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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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后-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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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了心把你好好妥帖嫁出去,没有后顾之忧了,再娶妻,到那时,你过得和美,我放下了心,就能对你嫂子最好,家里头就和睦了。”
  蔻儿抚掌大笑:“哥哥言之有理!难怪处处帮着他,却是为了嫁了我好迎娶嫂子入门!”
  方令贺叹气:“哪里那么快,你嫂子连个影子都还没有……”
  说着说着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收了声想了想妹妹的话,发现重点不在这里。他摸了摸鼻子头,轻咳了声:“嗯,为兄突然想起来……”
  “想起来当初帮了他哪些?”蔻儿笑语盈盈,主动给哥哥添了杯茶,“来,不妨慢慢给妹妹说?”
  方令贺看了眼妹妹,当机立断道:“蔻儿,你知道父亲他在做什么么?”
  这个时候提起父亲,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了?蔻儿慢条斯理道:“父亲做什么,怎么了么?”
  她不介意给兄长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只要他抓得住。
  方令贺一点出卖父亲的愧疚都没有,眨眼间就把方父私下做的小动作说了出来。
  “父亲与太史令私交甚好,他找了人家喝酒谈心,推己及人,说不想让女儿太早出嫁。太史令家中也有个十一岁的女儿,心中甚是同意,两个人喝了一轮酒,回去太史令就把推算立后的吉日推迟了一年左右。”
  方令贺把父亲出卖了个干干净净,他也立刻表态道:“为兄觉着,父亲此举甚好!你尚未及笄,多留一年半载的,也是该的。”
  蔻儿心里头因为父亲嘴上不说私下的各种爱护子女的行动暖洋洋的。她这个时候倒没有追究兄长的意思,懒洋洋扫了眼哥哥:“哦?不急着嫁掉我了?”
  “急什么急!你才多大,再留三年都是应该的!”方令贺斩钉截铁道,“为兄明儿就去找太史令喝酒,让他再推一推日子!”
  蔻儿看着自家兄长,轻笑道:“正合我意,等着兄长的好消息啊。”
  “没问题!”方令贺撂下豪言壮语,成功脱身而去。
  被方家父子找了个遍的太史令很快又被陛下找了,出宫以后,太史令揪着胡子唉声叹气,丝毫不注意形象蹲在宫墙地下眼神忧郁喃喃道:“方兄,小弟对不起你……”
  太史令出宫没两个时辰,方父为官多年,第一次从翰林院被宫人传令带到了勤政殿。


第三十八章 
  抬着未来国丈的肩轿; 四个宫人都是小心了又小心,速度放慢了又慢; 旁边的黄门还一路守在旁边一路陪着方侍讲说话; 言辞间小心而谨慎,没让总想套话的方父套去有用的话。
  方父眼神忧郁; 他为官二十余年; 在先帝手上蹉跎二十年,几乎无人知道他这个小官; 新帝登基后,大肆整顿了朝臣; 他才从六品爬到了五品; 做了个侍讲。新帝刚登基时; 他也曾给新帝讲过史学,不过没多久,就闲置在翰林院; 做着别的活计。
  他一个小小的翰林,突然被陛下传召; 几乎没有别的可能性,只会是关于他的女儿立后一事。但是目前而言,这个话题; 偏偏是他最不喜的。
  方父耷拉着眉眼,拉长了脸,下了肩轿后,旁边的黄门立即要给他披上斗篷; 被他婉言谢绝了:“面见陛下,岂可失礼!”
  黄门追在大步向前的方父后头,急忙道:“方侍讲!没关系的,天气冷,陛下体恤臣子,您就穿上吧!”
  不提陛下还好,一提陛下,这个做了多年臣子的方父满肚子都是不愉快,倔脾气反而上来了,一甩袖子,根本不去披那条斗篷,顶着寒风跨上台阶。
  还好殿外廊下也布置了两个炭盆,虽然是在室外,多少也有些温度。方父站在炭盆附近,暖了暖腿。
  肩轿从勤政殿前落下,就已经有小黄门前去通禀,方父刚刚站在廊外等候传召,门就开了,黄门令堆着一脸笑意,鞠躬问候:“方侍讲好?”
  “黄门令好。”方父也客气的问候了句。
  “方侍讲冒着寒风而来,想必是冻着了,快快进来。陛下前去更衣,您先喝点茶暖暖。”黄门令陪着笑把方父迎了进去,在侧殿备了滚滚的茶,让方父坐在那儿等着。
  方父从翰林院到宫中,一路上气都鼓包了,憋足了劲打算在陛下面前一口回绝此事,什么都想好了,没想到他来了,陛下没见的人,坐在侧殿中只有个黄门令陪着他吃吃喝喝。
  侧殿放着几个暖炉,房间里的温度十分适宜,御膳房的精致糕点摆了满满一盘,黄门令态度客气,方父态度也就软和,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喝了点茶,没多久,方父就差点忘了,他是来干嘛的。
  过了片刻,侧殿的门被推开,一身常服束冠的宣瑾昱跨过门槛而来,他宽大的垂袖走路带风,木屐鞋底咔哒在汉白玉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父一听见声音,立马放下茶杯,整理了衣领袖摆,双手一抬就要行大礼,不料比他速度快的是刚进门的宣瑾昱。
  宣瑾昱一看见方父要行礼,立马双手一拱深深一个躬身,口中朗声道:“见过岳父大人!”
  方父的礼才行了个开头,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根长长的钉子钉在了原地,僵硬着动都没有得动。
  “岳父快快请坐,小婿来迟了,岳父大人请勿见怪。”宣瑾昱行了个礼后带着一脸自然的笑容走上去就主动扶起方父,仿佛没发现方父浑身僵硬,连拉带拽就把人按在了席位上,自己往方父对面一坐,满脸的真诚,“小婿早就想拜访岳父,奈何怕岳父见怪,只能拖到此时了。”
  方父被宣瑾昱劈头盖脸一顿动作给弄懵了,坐下来了片刻,才憋着气说出了第一句话:“陛下,臣不是您岳父。”
  册后的旨意是下了,可是到底还没有迎亲,瞎喊什么喊!
  方父憋着气,要不是面前的他服侍的君主陛下,他早就一甩袖子走人了事。奈何,天下共主,他还得陪着听他说刺耳的话。
  “立后旨意已下,小婿不过提早喊几声,岳父大人请勿见怪啊。”宣瑾昱丝毫不在意,顺手招了黄门令递来茶壶,自己主动拨着袖子给方父添茶水。
  方父被新帝服侍着,一点喜悦都没有,心里头是一股股的气,看新帝哪哪儿都不顺眼,十分不痛快道:“端茶递水这种小事,陛下不该做,身为君主,您太肆意了。”
  宣瑾昱不以为忤,给方父添了茶后,施施然道:“小婿可不是以君主的身份给岳父添茶,而是以半子的身份。”
  方父极不痛快:“陛下是不是叫的太早了些?”
  “不早了,立后旨意都下了很久了。”宣瑾昱端着笑脸问,“岳父大人,不知皇后在家中可好?”
  方父这下子看宣瑾昱的眼神就不对了,特别不满:“陛下谨言慎行的好,小女还未入宫,这种称呼太早了些。”
  宣瑾昱察言观色,见好就收。面对方父摇头叹气:“宫中皇后不在,朕心里头是有几分焦灼的。眼看着还有几个月就要入年,新年没有中宫主持,实在是不像样。”
  方父提醒道:“往年也没有中宫,不都是太妃主持么?”
  “您也说了,往年没有中宫。”宣瑾昱特别理直气壮,“朕已经有中宫了,为何还要他人插手?”
  方父只恨自己一时多嘴。
  宣瑾昱含笑道:“岳父,中宫不在,后宫到底有些不好安排的地方。朕觉着,皇后还是早日入宫为好。”
  “回禀陛下,”方父把宣瑾昱口中岳父两个字直接无视,拱手道,“家中小女不过十四,尚未及笄,此时谈婚,为时尚早。”
  虽然也有不少没有及笄就出嫁了的女子,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在身旁陪伴多久,就被抬去了夫家,日后再见,也是君臣之别。
  “岳父的意思小婿明白,”宣瑾昱看起来特别好商量的样子,“只是朕盘算过了,皇后也已经十四,不算是小,正是适婚的年龄。此时出嫁,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方父还是坚决地摇头:“禀陛下,小女刚刚收到立后旨意,她之前一直都没有被教过这些,臣以为,还是该留些日子,让小女多学些规矩的好。”
  “不需要。”宣瑾昱一口回绝,“在宫中,她是主母,只有别人依照她的意思办事,哪里需要她去学规矩配合别人?”
  方父听到这话,重新打量了一眼效力了五年之久的陛下,这话不知是真是假,反正算是一个表态。起码对于方父来说,这句话听着,他心里头是舒服的。
  “陛下宽厚,臣却不能纵容小女。”方父道,“她到底年纪小,还有的要学的。”
  “岳父大人这是信不过小婿了?”宣瑾昱看着方父,十分真诚道,“皇后入宫后与朕夫妻一体,朕痴长皇后几岁,总该教的她罢?”
  方父迟疑了下,转而道:“陛下厚爱,臣十分感激。只是臣也与太史令聊起过。听闻最近的吉日也在明年冬季。本来臣以为,后年的日子更好,既然陛下都这样说了,那臣也愿意在明年冬季,送小女入宫。”
  “岳父大人和小婿得到的日子怎么不一样呢?”宣瑾昱慢吞吞从怀里掏出来三张红封,从里头拿出三张写着吉日的纸条,展开来给方父看,“岳父,您看,这不是说,今年冬里有两个好日子,开春有一个好日子么?”
  宣瑾昱的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可方父一听这话,脑子都气蒙了,瞪大了眼睛看,上头的字迹的确是他老友太史令的,而且上头还有签章。
  方父视线划过带着一脸无辜表情的宣瑾昱,忍气吞声:“这个臣就不知了。”
  宣瑾昱认真看着上头的吉日,问着方父:“岳父大人,您看腊月十二这个日子如何,朕觉着倒是挺好,正在年内,迎新后入宫,普天同庆,大喜大喜!”
  方父踌躇了下,忍着痛说:“……臣以为,明年秋分时,也有个好日子,陛下不妨看看?”
  宣瑾昱想了想:“岳父,这个日子不太妥,以朕说,最迟的话开春,日子就不错。”
  “开春不好,开春不好!”方父拼命劝阻着宣瑾昱,“刚刚开春,正是繁忙之际,小女年幼,一入宫就要接手大批的宫物,怕是不妥!臣觉着,立夏时最好!”
  “立夏啊……”宣瑾昱沉吟了声,看着忐忑不安的方父,微微一笑,“岳父都这样说了,小婿自然要同意的。既然如此,那么立后的日子,就定在明年立夏。”
  定下来了……方父心里头一空,眼睛有些酸。
  君臣二人拉锯扯锯的争论了立后的日子半天,终于拍板了,方父坐在那儿情绪低落,垂着眉眼看起来十分可怜。宣瑾昱想了想,低声吩咐了黄门令一句,然后对方父说:“小婿听闻岳母大人喜爱书籍字画,岳父大人亦是如此,小婿想着总要给岳父岳母大人备礼,别的朕想岳父岳母不缺,但是有些古籍书画,大约是朕唯一能办到的了。”
  说话间,方父慢慢瞪大眼,他哑然失声,黄门令带着两个宫侍抬了一个箱子出来,宣瑾昱抬手拱了一拱:“这是小婿的一点心意,还请岳父看在岳母的面上,不要推辞。”
  箱子是打开了,最上面就放着多年前方母心心念念的一本游记。方父眼睛直勾勾看着书,百感交集。
  如果这箱子书在一刻前抬出来,他都不会收。但是现在,嫁期已经谈定了,这些书就只是作为女婿给岳父岳母的礼物,他也没有别的话说了。
  都是他妻子喜爱的书类型啊……
  方父看着宣瑾昱,半响,长长一叹,起身而跪,郑重其事道:“臣,代亡妻多谢陛下。”
  宣瑾昱还未去扶,就听见方父有一句话:“……小女蔻娘,虽然小有顽劣,但请陛下万万担待,如有不喜,千万放小女出宫,臣愿养小女一辈子,也不愿小女蹉跎一生。”
  宣瑾昱收起了脸上的微笑,起身郑重其事回了一礼:“小婿自当铭记于心。此生不负蔻娘。”
  勤政殿中不过一两个时辰,方父整个人心态都变了两三次,最后他披着斗篷被黄门令送出宫时,身后还带着两个箱子。
  一个大箱子是做女婿的宣瑾昱给他和亡妻准备的,还有一个不大的小箱子,宣瑾昱在他走时,顺手递给了他,含着笑说,是给蔻儿带的。
  方父只当也是杂学游记,给女儿也带了去。
  他到了宜明苑时,蔻儿正巧在睡,方父踱了踱步,放下了箱子,悄悄离去。
  等蔻儿睡了半个时辰起来,才知道父亲来过。
  浓香把方父放下的箱子拿了过来,说:“姑娘,老爷给您送来的箱子。”
  父亲给她送的?
  蔻儿坐起了身,裹着被子抬手打开箱子的扣锁,满心以为父亲大约给她的都是些杂学游记,她轻松的视线落在最上面第一本书的封皮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艳色桃园记》。
  话本儿?艳情话本儿?
  她爹给她送了一箱子艳情话本儿?
  她暴露了?
  蔻儿一头砸在箱子里的话本儿上,无比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方母'微笑':我看这年轻人挺好。
  方父'傻呵呵':你觉着好就行!这个女婿定了!


第三十九章 
  人固有一死; 端看死在什么上头。
  蔻儿觉着,她不想死在有关艳本儿的事上。日后没脸去见娘。
  本意想要猫冬的蔻儿眼神复杂盯着放在书架上的箱子; 深吸一口气; 以壮士断腕的气势裹了厚厚一层斗篷,浓香撑着伞给她挡雪; 她踩着木屐; 咯吱咯吱走在薄薄一层积雪上走向父亲的院子。
  这两天温度又降了降,下起了雪; 外头许多工作都停了停,像是方父所在的翰林院; 基本上闲职都放回了家; 等天气好些了才去。
  方父在院子里烤着暖炉; 对照着一本书正在一笔一划摘录着,厚厚的两层棉帘子被丫头打起,蔻儿站在门口抖了抖雪; 脱了斗篷上前来施了一礼道:“女儿请父亲安。”
  “蔻儿来了?”方父抬头看了眼女儿,不冷不热道; “旁边坐着驱驱寒。”
  暖炉烧得很烫,屋子里的温度也高,蔻儿坐在暖炉旁抱着丫头递来的茶小口小口抿着; 伸着脖子看父亲在旁边写着什么,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片刻,方父动作自然的收捡了书籍等物,看向自己女儿:“冒雪而来; 可是有事?”
  “并无什么事,就是来陪父亲说说话。”蔻儿含笑道,“不想父亲在忙。”
  “不过摘录些东西,不算忙。”方父想了想,道,“蔻儿,为父前两日,被陛下传召进宫了一趟,提起了大婚日子。”
  蔻儿一愣,暗觉不妙:“……日子在什么时候?”
  方父一脸黯淡:“明年初夏。”
  明年初夏,距离现在不过半年的光景。若是说起来,不算赶,就是好巧不巧,正好在她及笄前几个月。
  蔻儿迟疑了下:“不能往后推推么?”
  她是想在家中多待些日子的,之前还没有感觉,这日子一定下来,突然就有些惶恐了。
  “为父觉着,这个日子也算不错。”方父完全没有在新帝面前争夺日子的样子,淡淡道,“初夏里不冷不热,你不受罪。”
  这个日子看起来父亲很满意?没有任何异议的样子。蔻儿打量着父亲,慢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个日子罢。”
  反正早嫁晚嫁还不得嫁,长痛不如短痛,利利索索的一刀下去就好。
  蔻儿看得很开,扭头就把心里的惶恐一巴掌拍没了。
  方父捻着胡子,眼神凝重:“为父观陛下此人,也许是靠得住的良人,只要我儿与陛下好好相处,大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女儿知道。”蔻儿把手放在暖炉上一层厚厚的瓷面上,感受着手心暖暖的温度,她嘴角微微勾了勾,“陛下此人,女儿信得过。”
  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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