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仙惊- 第413部分

常一剑看着竹子五日，叶玄就在旁边等了足足五日。

五日后，凉风吹过，常一剑方才缓缓闭上了眼睛，旋即睁开，道；“你来了。”

“晚辈拜见前辈。”叶玄恭敬的说道。

常一剑淡淡的看了一眼叶玄，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道：“你可知道剑修大道，这最需要做的是哪一点？现在，你已经领悟了人剑合一，多少对剑修大道有些自己见解的。”

叶玄听得此处，思绪片刻，说道；“剑之一字，本就是代表着凌厉，可是凌厉的剑乃是小道，剑修大道，若要掌控，必然要心态平和，心境如水。否则，很难悟出剑意的真理，这剑意剑意，其实是人的意，也是剑的意。晚辈想，若要在剑修大道上走的长远，首先要心如止水，剑再凌厉，可掌控剑的还是人。”

“你说的不错。”常一剑难得露出笑容，道：“你已经过关了，你这般年轻，我以为你内心浮躁，却不想你愿意在伏魔殿外一动不动的等上三日，又在这里等了我五日，没半点浮躁的心思，也怪不得你能领悟人剑合一，这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了！”

显然，若是前些日子，常一剑还没有认可叶玄，那么这个时候，常一剑已经成功认可叶玄了。

“多谢前辈夸赞。”叶玄也不谦虚，说道。

他知道，常一剑让自己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么，现在你看这竹子如何？”常一剑指了指自己这面前竹子。

叶玄深深的看了一眼竹子，道：“晚辈不明白前辈是何意，但这竹子像是一把剑一般……”

“的确，这竹子就像是一把剑，不过，这剑到底是什么？”常一剑突然一出手，摘下了一片叶子，然后就握着竹叶，微微一扫。紧接着，一道无形剑气飞快扫过，那竹林前方的山头，就被削的平平的。

看到常一剑这般举动，叶玄满是沉思之色。

“在我眼里，草木都是剑。”

常一剑负手说道：“我也曾经迷茫过，甚至现在也在迷茫，剑意剑意，这意是我自己的，还是剑的意？很多剑修，都觉得这意是自己的，可是却不知道的，剑意剑意为何称之为剑意，这意是剑的，而不是自己的，那么，问题又回来了，既然这意是剑的，这剑又是什么？”

“这……”

叶玄听到这，愣了愣，陷入了沉思中。

是啊，常一剑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剑意剑意，到底这意是剑的，还是他自己的？

如果没有剑，他能领悟出剑意吗？换言之，他领悟的剑意是瞬杀剑意，乃是姜殷传下来的的，那么姜殷当初必然是以剑悟道。

可是，这人人领悟的剑意都是不同的，却是使得人出现了一种错觉，那便是，这剑意，最重要的是，而并不是剑。可是，既然剑意最重要的不是剑，那还称剑意做什么？

既然重要的是剑，那么剑又是什么？

竹剑、木剑、铁剑、重剑、软剑，草木皆为剑，剑又是什么？

“晚辈不明白。”叶玄如实回答道。

“莫说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常一剑缓缓说道：“我总觉得这人剑合一上面，还有着剑修难以捕捉的另外一层境界，传闻这世上有剑仙一层境界，不用真气，也不见的有剑意，只是那一剑轻飘飘的落下，万法难挡，一切都断了。可那只是传言，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剑仙的。可是，人剑合一上，还有另外一重境界，倒是真的。”

“前辈窥探到了什么？”叶玄不明白的问道。

常一剑负手说道：“你想，这人剑合一，重在一个诡异，在领域内随心自如，变数万千，让敌人近乎崩溃也抓不到剑修所在，这变数就像是人，人活一生，从儿子到父亲，从父亲到爷爷，从爷爷又到了祖爷爷。从五玄位都固元境，从固元境到气海境，从气海境到圣宫时期，又达到凝真期，帝路，虚合，归神，他们变了吗？”

“变了。”叶玄下意识的说道，这从儿子到父亲又到爷爷，不是变了又是什么。

但下一刻，叶玄便仿佛抓住了什么，突然觉得自己那想法未免太幼稚了一些。

常一剑叹息了一声，道：“真的变了吗？人活在这世上，为的就是追求完美，可是这追求的过程中，丢失了多少东西，谁又曾清楚呢？归根结底，真的变了吗？人剑合一变数再多，可是只有你我清楚，这人剑合一再诡异，可是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变，只是我等可以融入意境罢了。”

叶玄听到此处，似乎明悟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抓不透，莫不清楚，似乎距离自己还很遥远。

“这人剑合一之上，若是还真能有剑修至高境界，那我想应该就是失去了变数，返璞归真，或是，他自己就是一个变数，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通。所谓人生，以为自己懂了，其实，还是什么都不懂。一年，五年，十年，回首看到的，只是自己当年是有多么的幼稚罢了。至少，到了这层境界，我已经越发不懂了。”常一剑重重的说道，心中满是无奈的叹息。

追求那更高的剑修境界这般多年，他丢掉了自己原本的道，变得似懂非懂，再回首看去，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

第八百三十六章：那个，白衣身影！

至少，到了这层境界，我已经越发不懂了。

叶玄仿佛从常一剑身上看到了自己，自己从领悟瞬杀剑意到达到人剑合一，自以为懂了很多，领悟了很多，若不领悟，又岂能从最低的剑修境界一口气达到了人剑合一？

可是，这达到人剑合一，自己真的懂了吗，看清了吗？

正如常一剑所说，所谓人生，便是以为自己懂了，其实，还是什么都不懂。一年，五年，十年，回首看到的，只是自己当年是有多么的幼稚罢了。

是啊，当年的自己是多么幼稚，那么，当年自己真的懂了吗？

这数十年后，数百年后，自己若再回首看自己，现在的自己懂了吗？

叶玄深深沉思，很多事情徘徊在脑海内，纠缠不清，正如刚才一样，回想起这些，他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东西，可是，只感觉那东西距离自己太远太远，抓不到，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懂了吗？”常一剑问道。

“或许懂，或许不懂。”叶玄摇了摇头。

常一剑负手说道：“说那么多，以你现在的境界若要理解也很难，也对，就连我自己也不懂得。不过，我没有把我的想法灌输到你脑子里的意思，你也知道，剑修大道，必然要各持己见。古有人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可是后面就有人接了，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听到这，叶玄哑然失笑。

这知不知道鱼到底快乐，那是一人的想法，知不知道对方是否晓得鱼之乐，那也是一人的想法。

这意思归根结底就是，莫要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对方的心里。

“好了，言归正传，你现在刚刚领悟人剑合一，可是，还未曾稳固这人剑合一，我若要帮你，也可以提快你一些稳固境界的速度。”常一剑咳咳了两声，低声喝道。

听到常一剑要帮自己，叶玄受宠若惊，拱手道：“多谢前辈指点。”

“我指点你，只是为了加快你稳固的速度，别想太多了。”常一剑脾性古怪，现在也不乐意承认自己心有指点的念头，掩饰的说道：“话不多说，我就和你谈谈人剑合一的真谛。”

“前辈请指点。”叶玄认真的听着。

常一剑寒声说道：“这人剑合一，大体就是，意在何方，人便在何方。你我都是懂得，可是人剑合一的真谛在哪里，就如我刚才所言，诡异与变数，剑之领域内，人剑合一堪称无敌存在，那也不是莫须有的。”

“你现在未曾稳固人剑合一的境界，故此，人剑合一用起来没办法得心应手，可是你如果稳固了境界，那么，人便是与意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我和你说的一样，只要敌人一进入你的领域内，甚至连你的人都未必看得到。”

“你说，人剑合一厉害，还是那大挪移和缩地成寸厉害？他们再厉害，进了领域内，连你人都找不到，意就是人，人就是意。你迷惑的他们辨别不清楚，没打就已经输了。”

叶玄细细的听着，知道，自己现在未曾完全稳固境界，融入剑意还是十分不适应的，不过，他还是很清楚人剑合一之强，鬼神莫测。

“而待得你人剑合一的境界稳固下来，再往上走一小步，即可达到我现在的境界，你看到了吗——”常一剑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说着话，常一剑指向了四周的竹林。

“前辈这竹林好生奇怪。”叶玄一脸诧异。

“我管这叫剑之天地。我想，偌大一个总战场，能领悟这剑之天地的屈指可数！”常一剑淡淡的说道。

“剑之天地？”叶玄看着四周的竹林，一时间还看不出什么来。

常一剑负手说道：“你也听说过，草木皆为剑的这个道理吧，那不是莫须有的，为何草木皆为剑？因为剑意达到某种程度，意分散出去，能操纵任何死物，将其化为一把利剑。就像是现在，这片竹林里的竹子，都灌入了我的剑意，他们都是我至强的武器！故此，我称他为剑之天地！只要我踏足之地，剑之天地打开，我的剑意可以控制草木成为我的剑。”

“这剑之天地论起变数，还要胜过人剑合一一筹，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人剑合一的一个小变化而已，并非是一个大的境界突飞猛进，你若领悟此境界，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常一剑开口说道。

叶玄倒是明白这个道理，这人剑合一再达到剑之天地，就像是圣宫初期进入圣宫中期一样，和圣宫大圆满进入凝真期不一样。

但是，人剑合一之上，还有剑之天地这一境界，叶玄着实是第一次听说。

接下来，常一剑又说起了很多事情。

这一谈，便是七八日的时间，常一剑对剑修的见解简直高深莫测，下到普通剑修，上到剑之天地，常一剑的理论，叶玄虽然也想过，可是都看的不透彻。被常一剑这么指点，他的心里也明悟了很多。

而终于，这七八日的时间，叶玄在常一剑的指点下，越来越明悟，终于，在第九日时，叶玄突然顿悟了什么，直接盘膝坐下。

常一剑看到此处，愣了愣，道：“莫非这小家伙只是听我叙述了七八日，竟然就顿悟稳固了眼下的境界！”

想到这，常一剑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叶玄，就不再打搅了。

他指点叶玄，自然是打着想让叶玄稳固境界的想法，毕竟，平日里寻上一个能让他这般满意的年轻剑修是很难的。

可是，他本以为自己指点一二后，叶玄回去，少说得思绪一段时间才能领悟从而稳固境界，可是却不曾想，这叶玄抓住了一语机会，竟然就直接坐下领悟起来了。

叶玄本身就进入了人剑合一，只是境界不曾完全稳固下来，所以才使得人剑合一没办法完善，现在，由常一剑指导进入顿悟，这稳固境界也并非是难事。

一转眼，十日过去了，叶玄逐渐的睁开了眼睛。

“这境界稳固成功了？”常一剑负手问道。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已经成功领悟了。”叶玄站起身来，一脸微笑的说道。

常一剑淡淡的瞥了叶玄一眼，道；“感觉这稳固下后的人剑合一如何？”

“与未完全稳固境界前，简直是天壤之别……”叶玄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他说的这倒是实话，完全稳固境界后的人剑合一，和未稳固的人剑合一，相差巨大。

不过心中欣喜时，叶玄眼看着这身前的竹林，一开始没什么，但深深一看，心里面却是莫名其妙的一个触动。

竹林——

竹子。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以前，以前，绿荫宗那个竹林，百花池那个竹林。

叶玄喃喃自语道：“姜巧……”

很久以前，那个白衣翩翩的身影，教自己剑术，冷冰冰的面孔，历历在目。

第八百三十七章：道德医师！

常一剑看到叶玄望着竹林之后就有着莫名其妙的触动，负手而立，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莫非叶玄这刚刚顿悟过后，又……有什么所悟了？

心中思绪时，叶玄突然抬起头，单膝跪地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愿拜前辈为师，恳求前辈收下晚辈。”

常一剑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叶玄竟然突然拜师，哑然失笑，摇头说道：“你这拜师的礼数我收下了，但你这徒弟我可不收的。”

“前辈这是……”叶玄不明白常一剑的意思。

常一剑对剑道的理解，叶玄也由衷佩服，再加上对方指点之恩，使得他顿悟稳固了人剑合一之境，如果常一剑没什么收徒弟的想法，恐怕是没人相信的。

毕竟，若是不收徒，哪一个老家伙糊涂了，会把自己辛辛苦苦所悟，交给别人的？

常一剑若是随手一个指点倒也罢了，可是这一指点，便是这么长的时间，可就不一般了。

叶玄心里以为明白了常一剑的想法，这才主动拜师。毕竟，这常一剑乃是前辈，即便对方有收徒的心思，至多也只是隐晦的提出，哪里有主动提出要收徒弟的，叶玄看出了常一剑的心思，这才拜师。

可是，常一剑并未有收他为弟子的想法，这拜师的礼数收了，又不收他这个弟子，让叶玄百思不得其解起来。

“你不明白也很正常。在我心里，我即便收你为徒，又能教你什么？”常一剑淡淡的说道：“你现在已经稳固了人剑合一境界，我纵是剑修大道比你走的更长远一些，可是，你即便无我指点，走到我这样的境界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我常一剑此生可不赚别人便宜的，你这便宜徒弟我也是不会收的！”

“是前辈高估晚辈了。”叶玄恭敬的说道。

心中则是哑然失笑。

这常一剑果然和传言一样，是个古怪的脾性。

“我可没高估你，你这徒弟我收不得。”常一剑摆手说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让你来伏魔殿？”

“这，应该就是指点晚辈把。”叶玄开口说道。

常一剑缓缓说道：“自然是指点你，不过，这寻常人是没资格来我伏魔殿的，莫说是寻常人，就是那些特战修士的虚合期，想要让我指点他，我也没那个时间。我常一剑眼界高的很，不喜欢收徒，就想要做个指引者。可是，不杰出的天才我看不上，太杰出的天才，我又心知我做不了他师傅，思前想后，我便做个引路者即可。面对西岚邪魔，灵族修仙者乃是一家，我若能遇到让我觉得不错的天才，自会指点他一番，让他少走一些弯路的。”

“这引路者，其实就是师傅的。”叶玄恭敬的说道。

“随你怎么想吧，你若把我当半个师傅，也无妨，不过你喊这师傅，我是不会应的，我这人脾气性格古怪，你也是有所耳闻的。别诧异，别人背后说我脾气古怪，我心里岂会不知道？嘿嘿，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正好此次我要前往第七战场，届时你跟着我就好了。”常一剑淡淡的说道。

“多谢前辈提携。”叶玄听得此处，心中一喜，连忙说道。

不管常一剑怎么说，他心里面的确是把常一剑当做了半个师傅。

现在常一剑又这么说，那话意就更加明显，随时常一剑没打算收自己为徒，不过却也把他当做半个徒弟来看了。

“你走吧，我想要清静清静了。”常一剑摆手说道。

“是！”

叶玄起身告退。

常一剑看着叶玄离开的方向，负手而立，身子如剑，喃喃道：“我做这小子的引路者，倒也可以使得他走不少弯路，但这师傅就罢了，他都这般成就了，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不过这么好的一块玉到了我手里，我心里面还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未来的成就又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但看他心境平和，应该不是西岚邪魔那些暴戾之辈了。且这心态，剑修大道潜力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