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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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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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晦看见的那些灰色梯绳便是他们想到的办法。
  天上城称之为“天梯”。
  天梯初立,可将重病的天上城人送入三千界内,待其慢慢于下界苏醒,寻回自己缺失的那部分后,再借由天梯而回。
  只是天梯起初送下的是残缺的天上城人,之后却要赢回康健的天上城人,天上城能织出下去的天梯,却没办法滋养天梯让天梯足以强悍到迎接他们回来。
  最后有一个天上城人想到了办法,既然三千界可往天上城,那么以往天上城的三千界生灵滋养天梯不就行了?
  三千界原本就是天上城的造物,以造物来养造物,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天上城人是这么想的,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于是三千界悟道。
  再后来,天上城人甚至发现天梯还有别的用处,在连接了三千界和天上城后,原本创造了那一处世界的天上人,可以借由天梯完全取代天道的意志,成为那一界真正意义上的创世神。一念可使此世生,一念也可使此世亡。
  温晦在那些“天梯”里看见了许多得到天上城人谅解,仍就平常运行,甚至多得看顾后越发繁荣的世界,也看见了数以百计的、活在天上城人怨恨与报复中,比炼狱更残酷的世界。
  但那么多的世界里,有一点是共同的——无论是生是死,都由他人决定。
  温晦当时被震惊的几乎思绪混乱,自然很快就被天上城的人发现了。
  他本是该死在天上城,亦或者成为天梯养料的。
  但天上城人不明白,造物和造物是不一样的,至少“天梯”和“人”不一样。
  逍遥仙是被天上城选中的,第一个用以滋养天梯,以便送下天上人的生灵。她不是被应龙吃了,而是飞升之后,便被融进了天梯里成为了天梯的养料,可逍遥仙毕竟是逍遥仙,过了足有千年,她竟然还在天梯中保留着些微的自我意志。
  她救了温晦,并将温晦送回了下界里去。
  温晦听见她问自己:“风泽来了吗?你叫他不要来。”


第70章 无间11
  秦湛道:“之后温晦回来,决意抗天。他闯应龙岛,寻到了尚且沉睡中的道子,一剑迫使道子弃三魂而逃。剩下的六魄兜转多年,最终成为了越鸣砚。”
  “而温晦一击不中,便知天上城难敌,所以他需要时间。天地间每多飞升一个修士,便会给天梯多一份滋养。而天梯每强一分,便能帮天上城再往下类似燕白之物相帮道子。”
  “温晦无法动摇天梯根本,他思索了十年,最终做了个决定。”
  秦湛淡声道:“与其任凭天梯以世界养,倒不如牺牲了修者,来保全这世界万千生灵。他一人力薄,杀不尽这因燕白降世而亟待飞升的千万修者。而正道又规矩繁多,实难以成事,所以他决意入魔,毫无犹豫。”
  “他执剑,掀正魔大战,借此一举清去了近乎大半的、可能为天梯所养的修者。”
  “他掌魔道,以魔道遍天下地搜寻道子,甚至是道子用以奠基世界的那部分。”
  秦湛微微阖上眼,她说:“而他都做到了。”
  “如今这天下,难有飞升之大能。而他也凭一己之力,压着道子的三魂长达数年。”
  “他将手里的那把棋皆下完了,唯有最后一子,他交给了我。”
  “阿湛,我本不想将你也卷进这条路来,可或许从你选了燕白起,有些事情便无法避免。”温晦对她说,“师父一生赌过无数局,唯有这场局赌得最大。”
  “阿湛,我已穷途末路,我已压他不住。”他在最后一剑中,将最后一枚的黑棋放进了秦湛的手心里,“终局如何由你定。”
  “最后一局,我赌你。”
  秦湛微微有些发抖,她强自镇定着,还是说完了话:“我是命运之外。小花见不到我的未来,温晦于天梯中也窥不见我的未来。在北境,温晦发现我能轻易的伤到越鸣砚,明白了我不属于任何,便也无任何可拦我。天拦不了我说出这些话,也拦不了我叛上,反杀‘道子’。”
  “我是温晦殚精竭虑后,赌上的最后一子。”
  温晦道:“阿湛,我这个人生平没什么讨厌的,唯恨命不能由己。”
  “天上白玉京,京中天上人。”温晦淡声道,“他们是天道之子,是神祇,是我等应供奉者。”
  “可我悟道,执道,行道,却不是为了听命于天的。道随我自然好,道若阻我,也不是不可破。”
  “我温晦,命当由我。地不能埋,天不能煞。”
  秦湛在北境里寻了三日,寻到了三丈余的寒冰魄。她以寒冰魄造棺,将温晦安葬在了雪谷之巅。
  那处风景尤好,是日光照耀的第一处,也是北境雪谷的最高处。
  一剑江寒陪她将温晦安葬,秦湛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替温晦扫去了碑上落雪,对一剑江寒说:“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直接问吧。”
  一剑江寒原本顾忌着秦湛的心绪,听完秦湛所讲述的温晦入魔的原因后,便一直将困惑压在心底。但秦湛与他相交这么多年,又哪里看不出他心有困惑?
  所以她干脆便先开口了。
  一剑江寒沉默片刻,也干脆问道:“小越和道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只说小越是只有六魄的道子,可我们遇见的小越从不是什么残缺的游魂。”
  秦湛答:“我会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朱韶理解而已。天上城人是天道的直接造物,他们不生不灭,不多不少,每一个人刚好对应着一处下界,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说他们直接是天道衍出的一部分道也不为过。”
  “按照温晦的记忆,我们这处世界对应的是最后一个天上人,也是最后一个,尚且未被天上城控制住的世界。”
  “创造了我们世界的人是天上城的城主,天上城人也尊称他为‘道子’。做出了连接天梯,反抗他们的‘父亲’天道,用以自救这个决定的,便是这位‘道子’。他拯救了自己的城民,最后由他的城民来帮他。”
  “首先护着他下来的是应龙,应龙携他而下,所带着的仙气直接诱发了逍遥仙的飞升。逍遥仙飞升滋养了天梯,于是后来,天上城人方才能借由天梯再送下燕白。”
  “若是温晦不飞升,燕白激发众人的修为,接二连三的,将会有多人被天梯吸引而飞升,为助道子苏醒后的回归而成为天梯的养料。最后天梯强韧,道子也寻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再借由天梯回归,掌此处生死——就和温晦看见,那些别的已经被定夺了的世界一样。”
  “只是温晦出了意外。”
  秦湛心想:出了她这个意外。若是温晦未曾遇见过她,未必会得心境圆满,以他的修为界限,本该是极后才会被天梯影响从而飞升的。那时候他再飞升,逍遥仙未必还有意识能救他,天上城的计划,原本没有任何漏洞。
  而原本的故事也是该这么发展的。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天上城主对抗天道,历劫重归天上城的传奇。所有的真相在原书里,也不过只是靠读者们寻着蛛丝马迹方能猜出的冰山一角。
  而她,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天上城主的名字都不记得的意外者偏偏砸了进来。
  她砸出了一个洞,迫的温晦提前飞升,将这原本沉于海中的冰山起了。
  “温晦知道了,他自然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道子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他的潜意识限制着他,迫得温晦说不出,只能一人走上这条路去。就像我先前说的,他寻到了下界的道子,重伤了他。”
  “温晦拿走的与其说是道子的‘三魂’,倒不如说是道子的记忆。”
  “天上城人下界便是要寻奠基的,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失忆。温晦见自己杀不了道子,便要极尽可能的去争取时间。掀起正魔大战削减可能飞升的修士是一条路,让道子失忆,不记得自己是谁是他走的第二条路。”
  “失去了记忆的那部分道子,凭直觉从温晦剑下逃出,游荡数十年,兜兜转转,最后成为了‘越鸣砚’出生。”
  “所以……小越是没有了‘道子’记忆的道子。而现在的小越,已经取回记忆了。”
  一剑江寒忍不住问:“温晦既然已经分离走了小越的记忆,为何又让小越得去了?小越甚至抗不住他的一剑,他若是想,永久的压下去又岂是难事?”
  秦湛道:“道子的记忆又何止只是记忆那么简单,当初他任凭我将他打入炼狱窟中,便是感觉到以他一人的力量难以牵制这部分,想借炼狱窟的万丈深渊来一并压他。”
  “但还是不够。”
  秦湛羽睫微动:“越鸣砚越长大,他便越难继续压住他的那部分。”
  “所以他离开炼狱窟后,未曾先与正道宣战,而是选择隐去身形。他试图寻找道子奠基的那部分,先毁了那部分。只可惜他虽然找到了,却依然没办法毁掉。”
  “所以——”秦湛笑了声,“他将那部分丢进了炼狱窟里去。”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也笑了一声,他说:“是温晦前辈会做的事。”
  秦湛低笑道:“是啊,他一旦决定了,就从不犹豫。”
  一剑江寒看着秦湛,其实他还有想问的。
  越鸣砚是在魔域寻到了道子记忆变回道子的,他既然能将道子的那部分丢进炼狱窟,为什么不能也将记忆扔进去,哪怕再多为秦湛拖上一时片刻的功夫呢?
  一剑江寒似乎又是隐隐知道这答案的。
  因为温晦要秦湛能以最快的速度认清现实,他虽然做了一场豪赌,却也依然给秦湛下了局。
  越鸣砚猝不及防在她的面前化为道子,是温晦斩断的、秦湛原有的退路。
  温晦要的终局,是秦湛握住棋子而下,而非只是让秦湛握住他。
  从这一点来看,温晦又何其冷酷。他不愿将秦湛卷入时,便分毫也不透予秦湛,甚至直接接受了秦湛向他拔剑。但他决意要将事情交给秦湛后,便也毫不顾秦湛意愿,以命相托,甚至先她一步斩完了后路。
  越鸣砚于魔域化身为“道子”,直接在众人的面前攻击朱韶,这样的场景发生了,即便秦湛心存不忍,也无法后退!
  她只能选择与“越鸣砚”敌对!
  一剑江寒沉默。
  片刻后,他对秦湛说:“看着过会儿还要下雪,我回去替你拿把伞来。”
  秦湛颔首:“多谢。”
  一剑江寒先离开了,茫然天地间,终于只有秦湛了。
  她看着自己手下的墓碑,终于忍不住根根攥紧了手指,跪在温晦的墓碑前,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石头前。
  就在不久前,她正是用着这只手执剑刺穿了温晦的眉心。
  温晦掌中的血滴在她的面容上,她颤抖着手,受完了剑式第七,却不敢动手中的剑分毫。
  温晦帮着她拔出了剑,他温柔地、伸手摸了摸秦湛的头,就像多年前一样,对秦湛赞许道:
  “我们家阿湛,果然从不让我失望。”
  北境的雪谷里,远远的传来了似野兽般的悲凄声,一剑江寒的脚步略停了一瞬,他没有回头,无声地隔着数十米立在风雪里。他见到了执伞而来的朱韶,惯来华裳的妖主脚步匆忙,甚至都无法顾忌自身,在风雪里露出一分狼狈来。
  朱韶的面上隐有担心,一剑江寒知道他要问什么。
  他摇了摇头。
  一剑江寒道:“朱韶,雪会停的。”


第71章 一梦华胥01
  北境千里之外,云水宫内的阿晚收到了魔域地动的消息。
  魔域地动,方圆百里之内皆受波及,远些的不过崩碎些瓦片,近些的,则是连树根都被震出。这样大的阵仗自然引得四境都是议论纷纷,蜃楼得到的消息更为确切一些,知道这场地动可能与秦湛他们有关。因着魔宫这地动来得又急又猛,几乎是连活在魔域里的生灵一起掩埋了,竟是连蜃楼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
  秦湛他们自去魔域起,至今也未曾有只言片语传来,这魔域地动的消息便是最后的消息了。
  阿晚拿着信连忙去寻了阙如言,阙如言匆匆将信息看完,略思考一瞬,便将此事告知了暂时主持大局的禅然大师。
  禅然大师自然也听说了魔域地动的事情,但远不及蜃楼消息来得详尽又准确。禅然大师看完,沉吟片刻道:“蜃楼的消息大抵是不会错的,只是若是魔域的这场震动源于秦剑主与魔道的战斗,如今魔域几乎已成废墟——”
  阙如言道:“我正是担心这个。蜃楼传来的消息,魔域里几乎已是无人。若是秦师妹他们无事,不可能不会第一时间予信我们。如今地动的消息已来,但秦师妹的口信却迟迟不到,我实在是——”
  禅然大师颔首:“我明白阙施主的忧虑,秦剑主并非失信之人,怕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阙如言点头:“所以,我想着……既然魔域已经无人,温晦也不知生死,倒不如我们遣人去看看情况。”
  禅然大师并不反对阙如言的建议,他道:“确实如此,不过此事最好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大家了,免得动摇军心。”
  他思忖一瞬,捏着佛珠对阙如言说:“虽说魔域无人,但前方变数不定,若要查探秦剑主的情况,最好还是由我去。一来贫僧有法器金钵,修为也尚可,来往魔域较为方便。二来万一真有什么棘手的状况,贫僧倒也还能帮上剑主些许忙。”
  阙如言自然是感激不尽,她向禅然行了一礼,诚挚谢道:“多谢大师了。”
  禅然倒觉得这没什么好谢的,他笑道:“阙施主太客气了,此乃莲华寺分内之事。我这便出发,云水宫内,还请阙施主多看顾一二。”
  阙如言:“这是自然。”
  禅然大师也知道这事拖不得,与阙如言又交代两句,便打算去了。
  他一离开议事厅,他的小徒弟便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问道:“师父,你又打算偷溜去哪里?我可是答应了主持的,你在云水宫里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破酒肉戒!”
  禅然大师一听,连忙就要伸手捂住小徒弟的嘴,他见周围并无旁人,方才松了口气,腆着脸说:“不是说好了,这事咱们不外提吗?”
  小和尚气呼呼道:“可是师父,你知道徒儿每次帮你瞒着有多难吗?大师兄都开始觉得我天生性不坚,不适合学佛了!”
  禅然道:“哎呀,怎么会呢,你最有悟性了。你大师兄那里我会去说的,你不用担心。”
  小和尚道:“我不管,反正主持说了,你在外面不许胡来!”
  禅然道:“这次还真不是胡来,师父不是要溜出去买酒,是有正事。”
  小和尚狐疑地看他,禅然无法,只能悄悄对他说:“魔域附近不是地动了吗?地动就是从魔域来的,我担心剑主他们是否被地动困住,所以要去看看。”
  小和尚闻言恍然,他嘀咕着:“也是,那师父你去吧,早去早回。”他板着脸:“我知道你有金钵,这点路,别人要两三日,你一日便能来回了。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不许溜出去买酒!”
  禅然和尚没法子,只能算是服了自己的徒弟。
  他感慨道:“师兄呀师兄,你让我带着悟光出来,我就该知道你是为了这个。”
  小和尚道:“主持是为了师父好!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说你呀!”
  禅然摸了摸小和尚的头:“行了,师父知道了,不胡来。”他说着又想到了别的,笑眯眯对小和尚说:“你不是喜欢松子糖吗?师父回来给你带一包。”
  小和尚原本想说“可别你早点回来”,但又实在喜欢,他正纠结犹豫着,禅然已经哈哈笑了一声,拍了拍他光溜溜的脑门,踏着自己的金钵,化作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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