱着眉去推顾见骊。
  顾见骊睡梦中捂着脸哭,嘴里委屈地低声哭诉着“不要,不要,我不丑……”
  “顾见骊。”姬无镜又一次去推她,将她从噩梦里推醒。
  顾见骊迷迷糊糊从噩梦里醒过来,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姬无镜。
  “又梦到追着你跑的小鬼儿了?”姬无镜哑着嗓子问。
  顾见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清姬无镜了,眼睛里的泪一下子涌出来,更委屈了。她哭着说:“鬼差说毁容的人要去另外的地方,不让我跟着你呜呜呜……”
  姬无镜困倦地揉眉心,也不言,起身下床点了烛台。
  温柔昏黄的光亮起整间屋。
  他举起烛台,面无表情地送到自己的脸。


第129章 
  顾见骊猛地睁大了眼睛, 所有的迷糊困顿一瞬间烟消云散。她惊呼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太慌,直接跌了下去。她慌乱地迅速爬起来, 朝姬无镜扑过去, 夺了他手里的烛台。
  姬无镜垂着眼, 目光落在顾见骊的小腿上, 她刚刚摔下来时磕到了小腿。白皙的小腿肉眼可见地青淤了一块。
  “你又要胡闹什么啊!” 顾见骊高声质问, 因为过于慌乱, 声音都是抖颤的。
  分明的炎炎夏日,她的脊背却沁出了一层冷汗。
  姬无镜的视线慢悠悠地上移,落在顾见骊起伏的胸口。
  凸豆儿隔着薄滑的料子挺立着。想捏,姬无镜就捏了。
  指腹捻捏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怕死后不能跟着我吗?”
  顾见骊狠狠打开他的手, 生气地说:“那只是一个梦啊!”
  姬无镜懒散瞧她湿盈盈的眼,问:“知道是梦,那你哭什么?”
  姬无镜朝她伸手:“还给叔叔。”
  顾见骊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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