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她,怎么会是她?他眼中看到的明明是……
刘彻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李妍,他一手抓起床尾的长袍,随意穿上便往外走,并扬声喊到:“常融!”
常融听到刘彻的唤声极其不善,便缩着脑袋小跑了进去。
“陛下……”
“说,你告诉朕,床上的为什么是这个女人?”
刘彻指着李妍厉声问到,全然不顾她哭的泪如雨下。
“陛下,这是你昨日亲点的人……”
“放肆,朕昨日要的明明是……”说到这里,刘彻渐渐便想起来了,昨日献舞的人的确是李妍,可是后来他为何一直以为是年湘?
他突然怒了,昨日的感觉分明是有人对他动了手脚!他扬手挥出,旁边柜阁上的东西尽数摔了下来。
“给朕宣御医来,还有,长乐宫御膳房的人全部给朕扣起来!”
刘彻手紧握着拳头,略有颤抖的回过身,看着床上衣衫褴褛的李妍,问到:“你是谁的人?”
李妍慌张的摇着头说:“陛下,我不知道,我只是奉旨来侍奉陛下,我什么也不知道。”
刘彻摄人心魂的眼神中,满是肃杀,他看着李妍,终究不再发一言,便扬长而去。李妍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突然好恨,为什么这样子还是不行?
正当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道笑声传了进来。王太后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见李妍哭泣的坐在床上,笑着说:“这是怎么了,昨晚是你的喜事,该高兴才是。”
李妍见王太后走来,赶紧穿上件衣服下床跪拜。王太后命旁边的侍女去扶起她说:“昨个你受累了,你既然服侍了彻儿,就是有福的。你且在我这里住几天,等身子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王太后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刘彻气冲冲的出去,虽然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样子,这女子的恩宠估计也是到头了。不过王太后期待着李妍能够怀上刘彻的孩子,这便要将她留下来。
李妍思索着刘彻这段日子回了未央宫必定要大肆彻查昨晚之事,还不如躲在王太后这里倒安全,便千恩万谢的答应了。
091 求仙(三)
太医院中早已乱成了一团,近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李政头痛不已。先是年湘莫名其妙的失忆,他没有找到原因被刘彻责备,如今又说昨晚宴席有差错,让他们将食物一一验来。可是……他们这都忙活了一天,什么毒性都没有查出,分明是再遮正常不过的菜肴了。
想到这里,李政冒险求见刘彻,刘彻倒是马上召见了,劈头盖脸的就问到:“查出什么了?”
李政低头回报到:“昨晚食物经一一校验,全都正常,微臣担心有的药物可能是需要两者混合才会发作,一时考虑不周全,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物。”
“混账,你只会说不知道,一直说不知道,那朕要你们这群太医院的废物做什么?”
刘彻咆哮到,李政已经如筛糠一般抖动的厉害,但仍旧壮着胆子说:“所以臣特来请脉,希望从陛下身体之中分辨出几分药性。”
刘彻无法,但他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只好伸出手腕让李政把脉。
李政轻轻将手指搁到刘彻的手腕上,皱眉感觉了很久。突然,他指尖一跳,立即匍匐在地上跪喊到:“陛下……”
刘彻心知不好,“何事如此惊慌。”
“微臣失职,竟然有人长期在陛下饮食中填入禁欲药物以绝皇嗣后裔,实乃我汉之祸事呀。”
“爱卿先起来再说。”刘彻头痛极了,为什么一件事情没有解决,而另外一件事情却又来了。他一直极力隐瞒着自己私用棉酚的事情,没想到如今还是被太医院的人知道了,这该怎么去堵他的口?
“爱卿,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可不能随意出口,你可有把握?”
李政回答说:“陛下脉相虽然平实,但却隐藏着浮脉,老臣行医多年,定不会诊错。”
“李太医,朕子嗣单薄,如今只有两位公主,你知道你这句话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祸事吗?”
“臣惶恐……”
刘彻见李政已经明白了,便说:“你该怎么开药就怎么开药,但是这种话万万不可对别人乱说。”
李政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常融托着一个红漆盘上来说:“陛下,这是今日的仙丹。”
刘彻看着红漆盘中的小瓶,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这丹药出了问题?
他没有取过漆盘上的药瓶,反而对常融说:“去把昨日送来的那份丹药送去太医院检验。”
常融利落的找出昨日服用剩余的药,赶紧送到李政手里。
过了两日,李政送回的消息让刘彻苦笑不得,原来是丹药中的硫磺等药物成分和棉酚共同作用,原本禁欲的棉酚竟然成了威力迅猛的春药!
刘彻的盛怒无处可泄,只有向那炼制丹药的方士发泄,竟然颁了旨意将他们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全部处死!这世间又多了几缕冤魂……
椒房殿侧殿,茗丫蹲在年湘身侧,她轻轻摇着年湘说:“师父别伤心了,那几个招摇撞骗的人死有余辜,你何况为他们伤心?”
年湘苦笑着说:“他们虽然谎称可以练造仙丹,但是罪不致死,到最后终究是因我而死,怎们能不难受呢。”
茗丫不依的说:“最后药丸是被我换掉的,那师父的意思是说我要陪他们一起去了吗?”
年湘轻拍茗丫的脑袋说:“哪里也不许去。”
茗丫甜甜的一笑说:“就赖着师父,哪里也不去了。”
阿娇走来时正看着她们师徒在高兴的说话,便说:“最近都挺顺畅的,马上又有喜事了。”
“有何喜事?”
阿娇说:“太后给李妍请了个名分,陛下依了,准备择个好日子就封婕妤。”
年湘看看阿娇的脸色,还好没有太难看,看来终究是想通了。
李妍在长乐宫陪王太后住了些日子,很得王太后喜爱。王夫人时不时会去王太后那里坐一坐,也和李妍交谈甚欢。这日王太后突患旧疾,身上病痛不得起床,便让李妍去将前来探病的王夫人先送走。
王夫人看着李妍,嘴角带着笑说:“虽说你以前是跟在年太医身边的,但也算是从椒房殿出来的吧?皇后这几年性子温和了,待下人也很是宽松,你如今马上就要腾达了,不要忘了皇后的好才是。”
李妍毕恭毕敬的回答到:“谨记王夫人教诲。”
王夫人走后李妍很是纳闷,没想到王夫人已经彻底的站到阿娇这边来,还会来替阿娇提醒自己。缓步往回走的王夫人此刻心中想的便是,如今自己孩儿的大仇已报,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她似乎像断了线的风筝,此刻已没了方向。
当王夫人回到金华殿时,宫女急忙回禀她:“夫人,皇后派人来过了。”
“是什么事?”
“云初姐姐见夫人不在,就走了,说过后再来。”
王夫人惊讶的说:“是皇后身边的云初来的?”
见宫女点头,王夫人便想着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还是自己走一趟才好。
王夫人独自一人来到椒房殿,陈阿娇见了她惊讶到:“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就过来了。”
“我刚刚从太后那回来听说娘娘派人去过,这便过来了,怕耽搁了事情。”
阿娇笑笑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个事情怕是要你出出力。”
王夫人心中忐忑,仍旧笑着说:“娘娘有事尽管吩咐。”
“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下月就要到秋祀了,本没有我们妇人什么事情,一向都是由陛下和奉常们进行的。我听说南方有种习俗,秋祀八月十五这天也叫‘中秋节’,象征着团圆,亲朋好友都会聚在一起。既然那晚陛下会很忙碌,那么我们不如趁机办个晚宴,一起聚一聚岂不好?”
“娘娘好主意,陛下听了定会准的。”
阿娇摆摆手中的扇子说:“彻儿他早在心里就把我想坏了,我去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想你去说,你一向本分的很,他不会做他想的。”
王夫人寻思着,这事的确没有什么难的,而且她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还帮自己的孩儿抱了仇,便应了这件事。
一个月当中,刘彻不管喜欢不喜欢,从有两日是会去王夫人那里的,他只当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正好给了王夫人说话的机会。
果真如阿娇所说,刘彻并没有做他想,只说:“如果办不来就让皇后帮你张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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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小贴士:中秋节
中秋节有悠久的历史,和其它传统节日一样,也是慢慢发展形成的,古代帝王有春天祭日,秋天祭月的礼制,早在《周礼》一书中,已有“中秋”一词的记载。中秋节是我国的传统佳节。根据史籍的记载,“中秋”一词最早出现在《周礼》一书中。到魏晋时,有“谕尚书镇牛淆,中秋夕与左右微服泛江”的记载。直到唐朝初年,中秋节才成为固定的节日。
092 攻其不备
刘彻做事一向干脆,偏偏对封赏李妍的事情拖泥带水,虽然王太后给李妍求下了圣意,可是刘彻却说要等到秋祀的时候让太卜算个好日子,再行封赏。李妍虽然心急,但是依旧只能继续等。
每每想到与李妍的事情,刘彻心头就烦,他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那晚真的是年湘该有多好。想着想着,刘彻便想去见年湘,但是走到椒房殿不远处,他又停了脚步。
他突然有些害怕见到年湘,年湘知道自己宠幸了她的侍女之后会不会不高兴?她会不会不想见到自己?想着想着,刘彻干笑两声,这还是自己吗?他以前从来都只知道自己想去见谁,而没担心过别人愿不愿意见他。自己何以变成这样?
刘彻拂了拂手袖,站在烈日下面,身边只跟了常融。
常融小心的问到:“陛下,不进去吗?外头日头大,小心晒到。”
“罢了,回去吧。”
他瞄了一眼安静的椒房殿,有些心烦的回去了。
刘彻来的时候走急了,身上已经出了汗,此刻他才真正觉得酷暑难耐,看到不远处有片绿荫,便要走过去。
“……几处断君肠,踩声寻步,今朝佳丽,昨日秋娘……”
熟悉的嗓音响起,刘彻狐疑的看向树林后,难道是李妍在唱歌?她不是在长乐宫陪太后吗?
寻着歌声,刘彻穿过树林,见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荷塘。他楞楞的看着荷塘,突然想起,这便是自己两年前颁旨修建的荷塘吧。当时只因为年湘是楚地人,捉摸着她可能会喜欢的东西便建了起来,但谁知道后来荷塘建好了,人却不见了。
放眼望去,荷叶田田,真有几分水乡风情。
歌声又再响起:“……一书在手,两情共月,假寐成祥……”
一只小船儿悠悠荡荡的从荷叶中驶出,三个娇娆女子撑着娟伞并坐船中,有人唱有人和,好生自在!
“呀,彻儿。”
阿娇最先看到岸边的刘彻,赶紧让船头的宫人将小船靠岸,待船一靠岸,阿娇便率先下船走到刘彻身边,笑问到:“你可是从椒房殿过来的?不知道你要过来,便带着湘妹妹出来游湖了。”
刘彻听阿娇声音爽朗,语气轻快,似乎心情极好,他的心情也便好了一些。待船上的年湘和卓文君也下来一一见过刘彻之后,刘彻才朗然笑到:“你们几个倒不怕热,这么厉害的日头还敢泛舟游湖?刚刚那曲子是谁唱的,挺别致的。”
年湘真是想咬了自己的舌头,玩的开心就不自觉的唱起歌来了,真正是自找麻烦。
卓文君回禀到:“是微臣从乐府择的一些小曲,皇后娘娘和年姑娘都有兴致学唱,微臣便教了一两句。”
刘彻看着年湘,心道刚才那曲子一定是年湘唱的,她的嗓音和李妍那么相似,也难怪自己弄错了。
年湘见刘彻看着自己,极不自然的对阿娇说:“在湖上还好,怎么一下了船就这样热,我们快回去吧。”
刘彻轻笑了下,年湘这次回来以后似乎比以前“任性无礼”了许多,似乎从来不在乎他这个“真命天子”的身份。
“罢了,你们回去吧,朕前头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正当几人转身要离开荷塘时,突然听到远处一声噗通,而后惊起一片人的尖叫和呼喊。他们齐齐的寻声望去,似乎是有人落水了,于是急忙赶了过去。
只见卫子夫焦急的站在旁边,喊着周围的宫女太监救着水中的人,她一见刘彻来了,立即哭泣着跑来说:“陛下,这可怎么办,王妹妹落水了……”
阿娇听得这个话,心下一急,往前走了两步。年湘在后面抓住她,偷偷对她摇了摇头。
几个太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王夫人救了上来,幸好只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
王夫人剧烈的咳着,见刘彻、阿娇在旁边,正要行礼,便被刘彻喊住:“都什么样了还讲什么规矩,快送回宫去让太医去看看。”
王夫人谢了恩,正要站起,突然脚底又是一滑险些再次摔进湖里。
“哎呀,脚底为何这么滑?”
扶住她的丫头听她这么说,赶紧帮她脱下鞋子来检查,只见她的脚底沾了一层透明滑腻的不明物。
众人见到鞋底上的那层东西,脸色都变了,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整王夫人的。卫子夫见到这情形,脸色更是苍白,极不自然的看向王夫人,又看看年湘,只见后者也锁眉深思。
刘彻面色极差的瞪了眼卫子夫,命常融将沾了东西的鞋收起。
他问卫子夫:“你怎么带她来湖边了?”
卫子夫心中道苦,看来刘彻已经认定是她动的手脚了,才开始问话便笃定了是她将王夫人带来湖边的。
“陛下,王妹妹今日约我参加半月后的月夕晚宴,又恰好说着这里的荷花开的正盛,便结伴来看,不曾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王夫人在旁着急说着:“这脚底的东西肯定是我在路上踩到的,这不怪卫姐姐。”
刘彻示意阿娇先安排人将王夫人送回去,带着卫子夫气冲冲的回了宣室殿。
宣室殿中刘彻满脸怒气的说:“朕最讨厌有人自作聪明的耍些手段,以前的事情是朕在放纵你,并不想管你,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些事朕都不知道?”
卫子夫满脸泪水的哭诉到:“陛下,臣妾没有……没有……”
“没有?连自己的女儿都敢推下水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你同刘陵一起害死了朕未出世的长子,现在又来害她的母亲,你还说没有?”
卫子夫被刘彻呵斥的呜咽不已,口中已经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害怕的不得了。
只听刘彻继续说:“以前你可以为所欲为,是因为朕在放纵你,你当真不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容忍你?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卫子夫脸上的泪水渐渐留下,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刘彻,眼中满是绝望,她问到:“在陛下眼中,我和青弟二人就真的只是陛下的工具吗?”
刘彻不回答他,转过身去不愿看她凄冷的眼神。
卫子夫冷笑到:“是我太笨了,我总以为陛下对我是有爱的,没想到陛下却因为一件未查清的事情便对我大加斥责,是因为年湘吗?是因为您等不及要将未央宫清理干净吗?”
“放肆!”刘彻一声冷喝后继续说:“你和刘陵一起做的事情朕都知道,刘陵竟然敢对年湘下蛊,你说不定也有份,朕本想着你在宫里若是安分还好,可偏偏依旧这么自作聪明,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卫子夫只觉得委屈不已,但也有苦难言,只好掩面而走。
刘彻心烦不已,对常融说:“把年湘找来。”
常融应答离开之后,刘彻才发现自己心烦的时候,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