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看,这里面可有你们熟悉的部落?”
席君买看完,道“大部分是西征时投降的部族,还有一些不是太清楚。”转手把纸递与萧嗣业。
萧嗣业接过来看了几眼后吃惊地问道“葛罗禄?他们也东迁了?”
麦仲肥呵呵笑起来道“天儿说他们只有区区二万帐户。”
“胡扯!胡扯!区区二万账户如何敢在绿洲设伏,如何敢在阿拉止 口阻我十万大军?依我看他们最少也有八万账户。两到三万的控弦人。”萧嗣业看着麦天气恼地说道。
“所以我才让你们过府来啊!”麦仲肥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安的麦天,淡然一笑说道。
“整为零,欲盖弥彰,看来他们想要在漠南有所举动啊。真是不自量力,当我十万神策军吃素的?”席君买也明白了麦仲肥叫他们来的用意。
麦仲肥微微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依我看他们并不是想武力夺取,而是秘密楼取。”麦仲肥将两天前与麦天的谈话和盘托出。
“一定是阿什伦德特那个老东西。天儿,我问你,那个叫仆俊的是不是一个小五十岁左右,胖胖的老头?”萧嗣业一直对那老头耿耿于怀,便问道。
麦天现在冷汗都下来了,急忙摇头道“不是,是个三十多岁的人。”
“做这种事情,不一定要他自己出面。可以让他的子侄辈出面即可,他只负责谋划麦仲肥笑着对萧嗣业说道。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席君买点头道“天儿,葛罗禄现在的酋长是谁?”
“是个叫扎实隆的人。”麦天想了想后答道。
麦仲肥沉吟了片刻突然一笑道“阴谋之所以叫阴谋,就是因为他是暗地里谋划 的东西,如今他们的阴谋已经成了摆在桌面上的东西。我们反而不用太担心了。
天儿,这次你回去后,依然不要表露出来,该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我打算给他们演一出戏。”
说完麦仲肥看着麦天的眼睛说道“如果为师判断失误,这个仆俊到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做你的智囊完全可以胜任。如果为师判断属实的话,此事的后果我想你也明白。所以这出戏的关键还在于你。”
麦天现在心里很复杂,他很希望是自己老师判断出错。但理智上却也明白这种可能性不大。于是抱拳躬身道“弟子谨遵师命。” 麦仲肥走到书案边,写了一封长信后将墨迹吹干,折好交与黑猛道“猛子,你也走一遭,与天儿一同返回漠南,将此信交与跃儿,命他与飞儿一起与天儿演好这出戏。大体计划我已经写在这里了,具体事情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你暂时也留在漠南,待此事完成后你负责将主谋们一起带回长安,我很想会会此人。”
萧嗣业低声道“杀掉就行了,带回做什么?”
席君买有些担忧地问道“如果他们突然起兵叛乱如何处理?神策军如今没有陛下手谕不能轻动啊!”
“此事我们知道,他们并不知道。何况我现在还是代管之,只要不是出地域远征,这点指挥权我还是有的。另外我想此人如此做法,也应该是考虑到用武力他们没多少把握才会选择这种虽然费时,却隐秘稳妥的手段。”
麦天狠狠地说道“如果此事不是这样便罢,如果真如老师所言,我必杀仆俊此人。”
麦仲肥深深看了麦天一眼后淡淡说道“此人不能杀,包括葛罗禄现在的酋长扎实隆也一样。”
“为什么?”麦天问道。
“你要那样做,他们可就真的会做出困兽犹斗的事情来。只需秘密捕获押到长安即可,为师自有处置的方法。此事由跃儿操办,你回去后只需如平常一样即可。”
麦仲肥说完后,又语重心长地对麦天说道“为师对你们寄予厚望,你此次虽然做事有些轻率,但为师并不会责难于你,但你切不可一错再错。否则…莫要让为师为难!”
“是!弟子谨记!”
二月,江南道多处也川现骚乱,其中更有官府中人与不少府兵参处六”曰灶枕戈待旦多日的右屯卫军迅速出击。早已经接到密令的领军将领毫不留情地处死了所有参与骚乱的人,几处骚乱迅速平息。
随即这些地方被军事管制。但这还没完,右屯卫军顺藤摸瓜,很快找出骚乱的策划 者,在几处州县的闹市区,张榜公布这些人的产业,以及以前所犯的罪孽,之后当众斩首,家产田土被随后赶来的户部官员接收造册。与之有牵连的人也被辑拿,并被押解到秘密地方。在此血腥手段之下,八个世家消失,六名官员被杀,出人意料的是百姓对此事却冷眼观望。既不叫好,也不反对。
很快一些弹劾右屯卫军与户部的奏折就堆在了高宗李治面前。这些奏折里有说右屯卫军残暴,杀良冒功的,有说户部官员趁机中饱私囊的等等不一而足。
李治翻看着这些奏章,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拍案叫到“去把麦仲肥给联叫来
等麦仲肥施礼后,李治冷着脸道“你自己看看这些奏折,给联一个。解释。”
麦仲肥随手拿起几个奏折随便翻了一下,放下后道“陛下!臣也没想到会这样。但臣认为这只是一面之词
“你没想到?这难道不是你指使的?联和你说过,江南的事情以威慑为主,可你看看这是威慑吗?这是屠杀。还一面之词?这些手段不都是你当初想用的吗?”李治越说越气,用手指着麦仲肥叫到“你你你这是恃宠而骄!竟然敢违旨不遵?”
“陛下!此事确实不是臣指使的。但臣已经猜到此事是如何造成的了麦仲肥太熟悉李治的性格了。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优柔寡断 耳软心活。此事如果今天不扭转的话,被人利用添油加醋一番后自己很可能会失去李治的信任,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
那这事是不是麦仲肥指使的呢?还真是他暗中指使的。当日与李治关于江南道的处理手段发生分歧以后,麦仲肥就暗中对以前的部署做了些调整。
李治那种想法太不切合实际。世家之所以能成为世家就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是把家族利益放在国家利益之前的。想通过怀柔政策让他们吐出既得利益,那简直是与虎谋皮。就像李治如果现在就让麦仲肥交出漠南的一切权利,麦仲肥也绝不会同意一样。当然也不能硬来,这就需要一些小手段。
麦仲肥放弃了当初设计的大面积挑动。再大面积镇压的方案,改为局部挑动,局部镇压。总会有那不知死活之人会出头冒泡,这些人就是麦仲肥的打击对象。往往这样的人绝不会把自己弄的很干净,这样也就有了镇压的理由。当然如果有必要,还可以适当地搞些株连。
右屯卫大将军阿史那步真本就是西域人,只粗通文墨。所以麦仲肥起草诏谕时,故意多用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知道步真肯定看不明白,会找自己的亲信幕僚来帮自己解读,所以只要买通他的亲信幕僚此事就成了。结果派驻六州的领军将领都得到了一个明确的密令对叛逆者格杀勿论。
“陛下!此事机密,很多命令多以口传为主,很可能在口传中走样了。”麦仲肥接着说道。
见李治一脸不信地看着他,麦仲肥一笑道“陛下如果不信可以与臣一起做个测试。陛下可找二十名内侍进殿
李治怀疑地看了麦仲肥一眼,还是吩咐殿内的内侍去找人了。
不久二十名内侍到齐,麦仲肥令他们站成一排后,在一张纸上写了两个字,将这张纸只给第一名内侍看过后,才吩咐道“你悄悄告诉你身后之人,依次悄悄往下传。”
等一直传到第二十人时,麦仲肥才问第二十人道“说出你听到的。”
第二十人大声回答道“是窟窿
麦仲肥把手中的纸展开给李治看,纸上写的是“洪荒”两个字。不知内情的内侍们忍不住都低声笑起来。
李治也不禁展颜一笑。挥了挥手,让这些内侍下去。
等内侍走出殿外后,麦仲肥躬身道“陛下,此事恐怕就是这样出现的。”
李治亲眼见证了刚才古怪的一幕后,也不由他不信。语气平和了下来问道“也许是这样,但联还是觉得此事多少也有你的影子随即口气一转,用手一指书案上的奏章道“此事该如何处置?”
“陛下!朝中出身江南道的官员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只有这几人上疏?臣感觉这几人应该都与那些被镇压的世家有牵连见李治微微点头,麦仲肥暗暗长出一口气。
李治高高在上,他那里知道底下人的心思?这几本奏折明显是在投石问路。如果李治龙颜大怒,那就不是只有这几本了,恐怕江南道出身的官员和与此次江南开发有关的人都会人手一本或两本的上弹劾奏章。到那时候小事情也会被哄成大事件。
李治捡起一本奏折在眼前看了看,随手丢到了一边开口问道“江南道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回陛下!他们正在一县一县地垂新丈量原有耕地,以及规划适合开苇的地点,这事情恐怕没个一年、两年的完不成。”
“这样麻烦?为什么不让本地官府汇总上报?这样不是更快吗?”李治皱着眉头再道。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就目前他们测得的江州一地田亩数就与历年江州官府上报的出入甚巨。
如果依然象以前一样草草走个过场,那这江南开发之举意义不大。”麦仲肥有些无奈地说道。 李治点头,抬头看着麦仲肥有些泛白的鬓角,良久后才有些歉然地说道“仲肥!你显老了许多啊!不要事事都太过操心,你还是要多注意保养身体。回头联让内府给你送些补品过去
“谢陛下体恤。臣注意就是。等把江南之事处理完,臣想修个长假,去漠南看看,还请陛下应允
第265章 地缘之战很难避免
引治有此为难地道“仲肥,联知道使你使的狠了此。但…口 要求联还不能应允。
江南之事完结后还有吐蕃与吐谷浑之事,之后还有西域的事情,这些事情联还得要依靠你来出谋划策。联实在不知道朝里还有谁能替代你。”
“哎!陛下,就当臣什么也没说过吧。如果没别的事情了,臣请告退。”麦仲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个”仲肥,联当初提过的那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李治有些忸怩地问道。
“陛下,那件事情?”麦仲肥问道。
“就是…就是…韩国夫人那件事情。”
“这个小”麦仲肥大脑开始飞速转动,此事是绝不耳为。如果李治没和武顺有那关系,自己还勉强可以考虑,现在吗”
“陛下!此事臣也有考虑!但臣为陛下声望着想,只能有负皇恩了。”
李治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为何如此?此事又与联的名望有何牵连?”
“陛下,臣,不便说。”麦仲肥扫视了一眼殿里的宫女内侍后说道。
“你们退下吧!”李治挥挥手说道。
“是,陛下!”众宫女内侍施礼后,退出殿外。
看到殿里只剩下自己两人后小李治才道“你说吧。”
“陛下,朝中重臣都或多或少听闻了陛下与弗国夫人有情的事情,也都知道陛下与臣君臣得意。如果陛下将韩国夫人赐予臣为妻 难免会有人以讹传讹地说陛下与臣“君臣同乐”臣请陛下慎重考虑。”麦仲肥故意将君臣同乐四个字说的很重。和李治一起玩三口,麦仲肥还没那么大的胆量。
“这有何不,“李治及时打住了,随即脸色一寒。他终于从麦仲肥的君臣同乐一词里明白了武后为什么一直鼓动自己把韩国夫人赐予麦仲肥为妻的含义了。 如果麦仲肥不同意就是有负皇恩,有抗旨不尊之嫌。所以在武后想来麦仲肥必须同意。这样一来,李治自己就要颁布赐婚诏谕,也不得不与韩国夫人了断旧情,否则就是君戏臣妻,为人诟病,昏君的帽子就会砸向他自己,以现在李治一心相当明君,想要有所作为的前提下,这顶昏君的帽子,李治肯定不会接受。而且麦仲肥同样也绝不会愿意戴顶现成的绿帽子。
李治沉着脸暗自思量:麦仲肥显然看出这点,所以才让自己屏退左右,拼着有负皇恩也不愿意这样做。看来俩人都是聪明人,只有自己是个傻瓜。
李治心里不由暗骂“好你个阿媚,居然对联使这一石二鸟之策 联也不再提此事了。联倒要看你自己设下的局,你自己如何收场。”
想到这里,李治开口道“唔,此事似乎确实有些不妥之处。不提也罢!”
麦仲肥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拱手施礼道“陛下圣明,如果没有别得事情了,臣请告退?”
李治点头,“嗯,你去吧。”
三月初,主管江南开发的户部尚书王玄策从扬州送来的公文说:江南道大部分徘徊观望的世家主动放弃了非法贪占、楼取的田土,户部已经登记造册,重新丈量之事已经顺利展开。请求朝廷对率先做出此事的世家给予一定的表彰奖励。”
看了这份公文,麦仲肥与来济相视一笑。来济心有余悸地笑着说“仲肥,你的敲山震虎之策成功了。你居然敢寻着违旨的大罪,依然行此雷霆手段,不得不让老夫佩服你的胆量,我不如也。”
麦仲肥却收起了笑容道“瓶如此言差矣,陛下仁厚之君对此事心知肚明,只是不忍行此武酷手段罢了。其实一味的恩示也许能够感化一些人,但世家之所以能经历许多朝代不倒,盖困世家是把家放在国之上。而他们的弱点也正是表现在太过于重视家族利益。让他们亲眼见证一下不尊朝廷法度的世家灰飞烟灭的过程,比行么都管用。”
来济本身就是隋朝左班卫大将军来护儿之子,也算半个世家子弟,阖家在宇文化及发难之时全部遇难,当时只有三岁的来济只身幸免。
听了麦仲肥对世家的评论,与心中的印毒一对证,不由得重重点头道“仲肥所言切中要害,正是如此。仲肥见微知著,随心应变之能我朝无人能出你左右。难怪陛下对你言听计从,慕煞我等啊!”
麦仲肥勉强一笑,心里暗想道:说是这么说,也就是现在朝中江南道出身之人还没形成话语权,我才敢这样做。关中现在土地兼并也不比江南好多少,对此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起身对来济深施一礼道“此事能成,还多仰赖讽如之力,仲肥这里
来济也急忙站起身回礼道“不敢当,我只做了你我份内的案犊之事。当不得仲肥此礼。”
“饶如当得。
如果没有瓶如做这些案犊之事,仲肥又怎能有如此精力处理江南之事?如果江南众官员都能做好份内之事,又何来如此腥风血雨?” 来济默然片刻后道“仲肥一语道出其中关窍,老夫受教了!”
薛仁贵与黑齿常之经过李绩的一番考教后,终于得到了李绩的肯定。由李绩亲自带着两人前去面圣。
“陛下!臣赞成麦相所荐,由右卫员外夫将军薛仁贵与左卫率将军黑齿常之领军出征。”
李治点头,问道“他二人可知此次出征之目的与所处环境否?”
“回陛下!李老司空已经将此事告知了臣等,臣等心中已经了有定数。”薛仁贵与黑齿常之躬身施礼道。
“既如此,尔等也该知道此战关乎我朝之颜面,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早朝,联自有圣谕安出。切不可失了联望与麦相举荐之德。”李治点头道。
次日早朝,高宗李治发下圣谕:以右卫员外大将军薛仁贵为婆娑道行军大总管,左卫率将军黑齿常之副之,发秦州、祁州的左武卫军五万府兵及早已经备下的抬重粮草等与八千神武营将士前往部州与先期到达那里做适应性练的五万唐骑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