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陈阿娇,刘彻突然叹了口气。
“朕以为阿娇经过元宵节的事情学会了一些东西,没想到还是本性难改!”
年湘问:“陛下这月与皇后不是重修旧好了吗?”
刘彻轻哼一声:“被她骗了!前段时间朕看她不仅脾气灭了,连性情似乎也变了,最难得的是她可以不去为难子夫了,但是没想到不过半月而已,她就原形毕露,仗着朕这段时间对她好点,又开始作威作福了。”
难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年湘苦恼的想着,没有人在旁边提醒陈阿娇,她真就记不住自己叮嘱的那些话吗?看来要找机会再与她谈谈才行。
不过她又想想,如果陈阿娇性子变软了,也就不是原本的陈阿娇了。
“不管怎样,只要皇后对陛下的真心一日不变,那么陈家就会俯首与陛下,只是馆陶公主骄傲了一辈子,吃不住陛下的硬手段,陛下还是使用些怀柔政策才好。”
“怀柔政策?”刘彻颇有想法的念着这四个字,最后满意的笑了。
到最后,刘彻双眼如炬的看着年湘问:“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朝中的这些事情的?看的倒比谁都透彻。”
年湘一时醒悟,竟然忘了自己只是个小太医,这些事情是她不应该知道的!
她一时找不到借口,埂的站在那里没有言语,刘彻反问到:“是子夫告诉你的?看来朕平日要少对她抱怨一些朝中的事情,弄的你们跟着一起忧心。”
年湘站在那里干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刘彻起身拂起衣袖,说:“你倒是个好太医,连朕的心病也能医,朕真想提拔提拔你才好。”
说着,刘彻靠近年湘,将她逼到了墙角。
年湘心中慌乱,她感觉到刘彻是另有所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幸好此时卫青十分不凑巧的跑了进来,当看到刘彻将年湘逼到角落的情景时,赶紧低下头告罪。
刘彻有些愠怒的问:“什么事?”
卫青低头回答说:“淮南翁主刘陵得知陛下在这里,坚持要见陛下。”
刘彻看了眼年湘,振了振衣袖说:“委屈了陵妹妹这么多天,朕是该去见见她了。”
刘彻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卫青偷看了眼满脸通红的年湘,也跟了出去。
此时,刘陵和平阳公主对坐在颐望轩中,即不说话也不看对方,气氛极是诡异。
刘彻老远就看见两人,大笑着走进颐望轩说:“平日最说得上话的两个人怎么都成闷葫芦了?”
平阳笑笑说:“这不是等你来嘛!”
刘陵转过媚眼看了看刘彻,也不行礼,直接说:“表哥、表姐将阿陵留了这么些天,再多的话也说完了,现在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才叫人把我喊来,怎么现在说没有话讲呢?”刘彻问。
刘陵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我以为彻哥哥会有话对我讲呢,难道没有吗?”
刘彻打着哈哈,说:“今个一早表叔就回封地去了,也没让陵妹妹和表叔见上一面,我是在想什么时候让人送妹妹回淮南一趟见见表叔的,一年没见,你们父女也不想吗?”
“多谢了,阿陵这就准备回去的,也用不着人送了!”
说着,刘陵的眼中似是擒了泪水,望着刘彻眼波闪耀。
平阳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只留下刘陵和刘彻在颐望轩中。
“为什么?你难道非得这样待我吗?”
刘陵梨花带雨般的看着刘彻,刘彻只装不明白她的心思,说:“这两天委屈你了,回头我会好好补偿你和你父亲的。”
刘陵转过身背对着刘彻说:“我多年来留在京城的原因你不明白吗?”
刘彻被她问的好笑,心中想着,你留在这里还不是为了拉拢各族贵戚,帮你父亲密谋皇位。可是却听她说:“你以为我父亲用得着让我以身犯险,做这些不堪的事?是我自己要求做这些的,可笑我只担心你真被我父亲算计了,处处还为你想着,谁知道你到了最后关头还是利用了我,若你好好对我说,你以为我会不帮你吗?我对你……你不明白吗?”
听了她的话,刘彻心中惊疑不定,他从不认为和刘陵之间有什么真感情,但见她这样子,一时猜不出真假。
“罢了,跟你说再多也没用,早知道你是个薄情的人,是我自己犯了傻,从此我回我的淮南,再不相见就是了。”
说完不等刘彻反应过来,她就提着裙裾走出了颐望轩。刘彻在背后冷眼看着她,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陵快步走出平阳府,坐进了自己的马车之中,怀南双眼通红的瞪着平阳府的大门,似是想把它看穿一样。
“还看什么,速速回去!”
听见刘陵吩咐,怀南才靠马车外面坐上,让车夫驾车离开。
“他们实在欺人太甚,竟然如此对翁主,我……我是在忍不下这口恶气!”
怀南气愤不已的说着心中的不甘,却被刘陵的一声冷笑打断了。
“忍不下如何?你难道回去杀了他们不成?”
怀南认真的说:“只要翁主一声令下,我这就回去!”
刘陵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些暖意,记得从很小的时候起,怀南就一直在她身边,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她的。
“傻木头。”
淮南听见刘陵这么喊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她已经好些年没这么叫过他了吧。在怀南眼中,刘陵就是他整个世界的太阳,那样耀眼,也那样遥远……
刘陵看着淮南说:“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031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请喜欢本书的朋友们帮忙丢几张推荐票过来,多谢支持啦!
*******************
淮南王府中,刘安接到了刘陵的平安信,心中也稍微安心。他吩咐身后的一个人说:“等阿陵一进封地,长安那边就能行动了。”
后面的人领命退了出去,刘安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草长茵飞,原来夏天已经来了。
若说年湘最近最头疼的事情是什么,已经不是苦恼于怎么斡旋与陈、卫二女之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彻!
刘彻自年湘回宫起,每日必定宣昭,却也不做什么事情,只是让年湘安静的坐在一旁看他批奏折。一日如此,十日也如此!年湘实在忍不住了,所以今天常融照例来宣昭的时候,年湘拒绝的说:“我身子不适,今日不去了。”
常融面色难看的看着年湘,“这叫奴才怎么回禀陛下,您还是去吧!”
年湘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你就这么回陛下。”
她往外走着,正巧碰到了从清凉殿来的宫女伊箩。
“年太医,小公主今早身子有些发烫,卫夫人着急请你过去。”
婴儿发烧不同大人,是相当危险的,年湘顾不得常融,转身提了药箱就岁伊箩走了,常融见这情景,只有硬着头皮回去交差了。
当年湘感到清凉殿时,满屋的宫女、麽麽,连卫长也爬在小床边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卫子夫见年湘来了,着急的说:“你快看看阳石怎么了,身上烫的厉害!”
“留一两个人在殿里,其他人都出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年湘麻利的吩咐着,众人赶紧退了出去,照顾卫长公主的几个宫女要把她抱出去,她却抓着卫子夫的衣服说:“我不走,我要看妹妹。”
卫子夫走过来哄着说:“妹妹现在要睡觉,你出去玩一玩,等你回来她就醒了,再一起玩。”
卫长半信半疑的看看卫子夫,又看看年湘。卫子夫对卫长的宫女紫云说:“带公主去园子里玩玩,小心照料着。”
“喏。”
众人走了,只留了两个照顾阳石的奶妈在里面,清凉殿里的空气顿时通畅了很多。年湘轻手检查了阳石各个方面,发现并不是发烧,松了口气说:“不要紧,只是天气热了没有照顾好,热气集聚体内不得消散,才会发热,我开点药喝两天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卫子夫倒是放心了,旁边的两个奶妈扑通的就跪了下来,“求夫人恕罪,都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公主。”
卫子夫正准备让他们起来,就听见一个极冷的声音说:“你们的确有罪,照顾不好公主,你们还想活吗?”
众人一看,竟然是刘彻!
两个奶妈吓的跪在地上只哆嗦,心里想着,今天这条命算是交代出去了。
“陛下,”卫子夫柔声求到:“你就饶了她们吧,阳石是认人的,等她醒了找不到她们,是会哭闹的。”
刘彻扫过众人的脸庞,最后停在了静立在一旁的年湘脸上,问:“年太医觉得她们该不该饶呢?”
“回陛下,夏季暑热极易邪侵入身,大人都防之不及,何况才几月的幼婴?总是两位麽麽照顾的再好,也难免有疏忽的。”
听到年湘为两位麽麽求情,她们都感激的对她磕头,但刘彻偏说:“说来说去,她们还是有疏忽的,还是有罪。”
“是,不仅他们有罪,微臣也有罪。”年湘突然这么说,弄的刘彻不明所以。
“你何罪之有?”
她平静的回答说:“微臣身为御前太医,多日来侍奉陛下,却未发现陛下也换了季热之症,实在是罪过。”
“症好好的,哪里有病?”
“没有病那这火气又是从何而来?”
刘彻这才省悟年湘说来说去,原来是在指责他脾气大了,他忍了气将两名麽麽挥退了下去,眼神不善的看着年湘。
正尴尬之季,卫子夫适时的问他:“陛下今日怎么来了?”
“听说阳石病了,我自然要过来瞧瞧。”
卫子夫心中奇怪,她早上一时着急,并没有派人告诉刘彻阳石生病的事情,他怎么这么及时的知道了?
她一抬眼,看见刘彻又看向年湘,心中顿时一黯,自嘲的想到:原来是为了她才过来的。
刘彻并没注意到卫子夫的神情,对年湘说:“既然你说朕有病,那你是不是该随朕回宣室,好好为朕诊治一番?”
年湘皱眉,她实在是想不通刘彻天天把她困在宣室里究竟是要干什么!
“夫……夫人……”
一个宫女神色慌张的跑进来,见到刘彻在这里更是吓的要哭出来。
卫子夫见她这样失态,轻喝到:“什么事这样慌张?”
宫女哭腔说:“公主……卫长公主她……”
“公主怎么了?”
“公主在园子里玩失足落水了,现在……现在昏迷不醒……”
卫子夫一个踉跄,被这消息惊的站不稳,刘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对宫女喝到:“还不快带路!”
当他带着卫子夫走出的时候,年湘早已飞快的跑向殿后的园子了,当他们赶到时,看见清秀的小池塘边,几个湿衣的小公公和神色慌乱的宫女围做一团,他们中间,年湘正单膝跪地,将卫长反伏在她腿上,有规律的拍打着她的背部,
“哇”的一声,卫长吐出一口水来,但眼睛仍旧没有睁开。
年湘随后将她平方在地上,做着一系列看起来十分奇怪的举动。当众人看到年湘和卫长“亲嘴”时,更是惊呼出了声!
她时不时的“亲亲”卫长,又时不时的压按她的胸腔,好几个回合过后,卫长终于缓缓醒了过来,年湘紧绷的心也放了下来。
卫子夫顾不得先前的惊讶,见卫长醒了,一步冲上前去抱住她,低声哭了起来。
年湘分开她们母女,又让人将卫长抬回寝殿去。另一边,刘彻已经大发雷霆的开始质问众人,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没有照顾好公主!
“陛下,照顾公主的是紫云,但是奴才们都没有看见她,也许是她知道罪大,躲到哪里藏起来了。”
宫人们一股脑的说着,生怕牵连到自己。
刘彻如鹰般的眼睛扫视着众人,冷声对一旁的侍卫说:“给我搜,将未央宫翻过来也要将她搜出来!”
听着他冰冷的声音,众人心中发寒,只求紫云快点出来领了罪,好解救大家。
再说卫长,她溺水并不严重,只是受了不少惊吓,睡一会就被惊醒,反反复复一直折腾到深夜。
柔和的烛光下,卫长小小的面孔微微出着汗,密长的睫毛下,双眼紧闭着。
##
医学小贴士:小儿夏季热
【辨证】暑热之邪,淫犯脾胃,气阴两伤,热邪稽留而不解。
【治法】宣透泄热。
【方名】加减银翘散方。
【组成】连翘5…3*Z中文网z…z…z…c…n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M;UMD;JAR电子书'
032 瓜田李下
趁着她睡着的这一会,卫子夫撑着头守在一旁闭目休息。年湘见卫长不再哭闹,就小心走到阳石的房间,试探了一下,发现她的体热已经退了下去,心中颇感欣慰。
卫子夫和年湘这一天忙坏了,两个孩子一起出了事,还好没有大碍,不过也把众人吓的不轻。这是刘彻唯有的两个女儿,却一齐出了事,要说是巧合,那真是天要捉弄他刘家。
刘彻的脸色一直黑着,等着搜查紫云的侍卫带人回来,可是一直到夜深,却都没有回音。在常融几次劝慰下,刘彻才离开清凉殿,回去用饭歇息,叮嘱众人一定要照顾好两个孩子。
这一晚一直折腾到天亮,卫长睡了一觉醒了,看见卫子夫在一旁,扑到怀里就哭起来。
“母亲,我好怕……她不拉我……我怎么喊她都不理我……”
卫子夫哄了半天才将卫长哄好了,细细问来才知道,紫云昨天带她去后园玩,看见几只蜻蜓停在水草上,紫云哄着卫长去捉蜻蜓,卫长不知怎的就掉进了水里。小池塘不深,但是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足以致命,紫云就那样冷眼看着,直到被管花草的公公发现了,才仓皇而逃。
卫子夫面色苍白的抱着卫长,垂下泪来,“是母亲的错,母亲出身低贱,连你们都跟着受了委屈,奴才也欺负到头上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年湘却不认为这件事情这样简单,一个小宫女,有几颗脑袋敢见公主落水不救?而且卫长落水的原因也有可疑。
卫子夫见卫长醒了,阳石的烧也退了,让年湘快回去歇一歇,忙了一晚,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年湘也不推辞,的确比较累了,她想着能先回太医院坐着歇歇也是好的。
就在年湘刚走出清凉殿没多远,就见一队士兵押着一个小人影往宣室殿走去。年湘心中想,难道是紫云被搜到了?走上前细看,被押的人,真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宫女。可是为什么云初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
年湘喊过云初来问:“你不跟在皇后身边,在这里做什么?”
云初见是年湘,知道是陈阿娇说得上话的人,就边哭边说了,原来这紫云是从椒房殿搜出来的!
陈阿娇知道被人构陷了,一时也拿不出主意,只好让云初跟着去宣室殿看看刘彻是什么反应。
年湘看看远走的士兵,拦下云初轻声说:“你速速回去告诉皇后,陛下十有八九是会质问她的,到时候不论怎样,让她千万不要与陛下争论,最好先请罪,这口气一定要忍下,切记!”
云初见年湘表情严肃,记下她的话赶紧往回走去。
当年湘赶到宣室殿时,一个杯子正好碎在她脚下,是刘彻在收到禀报之后,大气之下扔出茶盏砸了个粉碎。同时也已经派人去椒房殿,宣陈阿娇来宣室殿了。
年湘看看跪在正中的紫云,她神情镇定,似乎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完全不似犯了错的人。
“陛下。”
刘彻这才发现年湘也在殿中,余怒未消的看着她,“何事?”
年湘看看宣室殿里的人,刘彻随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