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灵古怪一笑,却是不答。
敖青言道:“康道友对我泾河有恩,请到水下一行,敖青好尽地主之谊!”
康摩言笑道:“这却不必了,俺老康不似这头蛤蟆胆大,如今对水晶宫有阴影,不敢去见各处的龙王,而且在下来到此处,想起一件紧要事情非做不可,却也不便下水,日后再来叨扰公主!”
康摩言拱手告辞,敖青也不挽留,王道灵忽然叫道:“呱!康道友要做何事?若无危险,贫道愿意同行!”
康摩言道:“九死一生,十分危险!”
王道灵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呵呵笑道:“道友所说,好似推脱之言,贫道却要跟去瞧瞧。而且贫道在此地打扰敖青公主多日,实在没有颜面再待下去,不如与康道友同行,也好有个帮衬!”
康摩言道一声“随便!”,云头起处,片刻便行得远了,王道灵冲敖青拱手告辞,化为一道金光随后追去。
敖青凝望天边两道遁光远去,重复了一句王道灵的话:“道友所说,好似推脱之言……”忽然叹了口气,化身为龙钻入了水下,不知为何,好似发了脾气,浑身搅动起来,把一段泾河水搅得黄泥翻涌,怒浪滚滚。
康摩言并未全速飞行,王道灵不过片刻追了上来,问道:“道友要做何事,先向我透露一分,我也好先做准备!呱!”
“我要去收拾一个秃驴!”康摩言淡淡道。
第九十六回 重回五行山
(昨晚码字完毕,还未到饭点,猎艳一时心痒,打开实况正要搞上一把,结果画面忽然一闪,然后俺可怜的本本便直接给屁了,今天去修,工程师还不在,奶奶滴明天再去看看是什么故障……这一章是在猎艳老爹平时玩斗地主和四国的奔四非纯平机上码出来的,实在杯具……)
五行山火系主峰,灼浪滚滚,热气冲天,褐色的山石被烘烤的泛出片片焦黄,一道道不易察觉的细纹,从各处的悬崖峭壁上蔓延开来,四百多年的火热气息,早已将整座山体灼烧的脆裂不堪,似是随时有龟裂坍塌的危险。
恰是这座看似寿命将尽的山峰下,却压着一头旷世大妖!
而事实上,这座山峰的寿命,也确实只剩一百多年的时间!
猴子焉头搭脑的缩在山下的匣洞中,头上落了许多尘土,毛发也有些翻卷,分辨不出是山火灼烤而成,还是天生如此。这百年间,他却是遭了几份大罪,自从康摩言忽然消失,再无人为他偷梁换柱,伺候果品,那些铁丸铜汁他不得不吞咽下去。
原本在三五年后,五方揭谛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名小沙尼,顶替了康摩言的工作。猴子火眼金睛瞧得分明,见小沙尼也是一头妖精所变,不由得生出心思,他本想故技重施,与这沙尼再眉来眼去一番,不想五方揭谛早已有了警惕,前前后后,监视得十分密切,还有五行山土地时常跟随,那小沙尼连句多嘴话儿也不敢说,更别提搞什么猫腻。
“我把这群作死的秃贼!待俺老孙出了此山,定要他们挨个吃上一棒!!”
猴子一声长啸,双眸中金光闪烁,两道犀利无匹的金芒破空而出,嗤嗤两声,撞在对面木系主峰的半腰,隆隆声中,山石崩裂,无数参天巨木轰然倾倒,一片混乱之中,坍塌之处忽然起了一团白雾,一道矮胖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连叫两声“晦气!”,便向着木系主峰的峰顶窜去。
“这猴子愈来愈胆大,竟朝我动手!若非我土遁功夫了得,便要被压在乱石之下!”
五行山土地扭动肥胖的身躯,一边大呼小叫着,极快的窜上了峰顶。
“阿弥陀佛,你乃此处土地,又怎会被自家的土石埋住?只是这孙猴子在山下压了近四百年,不止没有磨去他棱角,性情却日渐暴戾,我佛慈悲,这却不是当初佛祖降他的本意。”
银头揭谛依旧面白如纸,脸孔熠熠闪烁银光,瞧了一眼大呼小叫的五行山土地,淡淡应了几句,好似不曾发觉方才猴子的举动。他身旁正坐了一名光头小沙尼,**岁光景,脸型尖长,鹰钩鼻子,披一件青色僧袍,双眼溜溜乱转,瞧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土地,想要发笑,却赶忙低头强行忍了下去。
五行山土地嘿嘿发笑,脸上灰尘扑扑而落,不一会儿,便回复油光光的面相,他走上前随手摩挲了两下小沙尼光溜溜的脑袋,留下几道灰扑扑的手指印,神色古怪的说道:“我佛慈悲!嘿!这话在西方地界常有人吟诵,东方么则寥落许多,在南瞻部洲、北俱芦洲更是被当成了笑话。当地人常有一问,我佛如何慈悲?”
银头揭谛淡然道:“这猴子罪大,霍乱三界,本该打入畜生轮回,我佛慈悲,念其修行不易,只将他馈压于此,消磨煞气,日后着其皈依佛门,修成正果!”
五行山土地哈哈笑道:“他一身本领像是出自太乙道门,日后若是真能皈依佛门,确是一件十分慈悲之事,佛祖当真不愧三界第一人也,这般劝人放下屠刀的手段,很是慈悲,哈哈!”
“土地神袛!你虽是天庭所辖的仙人,却是佛祖唤你到此,今日里为何言语古怪,诋毁佛祖?你可知犯了大罪!?”
银头揭谛粉面上忽的泛出一层冷光,把僧袍一展,怒目而斥。他入佛门年数久远,历劫无数,只因心中虔诚,才有如今的果业,却是容不得旁人诋毁佛祖半句。今日里不知为何,一向小心翼翼,在五行山中夹着尾巴做人的土地神却连说胡话,当即便把他惹怒起来。
“佛门之中是否有嗔之一戒?阿弥陀佛,银头揭谛你犯戒了也!”
土地神袛正笑嘻嘻的说话,忽然神色一冷,把手朝上方一指,天空中闪过一点金光,随后越变越大,忽的落下一口金色大钟,轰隆一声,砸陷了里许方圆,木系系主峰顿时矮下一小截。
“耶?这秃贼速度好快,居然躲了过去!王道灵设计的偷袭计策当真没有营养,被人一下子瞧破了!”
那土地把脸一抹,立时现出一张白生生的面孔,竟是康摩言这货!
“何方妖孽?竟敢在佛山转圜,还不速速退去?!”
银头揭谛起在空中,头顶青莲,脚踏一枝竹杖,金色僧袍猎猎飞舞,一手提着方才的小沙尼,一手捻着佛印,高声呵斥下来。
“好熟悉的话语,当年那金头秃贼可是毫无信用,未容我退去!”
康摩言大喝一声,便有三道浪头翻卷直上,冲着银头揭谛缠绞过去。康摩言的一口丹气,来自三足金蟾,他对寒气的控制,却是不比浸润此道多年的王道灵。这次偶遇,王道灵不知为何,竟好心告他一手寒气凝练之法,能将寒气吐出之后凝而不发,精妙控制冰冻的时机。但康摩言心中有事,只在半路耽搁了三日,略加修习,如今将寒气催起,只好操纵三道浪头,再多便要手忙脚乱。
银头揭谛脚踏青莲,手指朝天一指,脚下竹杖飞天而起,眨眼变大无数倍,有参天之势,一道道竹节间,爆出青黄两色光芒,缭绕不断,在空中横着一扫,便打散了一道浪头,随后与另外两道水汽绞杀在一处。
“这根竹棍相当难搞,王道灵的法子不管用呐!”
康摩言见状,挥手又打出一道浪头,引动三条水汽如蛟龙一般翻舞,不同那根竹杖硬拼,道道卷向银头揭谛。缠斗一番,康摩言便把戍土金钟引动,正要再偷袭一记,猛听得天空一声爆喝:“何方妖孽,如此大胆!俺金光揭谛来也!”
第九十七回 可还记得大明湖畔……
喝声响处,一道道金色佛光,从天空刷下,康摩言耳廓一动,尚未看得到金光揭谛的人影,便听到无数拳风自上空呼呼刮来,双眼亦被满天金光晃得一花。
“我靠!没想到金光揭谛还是一名刷屏的高手耶!这下里要遭,若是五方揭谛到齐,俺老康肯定不是敌手,便只好跑路则个!”
身形一闪,离了原地,康摩言连忙召回戍土金钟防御,定睛一瞧,发现天空里只晃悠着两道身影,金光揭谛缓缓收了拳劲,正脚踏一朵金莲,俯视瞧他。
“阿弥陀佛,师兄何以赶来?”银头揭谛讼了佛号,沉声问道。
“为兄正在揭谛庙享受香火,忽然起了心思,心烦意乱,无法静坐,故而赶回来瞧瞧,不想竟碰到这等事端。阿弥陀佛,这妖是哪方的畜生,为何要搅我佛山?”
“师兄明鉴,此妖法力不弱,竟藏了妖气,变化了土地模样偷袭于我,被我瞧出破绽,便放出水系的法术攻击,此妖有数百年道行,跟脚却是不知!”
金光揭谛与银头揭谛正在商议,康摩言这边早已确认了对方的人数,见只有金光揭谛一人出现,便收了跑路的念头。而且此刻他见到身材依然发福,不有什么变化的金光揭谛,便想起了几百年前,被这和尚擒拿的事情,不由得怒火大炽,脑门上起了数条青筋。
而且他如今有了疑似北极大帝的师父在背后做靠山,当年从这和尚手中逃出,便算不得什么罪过,他早已在心里算计过,连瀛洲九老的事情,自家神秘师父都能搞定,今日里来寻衅一番,又能怎地?
所以,跑什么跑?
做了个挖耳朵的动作,康摩言张口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和尚果然是多话的东西,你这两个秃贼也不要在上边聒噪,要知我跟脚,何不问我?自家里商量能商量出个卵来?”
金光揭谛起手讼了句佛号,淡淡道:“你若肯报上来历,便即说起,莫要等到在我拳头下说话。”
康摩言冷笑道:“康某自从离了五行山,便去了海外,后来学得一身本领,又拜得名师,今日便是要来搅一搅这佛山,你亮不亮拳头,我也要好好收拾你一番,现下我只想问你,可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呃,可还记得水系峰头的那条小蛇?!”
“原来是你!”
金光揭谛和银头揭谛同时一凛,金光揭谛沉声问道:“你这妖精胆大!当年被我收在门下却不思感激,居然叛逃而去,可知自家罪孽深重?当年舍了佛法,如今反修得一身妖气回来,我且问你,你师父是何方神圣,教你什么神通?!”
康摩言暗忖道:“师父来历我都有些糊涂,怎好对他们说起,而且那道人其实也只是默认我这徒弟,没有经过正式的流程,唯一的在场人当时还昏睡着哩!万一我这边惹出麻烦,他老人家来个不认账,我损失便大了去。”
这般想着,康摩言对金光揭谛喝道:“我师父来历太大,怎好拿他老人家的名头压你们!?今日这场必须要做过,我也非是一人前来,且待我来唤帮手!”
“王道灵何在!?”
康摩言连叫三声,山峰半腰处突然闪出一道人影,驾了黄色的风团,朝山顶冲来,还未到得康摩言身边,便吼吼起来:“你这害人的蛇妖,当真不能交往!说好你一人出手,我来掠阵,怎好把我也唤了出来?这两个秃贼都是有些道行,你丹成近百年,倒是能同他们斗上一斗,我前段时间修炼了一件法宝,便耽搁了内丹的功夫,如今还在调和龙虎,温养气息,如何能同这般人物争斗?”
康摩言笑道:“此事怎能怪我?你掠阵之人,却放对方的帮手过来,我便只好叫你出来负责。你若是害怕敌不过,躲在下面做缩头乌龟就好,何必打肿脸来充胖?”
王道灵聒噪到:“呱!你这小白脸没心!若是只叫个蛤蟆、金蟾等名号,我便真个不出来逞能,只是你把我真名喊出,我便是再藏,日后这些和尚也寻的到我,你是不知,天下间有多少和尚,真个把我惦记上,却要生出晦气!”
这二人争论了几句,银头揭谛满脸冰冷的说道:“你这蛇妖,若是还有别的帮手,赶紧唤出,这头妖精却是不入眼的很。”
王道灵当即暴怒道:“这贼秃说话难听,找打!”不由分说,张口喷出一道冰寒的水汽,有手臂粗细,不似康摩言那般海量,却操纵的精妙,直冲向银头揭谛的下颌。
“大哥,下次动手前给我个眼色,大家来个配合撒!”
康摩言赶忙把手一展,戍土金钟起在空中,溜溜一转,向着金光揭谛罩去,他袖中葫芦一滚,噬阴骨杖便握在了手心,准备见机放出风气御敌。
银头揭谛和金光揭谛各自施展法术防御,金光揭谛竟没有法宝放出,只是喝了一声,双拳连击,顿时有无数金光飞舞,化成拳头形状的光气,轰在戍土金钟上,一时间竟抵住这件庞然大物。银头揭谛则是把那根化成参天巨木的竹杖收回,这段碧绿色的竹子,不知是什么来历,竟能变化大小,被他缩成丈余长碗口粗,自行舞起,轻轻松松拦住了王道灵的攻击。
康摩言见自家戍土金钟颇有些威风,一时压住了金光揭谛,便扣住噬阴骨杖准备动手,斜眼一瞧,忽然瞅见银头揭谛右手捻诀指点竹杖,左手却翻起呈爪状,颇有些古怪。他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不由的惊叫:“小心……”
喊声未起,银头揭谛率先动作,左手超前一抓,不知用了什么佛门的神通,猛地便有一股大力抓扯过来。
饶是康摩言御水的功夫了得,脚下云头亦是晃了两晃,堪堪稳住。银头揭谛的手势直指王道灵,加之这头三足金蟾修为稍差,王道灵风头一个不稳,便身不由己,向着银头揭谛飞去。
第九十八回 银头揭谛
“哇靠!这金光贼秃忽然生猛起来!王道灵你自求多福吧!”
康摩言正要伸手拉将一把,金光揭谛的拳风忽的一紧,变得层层叠叠,漫无边际,戍土金钟上压力陡增一倍,康摩言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他在五行山时,曾被银头揭谛擒拿多次,这手法术隔一座山头,尚且能凌空摄人,如今相隔不过几十丈,眼睁睁见王道灵被摄拿过去,他自己被金光揭谛一时压制,却也没法救援。
“咦?这蛤蟆也有些本领!”
王道灵身不由己,向前飞出数丈之后,并未像康摩言想象一般,落入银头揭谛的手中。这蛤蟆道人脚下昏黄色的风气忽的一松,王道灵化为一道跳跃金光,忽悠一下舍弃了脚下风团,在致密的抓摄掌风之中窜跳不已,意欲摆脱银头揭谛的摄拿神通。
“是他兼修的金系遁术!”
不待王道灵呼喊求救,康摩言早已瞅准时机,手腕一抖,一条金色软鞭翻卷而出,状若龙蛇,正是他自龙宫盗出的宝贝。这条软鞭重有三四百斤,他如今使将出来十分趁手,加之他时常催动水浪,这等软物也玩转得开。
康摩言闲时,常常理顺葫芦之中的家当,自龙宫盗出的宝剑、金锏等物,他也花了一些时间把玩,虽未有研究出什么名堂,却也熟悉了一些功用,此时随手使出,软鞭的鞭头如金蛇飞出,凭空暴涨数倍长度,只一绕,便将王道灵所化金光牢牢缠住,康摩言手腕一紧,金色软鞭登时绷得笔直,王道灵被前后拉扯,遁光无法掩藏,顿时现了形体,悬在中央进退不得。
银头揭谛施展的神通,唤做一气擒拿术,练至深处,施展开来,便是千斤的重物,也能隔空摄来。他是人身修佛,虽然虔诚,却是性情刚烈,最瞧不起妖怪一类,当年康摩言在五行山时,便常常被银头揭谛用一气擒拿术摄来推去,虽然当时康摩言被金光揭谛收在门下,这和尚却从未真个当他是佛门中人,仍是把他当畜生来看。
之后康摩言逃出五行山,银头揭谛不敢怪责金光揭谛收人不慎,便把怒意尽数转嫁到这蛇妖的身上。此番康摩言回来寻衅,不知从哪里学得一身修为,差点偷袭成功,银头揭谛心中怒气不由的更盛几分,与王道灵斗不几个回合,怒火中烧,便把一气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