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后也不管凤鸾之应没应,转身就欲往外走。
凤鸾之本想阻止,心思一转,又收回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由着她去了。
慕言今夜不是要住在茗香苑?她正巧没什么好法子阻止他,弄个什么病出来,也好挡一挡。
碧春急匆匆的刚出了院子便被守在门外的林松请到了慕言跟前。
“公子!”碧春委身施礼,擦了擦额上的汗,始终垂着头立在一旁,不敢东张西望。
慕言站在一处槐花树下。
正是夕阳西下,红霞透过繁密的枝叶,斑驳的淬了他满身光亮,将一身白衣渡上了霞红色。
倒是将他不染凡尘的气质更是平添了几分脱俗的仙气。
他蓦然回首,声音里含着淡淡笑意,问:“急慌慌的要去何处?”
“回公子的话,夫人最近总是晃神,一发呆便是好久,看起来像是···像是···”碧春其实想说凤鸾之像是冲撞了鬼神之类的话,但余光瞥见紧盯着自己的林松眉宇紧皱,似警告,她便转了话,“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奴婢想去请个郎中过来瞧瞧,怕夫人再郁结成疾。”
慕言没接话茬,反而问:“刚刚你去街上做何?”
碧春一五一十的交代后,慕言才放她离开。
望着茗香苑的方向久久后,慕言兀自笑了一声,喃喃道:“好一颗七窍玲珑心,本王藏了这些年的秘密,莫不是一朝被你发现了?”
又觉得惋惜。
“当年若是本王没有假借病入膏肓退了太子之位,与先祖爷好生较量一番,或许也能有几成把握。若真如了愿,名正言顺的娶了你为后,恩爱倒也谈不上,不过朝政上,倒是能托你福气,省心不少了。”
言罢,拂袖一甩,转身出了府。
“本王还得想个法子亲自给南浔弄个美娇娘才行!”
…
沈辞到了平乐镇将将下榻客栈,便听到有人议论谁家着火的事。
“听闻那府上的守卫死的凄惨,顾郎中回来说,有好些人是被炸死的。”
“人被炸死?不是单单救火么?怎还被炸死了?”
“不晓得哇,听闻是后厨的下人好像跟这家夫人有什么过节,所以故意陷害,把给下人们的新衣上都涂抹了能爆炸的东西,威力可大了呢。”
“那家夫人?咦,听闻今儿还与她家相公一同上街了,见到的人都说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比仙女都好看,性子也活泼,看样子不像是跟人有过节的。”
“哎,现在的人说不准哦。”
沈辞的脚顿在去往二楼的台阶上,直到有人喊了声‘兄台麻烦让一让’,他才侧身让开。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深沉的似一望无际的大海,朝着门外望了望,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兴事,忽而笑了起来,露出一整排好看的牙齿。
…
凤鸾之给自己小小施针,弄了个脉弱体虚的毛病,喝了郎中开的药后,早早的便歇下。
倒不见得能阻了慕言来茗香苑,不过她病了,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歪心思,这样就好。
眼瞧着临近亥时,门外仍经静悄悄,唯有廊下红灯笼还散发着昏暗的光。
凤鸾之躺在榻上似烙饼似的,翻过来调过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慕言现在身在何处。
他说晚上会来,那就定然会来,正常戌时就寝的人,想必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才会耽搁的以至于晚了一个时辰。
到底是何事?
凤鸾之心思重,越想越是睡不着,总觉得能耽误慕言恶心自己的事一定是大事。索性披着衣服起了身,她蹑手蹑脚的绕过正坐在门外打盹的婢女,一路出了茗香苑。
看守的侍卫一般的站位她早就摸的门清儿,况且今儿被大火烧过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本就没几人。
躲的过的,自然是好,躲不过的,只好请他们吃几枚银针,好生睡一会儿。
凤鸾之专挑树荫下没有光亮的地方走,绕着府邸一周后,并未发现慕言的身影。
她躲在一处拱桥树下站立久久,任外头萧风瑟瑟,吹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她的长发。
长长的樱花粉色裙摆坠地,沾满了露水。一阵风过,她打了个冷颤。
心想,慕言莫不是根本不在府内?
蹑手蹑脚正准备回茗香苑时,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及说话声。
“公子,那南浔也太无礼了,不就烧死了个女人么,至于跟您发那么大的火?”
“许是还没过新鲜劲,喜欢的紧。无妨!”
“什么喜欢的紧,我看他像是更喜欢这个。”
慕言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叮嘱道:“派人保护好了南浔!”
凤鸾之将俩人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里,略一思考便能理清他所言为何。
她冷笑一声,心想,当真是好·色误国。
见着慕言去的方向是自己的院子,凤鸾之不敢多留,素手拎起裙摆,挑了条最近的小路,狂奔
而去。
“公子!”
门外响起了碧春的声音,凤鸾之连忙扯下身上的外衫,也顾不得里头肚兜的带子在拉扯间脱落,连忙跳上榻盖好了被子。
“安儿可是睡了?”
“夫人天没黑就歇下了。”
随即是‘吱呀’一声开门声。
慕言的脚步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他站在外室散了散身上的凉气,这才踱步进了卧室。
卧室内的烛灯尽数熄灭,唯有床榻前留有一盏已快燃灭的蜡烛,灯芯发出‘滋滋’的声响。
感觉到被子的一角被掀开,凤鸾之再也装不下去,从背对着他翻过身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丹凤眼,咧嘴,对他灿烂一笑。
“你回来啦?”口气寻常的好像成亲了十几年的恩爱夫妻。
沈辞曾形容过凤鸾之的笑,道是她若想求人办事,无需张口,冲那人笑一笑,谁又不能被她的模样迷的神魂颠倒?
慕言愣愣的盯着凤鸾之,那一刻,他烦躁了一天的心突然静了一瞬,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慢慢拂过他的心头似的。
暖暖的,很熨帖。
他倏然一笑,这次的笑与以往模板般的笑截然不同,连眼底都被淬了笑意,甚至自己都能感受到那嘴角的牵动是因何而来,自己又是如何不能控制。
“可有喝药?”慕言声音柔的似汪清泉,听起来格外的舒坦。
“嗯。”凤鸾之双臂支着床榻,想要坐起身,被慕言按住双肩,还顺手给他掖好了被角。
“歇着!”
凤鸾之笑笑,目光看望外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子时了。”
“公子怎么才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她皱着鼻子嗅了嗅,像只小狗似的,凝眉道:“公子喝酒了!”
酒气熏天,这是喝了多少?
慕言面上看起来并无大碍,但迟钝的反应与迟缓的动作足以说明他醉了。
他抬手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道:“莫要再笑着引诱我,否则就算你身子坏着,公子也怕把持不住,做些让你喊疼的事。”
凤鸾之尴尬的笑了笑,心想,逮到机会就往死里恶心哀家,秦王这乐趣委实算不得好。
嘴上却道:“夜深了,公子还是早些歇着吧。”
慕言始终盯着她看,一瞬不瞬,嘴角又挂着如模子般似有若无的笑,他忽而抬手,替她拨开脸颊上的几丝睡乱的细发,问:“安儿可愿我今夜住在你这里?”
凤鸾之心中冷哼:我说不愿你就能?我还想让你去死呢,你去么?
“公子若是没地方可住,那···”说到此,凤鸾之抓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声音嗡嗡的从被子下头传上来,“那若是不嫌弃安儿的榻小,歇在这也无妨。”
慕言静坐了半响没动。
卧室内一度静的只剩下凤鸾之憋在被子下头的沉闷呼吸声,她默了一会儿,等不到慕言的回应,只好自己掀开了被子,目光对上的,便是慕言意味不明的双眸。
在淡淡的烛光下,朦朦胧胧,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安儿!”慕言突然倾身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下巴抵在她头顶上的发旋处,轻轻摩挲着,半响后,才开口道:“你若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我们之间还有一线可能。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凤鸾之伸手推了推,见推不动,只好安静的等他自己静下心来。
若说慕言对她有了情,她宁愿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人,狡猾的很。
“安儿,我们真的成亲好不好?日后你若真心待我,我定不会辜负你。”
慕言今夜与南浔多喝了一些,人在醉酒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就说刚刚,凤鸾之无意识的一句‘回来了’,无心机的一个灿烂笑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
他自出生之日起便被先祖爷定上了‘不受宠’的标签,哪怕他比先皇更用功也得不到先祖爷的一句赞赏。
太子之位?不过是他暂居的位置罢了,精明如慕言,又怎会不晓得?
为了活命,他主动退位避让,到头来也没换来先祖爷的信任。
先祖爷仙逝时,还不忘下遗诏命他去守皇陵三年。
其实他一直渴望有个家,父慈母爱,兄弟和睦。可是这么多年,家里始终冷冷清清。
所以刚刚那一瞬的凤鸾之,真的给了他想成个家的念头。
可他知道,以凤鸾之的聪明果敢,留她在身边不亚于养虎为患,可即便这样,他也想试一试,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相信他真心待她,他也能得到回报。
凤鸾之在明白慕言的意思后,后背徒然一僵。
如果慕言真的对她有意,她便很难保全自己的身子,再有几日便是大婚,他们定然是要入洞房的。
神游间,突然觉得胸前一松,回神之际才发现,原来肚兜不知何时脱落至腰间,白色的寝衣里顿时空落落的。
她忙不迭的推开慕言往榻里挪去,双手护在胸前,警惕的看着慕言。
慕言被他推的一个后仰,险些摔倒。
起先,他还不知所云,待反应过来之际,双眸便落在了她死死护住的地方,许是酒精的作用,向来不近女·色的慕言突觉一阵燥热,身上好像被火烤着似的,滚烫的骇人。
就在凤鸾之伸脚想要勾过被子盖住自己之时,慕言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用力往回一拽,便把人拽到了自己跟前。
“慕言,你快松开,你弄疼我了。”
慕言置若罔闻,垂首看着他手中白嫩似玉无暇的小脚,拇指在她脚背上轻轻摩挲,也不顾凤鸾之如何踢打他,就是不肯放手。
凤鸾之也顾不得自己的脚,先是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后,这才腾出功夫对他又是踢又是踹。
“慕言你快放手,你快开。”
大概是疼了,慕言轻轻蹙眉,入鬓的剑眉上挑,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他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看向凤鸾之,见她嫩的似白瓷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绯色,可爱中又带着几许娇媚。
就连紧蹙的绣眉都好看到似乎要引人犯罪。
“安儿。”他喉结滚动,眸色沉了几分,就连嗓音都比平日暗哑,问:“我···可以亲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了一篇不入V的短篇 絮絮叨叨的写些我与林先生的日常,喜欢的小仙女可以进作家专栏看。
《和你在一起,就是好时光》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入V、不入V、不入V······
☆、追来
残烛摇曳; 将俩人的倒影暧昧的重叠在一起,仿佛紧紧相拥的两个爱人。暖黄的烛光; 给这平淡的夜色更是平添了几分涟漪。
慕言的目光沉的似汪洋大海,深不见底,又满含复杂的紧紧的盯着凤鸾之。
许是真的醉了; 理智告诉他不该这样,不可以动·情,他与这世上万千女子都可以来一段露水情缘,走心走肾都无妨; 唯独凤鸾之; 唯独她不可以。
她那样聪颖的女子,他若失了心; 早晚会死在她手中。
可慕言的身体却诚实的不肯听他使唤,无论是手上摩挲着凤鸾之脚背的动作、还是定在她倾城面容上的目光。
移不开了!
等不到凤鸾之的回答,慕言又一次沙哑开口; 满含柔情的轻声问:“安儿; 我···可以么?”
近似祈求的口吻。
几乎是下意识的; 凤鸾之想要收回脚的动作又强硬了几分。
慕言不肯松手,带着薄茧的手掌力道与她背道而驰,她越是用力; 她薄的近似透明的肌肤越是被拉扯的更加疼。
额角处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已经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
她的凤眸冷的似冰雪,充满了警惕,仿佛下一刻就能放出冰刀子似的; 支撑着身体的手慢慢的摸向帛枕之下。
那里有一把她用来防身的匕首。
凤鸾之心想,她虽算不上什么贞洁烈女,但是她的身子只能给她爱的男子,这一点毋庸置疑。若这都做不到,她努力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慕言若真敢做出出格之事,她绝对不惜一切代价与他同归于尽。
就在手握住刀的那一刹那,慕言身上的气息徒然阴冷了几分,煞气四溢,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
“安儿,你怕我?”他的目光死死的锁住凤鸾之,阴森的可怕,像头饿了几天的狼。
凤鸾之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自觉的清浅了几分。
她记忆里的慕言总是温文尔雅谦虚有礼的,哪怕她佯装无意的往死里气他,弄乱他的棋盘、弄脏他的衣服,甚至大火烧了他的院子,他都能用一笑而过来粉饰太平。
可是此刻······
瞧慕言这势在必得的架势,硬碰硬,只会激发他体内潜藏的兽性,霸王硬上弓。
凤鸾之立刻停住往回收腿的动作,嘴角扯出一抹笑,凌厉的眸色也柔和下来,温声道:“公子许是喝了酒,看起来与往日不太一样,安儿有些害怕。”
“安儿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亲你么?”
凤鸾之:“······”
艹!
“公子···”凤鸾之嘤咛了一声,刚刚还笑靥如花的面孔变换的速度堪比翻书,嘟嘴委屈着,凤眸微垂,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不知何时已挂上了泪珠,含在眼眶内,要掉不掉的惹人怜惜。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慕言手上的力道松弛了些许,他前倾着身子,抓住她伸向帛枕下的皓腕往回用力一拉扯,凤鸾之尖叫了一声,瞬间跌入他的怀抱。
“别动!”慕言出声警告,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似觉得自己的口吻太过严厉,又放柔了几分,哄着道:“安儿,再过几日我们便成婚了,哪怕你害怕,这些也是必须要经历的,难道你不想为我生儿育女么?”
凤鸾之确实不敢再动,因着她胸前那二两肉正紧紧的贴在慕言坚硬的胸膛上,而后背是他宽大的手掌,被他覆盖的那一处肌肤滚烫的似着了火一般。
她可没玩火自焚的癖好,只好老实儿的窝在他怀里。
“安儿,我可以不碰你,但我现在···你···至少给我些甜头。”慕言见她乖巧的一动不动,搁在她头顶的下巴挪开下移,脸颊贴着她的脸颊留恋的蹭了蹭后,似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凤鸾之咬紧牙,以为只这样便完了。不想慕言的脸颊又朝她轻轻挪动,唇瓣擦过她白嫩细致的面颊,停顿了片刻。
她甚至感觉到慕言身上的温度又比刚刚热了几许。
她心脏‘砰、砰、砰’的乱跳,毫无节奏。
眼瞧着慕言的唇又向她唇瓣移了一寸,将将要碰上······
还是躲不过···
既然如此···不如···玉石俱焚!
就在凤鸾之偏头躲过、回手准备伸向帛枕之下抽匕首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