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沈令安笑了笑,“下去领五十杖吧。”
“……”他又做错了什么?从江州回来他就领了五十杖,屁股上现在还是皮开肉绽的……再来五十杖,那是要他小命啊!
“怎么?想再加五十?”见沈缺犹犹豫豫的不肯走,沈令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沈缺立刻消失在了沈令安面前,伴君如伴虎啊!当初为什么要跟这种喜怒无常的主子?!
沈缺走后,沈令安走到窗前,目光落在漆黑的苍穹上,只见他的唇角微微扯了扯,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玩味,轻声道:“孟竹,你等着。”
此时此刻的孟竹正在沐浴,她的脑子里还在消化薛雨凝给她提供的信息,那个沈公子,原来竟是当今丞相沈令安。
那个传说中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
那个本朝最权势滔天的人。
八年前,年仅十六岁的他就成了本朝最年轻的丞相,深受先皇喜爱,三年前,先皇驾崩,亦是他控制住当时震荡的朝局,一手扶持年仅七岁的小皇子登位。
可以说,现在整个朝廷,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连皇帝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
据薛雨凝所说,沈令安此人城府极深、心狠手辣,落在他手里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孟竹突然打了声喷嚏,有些后怕,她,她竟然招惹了这么危险的人!
可那时他看着明明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啊……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么?
这日,孟竹正在偏房里调制香料,明俏原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闻到香味后,忍不住问道:“小姐,这不是孟香阁的麒麟香吗?”
麒麟香是孟香阁最独门的一种香,屋中若是燃了这种香,那屋中人即便出了门,身上仍会萦绕这种香的香味,香味淡雅好闻,仿若身体天生自带,只要燃一次香,身体上的香味三天后才会散去。
当时孟香阁最受欢迎的便是在麒麟香,只不过麒麟香是孟家的独门手艺,从不外传,当时只有孟父一人会研制,所以产量有限,相应的,价格也就更高了。
等孟父去世后,郑家一度想要从她身上得到麒麟香的配方,但她知晓麒麟香对孟家的含义,所以当时留了个心眼,并没有交给姨母,只说父亲并不曾将配方传给她。
姨母虽然不信,可翻遍了整个孟府,也确实没有找打,最后便作罢了。
其实麒麟香的配方,确实不在了,只是早就被她背了下来。
“钟伯一人操持竹香阁很不容易,京城的香料馆不止我们一家,若我能配出麒麟香,应当对竹香阁有些帮助。”孟竹笑着解释道。
“不好了!”钟少杰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画纸,“孟姐姐,现在城里到处都是你的画像,大家都在谈论你!”
孟竹一愣,连忙站起身拿过钟少杰手中的画纸,上面画的果真是她,那是那次在竹香阁,她站在窗前,正俯身和雨凝说话。
孟竹的脸色白了白,她没想到竟会有人画出那个场景,更没想到这些画,会在外面流传开来。
“孟姐姐,现在外面都说你超越了菱乐公主,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美人。”钟少杰的脸色有些严肃,“你不知道,那个菱乐公主,生性残暴,最在意的就是她的那张脸,这京城里虽然有人的美貌在她之上,但从未有人敢拿她们跟菱乐公主比,也不知道谁这么恶毒,将你的画像到处流传,还说出那样的话。”
“所以……菱乐公主会找我麻烦?”孟竹得出了一个让人胆寒的讯息。
名节损失事小,毕竟经过静法寺那一夜,她已打定主意不嫁人。
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有什么能耐跟公主抗衡?
“小姐,薛小姐来了。”薛雨凝显然也得知了消息,跟在钟伯身后,快步走了进来。
“阿竹,你收拾一下,先跟我去将军府住一段时间。”薛雨凝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孟竹心里更慌了,“菱乐公主真那么可怕?”
“不是我吓你,上一个自称容貌赛过她的人,已经死了。”薛雨凝说道,“连我哥都说她是个疯子。”
孟竹的脸色更白了,差点就要吓晕过去。
“薛小姐,你别吓孟姐姐了,上次那个不是摔下马死的吗?也不一定是菱乐公主做的吧?”
薛雨凝呵呵了两声,普通百姓大概都这么以为,她可是看过现场的人,那人脸蛋被划花,身上都是鞭痕,一看就是菱乐的手笔。
“雨凝,我们快去你家吧。”孟竹吓得抱住了薛雨凝的胳膊,一脸郑重道。
薛雨凝看着孟竹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噗嗤一笑,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孟竹在将军府心惊胆战地呆了几天,菱乐公主并没有来找她,连薛雨凝也觉得纳闷。
孟竹心想,没准是坊间把传闻夸张了,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来找她这么一个小老百姓的茬呢?
但孟竹显然太天真了,这天晚上,她正准备就寝,就觉得身后有人一闪而过,她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打晕了。
孟竹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醒过来的,一盆凉水浇在她的脸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发冷。
然后她便看见灯火通明的宫殿中,一个姿容绝艳的女子穿着火红的衣裳,斜卧在软塌上,雪白的腕上带着碧绿通透的玉镯,一双丹凤眼正凉飕飕地盯着她瞧。
她的身边立着两个年长的嬷嬷,还有两个年轻的婢女。
不用细想,孟竹便明白了面前这个人是谁,她就是菱乐公主,当今圣上的三皇姐,已经二十二岁,一直不曾招驸马。
“果然是个美人,都这般狼狈了,看起来还是那么楚楚动人。”菱乐从软榻上缓缓坐起,语气意味深长。
孟竹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她看到菱乐站起来,其中一个嬷嬷将一根银鞭递到她的手上。
孟竹的心颤了颤,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本宫最喜欢看美人落泪,孟姑娘,你愿不愿意成全本宫?”菱乐走到孟竹面前,美艳的脸上分明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由发抖。
孟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就见菱乐挥起银鞭,直直地朝她身上落了下来。
鞭子落到身上的刹那,孟竹仿佛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孟竹闷哼出声,痛得眼泪直飙,这个公主果真是个疯子!
雨凝,明俏,钟伯,少杰,锦岚哥哥……救我!
“薛雨凝算个什么东西?本宫要的人也敢拦?”菱乐的脸有些许扭曲,一扬手又是一鞭。
孟竹被抽得快要昏过去,鲜血从她的衣服里渗出来,慢慢蔓延到地上。
突然,大门被打开,有婢女走进来,在菱乐耳边耳语了一阵,菱乐的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孟竹时又添了丝幸灾乐祸,“也罢,便先给他玩玩。”
孟竹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糊,听到这句话却如被针扎了一般,勉强清醒过来。
恍惚间,她又想起那一晚,原来不管是在江州,还是在京城,她都逃不了这样的噩梦。
有人走了进来,孟竹努力地睁眼,看到一个目光猥琐的男人正盯着她瞧,那人看起来已有四十多岁,比她大了不止一轮,五官其实还算端正,但面相看起来却颇为猥琐,令人作呕。
那人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模样,惋惜地摇了摇头,“公主下手可真快……本王的人不过慢了一步,就被公主捷足先登了。”
菱乐勾了勾唇,“本宫哪一次比皇叔慢过?您看这张脸本宫可还没动呢,总不能败坏皇叔的兴致,皇叔您说是不?”
那男人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孟竹的脸,满意道:“很好。”
孟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无声地动了动唇:“不……”
可是下一瞬,她已经被那人腾空抱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丞相大人要出手了
第5章
孟竹的身体忽冷忽热,只隐约听到房间里有人走动,似乎有人将微凉的膏药敷到她的伤口上,她的身体痛得微微发颤。
“好生伺候着,爷可等着呢!”一个略年长的婢女开口说道。
“是。”一道较年轻的声音应道。
孟竹的脑海里忽得想起在公主府那一幕,她的心口一窒,缓缓得睁开了眼。
坐在床沿的是一个略带青涩的婢女,正拿着一碗膏药,小心地抹在她的身上,见她醒了,婢女不由一喜,“姑娘醒了?这是白玉凝肤膏,保证姑娘用了之后皮肤滑嫩如初。”
孟竹浑身没力,只颤着唇问:“这是哪儿?”
“这儿啊,是爷赐给姑娘的别院,姑娘可真是有福之人,爷最是怜香惜玉,姑娘跟了爷,荣华富贵可是享用不尽呢。”婢女笑着道,不过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孟竹的脸微微发白,“爷是谁?”
“等爷来了,姑娘不妨亲自问他。”婢女说着,继续为孟竹涂抹膏药,“爷最爱女子的滑嫩肌肤,姑娘往后可别再受伤了。”
孟竹一想到那个中年男人,便浑身冰凉。
孟竹在这个所谓的别院心惊胆战地呆了十余天,身上的伤口渐渐痊愈,那个白玉凝肤膏果真是好东西,不仅能令伤口快速愈合,还能修复伤痕,可是孟竹却越发恐慌,伤痕一旦修复,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快来了。
她在这个别院里能自由走动,但婢女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这日一早,婢女一边为孟竹梳妆打扮,一边道:“姑娘今日可要漂漂亮亮的,爷晚上来了也高兴。”
孟竹的手一颤,颤着唇问道:“他今晚就来?”
“对啊,姑娘可千万把爷伺候好了。”
孟竹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既然爷要来,那自然要好好伺候,不知能否派人帮我去竹香阁买一味香料?那香最是好闻,爷一定喜欢。”
“姑娘大可吩咐。”见孟竹的态度终于软化,婢女哪有不应的道理。
“那香名为麒麟香。”孟竹缓缓道:“这香时常断货,你便跟掌柜的说,我是麒麟香的老主顾,若是今日我用不上麒麟香,往后便再也不买了。”
竹香阁并无麒麟香,只要钟伯听到这番话,便会知道是她。
婢女虽说一直防着孟竹逃跑,但从她这番话里却听不出端倪,当下应了,派人去了竹香阁。
孟竹一直等到傍晚,去买麒麟香的人还未回来,孟竹正坐立不安,一个较年长的婢女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脸色并不是很好,只听她冷笑道:“姑娘好本事。”
说着她对其他人道:“这里不能呆了,我们换地方。”
孟竹的心里咯登一声,伸手抓过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扔,迅速地抓住一片瓷片,抵着纤细的脖子,红着眼道:“你们别过来!”
“姑娘这又是何必?”那婢女的脸色冷了冷,“即便你脖子上再多几条伤痕,今晚该伺候爷的,还是照样要伺候。”
孟竹的手有些抖,尖锐的瓷片擦到肌肤,瞬间便划出一道血痕,血珠慢慢渗透出来,泛着鲜艳的红。
孟竹却丝毫不觉得疼,她温柔的眉眼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坚韧,“告诉那位爷,我孟竹,宁愿死也不愿意伺候他!”
说着,孟竹就要将瓷片往脖颈上重重划下去。
就在这时,那年长的婢女朝一旁的人使了个颜色,孟竹的手腕突然被一颗石子击中,她的手一抖,瓷片顺势掉到地上,与此同时,有人一掌拍向她的后颈,孟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孟竹只觉得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眼睛上蒙了一条柔软的布条,她猛地睁开眼,发现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隐约的微光透过布条传了过来。
孟竹吓了一跳,伸手便想讲布条摘下来,可一动才发现手脚都软绵绵的,连抬也抬不起来。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孟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一颗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
脚步声越走越近,最终在床前停下,孟竹只觉得一道灼热的目光锁住自己的身体,直看得她微微发颤。
“你,你是谁……”孟竹发现自己还能发出声音,颤声问道。
那人却并不说话,只是伸手抚上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他的手掌灼热,孟竹却在一刹那浑身冰凉,连声音了都带了丝哭音,“不,不要碰我……”
可她的话显然并没有用,那人缓缓地解开她的衣带,慢条斯理地挑开她的外衫……
此时已是春末,即将入夏,天气已有些微热,所以孟竹只穿了一件外衫,一件轻薄的中衣,再里面就是亵衣,眼看那人即将解开她的中衣,孟竹面色煞白,但却逐渐冷静下来,强作镇定道:“今日你若碰了我,就等着沈相的雷霆之怒吧。”
不到万不得已,她根本没想过把沈令安搬出来,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若是被他知道是她对他做了那样的事,那雷霆之怒只怕也是对她的。
但是此刻,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听到菱乐公主叫他“皇叔”,那就说明,钟伯救不了她,薛雨凝也救不了,甚至于将军府,也未必能插手他的事。
而她平生所知之人,只有沈令安,可以轻松压制住这些皇亲国戚。
毕竟整个朝局,都掌控在他的手上。
那人的手一顿,果真没有再继续。
孟竹的心里微微一松,看来这人果然是忌讳沈令安的,她抿了抿唇,继续道:“我是他的女人!你碰了我,他不会放过你!”
“你是沈令安的女人?”那人终于开了口,确是那日她在公主府听到的声音,只是那嗓音里带着丝玩味儿,孟竹却并未听出来。
“是。”
“我怎么不知,他何时有了女人?”
“那你应该知道,前些日子他去了江州。”顿了顿,孟竹厚着脸皮道:“他去江州便是为了见我,我来京城也是他的安排,再过一些时日,他便会三媒六聘娶我进门。”
“呵……”那人突然讥笑一声,“继续说。”
孟竹的心突地一颤,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听这人的语气,怎么好像并没有威慑到他?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你即刻放了我,此事我便当没发生过,不然……”
“不然如何?”中衣突然被人近乎粗鲁地扯开,那人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侧,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今天,你能逃得过?”
孟竹的心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没想到这人竟连沈令安也不放在眼里。
那人突然将她翻了个身,无视她的抗拒,轻轻松松地褪下了她的衣衫。
身上只余亵衣亵裤,光裸的后背袭来一阵凉意,那人的手缓缓滑过她的肌肤,手指突然勾了勾亵衣的衣带,孟竹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角有绝望的泪水滚落,只听她忍住哭音,咬牙骂道:“畜生!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还能骂人?”那人轻笑了一声,轻巧地解开了孟竹的最后一根衣带,亵衣顿时被抽走。
孟竹浑身冰凉,连徒劳的挣扎也不再尝试了,她突然安静下来,像是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现实。
那人盯着她,眼中的嘲讽更甚。
突然,他的耳中似是听到一声极细微的闷哼声,他的脸色蓦地一变,速度极快地将孟竹翻过身来,近乎粗暴地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只见她被迫张开嘴,但还是有触目的鲜血从她口中涌了出来。
那人的眸光一暗,冷笑出声,“这便想死了?”
舌根上的伤口疼地孟竹面色发白,连声音也发不出,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