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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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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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毕竟是太铤而走险了。

检场的上来搭桌子,魏云寒在台边凑到跟包福宝跟前去饮场喝水。老魏老板破例用汗巾为云寒轻沾着额头的汗水,汉威听不到此刻这父子俩说些什么,心中只剩揪扯愤懑暗想:若是魏云寒在这高高的四张桌台上翻下出了事,或是从此重伤告别舞台。老魏老板会不会后悔?阵阵急促的锣鼓声中。魏云寒已经走向那高高搭起地四张桌子,全场地高潮已经到来。

观众屏息静观,长捏一把冷汗。无数的目光目送着魏云寒上了那难以逾越的高度。

汉威地心都提到嗓子。余光中发现把场在台上的魏老板也紧张的拭汗。丝毫没了往日的临危不乱。

咬了发,魏云寒背转过身,骤然间一团粉色迷花腾起,凌空腾起旋身,从两丈多高的四张高桌上飞下,一个漂亮的“云里翻”身轻如燕般掠水而下。稳实地落在台上。上身不摇,下身不晃,紧跟一个硬僵尸倒地,潇洒漂亮。

全场喝彩声暴起,雷声般响动,兴奋的观众中仍不免一些人向台上频频扔着彩头。

包厢中两分钟的安静,胡子卿打破沉默脱口称赞说:“魏云寒不愧头牌大武生,艺高人胆大。”

汉威见大哥不出声。那眼睛却始终不离台上,而台边把场的老魏老板目光中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魏云寒缓缓的站起来谢场,下场时才看出脚步缓慢,极力掩饰着瘸拐。汉威这个角度好。看的真切,就见魏云寒才到帘幕后就忽然瘫倒。被几名不及卸妆的师弟慌忙搀了他下去。

“走,去后台看看小魏。”胡子卿忽然起身。

汉威却见大哥汉辰目光瞟向楼下台前地贵宾席位。

方桌前坐着冯暮非和几位长者。听周经理提过,为了今天德新社的大戏,冯暮老特地从西京请了几位朋友搭飞机来看头牌大武生魏云寒的《伐子都》。而更惹汉威注意的是,冯暮老身边竟然端坐了露露小姐。

距离远也看不大真切,只见露露小姐今天穿了件浅蓝色地旗袍,罩了件珠衫,背对了汉威的位置。

汉威心里感叹,昨晚魏云寒为了露露遭了皮肉之苦,今天在台上又鬼门关里走一遭,不知道露露坐在台下看戏能否心安理得?

而家里地小盟哥,是否知道他为之疯狂打架而吃了顿军棍的美人,如今又伴随在别的男人身边呢?

“嘴长在他身上,想去老头子那里告状随他。”胡子卿骄纵的少爷性子犯起,一抖折扇喊了汉威说:“走,随胡大哥去后台看看。”

“子卿兄!”汉辰嗔怪的低喝,话音里警示胡子卿不要太任性,不值得。

“报告!”胡子卿的副官小勇进来,在胡子卿耳畔低语几句,胡子卿眉头紧拧一跺脚骂了句:“一群废物!”

汉威总觉得大哥和胡子卿今天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定,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并没有让他知道。

“西京大雨,飞机都调动不过来。”胡子卿阴沉了脸,显然对这理由不满意。

汉辰也忧心忡忡的:“可是再拖,信号消失掉就会错过机会。”

“小弟,你去后台替我和胡司令问候一下小魏老板。就说花篮,胡司令日后补上。”

汉威明白大哥是有意打发他和亮儿离开。

“威儿如今是你的机要秘书,你避他做什么?”胡子卿提示说,虽然汉威今天才报到。

包厢里恢复沉寂,汉威见大哥望着熙熙攘攘散场的人群,忽然提议说:“冯暮老请来的朋友不是飞来的龙城吗,那飞机还停在龙城机场。不如借来先救急吧。”

“我才懒得去看那老头子的脸色。”胡子卿撇撇嘴,但也迫于无奈。

此刻的冯暮老在众人簇拥下已经向后台而去,汉威紧随在大哥和胡子卿身后尾随而去。

后台口一片混乱,拥塞了诸多的人拿了一匹匹的织锦绸缎料子、花篮等礼物送给魏云寒。周经理和魏老板一一答谢,解释说魏云寒拐伤了脚,不能见客。

后台,艳生等人正围了魏云寒捶胸灌水。

魏云寒靠在大哥云舒肩头,嘴中喃喃的说:“我没事。”,但气息微弱的样子已经没了台上的雄姿英发。

众人七手八脚正为魏云寒除去大靠,露出被汗水血水浸透的红色彩裤,白色的衬里上也沾了斑斑血迹。

小月仙在旁边捏了尖细的嗓子责怪说:“伤口迸裂了,这腿上有伤就去唱全武行,多悬呀。这若一个不留心。怕就和云舒一样了。”

一句话。魏云舒脸色阴沉,魏老板不知何时在身后,接了句:“这功夫都在平日。

分钟。台下十年功。只要平日功底好,什么情况都



弟子们恭敬的称是,魏云寒挣扎着起身,却身体一抽,跌躺在大哥云舒怀里。

冯暮非踱步进来,胡子卿等人先后跟来。魏云寒强咬了牙要起身,被冯暮非一把拦住,嘴里啧啧感叹:“哎呀,罪过罪过。冯某不知道小魏老板有伤在身,不然无论如何也要惜香怜玉。”

随在冯暮非身边地人被这句调侃逗得哈哈大笑。

汉威心里愤怒,原来冯暮非这狗东西是来看笑话地,人心狭隘卑鄙到此地步也实属不易。

“魏老板,这就是您的不是。明知道令郎有伤。还应承了让他上这出大戏;明知道今天有大戏,还打他做什么?”周经理擦着一头冷汗,不停的说:“这多悬呀。”

小月仙也得理般埋怨:“就是这话说地呢。小毛子现在大了,可是台柱子。这说打就打,万一今天出了事。德新社谁去挑大梁呀。”

“这可真是一出难得的大戏。”冯暮非呵呵笑了说。

就听魏云寒艰难的说:“我爹为师为父,管教云寒是他职责所在,犯了班规家法受罚,也是云寒为人子弟应该担承的。”

“一个个都很明白,就是明白着还去做糊涂事!”胡子卿嗔骂的说,似是对昨晚的事仍余怒未消。

而人群后面,汉威发现了一言不发地露露小姐,微蹙眉头,静静望着躺在条凳上靠在哥哥身上的云寒。

露露一脸的怅惘内疚,云寒却抽搐着嘴角没有发现她。

身后一只小手拉了拉汉威的衣襟,回头一看竟然是小艳生。

艳生拉了汉威离开,边走边抱歉说:“让你受惊吓了。我们唱戏的是下九流,不比你们这些少爷命好,这种场面是常事,不足为奇了。”

说罢也落下两滴伤心的泪,娇美细润的面颊显得尤其可爱。

汉威好奇的问:“你大师兄地腿可也是翻桌子摔坏的?刚才小月仙老板不是说~”

艳生看了左右无人偷偷告诉汉威:“这还不都怪露露姐。她同大师兄好,师父不许。她们商量好要私奔,被师父抓了回来。大师兄就被打了一顿,恰是有场《莲花湖》下三张桌子的‘云里翻’非他出场。身上有伤,一走神,翻下来就断了腿,再也治不好。”

汉威“啊”了一声,没想到魏老板有了前车之鉴,为何今天还如此狠心抓了云寒唱着九死一生的《伐子都》大戏。

艳生水汪汪地眼睛望着汉威,似乎看出他的疑虑,解释说:“还不都是你们那位冯太爷,不管师父如何回绝,他都不依不饶。二师兄见师父和周经理为难,就出来说他能唱下这一场,不会给德新社丢人。”

汉威听得心里百感交集,刚要再问些话,却见露露飘然而至。

“露露姐,你行行好,饶了二师兄吧。”艳生见到露露在后台出现,慌得要跪下求露露。

一脸无奈地笑,露露秀目凝愁,双眉笼烟,惨然说:“艳生,你只替我带句话给你二师兄,告诉他,露露姐来看过他。”

看了露露走远,汉威忽然回味过小艳生刚才那段往事,不解的问:“艳生,不对呀。你是说你大师兄同露露有过情缘?如何如今露露小姐同魏云寒又~”

艳生解释说:“你怕是误会了。二师兄同露露姐不过是姐弟。”

一阵说笑声,汉威就见冯暮非摇了扇子走在前面,后来紧随了胡子卿和大哥,再频频解释着什么。

“西京调不出飞机,我借的航空委员会的飞机就能飞了?没见天降大雨,这明瀚不懂空军,你胡子卿是天上的少爷呀。夜航全中国就没几个能飞的,万一出了闪失岂不误事?”冯暮非话语里的嚣张令汉威听得都难以忍受,不就是开国元老吗,多生了几年,站对了队伍,有什么了不起。

大哥平日隐忍,汉威是知道的。但若非有大事要事,素来我行我素落拓不羁的胡子卿司令难得如此唯唯诺诺的小心应对,怕真是有紧要的事走投无路的相求。但冯暮非就是一脸奚落的笑,甩摇着折扇,拿捏着不肯吐口。

胡子卿终于压抑不住怒火,转身离去。

汉威见大哥也告辞离去,忙追了后面问:“大哥,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汉威能做的吗?”

小昭副官风风火火的进来,又是对汉辰低声耳语几句,汉威知道有要事。

果然大哥看看左右无人对胡子卿说:“要快了,再若过了今天,怕鱼就要跑了。”

胡子卿踢了脚墙,后悔的捶捶自己的头:“都怪我,留了这顿军棍日后再打也好。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子卿,如果不行,怕也只有试试唱第二出《伐子都》的险戏了。”

休息室的屋窗外大雨瓢泼,一个亮闪划过天际,闷雷滚过震耳欲聋。望着窗外大雨连绵,胡子卿犹豫的问:“你的意思是,让碧盟去飞?这行吗?”

第二卷壮志凌云18章暴雨雄鹰

更新时间:2008…9…1711:56:20本章字数:2900

声惊雷“喀嚓”一声在窗边响过,玻璃窗刷刷震颤。

接踵而至的奇事发生在这个不平静的雨夜,揪得汉威的心大起大落,仿佛自己也如魏云寒独立在那四张高高叠起的桌案上就要腾空跌落一般。

此刻,又将面临同样一场大戏的是小盟哥。但小盟哥即将爬上的绝不止是四张高高搭起的桌子,而是几千米的高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小盟哥要带着一身未愈的伤只身驾机去完成这非常使命。

看着大哥和胡子卿对视时那焦灼的眼神,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那哑谜般诡秘的谈话字里行间中,汉威能抵测到事态的严峻和无奈。小盟哥的飞行技术是国内空军中首屈一指的,怕眼前能点的将非他莫属了。

胡子卿愤然的骂道:“冯暮非简直是倚老卖老,他带来的那位外国飞行教练飞夜航该是可以的,但他就是~”

“怕他也是不肯担风险,这一路上要飞跃高山峡谷,又是大雨倾盆雷电交加。”

二人对视片刻,又是沉默。

众人急匆匆的要离开时,忽然发现亮儿不见了。

汉威记得去后台时亮儿还跟在他身后,怯生生的望着魏云寒腿上被血汗打湿的裤子和一脸痛楚的表情,拉着他的小手不停颤抖。不过转眼的功夫,竟然不见了亮儿。

汉威忙说:“汉威去寻他。”

大哥的脸色阴沉,说了句:“不必,我们走。”

亮儿不知不觉中就惹祸了。小昭副官跟随汉辰多年。知道司令的脾气秉性,偷偷对汉威说:“汉威你陪司令先走,我吩咐人去寻。”

一路上汉威忐忑不安。不知亮儿到底去了何处。

随了大哥和胡子卿阔步上了楼梯,才听跟在身后地胡伯说,表少爷才退了些烧,刚睡下不久。

幽蓝地壁灯光亮映着碧盟惨白的面庞,眉头依然痛苦的紧拧,但鼻息却十分匀促。

微侧了身枕着手臂睡得像个孩子。嘴角偶尔抽动。脖颈上那根红线系地碧玉十字架搭在臂上,想到夜里高烧时胡话乱嚷的那些话,汉威也不知道小盟哥年纪轻轻曾经历过多少沧桑磨砺。

微翻个身,薄柔的睡衣下露出半截颀长结实的腿,狰狞的伤痕显露,血肉粘粘,尚未凝痂,触目惊心。

胡子卿凑到床边。用手背试试碧盟的额头,迟疑片刻,想汉辰摇摇头,暗示他。碧盟还在烧。

起身拉了汉辰就要离开,失望地说:“怕是行不通。Eddie的状况不好。”

“可就这么坐失良机了?”汉威看出大哥的不甘心,咬了薄唇,几步来到小盟哥床前,拍拍他低声呼唤:“小盟,醒醒。”

迷蒙中睁开眼,看清是汉辰和胡子卿,碧盟忽然一个翻身坐起,整整衣衫规整的样子起身。

听胡子卿说明来意,大致讲了事情的进过,碧盟一口应承下这个差事。

汉威本就觉得这个决定很惨忍。板子打在小盟哥身上,皮开肉绽烧得彻夜难眠的是小盟哥。却让他忍了伤痛去执行常人都望尘莫及的夜航任务,如何两位大哥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

汉威照顾小盟哥梳洗更衣,大哥汉辰和胡子卿去书房等候。

汉威借机问:“小盟哥,你的伤,能行吗?”

碧盟只是不屑地笑笑,在镜子前忙而不乱的梳理头发。

“外面下大雨,西京过来的外国教练都不肯飞。”汉威解释说,终于按奈不住提示:“小盟哥,如果不行,就回绝大哥和胡司令吧,你身上有伤。”

“不就是刮风下雨吗?见多了。”小盟哥说的若无其事,换上一身飞行夹克,英姿飒爽,从抽屉里掏出一包香口胶,递给汉威一条

松地说:“军校时一次飞行,我在半空开飞机打滚,飘了起来,身子离开了飞机,吓得我一把抓住了机舱外的钢管。你猜怎么回事?”

“做梦梦到地?”汉威第一个感觉就是不可思议。

碧盟笑了敲了他一个暴栗说:“真事。我上飞机一马虎忘记打保险带了,飞到半空一演特技,大头向下才飞出来了。幸好技术高,眼明手快抓了钢管爬进了飞机,不然没有降落伞就掉下来摔死了。”

碧盟边说边笑,挪着沉重的步子向书房去。他推开了汉威伸来搀扶的手,只是偶尔去扶一下栏杆。

汉威觉得眼眶发潮,嗓子里也是一阵涩涩的感觉,小盟哥总是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雨夜中那吉普车的尾灯照出如霰的雨雾,汉威随了大哥和胡子卿来到飞机场亲自送小盟哥“出征”。

胡子卿的大手按在碧盟肩头,紧紧的握握,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碧盟结果胡子卿递给他的一个铁皮箱,潇洒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雨中的飞机。

漫长的等待,入夜的寒凉让汉威不时跺脚揉手。

机场内士兵们在忙碌着将一架飞机停入库,机械师跑进调度室解释说,这是西京航空委员会借调给冯暮老使用的飞机。

汉威心中鬼火顿起,这些大员,尸位素餐,关键时刻都不顾大局,真是该死。

“冯暮非这个断子绝孙的,果然没有骂错他!”胡子卿愤然骂道。

汉辰一笑说:“这话未免刻薄了些。”

“骂错他了吗?西京多少人这么骂他,难怪他儿子都死光,取了多房小妾也生不出一个儿子。他是坏事做绝,老天报应。”胡子卿奚落说。

汉威听得有趣,反有些报复的快感。

汉辰说:“人家的几个儿子不都是为了革命献身了,付出的比常人多,所以期望回报的比常人多吧。你口下留得,小心再被传到老头子耳朵里,生出是非又要罚你了。”

骂过冯暮非,有谈论一阵魏云寒,寒凉的雨夜里分分秒秒都是难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汉威看着胡子卿在屋里不停踱着步,终于哈欠连天,用手帕捂住鼻子说:“不行,我要回去了。”

神色反常的就要匆忙离去。

“胡大哥着凉了吗?”汉威关切的问,刚凑过去,却被胡子卿怒然一声呵斥:“别过来!”

吓得汉威愣在原地不动。

“你们快送胡司令回去。”汉辰吩咐众人送胡子卿离开,困惑的目光望着大哥想寻求答案。

汉威无比委屈,他做错什么了?胡大哥为什么一反常态向他发火。

大哥视若不见的立在床前看了夜幕,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最终剩下房檐下的点点滴水。

雨停时,天光微亮,远处的天际呈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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