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如霜的清倌也是羞涩不已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才道:“好得很,我呢?发髻可是凌乱了?是否要重新梳过才好?”
另一个答道:“也是好得很呢,光彩照人,不可直视呢。”
又拉了拉她衣袖道:“咱们且快去吧,一会儿来不及了呢……”
说完,两人便相偕往二楼上去了,竟将一旁的几人无视了过去。
姜俞几人的少男心“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半晌,终于有人失落道:“原是另有贵人么?怪不得倒轻慢我们几个呢。”
他的好友秦钧也不满道:“我当此地是真名士之所,却不想,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竟如此摧眉折腰事权贵,罢了,也不过如此。”
姜俞也是不住的摇头,随之叹了句:“世风日下,追名逐利之事日渐盛行,也是难怪了。”
几人都是摇头叹息,其中一人道:“罢了,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倒叫咱们心里头不舒坦,我们且随意找个地方喝酒去,何必在此受气呢。”另外几人也很以为是,便相偕着准备走了。
隐世坊的规矩极严,每日里接待的客人都是有数的,每每有人入内,也都是取了特制的牌子才可,几个人正打算着过去将牌子归还,便见一个通身贵气的青年眼睛发亮的上前冲着姜俞道:“兄台这就要走了吗?”
姜俞:请不要用这种目光盯着我,我不搞基谢谢!
秦钧扫了他一眼,问道:“兄台有何贵干?”
青年指了指他们手里的牌子,一脸的殷勤向往之色:“可否将其转让与我?我可以出双倍价格的。”
姜俞与秦钧几个人对视了几眼,面上都有几分狐疑之色,正想着开口,却听另一人道:“郑戎你他妈不地道,我们都是在等候,你却偷偷插了队。”
几个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他见了几个人手里的牌子,眼里头也是火热了几分:“诸位别理他,我出三倍的价买就是了。”
先前的青年还击道:“四倍!”
“五倍!”
“十倍!”
“抱歉了两位,这牌子我们不卖的,还要在此地多呆上一会儿,见谅见谅。”姜俞到底是经验多些,眼见着他们如此情状,心里头也是隐隐的多了一层思量,便拒绝了那两人的要求。
既然他们能够开到五倍六倍的价格,可见这隐世坊里头有什么特别能够吸引人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另外几个人也不是傻的,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到了老板那里,询问今日的牌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柜台那儿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精干老头,面容清癯,一双眼睛锐利的很,脸上的神色却是苦答答的,抬眼的时候姜俞甚至有种他随时能哭出来的感觉,他恶寒的抖了抖,心里默念着一定是错觉吧,还是上前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老头蔫耷耷的看了看他们,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不怎么愿意说话,听了他们的问题才徐徐道:“因为今日上午,阮家六娘与她的兄长会替祖母去寒山寺还愿啊。”
完全搞不懂逻辑关系的姜俞:“所以呢?”
老头道:“我们这儿可是必经之路,二楼是最佳观望点。”
秦钧好像隐隐约约的get到了重点:“这位阮家六娘,生的很美吗?”
提起阮家六娘来,老头诡异的精神了许多,眼睛里也开始冒星星:“啧啧,虽神仙不及也。”
秦钧几个人撇撇嘴:“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呢!”
老头哼了一声,道:“若不是今日才知道阮家六娘去上香,这二楼的牌子早早的就没了,哪里轮得到你们来。”
姜俞道:“既如此美,你何不去看?”
老头顿时像点燃的爆竹 ,不拉着简直要蹦上天:“老李头个王八蛋,早我一步知道了消息,装着旧疾发作吐了几口白沫被抬上了二楼,只好叫我来顶着了,个老王八,不得好死!”
姜俞&秦钧&其余人:“……”
——该说红颜祸水吗?
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至少刚刚就有两个人愿意高价争着买自己的牌子呢。
姜俞问道:“这位阮姑娘,是乘轿去上香吗,那又如何瞧得见?”
老头有气无力的道:“她出身武将世家,骑马出行,戴帷帽。”
秦钧几乎被自己一口唾沫呛到,简直不可置信:“也就是说,连她长得什么样子都是看不到的吗?那还有这么多人要看吗?”
老头点点头。
金陵还真是人傻钱多啊。
得到了答案,几个人反而没什么兴趣了,但是到底是年轻人,又不是缺钱的主儿,心里头也隐隐的有几分好奇,便到二楼自己包间坐下了,清谈饮酒,只等着这位驰名的美人出现。
不过半个时辰,便听见外头人群熙熙攘攘了起来,秦钧推了姜俞一把道:“姜俞啊,去吧,看美人的机会给你,我们就不去了。”
姜俞摇摇头,微微一笑:“当真不去了么?可别后悔。”
秦钧几个人道:“世人吹捧起来的美人,有什么可看的,花架子罢了,还不如一本论语能吸引人呢。”
姜俞也笑了笑,浑不在意,便自己过去了。
接下来大概是他此生最难忘怀的事情了,他只望了一眼便呆住了,也叫他庆幸自己的一时好奇,否则,真真是要遗憾终生。
楼下远远地过来了一男一女,前后骑行而至,一队护卫在后。
大概是在闹市的缘故,二人并未疾行,这才有机会得以看清。
男子身着玄衣,面目英朗,轮廓分明,明明是轻描淡写的姿态,却有着宛如出鞘利刃的锋芒,叫人不敢直视。
而他旁边那女子,才是叫姜俞痴狂的原因。
云青的衣裙带着别样的清冷,素白的帷帽带着欲说还休的风情,明明没有看见她的脸,甚至连身段都掩在宽大的衣袍之下,可姜俞却觉得心如鼓擂,魂游天际。
他看了一会儿,只呆呆的吟道:“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古人诚不欺我也。”
秦钧几人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也是笑着起哄道:“姜兄,如何?这位姑娘可美么?”
对于姜俞来说,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与女神两个人,其余的路人甲(?)发来的消息统统自动被屏蔽,所以他并没有搭理那几人,而是继续呆呆的做石雕。
另外几人见他呆若木鸡,心里头也有了几分好奇,便起身向着阳台走去,一边调笑道:“姜兄是不是红鸾星……”声音戛然而止。
三瞬后。
一排人并立在阳台上,一手支在栏杆上,一手撑在下巴上做痴汉状,只恨自己不是蜻蜓,没有好几双眼睛,看不了太多。
春风是如此的解风情,轻轻地吹起了那姑娘帷帽上的白纱,露出一段优雅的脖颈,只可惜她已经走到了他们所在包间的前头,看不见她的面容,所以一群人只好尽力的将脖子死命的向一边斜,以至于在最边上的姜俞脑袋都被挤到墙上了,压的生疼。
但是很可惜,此刻没有人注意他。
那姑娘的身影渐渐地远了,直到看不见了。
几个人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热烈气氛,都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消化刚刚那一幕。
过了许久。
秦钧惆怅着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我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孱弱的像一只小猫,生怕养不活,也顾不上坐月子,就亲自去拜求佛祖,护佑我一生平安,即使是后来落下了病根,老来体弱也是丝毫不悔。”
他突然插了这么一杠子,好好地旖旎气氛一下子变成了感恩母亲,几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一茬来。
还是姜俞试探着问道:“所以呢?”
“所以,”秦钧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好友,目光闪闪发亮,似乎确定了一个远大的目标,神情坚定地道:“——我要做一个孝子,去寒山寺替我娘还愿!诸位见谅,今日怕是不能同饮了,我这就告辞了,咱们来日再续啊!”话音一落,秦钧转身飞速的离去了。
姜俞:“……”
一众人:“……”
包间里诡异的安静了几瞬,还是姜俞率先试探着开口了。
姜俞:“……在下曾经听说,科举和拜佛更配哦。”
“……其实,我们那里也有这种说法呢。”
“总该去试试啊……又误不了什么事。”
“左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罢了,快得很嘛。”
“就是说啊,眨眼就到了……”
所以,你们的节操呢?
第48章 骂战
阮琨宁并不知道自己出门一趟; 身后就跟了几个痴汉,毕竟这种事真是一回生两回熟,她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五年过去了; 阮琨宁身边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对此; 阮琨宁表示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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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徐云姗总算是瓜熟蒂落,顺利的生下了永宁侯府的嫡长孙,两年前; 又有了嫡次孙; 阮琨宁身边也有了两个萌萌哒小正太。
对此; 永宁侯夫妇都很是满意。
阮琨烟也是四年前出阁的; 她素来都是精明强干的,嫁过去很得公婆欢心; 同丈夫也是相敬如宾,几年下来,膝下也是有了一子一女; 一个“好”字凑起来了; 叫人欣羡的很。
老夫人年近七十; 许是年轻时候习过武的原因; 身子还是很硬朗; 不必人扶也可以自己出门晒太阳,每每眼见着儿孙满堂,以及同龄来客的眼馋目光,心里头也是暗暗得意的。
阮承瑞也是十九了; 却全然还没有成家的念头,为着永宁侯祖辈也有着二十多乃至于三十才成婚的这个不怎么优良的传统,崔氏倒是也没有催他,只随他去了。
如此一来,一家子也是和和美美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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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琨宁十四岁了,终于长成了传说中的倾国倾城万人迷,有很多很多粉丝的那种。
每每出门在外,必定会有粉丝围堵,回到家里,必定会收到礼物,每每出席什么宴会,也是收到一众人灼灼的目光。
对此,阮琨宁表示也很满意。
直到有一日,没有一点点防备,阮琨宁突然登上了热搜榜,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网红骂战。
通过万人迷桃花树养成系统的加持,阮琨宁在金陵拥有超乎想象的人气,搁在现代都堪称天后了。
而近年来,不止在金陵地区,甚至隐隐的有了要向着其他地区扩散的趋势。
不过人嘛,从来都没有真正八面玲珑,能够讨得所有人喜欢的。
就像月亮有明亮的一面,自然也有阴翳的一面一般,虽然阮琨宁有着数量及其庞大的粉丝群,得到了诸多人的钦慕,但是也难以避免的有了黑粉。
虽然目前阮琨宁黑粉的数量不算多,淹没在一众粉丝中并不显眼,但是一黑顶十粉,依照他们的战斗力有而言,有时候突然爆发一把反而叫人措手不及。
而俗话说得好,人红是非多。
阮琨宁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了这句话的诠释者。
这次的糟心事情,是一个叫温昊禹的愤青搞出来的。
起因就是这个官方认证的三都才子温昊禹,写了一篇鼎鼎大名的文章——《洛神赋》。
这是个架空世界,在这里,相对于阮琨宁之前那个世界里拥有的历史来说,有的是存在的,有的却是完全不存在了,阮琨宁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发展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阮琨宁想起前一世看过的这篇赫赫有名的文章,而且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居然成为了文章的女主角。
文章的前半部分同她的记忆是差不多的,满满的褒扬赞美之词,不过到了后半段就完全变味了,这么说吧,这篇文章走得就是先扬后抑路线,刚开始的时候赞颂美人,后半段却急转直下,极尽冷嘲热讽之能是,把这个所谓的美人从头到脚嘲笑了一遍。
虽然那上头也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来老子骂的就是那个谁谁谁,但是各种条件指向的却很明显,稍稍有点常识的就能够看出来说的是阮琨宁。
对此,阮琨宁表示很无辜,什么冤什么仇要这么黑我……
更要命的是系统菌对此表示了强烈愤慨:【(`д′) 什么叫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什么叫做沽名钓誉!宝宝给的金手指绝对是名符其实的好吗好吗好吗!!!】
阮琨宁:“……你冷静一点。”
【啊啊啊简直不可原谅!胆敢侮辱本宝宝的尊严!这个温昊禹必须死!!!】
阮琨宁:“……”喂喂喂,当事人不是我吗?
【宿主菌去攻略他吧,把他玩完再扔好不好……给你双倍积分怎么样?】
阮琨宁:“……”
【啊啊啊这个温昊禹千万千万不要叫宝宝找到他!不然……嘿嘿嘿嘿……】
阮琨宁:“……”
虽然我很好奇温昊禹会怎么样,但是听着系统的笑声,她决定什么都不问……
而三都才子温昊禹的这篇《洛神赋》一出世,就产生了巨大反响,在金陵地区简直就是一瓢水泼到油锅里一般,一下子炸开了锅。
温昊禹相貌清奇俊美,才高八斗却不曾出仕,性情桀骜不驯,为人浪荡风流,很有几分魏晋之风的感觉,无论什么东西看不顺眼都会过去喷两口,兴致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放荡不羁的很。
在他的人生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看的顺眼的人,另一种是垃圾。
这设定听起来似乎很带感,但是你要知道在他眼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都是后者的时候,想必也就不那么带感了。
也因此,时人往往称他为送了他一个“小嵇康”的诨号,也算是褒扬之意。
当然,若不是受他家世的影响,就凭那张嘴,恐怕他早就被砍死一万次了。
认真说起来,这个人其实同阮琨宁,还有这那么一点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虽然有点淡。
他出身太原温氏,是当代家主的嫡次子,而阮琨宁的外祖母崔老夫人,也同样是出身太原温氏,是当代家主的嫡亲姑母。
世家之间相互联姻也是常见的,照这样一扯,这两个人倒是沾亲带故,有那么几分香火情。
但是结果很显然,温昊禹并不打算顾念着这一点子所谓的亲戚情分,对于阮琨宁这个正当其时的网红,也是照撕不误。
太原温氏的当代家主并没有出仕,而是固守在太原祖宅,因此,这个温昊禹其实并没有见过阮琨宁本人。
他之所以对着阮琨宁开撕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觉得外界吹得太厉害了,居然有人连“阮氏六娘,喜着素衣,其形飘飘,人望之以为神仙也”这样的酸话都放出来了,真是贻笑大方。
放出这个话的人阮琨宁也认识,就是她大舅舅家的嫡次子崔博弦,他放荡不羁的程度也就是比这个温昊禹差一线罢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善茬罢了。
这两个人同样是出身名门世家,同样是嫡次子出身,又同样的恃才傲物不喜官场,相貌也都是称得上风流无匹,最重要的是都是官方认证的SSSVIP的超级喷子,所以难免会被人拿来相互比较,评头论足。
既然是比较嘛,就必须要论出来谁强谁弱,不然比了做什么?
照这样一看,其实他们之间的阶级仇恨也是很好理解的。
比如有个人跟你撞衫了,你会觉得心里头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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