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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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 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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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金万看来看去,他的官场人脉中,最有出息的反而是天上掉下的某女婿,运作出一个皇妃,天下有几个人做得到?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是各种神佛菩萨对他无的补偿
    不然听到女婿说要搞什么银号,金万立刻就表示要进京当面商议,并无条件支持
    但在高长江眼里,金万这个女婿固然名气不小,与他的人脉比起来还差的不少一个没什么出身跟脚的五品和两个要职三品有可比性么?
    诗人和官场是两回事,至于金万说他女婿具有通天之能,高员外屡屡嗤之以鼻——这肯定是金万为了面吹嘘的
    一路上在金万面前,自视较高的高员外还是很有派头的当下毕竟是官本位社会,他高长江在官场人脉更深,又是有秀才功名的,当然地位就高至于金万那国丈就是个虚衔,国朝妃有什么实际权力?
    在凉棚里见了那明理报,更是落实了他的猜想这都闲到办报纸了,可见那李大人在朝中是什么处境?便忍不住出言戏谑几句,惹得金万好生不爽,却又不知如何辩驳
    闲话不,却说遇到被罚的事情,高长江自然觉得应该当仁不让的出面说项,并搬出了两个三品大员
    那吏目听到邓侍郎和姚府尹两个名,再次抬头看了眼高员外,语含讥讽的说:“京城遍地官宦,若人人报上两个名就能通融,本司守在这崇门还能收得了税否?”
    能在崇门税关这天下第一肥缺衙门充当吏目的人,那也是能通权贵关节的,自然不会为两个三品名头所动
    真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高员外脸面挂不住,也不继续与吏目纠缠,愤然道,“你上官在何处?我要去拜见!”
    那吏目指了指东北方向一处胡同里,高长江便领着金万过去求见大使,贿赂了门十两银重金后,得以进入税课分司衙门里
    二人之前听过,知道这税课分司大使姓陆只是这陆大使见了他们,态度比外面吏目还冷淡,大概是为求情来求见他的人的太多了
    高员外报上姓名来历,再次抬出两个背景,唯恐对方不信,又道:“如果难以采信,在下愿将货物…”
    陆大使断了高长江,“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在本官这里没有区别!即便权贵当面又怎样?须知法外无私,莫非你以为本官会因畏惧而徇私?”
    高员外吃惊不已,一个小小九品,也敢说出这等硬气的大话?京师这里的官场规矩,怎么和别处不太一样?只能开口道:“陆大人的气节,在下万般佩服,不过还请陆大人三思况且连坐之法有失民心,未见得是好主意”
    陆大使面无表情的说:“本官受朝廷重托,不敢有一日懈怠,去岁不负皇恩,侥幸能够完额征税,焉敢有私自放纵之举?
    关于连坐征税之法,确实是本官所出,而且行之有效本司直属于户部所辖,你若有异议,可去户部上诉,不用在这里与本官分辨若无他事,尔等就退下罢!”
    话尽于此,高长江实在无言以对,扭头给了金万一个眼神,无可奈何的要出去
    金万考虑了一下,出于谨慎心理,也知道京城水深,没有点出自己国丈身份在他想来,先见到女婿后,摸清了情况再做计较比较稳妥即使先交了罚银,若真有办法那还可以退还给自己,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两人转过身去,刚走到门槛处,忽然听到后面喝道:“且慢!”
    却见那陆大使上下量过金万,面有异色的问道:“当面的这位可是扬州金员外?”
    “正是”金万点点头道
    陆大使前一刻还冷冰冰的脸庞刹那间春雷绽放,从座上起身迎过来,见礼道:“原来真是金员外,久仰大名方才怎的不报上来,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
    刚才高长江只报了自己名,并没有及金万,故而陆大人才有这一句“抱怨”
    金员外奇道:“陆大人如何识得在下?”
    陆大使爽朗的笑了几声,“李院使发下话来,道是有金姓丈人近日入京,命我这两日多多注意,不想险些错过”
    高长江很为陆大使的转变呆了一呆,这时醒过来,忍不住疑问道:“大人口中的李院使,莫非是金兄的女婿李虚江?这又是什么院使?”
    陆大使点点头道:“不错,此乃新建的宣院院使也若早报上李院使大名,何至于有此误会,严法不外乎人情,李院使的面,本官拼着官位不做也要给的,两位但请放心!”
    高员外恍恍惚惚的出了税课分司衙门,恍恍惚惚的从税关那里领出车队向崇门而去他一直没弄清楚,为何两个三品官员加起来尚不如一个五品李虚江顶用?那金万的一路吹嘘难道不是胡扯?
    金万比高长江清醒得多,暗暗叹道,自家这女婿在哪里都能是个人物,不得不服!今天算是给自己挣了一回大面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六百三十五章 翁婿论报
    金百万与高长江各怀心事的入了内城,找到位于城区东南的徽州会馆并入住。这种会馆,向来是多功能的,兼有同乡会、住宿、餐饮、仓库、中介等功能,极适合客商暂住。随后两人便打发各自的随从到几家拜访对象那里送帖子,约定拜访时间。
    却说李佑这边,手底下报纸步入正轨后,就清闲了下来,每日只是按部就班看稿出报,花不了多少工夫和精力,何况大佬们的文章根本不必修改,轻松省心。
    就是因为发行问题解决不了,这个亏损问题便也解决不了,只能暂且拖着。反正一个月二三百两的亏损数额,还是能从户部抠出来的。
    金百万的拜访帖子送到李佑手上时,他没在家里,也没在文宣院衙门里,而是在隔壁巡视。
    话说隔壁这家在李佑帮助下成功谋到了外放好官职,一开春就离京上任捞油水去也。按照约定,李佑免费收了隔壁宅子,称为东院。
    “这边需要大动土木啊。”李佑在东院中转了转后长叹道。目前东院的门廊、屋舍、过道等并不合用,不少地方需要重新修筑,更何况李佑计划将东院拆除一半用来造花园。
    土木二字,说着容易,写着也很简单,其实都离不了一个“钱”字。眼下却正是李佑手头紧的时候。
    去年年底,李佑与长公主合伙在煤炭买卖上宰了内宦肥羊,狠狠捞了万把两利润,这是李家财政最富裕的时候。但首先还付了所欠武安伯的五千两(被前户部晏尚书坑了)。然后办明理报大肆烧钱,又扔进去了不少,目前还没有收回投入。
    眼下李佑家里的银子,说出去也不少。比平民百姓富余得多,不过想要大动土木,那就差些了。
    虽然有个账面存银几十万的银号。但从银号里借用款项做生意还好,可以视为正常借贷关系,若要挪用来修宅院造花园…只怕消息传出去后,银号三天内就要被挤兑到破产。
    正在李佑思考家宅扩建的烦心事时,金百万的帖子到了。一边回话说明日相见,一边打发了人去通知二房金姨娘那里。
    一夜无话,次日李佑没有去上衙。在家里等候。上午时分,等到了金百万从东城徽州会馆赶过来。
    寒暄过后,李佑先把金姨娘喊了出来,让父女相见。见过之后金姨娘退了下去准备中午宴请。
    目送大女儿离去,金百万想起另一个在皇宫中的女儿。对李佑问道:“素娘在宫中从无消息,不知这次…”
    李佑无奈道:“老泰山应当知道,交通内宫是什么罪名。眼下只听说三姐儿有了身孕,结果如何不必挂念,再过两三个月就见分晓了。详细打听内宫动向,这真是无事也生非徒惹嫌疑,谁也没法子。”
    金百万默然点点头,当初送女儿选秀进宫,就该有这个骨肉分隔的觉悟了。
    “昨日在税关那里。没受什么刁难罢?”李佑亲切的问道。
    金百万猜的出来,大概是那个陆大使早将消息报过来的原因,所以对于李佑知道此事丝毫不意外,答道:“托你的福,虽然有些小小误会,但也没有为难我等。”
    “哦。那便好。”李佑点点头,“收到你前头的信后,大概知道了你的行踪,是我指使他们故意刁难你的。”
    “这……”金百万对这个转折没有心理准备,只能无语。
    李佑笑道:“见你信上提及了汉口的大豪商高财主,所以就信手为之,制造点小小的下马威,顺便捧一捧老泰山的脸面,想必昨夜老泰山很舒坦罢。
    若那高大财主想见小婿,老泰山可以引见过来。如果他有眼光的话,说不定以后还要继续与他打打交道,如果他没眼光,那就罢了,不过是个三流商人而已。”
    原来昨天在税关险些被坑不是巧合…金百万隐隐猜到一些女婿的布局意图,但没有就此话题继续说下去。
    如果长江下游江左枢纽是扬州,那么上游枢纽就是武昌三镇。尤其汉口重镇,在上游是类似于扬州的地方,可谓是商家必争之地,就连淮盐也有一大半是逆流而上运到汉口后,再重新打包进行分销。
    金百万要连这点眼光也没有,就成不了金“百万”。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连自己这边还不十分清楚,就没必要去谈别人了。“去年收到你的信,说是遥相呼应的开办银号,对此老夫颇为有意,只是许多细情不明,故有此行。”
    “此事今日不必急着谈,你我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明日或者后日,可以去京城棋盘街上银号那里,召集掌柜和先生们一起详谈。”
    这时金百万想起入城时见到的报纸,又说起这个:“昨日在城门里,看到了一份明理报,贤婿却将老夫入京的事上了报纸,实在令老夫哭笑不得。”
    李佑解释道:“老泰山在扬州也是豪气干云,怎的进了京师胆小了许多?这都是提前为银号的事情造势,毕竟你也不是无名之辈。
    将来大概有两部分主要客户,一是南北商家,二是官府。打出你的招牌,能拉动更多商家关注银号异地兑支的业务,这不是坏事。”
    对于李佑的造势一说,金百万不予置评,“不过在会馆看了几张明理报,顿觉眼前一亮,这物事很有意思。老夫昨夜便想着,回了扬州也依样画葫芦办上一份。”
    李佑对此有不同看法,信口劝道:“经商之事,我不如你,办报之事,你不如我。想靠办报赚钱很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需要,京城算是一处适合地方。南边那里,我看暂且只有苏州是适合办报的地方,扬州就不合适了,老泰山须得三思。”
    又进一步详细说明道:“苏州府周边诸县以及常、松、嘉、湖等府都是人口密集、文风鼎盛、识字者众多地方,办报纸覆盖起来大有可为。扬州城虽然繁盛不亚于苏州,但人口少,文风也差了几分,周边更是远不如江南,办张报纸大概只能赔钱。”
    金百万语气轻松地说:“贤婿会错意了,老夫根本不想靠这个赚钱。只说老夫办了一个书院,每年开销银两就数以千计,再增加一个报坊算得了什么,赚个响亮名声而已,这比办书院快捷多了。”
    这次换成李佑无语了,真正有钱人的想法,和他这个手头紧巴巴的人不一样的。不过报业的扩散和发展,这应该是好事罢,既然金老丈人不怕亏钱就不用拦着了。
    金百万听女婿说起办报时张口折本闭口赔钱,顿时心有所感,试探性的问道:“听贤婿这口气,莫非明理报赔了钱?贤婿放心,老夫这次进京运了两三万银子的茶叶,发售了后可以赠给你弥补亏空。”
    面对家人李佑也不隐瞒,“明理报还好,是能赚钱的。但文宣院衙门所属这个官报,叫做真理报的,虽然办出了名堂,但一直亏空。”
    金百万惊讶道;“老夫一己之力都能亏得起,堂堂国库还亏不起这点钱?”
    李佑叹道:“庙堂之事老泰山你不懂,哪有如此简单,国库虽然紧张,但也不差每年几千两银子。这不是修建城池殿宇,而是官办经营,可类比于税局,亏空国库不是商业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容易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虽然目前不足为虑,但时候长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当做借口,所以不能不警惕。当初真理报由别人所办时,就因为亏空国库受过诟病,到那时说也说不清。
    况且还有个问题需要提防,若依赖户部每月额外拨下银子弥补亏空,长此以往,未免要受制于户部。总而言之,走一步看一步,这舆论领袖不好当。”
    现在对李佑的前途,金百万比李佑自己都上心,当即表态道:“这官报亏空多少?老夫全力襄助,贤婿不必为难!”
    李佑摇摇头,“钱虽不多,但官报不便受私人买通,否则易遭非议。小婿虽无能,但做事也讲究一个善始善终、不留首尾。
    官报的大头,其实在天下各省、道、府、州、县里,每期少说一万多份。朝廷也明示过,只要能送到,各衙门必须订阅,只是眼下一时想不到分发之法,驿站也指望不了。将来若解决了这个难题,扭转亏空是不难的,所以不用自家人掏腰包弥补。”
    金百万闻言低下头去,皱眉沉思什么。
    李佑没有在意,暗暗想着老丈人如此诚心诚意的想在银子上面帮助自己,正好自己修建宅子缺口不小,要不要从他这里借点?
    此时金百万猛的抬起头来,脱口而出,“这有何难哉?”
    李佑吃惊道:“老泰山怎知小婿所想?其实修宅子也用不了许多…”
    金百万莫名其妙,“什么修宅子?老夫是说将你这个官报运送到天下各地的事情。”
    李佑更吃惊了,不能相信道:“老泰山不要说大话。”他很是想了一段时间,也没个真正可行的头绪,难道这金百万须臾之间就能有了主意?
    金百万得意一笑,“办报老夫不如你,做官老夫也不如你,但论行商运货,贤婿还是不如老夫!”(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六章 金百万的运筹学
    李佑虽然起初不相信,但见金百万极有把握的样子,便请教起来。金百万反问道:“敢问贤婿为此事一筹莫展,症结何在?”
    李佑不假思索答道:“一是数量太大,每隔一天需发送上万份;二是雇用人力代价太大,无论如何也是用不起。”
    金百万分析道:“不说份数,只从运货角度而言,一万份报纸也不算很大,堆积一下也就两尺高,只要马车一角就足以装载。其实贤婿想说的是累计太多罢,隔rì出一次报纸频次太高,不可能做到随时动用人力向外地发送。”
    李佑同意道:“正是此理。”
    “这很好解决,何必隔rì每期发送一次,这太消耗人力了。其实将你这官报积攒起来,每个月向外地发送一次即可。一月一次,总比一期一次简便和节省人力。”
    李佑若有所悟,忍不住拍了拍额头,自己陷入了一个穿越者的思维误区!
    以这时代的信息传递情况,外地的报纸过两三个月再送到也是正常的,而自己却一门心思琢磨如何将报纸以最快速度运送,而且还想着每一期报纸都即时向外地发送,这完全没有必要,是非常多余的高效率。
    正如金百万说的,攒一个月报纸给外地发一次足矣!这效率完全在人们的接受范围内,是自己考虑的太超前了。
    金百万打的比喻也不错,报纸本身没多大体积,假设一期报纸是一辆马车。一个月报纸也是用一辆马车,倘若时间并非紧急,那又何苦要每期出动一次多耗费无数人力畜力?
    自己考虑问题时,犯了个运筹学上的错误。倒被金百万纠正了。李佑想明白后,又急切的催促道:“老泰山一语惊醒梦中人,还请继续。”
    金百万笑了笑。又道:“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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