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内阁听政会~议,是中~华帝~国政~治体~系中另一个特色。皇帝按照惯例,不出席内阁会~议,但是在重大事~件中,皇帝可向内阁、陆军总司等部门发出邀请,召开皇室内阁听政会~议。这个听政会~议跟大家所熟悉的所谓听证会是两个东西,取义是垂帘听政中的听政,最终目的是,由皇帝听取重大事~件处理手段的最终措施。
听政会~议在皇家庄园的一个固定的大型会~议室召开,这个会~议室是专门进行这项活动的场所,占地面积很大,也是何沐平一直不满的一个地方——本来家就不大,弄一个这么大的会~议室,还不经常使用,简直是资源浪费。
但是这个资源浪费的场所,今天却决定整个中~国在将来的走向,同时也预示着南北两国,满汉两族,划江分治的局面将被终结。
“按照陛下的设想,第二次北伐战争共分为陆军三路进发,海军海上强袭的四个方面军。其中荆楚军~区3个甲等师和5个乙等师组成中原方面军,从湖北进发,一路直通河南、直隶。而东南军~区则有5个甲等师组成华东方面军沿运河向北,策应中原方面军的行动。另外,由东海舰队及其所属海军陆~战队海一师海二师组成东海方面军,从海上直接登陆大沽口,开辟新战场。西南军~区所部的6个甲等师和4个乙等师组成西北方面军,向西北攻击。岭南军~区的4个甲等师和11个乙等师将作为第一梯队中的后续部~队和预备队,随时投入不利战场。”皇家陆军总司令张定远站在贴着大地图的小黑板面前指点着叙述这次战略行动的大致组成。
“除此之外,我们的第二梯队,国~家预备役也将投入到战斗中去。只不过,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扫除地方上的尾巴,清剿逃窜的敌军,以及地方上罪~大~恶~极的山贼水匪之类,战斗任务并不重,应该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第二梯队国~家预备役的总人数为60万~人,大多是进行过2-4个月短时间军事训练的,或者业余训练的士兵。将会有少量主力部~队对其进行战术指导。”张定远继续介绍着。
“最后,是我们的第三梯队,60万的警~察部~队以及临时性的政务管理人员,包括每县百人班子的军政暂管政~府成员、宣~传委人员。第三梯队的投入,将会尽量保证在我们接手新的地区后,能在第一时间,就开始恢复性措施,尽快促使这些地区恢复元气。”
何沐平坐在首位上点了点头,这些部署基本上是按照当初他的思路进行的,只是些许地方进行了更适宜的变更,他没有什么意见。
“定远,三个梯队什么时候能够基本到位?”何沐平问道。
“陛下,第一梯队已经整装待发,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您现在发出总攻命令,他们下一个小时就会踏上征途。第二梯队仍然在集结的过程中,不过还算顺利,保守估计大约4天以后,就能够基本到位,紧跟在第一梯队的后面。第三梯队由于很多人员是新近应募的,接受的训练和教育仍然不足,估计会再拖一个月。”
何沐平点了点自己座位的扶手,看不出表情地道:“现在据我发出动员令已经有一个月了,然后你让我再等一个月?”
张定远是个油滑的人,坚决不与上司辩驳,只是道:“是卑下的错误,还请陛下原谅。”
何沐平棒~子落下了,又给颗红枣,道:“不过这也跟我的仓促命令有关,你能短时间内完善好后勤和补给已经是很不错了,记住,我们这是上百万~人的大规模作战,中~国历~史上都少有的接近二百万~人的超大规模战役,成功的关键不在于我们的将士能不能打败敌人,而在于我们的后方能不能保证后勤,能不能快速地将兵员、补给等输送到第一线。”
这时候,内阁民政大臣贾咏贞开口道:“陛下,在南方地区,我们已经初步铺设了能够保证运力的铁路网络,但是一旦进入北方地区,我们的后勤压力,也许就是限~制军~队推进速度的最大因素。为此,政务院已经临时征募了民夫二百二十五万~人,进行后勤保~障和运输工作。”
何沐平听着这个数字眼皮一跳,望了财政大臣徐道然一眼,讷讷的问道:“财政大臣,这次战争我们大概要花多少钱?”
徐道然是一个根本看不出是个精于算计数字的中年男人,典型的风格高的老来俏类型,他翻开自己的报告,然后非常镇定地汇报道:“回禀陛下,维持这场规模巨大的战争三个月的军费总开支为一亿六千万龙元,涉及物资补给、军械消耗、劳动力使用、战时奖金配给等多个方面,其中大头是物资补给以及劳力使用,分别占了25。2%和41。7%,其他各项分别占百分之时机到百分之几不等。”
何沐平又满怀憧憬地问这个中年帅男人:“那么政务院能够负担多少呢?”
徐道然仍然镇定,道:“政务院今年的预算勉强能够达到略有盈余,大约能够分摊这笔军费中500万的开支。”
何沐平差点栽倒,这厮实在是太恶~毒了,竟然连个零头都出不起。这一亿六千万龙元的军费,铁定会落在自己本来还鼓鼓的腰包上。
这个时候,尹胜吉看出德泰皇帝陛下心疼钱了,于是劝谏道:“陛下,如果我们以层层推进的模式进行这场战争的话,军费远没有这么大的消耗。您这个短时间内吞并整个北中~国的计划实在太过骇人,军力民力相加,动员力量超过了三百多万,直逼四百万关口,不要说中~国历~史,就是世界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在社~会力量薄弱的这个时代,如此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吞金能力实在是太强,我们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即使短时间内打下了北方,也无力进行进一步的发展建设反而会更加拖累南方的脚步。”
何沐平眉头一挑,问道:“那么北方人就应该为了南方人的先富起来牺牲么?”
尹胜吉叹了口气,道:“下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陛下坐的天下乃是东西南北相距万里的大天下,您统~治的人~民超过四亿人,您的一举一动都攸关国祚,都牵动亿万黎民的福祉,有些时候善意的冲动,带来的比恶意的放任带来的苦痛更大。”
首相大人说完这些话,不管是内阁还是陆军总司的人,基本上都保持了沉默。虽然他们唯皇帝陛下的命令是从,但是这一次他们明显对于何沐平的突然举动不满,当然这个不满没有激化到正常政~府那种架空皇帝或者解散议会的程度,而是选择了中~国人最擅长的沉默、消极抵~抗。
何沐平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些向来只会遵守命令的大臣和将领的空前压力,他以前从来不认为,来自系统的他们能够真的算得上是什么近现代国~家政~治体~制。但是现在,多少有些惊愕的何沐平看着这些一言不发,只是以翻阅报告掩饰不安的系统人员,心中产生了一些难以言明的东西。
这个时候,第一个开口的人是内阁陆军大臣,打算拉起一个新的政党,参选下一届大~选(1857国~家议会大~选)的孙白府,他站起来首先鞠躬,然后发言:“陛下,也许您该召集国~家议会,进行一次表决,表决内容即是否进行一次全面的、大规模的北伐战争。”
他刚说完,财政大臣徐道然就站了起来,然后道:“为了避免国~家财政被拖垮,甚至陷入危~机,我附议。”
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十几名内阁成员以及一些皇家陆军总指、总参的高级将领也都纷纷站起来,表示附议。
何沐平眼睛盯着这些严肃的中年人们,顿时觉得好像一面巨大的高墙站立在了自己面前。
何沐平身旁站的机要秘~书、情安局局~长杨秀芳此时已经是气得浑身在发~抖,她很想大喊一声,叫皇家庄园里的情安局特~务们,将这些不忠不义的阁臣和将领们全部宰掉。
何沐平给杨秀芳送去一个安心的颜色,叫她不要发作,也不要着急。随即,他将目光汇聚在,老神在在坐在所有阁员最前席位的首相·尹胜吉身上。这个一头银发,但是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坐在那里,在一大半阁员站起身高声唱反调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出众。
那一瞬间,何沐平感觉,这个老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他像个老谋深算的阴~谋家,虽然在何沐平看来,他什么阴~谋都没有做过。
在大半阁员的殷切注视下,老人缓缓地站了起来,用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有力的声音说道:“我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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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所谓规矩
首相的表态似乎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会场的气氛为之一变,似乎从一个封~建君王的独舞舞台,瞬间转变成了所谓的民~主政~治的新片场。WwW。
大半站起来的阁员,在首相加入他们的一瞬间,脸上都露~出了欣喜雀跃的表情,似乎他们即将打一场巨大的胜仗。
又是短暂的沉默,何沐平面无表情,就那样坐在自己的首位上,看了这些阁员们一眼。
“我反~对!”第一个反~对的声音,来自最早跟随何沐平打天下的皇家陆军总司令,皇家陆军上将张定远。
何沐平没有表示,他清楚,这是必然的。张定远跟随他时间很长,关系也很近,这位跟他年纪差了不少,但是却异常像是前世友人的陆军上将,在政~治上,同样有着两把刷子。他为人油滑,谁都不得罪,关键时刻懂得选边,而且紧紧抱着皇帝的大~腿,是最典型的保皇派。他的陆军总指、总参有不少高级将领加入了阁员声索的行列,但是他仍然面带微笑,貌似毫不在乎,然后跳到了何沐平身边。
“我反~对!”杨秀芳第二个做出了表态,老牌保皇派的她不仅是政~治上有这样的考虑,更关键的是,他身边坐的那个沉默地男人,是她的爱人。女人在做选择的时候,永远都是带有感情的偏向性的。
随着两个最大重量的反~对声音的叫出,内阁中几个阁员也随即表示了反~对意见,陆军总指、总参中的大部分成员也紧跟脚步,站起来反~对这项议题。
陆军大臣孙白府再一次发表了他的意见:“根据中~华帝~国宪~法规定,皇家陆军由皇帝直接节制,但皇帝陛下无权进行军事行动的施行命令,一切的军事行动,必须由议员提出战争申请议题,经过议会讨论并投票,决定是否进行战争。”
杨秀芳立即反驳道:“陆军大臣阁下,你忽略了一点,皇帝陛下也是可以提出战争议案的!”
“没错,皇帝陛下已经提出了战争议案,而国~家议会已经受理,并着手进行讨论了,跟以往所有的军事行动一样,我们会依照固定的程序进行讨论、审核以及表决,最终决定是否进行战争。”
发言的是何沐平很少见的国~家议会~议长林懋诚,这个身~体发福的家伙,基本没有机会面见何沐平,而国~家议会和皇室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杨秀芳顿时化作护卫皇权的斗~士,她站起来,高声道:“可是,皇帝陛下仍然有否决国~家议会不当决议的权力!”
议长林懋诚点了点头,道:“根据宪~法,确实如此,不过杨局~长,议会仍有以三分之二多数票的二次否决权。”
杨秀芳不折不挠,道:“在特殊情况下,皇帝陛下可以宣布对国~家议会表示不信任,重新改选议会,进而该选内阁。”
这句话说出来,整个会场气氛为之一变。
何沐平依旧没有说话,因为他有些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因素让这些本来只应该听从命令的阁臣们,竟然联~合~起~来反~对战争法案,同时本来没有政党的国~家议会,竟然隐隐~形成了多数派联~盟,开始影响政局。
何沐平当然有能力使这些蹦跶得如此之欢实的阁员们全部闭嘴,让他们强~制执行自己的命令,但是何沐平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一向对所有的系统人员保持自然人的尊重,不想像操控傀儡一样地操控系统人。
他也可以像杨秀芳说的那样,要求解散议会,同时进行议会改选,而他所谓的议会改选,就是重新制定一批议员与阁员。
但是,这明显不是何沐平希望见到的。首先,这一批行政人员、立法人员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很久,并且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对事务也比较熟悉,贸然换人对行政肯定有着较大的负~面影响。其次,皇帝突然宣布解散议会,解散政~府,民间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政局出现了较大变动,认为政~府与皇室产生了矛盾,然后导致国~家社~会不稳。然后,就是何沐平一心想确定的一套合适的、固定的政~治体~制,他如果轻易地因为自己的命令不被实行,推~翻规则,自己玩自己的,那么以后,还到底会不会有人老老实实地守规则呢?还是大家都不断地推~翻规则,然后确立有利自己的规则,那么规则到底还有什么作用呢?
以往何沐平的任何命令,程序上,所有的系统人员都在执行,因为这个程序是何沐平立下的,出兵婆罗洲、殖民北美,何沐平发出命令后,都转化为了所谓的议案,在议会走了一次过场,即使何沐平不关注,但是这种过场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那么,这种过场就有着重要的意义,那就是遵守规则的意义!
以往,阁员、议员都同意何沐平的行为,可以通~过皇帝的议案,那么现在阁员、议员不同意了,那么按照规则,我们就进行表决,看看是否能够通~过。
何沐平可以预见,即使自己换了一批人来当阁员、议员,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可能同意何沐平,但是其他的问题,他们也许就会反~对,那么何沐平还再一次解散议会,重新选一批听话的人来执~政么?只要何沐平确立的这个规则在,那么何沐平永远都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因为规则说,所有事务按照法定程序来,而不是皇帝的意志高于一切。
何沐平此时并没有很生气,因为自己掉在自己挖的坑里,并不是一件过于丢脸的事情,何况这是他长期以来所注重和推行的东西。
对于何沐平来说,那些狗屁的民~主,胡乱的专~制,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很简单——按规矩办事。任何人都不能逾越自己的本分,做该做的事情。
几千年来,中~国的有着极坏的传统,那就是规矩就是为了破~坏而建立的,规矩就是用了找空子钻的。所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这个国~家大行其道,明明有各种三令五申不允许酒后驾车或者闯红灯、超速之类的行为,但是大多数人不屑一顾。这就是这些人,都没有守规矩的那一根弦。从本质上,中~国人说是礼制立国,要求规矩,但是实际上,很少有人完完全全的守规矩。人们认为规矩是为了方便人而产生的,那么当规矩不方便我们了,我们就不需要守规矩了。
千年传统封~建思想,一直遗留了下来,深深根植在中~国人的骨子里。中~国人畏上而不畏法,敬怕权威却不敬怕规矩。天生上来讲,中~国人就没有法~制思想,人~治乃是千古不变的。上~上~下~下皆不守规矩,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僭越着,那么谁还会“傻”到守规矩呢?
这就是何沐平的考虑,而现在他也面~临一个重大的抉择:是想自己想象中、推崇中的那样,坚决守护规矩,按规矩办事,还是推~翻规矩,像所有的中~国人骨子里那样的,绕开规矩,钻规矩的空子,践~踏规矩。
何沐平看着沉默的众人,笑着站了起来,以一以贯之的温和语气道:“既然大家对于我的议案有不同看法,那么看来我们继续讨论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了,林议长,请问我的议案的表决是什么时候?”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