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皇帝也不管吗?”
“皇上只看关于他那部分的,其他的他才懒的去管。至于一些昏聩的君王哪来时间去看史官写什么。还不是由着他们随便写。”
麦仲肥听的连连点头。他那时代也一样,为了把应试教育、填鸭教育贯彻下来,硬是把爱迪生说的“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还重要”,这句话的最后一句去掉。与宋代那位理学大师号称可比诸葛亮的邵雍的“勤能补拙”前后辉映,于是造就出一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己养不活自己的皓首穷经,眼高手低还自认为满腹经纶的废物。
其实这并不是说努力就不对,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长项,也就是爱迪生说的那个百分之一。这世界上能有几个是全才?如果把洒在多余地方的汗水撒在属于自己的百分之一上,那会出现多少天才?所以才会有有识之士发出:读死书,不如不读书的哀叹!
当初选择填鸭式教育那是迫不得已,建国初期国民识字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各种人才严重匮乏,技术工人更是凤毛麟角。为了快速培养出自己的技术工人,只能选择填鸭教育。但到了后来,这种教育不但一直沿用,而且还搞出应试教育并与学校、教师的效益挂钩,甚至越演越烈,这就不得不让人考虑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了。(扯的有点远了)
“误人子弟啊!”麦仲肥仰头长叹。
“嘿嘿,那又如何?谁会关心斗升小民心里在想什么。就拿你来说,你当道士时候在想什么?现在坐在刺史这位置上又在想什么?”
麦仲肥点头“是啊!我当道士那会只是想着怎么能多挣钱,能让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顺带着看能不能把道教普及开,现在想的却是怎么在朝堂上站的更稳。毕竟当道士也罢,当官也罢干一行爱一行是我一贯的原则。哎!您怎么那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吗?没有我能有斛州吗?没有我能有斛州安居乐业的今天吗?所以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能证明我麦仲肥是个有相当能力的好官。咱这就叫做敬业精神!”麦仲肥不管涅德鲁眼睛里的嘲笑,自吹自擂无限自恋地说。
“嘿嘿~·你就继续吹牛吧,小心一会养牛的牧民来找你赔偿!”涅德鲁哈哈大笑。
第115章 黜陟大使到来
麦仲肥却随即一脸严肃地说“老爹,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官我是用良心和真心来做的,而且以后也会这样下去。不错,我杀了很多的贵族、头人,包括一些无辜的。现在和您说,我杀他们的时候没有一点内疚,我知道他们不死,会有很多人生活无着落,一无所有只剩烂命一条的人,一旦爆发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这些贵族、头人他们必须死。真正让我内疚的其实是黑三。”
“黑三?”涅德鲁好奇地问。
“是黑三。您埋怨我不应该用酷刑杀人,可是您知不知道,那些人我其实根本不想杀,他们过着比死还不如的生活。黑三死前的淡漠,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那完全是一种漠视生命的态度,包括自己的和别人的。但他们是一群特殊的人,一群奴隶。为了这里的秩序,我也不得不处死他们。而且是用让人心惊肉跳的死,只有这样心惊肉跳的死,才会让那些只剩烂命一条的人有所顾及。”
涅德鲁点头“也许你这样做会有一定的效果,但从长远上来看,这些人还是有潜在的威胁。”
麦仲肥苦笑着说“那也没办法。如果当官的把任何风险都转嫁给民间,那这政府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虽然我也认为你说的有道理,可总感觉你有什么遗落的地方。”涅德鲁点头后又摇头。
“说的不错,如何去化解这个潜在的风险,才是你麦刺史需要好好考虑的问题。”门外一个洪亮却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但并不很陌生。
“什么人在外面?”麦仲肥起身喝道。刺史府都是唐军把门,除了斛州的领导班子里的人可以随便出入,还从没有出现不经禀报人就已经出现在刺史大人的门前的事情,这万一要是个刺客,那麦大人性命岂不是很没保障?
“呵呵~麦大人、麦刺史,可还认识老夫?”门被从外推开,进来四个人。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个身材雄伟,自身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另一个十分儒雅,相貌俊朗,两老人都是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另外两个一看就是卫士。
“啊!是李…卫国公和宋国公,下官斛州刺史麦仲肥见过两位国公。”麦仲肥急忙躬身施礼。
进来的正是卫国公李靖和宋国公萧瑀。麦仲肥虽然和这二位交谈很少,但这二位可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太宗皇帝的酒席上都见过。尤其是在青华山兵工厂更没少和当时的兵部尚书李靖打交道。
其实斛州在正月底就接到进奏院状报(即后世的邸报),告知了这一切。贞观十年正月,太宗皇帝想派大臣为各道黜陟大使,到各地视察政情、民情。太宗问于李靖,李靖推荐魏征,太宗以魏征“箴观朕失、不可一日离左右”,而改任李靖、萧瑀等十三人巡行天下诸道,要求“察长吏贤与不肖,问民间疾苦,敬礼老年,赈济贫乏,起用久滞之士。俾使臣所至,如朕亲临”(原历史为贞观八年正月,咖啡写书需要,改动到贞观十年正月,特此声明以免误导)只是麦仲肥认为他们应该不会来斛州的。
李靖还好说,萧瑀这人可不好伺候。史载这老头先是曾经妒忌李靖平东突厥的战功,告了李靖的黑状,被查实后免官,后太宗皇帝念起他的好处,又恢复了他的官职。但这老头死不改悔,由于性情骨鲠,又兼是前朝萧皇后亲弟弟,高祖李渊的心腹,多次与其他大臣在太宗面前厉声愤争,因不敬罪又被免官。这以后只留了个空头宋国公爵位。
“两位老国公快快请上座,不知两位老国公怎么会来到斛州这个边塞小地?”麦仲肥一边把两个大佬让进上首的椅子,自己和涅德鲁坐于下首相陪,一边装模作样的问。
“呵呵,本来我们是从凉州要到灵州去,正好路过这里。想看看这里的风情,就让其他人先去灵州,我和萧老大人拐到这里来看看你这小家伙。”李靖放下手里持的灵寿杖,坐在椅子上说。
李靖多年征战,落下左脚足疾(应该是风湿性关节炎)太宗皇帝特赐李靖一条灵寿杖,以帮助他疗养足疾,(灵寿木似竹,有枝节,长不过**尺,围三四寸,自然有合杖制,不需要削治但将其制作手杖工艺繁复,古代皇帝多用灵寿杖赐与年老的勋臣。)
“怎敢有劳两位老国公挂念小子!”麦仲肥偷眼看了看一边面无表情的萧瑀躬身回道。
萧瑀感觉到麦仲肥在偷看自己,老帅哥抬手一捋颌下已经花白的长须,刻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麦大人不用如此多礼,老夫是陪药师公前来散心的。”一句话就把这老头的刻薄表露无疑。咱不是来看你的,咱是陪李靖来玩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小的斛州还不值得我考察。
李靖看到麦仲肥脸上挺尴尬,急忙把话题叉开指着涅德鲁问“麦大人,此老丈是何人?刚才麦大人就是和这位老丈在谈论形势吗?”
“回国公,这是我斛州前长史参军涅德鲁,既是下官的幕僚也是下官的师长。”麦仲肥介绍说。
“草民见过两位国公大人。”涅德鲁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施礼。
“即是麦大人师长,快请坐。”李靖招手涅德鲁坐下。
“我等一路行来,看到斛州沿途百姓各有所事,城内更是井然有条,可见麦大人和下属尽心王事,造福一方的成绩。只是刚才两位所谈似乎斛州另有风险存在,不知道是何事?”李靖官面评价完后,话锋一转问道。
但凡刻薄之人都喜欢鸡蛋里挑骨头,这时萧瑀的脸上也带着好奇,耳朵支棱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前段时间…”麦仲肥把矿山暴动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可写章呈送?”萧瑀插言问道。
“下官已经呈送进京。”
“哦!”萧瑀明显带着一丝失望。“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麦大人还是应该在这些治国安邦的道理上下下功夫啊!教化地方也是刺史的本职。”
哭笑不得地麦仲肥只好作出欢欣鼓舞的样子起身拱手“多谢宋国公赐教,下官以后一定听从国公教诲在治国安邦的道理上下下功夫!”
涅德鲁却不买萧瑀的帐淡淡地说“宋国公所言于治国很有道理,可斛州作为各族杂居之地,却也不是教化能够做到的。子曰:有教无类也只是针对读书识字的人而已。”
“咦?”萧瑀大是惊讶,一个蛮夷之人竟然也通孔孟之道,这让他很是好奇。“这位老丈也通孔孟之道?”
“偶有涉猎。”涅德鲁淡淡地回答
“那么请问老丈,子曰:…”于是一个唐代的大儒和一个明朝的官僚进行起学术探讨来,到把李靖和麦仲肥凉到一边去了。
李靖摇头苦笑,麦仲肥摇头苦笑,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摇头苦笑。
李靖开言“不如麦大人带老夫看一看斛州的风情可好?”听的李靖无比气闷地对麦仲肥说。
“乐意效劳!”同样听的混混欲睡的麦仲肥急忙答应。
一老一少起身走出“研讨会”会场。
外面正是斜阳西下的时候。麦仲肥叫过一个卫兵让他去通知依娜准备晚上的晚饭,并通知其他高级官员晚上来刺史府赴宴后与李靖各自乘马走出府邸。
看过斛州道观、所有工厂,以及各处的商业区后,两人信马由缰来到农场区。
春季的农场光秃秃一眼望不到边。经过一冬天的冰封,此时的土地刚被翻起播完种。李靖仔细地询问了这里的管理模式,以及收成情况后李靖担忧地问“如此少的农人,要承担全城人的食物,你就不担心食者众而耕者寡吗?”
“国公有所不知,这里农人虽少,但产量却不低,他们的赋税是最轻的,到了收获季节下官也会全部收购他们多余的粮食,而且农人收购所得款项完全免税,他们这是在给自己种地,所以更加精心饲弄。另外这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是原来的内附游牧部落,粮食只是他们日常饮食的一小部分。城东是牧业区,那里有着专门的牧人放牧,享受的和农人一样的待遇。”
李靖点头忽然问道“如遇灾年,斛州可顶多长时间?”
“城中储备的粮食和牲畜完全可以顶过半年时间。而且府库钱帛也可与周边部落或其他州郡换取粮食与牲畜。如果朝廷再有赈济的话过个一年两载没有问题。”麦仲肥随口道来,这是自己年底刚整理完的数据,印象颇深。
“斛州如此富足?”麦仲肥的话让李靖震惊。李靖可知道一个普通的中等州郡如果遇上灾年,州郡府库加上国家赈济也就勉强能撑个一年半载。小小一个下等州竟然可以撑两年,这是什么概念?
麦仲肥看着李靖的震惊表情,突然发现自己太实诚了,是不是应该学学后世的官场,来个地方保护主义,打个暗手,隐报、瞒报一下呢?
第116章 又是一个名将兄?
这念头刚起,麦仲肥随即感到好笑。且不说现在有没有人敢在赈济粮上打主意,就说现在当皇帝的是谁?那是千古一明君李世民啊!能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有深度的话的人,能任由下面官吏抢夺救命粮吗?何况自己也不差钱!犯不着为了这点赈济粮去中饱私囊。
麦仲肥脑海里突然冒出几个疑问,是有钱再当官好呢还是当官再有钱好?如果自己不是有无数的财产,那自己会不会打这赈济粮的主意?
“仲肥,在想什么呢?”李靖回头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麦仲肥问。
“啊?!没什么,想到以前看到的一个故事,有点感触。”麦仲肥随口说道。
“哦?什么故事?说与老夫听听。”李靖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笑意说。
“这…”
“怎么?不想让老夫知道?”
“不是,不是。只是这故事有点不合时宜。”
“说来听听。老夫也曾听闻仲肥大才、博学的威名呢。”李靖一手带着马缰一手捋着胡子很有兴趣地说。
“呵呵,那好吧。说是一个县令大肆贪污,被人告发丢了官职。上面又派来一个。不久全县的百姓一起去郡里告状,要求让原来那个县令回来继续当官。郡守很不解就问‘那县令贪污已经查实,你们为什么还要他回去?’一个老人代表百姓说‘虽然他贪污,可他也给百姓办实事,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贪饱了。现在刚来的这个才刚开使,我们宁可遭受一次损失,可不想再受一次损失啊’”这是麦仲肥那时代的真实事情。请求一个贪官留任,带着多大的讽刺多大的无奈!
李靖捋着着胡子半天没说话。良久后缓缓地说“这故事我回京后会讲给陛下听。”
这个故事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踏着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血红夕阳回到刺史府。
斛州城的大员已经都来到了刺史府。席君买看到麦仲肥和李靖进来急忙迎上去,带着激动说“末将斛州镇守使席君买见过卫公,见过刺史大人。”
萧都尉也急忙过来给李靖见礼“斛州兵曹参军萧嗣业见过卫公,见过刺史大人”
刘长有已经给铁勒木介绍了李靖的的情况,双双过来见礼。之后文官们也过来见礼。麦仲肥只是对众人点了点头。
而李靖一一作答拍着席君买的肩膀说“你就是席君买啊!吐谷浑一战,虽然没见到你的面,可听李郡王经常提到你有谋勇烈啊。”
然后深深看了一眼萧都尉“嗣业来斛州也有年头了吧”
“是的,卫公。末将是随麦大人一起从长安来斛州的”萧都尉看了麦仲肥一眼。
一个小小的都尉竟然认识李靖,而且看俩人很熟悉的样子把麦仲肥听的一愣。萧都尉为人一直很低调,麦仲肥甚至不知道他的字叫嗣业。这家伙什么来历?看来要好好问问。
这时李靖对刘长有点了点头,看着铁勒木说“是斛特勒的弟弟?你做的很好,你们刺史麦大人很看重你啊!”
“嘿嘿!就是官给的小了点,不过有实权。”铁勒木那个嘴没把门的性子又开始冒泡了。
麦仲肥狠狠瞪了铁勒木一眼,众人一阵哄笑。
“萧老国公和老爹还在里面辩论呢?”听着屋里传来的说话声,麦仲肥低声问正和黄飞鸿谈事的普耶。
“恩,我站那里听半天了,他们说的我一句不懂。但萧国公说老爹是曲解先贤,老爹说萧国公是食古不化。”自从麦仲肥叫涅德鲁老爹后,斛州官员都开始这样称呼涅德鲁。
“这两个老头,还真是有精力。”麦仲肥苦笑了一下,把门推开走进去。
两老头大概争论的都累了。互相瞪着对方。看到麦仲肥进来,涅德鲁突然笑了“好久没有这样争论过了。”
萧瑀也笑了“痛快,痛快!涅老兄果然深通儒家典籍,不过你的见解老夫很难苟同。”
涅德鲁也回应道“萧大人的见解也不见的高明。”
麦仲肥一看俩老头又要开始急忙躬身道“二老稍事歇息,晚宴马上开始了。如果二老还有精神,可以吃过饭继续争论。”看着两个加起来快要130岁的人还和小孩子怄气一样瞪着对方,麦仲肥不由的好笑:老小孩、老小孩指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晚宴还在刺史府的大厅里,十几只牛油巨烛呼呼燃烧。菜式完全是游牧民族的特色,外带麦仲肥发明的红烧牛肉,两人一几。
麦仲肥把李靖和萧瑀让到坐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