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乾坤啊。”海棠笑着敲碎一个,剥了蛋壳,她在一分为二,里面蛋黄呈红色,出了红油,看得人垂涎欲滴。
杨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鸭蛋,惊呼道:“还真是神奇,可能吃?”海棠递了双筷子过来,她夹了一块蛋白,咸淡可口,清香四溢,再吃一小口蛋黄,更是入口浓香唇齿,让人欲罢不能。
海棠又让妙竹也尝了尝,看她露出和杨氏一样,“惊为天蛋”的表情,她只觉得好笑,这样简单的食物,即使在前世,也是到了明朝才无意中发明的。
“这蛋叫什么啊?”杨氏问道。
海棠想了想,明代管这咸鸭蛋叫“咸杬子”,又叫“青蛋”,不好太复杂,她道:“不如就叫青蛋吧。”
杨氏转身取了几个小的篮子,将洗净的青蛋放到篮子里递给海棠:“段小姐爱吃新鲜的,你把这给她送去吧。”
如果放在以前,海棠倒是很乐意送,可她现在却……
海棠又让妙竹再拿两个篮子了,分别装了些青蛋进去,“既是要送,总不能厚此薄彼,盛大人和林老板对我也是多有照顾,就一起吧。”
出了院门,海棠把送去国公府的篮子往妙竹那一递,另外两个自己拎着,“国公府的你去送吧。”
“小姐你不去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她才不要呢!
妙竹一副小姐的心思我很懂的表情:“小姐是害羞了吧,行,那就婢子去送吧。婢子就知道小姐对小国公啊也是在乎的,那样的人物,隔谁都乐意吧。”
海棠提着篮子和妙竹分道扬镳,独自一人往前走,她思忖着妙竹刚刚的话,除了妾室这事,自己对段晋辰到底算不算喜欢呢?
算吧,每次看着他心里也听欢喜的,有困难也都第一时间想起他。
可也不能算吧,看到段蝶诗,她也很开心啊,甚至现在看到盛睿泽那冰块面瘫脸,她也不讨厌啊。
海棠忽然觉得有些苦恼,别人喜不喜欢自己她知道的,可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对方,她好像有点拎不清了。
边想边走,就到了盛府门口,刚好看到苏嬷嬷在门口,和一个穿着花俏的妇人在道别。
苏嬷嬷送走了那妇人,转身就看到了海棠,有些惊喜和意外道:“海棠姑娘,你怎么来了?”
海棠走过去把篮子递了过去,“嬷嬷,这是海棠自己琢磨着盐渍的鸭蛋,母亲尝过说还不错,就拿来献丑,给您尝个鲜。”
苏嬷嬷一愣,“你自己做的?”
“嗯。”
“那肯定好吃,肯定好吃。”苏嬷嬷喜笑颜开地接过篮子,又上下打量了番海棠,这姑娘模样清秀,脾性可人,又是个持家能手,美中不足的就是和离过,但若是乘风喜欢,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
正文 【102】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海棠看苏嬷嬷愁眉苦脸,一脸哀怨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嬷嬷有心事?”
苏嬷嬷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乘风的事,这年纪了也不娶亲,我寻思着给他找个通房丫头,你看府里几乎都没婢女的。花媒婆刚走,不过她也说了,乘风虽是高官,可这性子冷淡,做的又是骇人的事,只怕有些难。”
海棠想的却是盛睿泽喜欢段晋辰一事,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道:“或许盛大人不是不想娶,而是不能娶吧。”堂堂卫禁军指挥使大人,娶小国公?这成什么了!
苏嬷嬷不解道:“为何不能娶?莫非那人有婚嫁在身?”
“额,并没有。”
“莫不是那人厌恶我家乘风,瞧不上?”
海棠摇头,两人整日都在一起,哪里会是厌恶?
“那为何?”苏嬷嬷一直问,可海棠又不能明说,只好随意丢下一句就匆匆跑了。
苏嬷嬷提着盒子进府的时候还在喃喃自语:“那人到底是谁呢?”
盛睿泽正好要出门,迎面遇上了苏嬷嬷,看她自言自语一副忧愁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看她手里提着篮子,随口问道:“嬷嬷今日又买了什么好菜?”
苏嬷嬷这才看到盛睿泽,忙道:“这是海棠送过来的。”
“海棠?”盛睿泽只觉得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心好似漏跳了一拍,脸颊隐隐有些发烫,但又怕嬷嬷看出异常,将自己的情绪压制着,故意皱眉表示不悦道,“她来干什么?”
苏嬷嬷看他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心里暗想,之前还觉得他对海棠有些特别,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又不耐烦起来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心里有人了,所以看谁都不好了?
“嬷嬷?”看嬷嬷又放空了思绪,盛睿泽低唤了声,“有心事?”
“啊,没有。”苏嬷嬷直接否认,想想又斟酌着开口,“乘风,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什……什么?”盛睿泽被问的猝不及防,下一秒脸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视线不敢和苏嬷嬷相碰,或许在一开始他还不懂,可现在却渐渐的明白了,海棠在他心里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甚至他对海棠有了欲~望。
苏嬷嬷自小看着盛睿泽长大,看他这反应就心里有数了,没想到海棠都知道了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既是失落又是自责,又追问道:“既是心里有人了,怎得不和嬷嬷说,嬷嬷帮你去说说,去提亲啊。”
“不要!”盛睿泽立马拒绝,看到苏嬷嬷发怔的神情,又暗自懊恼自己的激动,只得迅速结束这个话题,“我还有点公务要办,就先出去了。”
说完一阵风一样快步席卷出了盛府的大门,人就慢了下来,可没一会,又提起内力,几个起落间就看到了海棠的身影,他心猛然一缩,然后就这样不快不慢,不远不近,这样跟在海棠后面。
他不敢和苏嬷嬷说,不是海棠不好,而是海棠对段晋辰有情意,君子不夺人所好,也不逼迫人,平治虽好却无法娶她为妻子,只是她那样倔强而骄傲的性子,又不做妾,若平治没那么在意海棠,只怕这段情意就此止步了。
为什么他竟有种偷着乐的感觉?
那平治到底稀罕不稀罕海棠呢?海棠对平治清根种到什么程度了?
盛睿泽想的几乎要发狂了,以前抓人审问犯人,他都没这么纠结过,现在才发现真的是天外有天,原来这事比抓犯人难多了。
看到海棠进了德胜楼,盛睿泽没再跟进去,就远远站在对街的廊檐下,约莫站了一炷香时间,正打算离去时,就看到海棠和林元瑶一道出来了,两人携手往小巷口那边而去。
盛睿泽皱眉,这好端端的换女装作甚?他略一思考,绕过后面的巷子,抢先一步跃到了巷子里那棵大树上。
海棠很久没穿女装了,总觉得好像哪里错了一样,走路都不自在,她摸了摸鬓发,“这样可以吗?”
林元瑶捂唇笑道:“自然可以,海棠姐姐穿着可比我漂亮。”
两人走到了巷子口,远远看到有个瘦弱书生走在前面,海棠对林元瑶点点头,就独自一人往里走,而林元瑶则侧过身子,等在了巷子口。
盛睿泽摒息坐在那高大的树冠上,若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上面有人的,他深邃的眼睛如猎豹的眼睛一般,视线牢牢将海棠锁住,看她聘婷地走了过去,却在看到她下一个动作后脸色大变。
盛睿泽摒息坐在那高大的树冠上,若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上面有人的,他深邃的眼睛如猎豹的眼睛一般,视线牢牢将海棠锁住,看她聘婷地走了过去,却在看到她下一个动作后脸色大变。
海棠走到那书生身边忽然身子一侧,整个人就歪到了他身边。
那书生猝不及防地有人靠近,往边上一跳,没了依靠,海棠眼看就要撞到青石墙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拂了下,挡不住要摔倒的势头顿时一收,人就站住了。
树冠上的盛睿泽沉着脸,收回内力,再将鹰眸投向海棠,隐隐有火苗在燃烧,他目力惊人,当然看到海棠是故意往那书生身上倒的。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书生抚了抚自己的衣袍,本想好意询问下对方怎么样了,可抬头看到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扶了扶发髻,对自己露出一个妩媚的笑意,他立马后退两步,“这位姑娘可有大碍?”
海棠跨出一小步,摇头道:“有没有事,公子离得近些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书生涨红了脸,怒视海棠,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姑娘请自重,在下并非孟浪之人。”
海棠轻笑:“孟不孟浪的,这又没旁人,自然也不会知道。我瞧公子模样清秀气质独特,不由心生爱慕,还没请教公子怎么称呼。”
正文 【103】她很好
盛睿泽只觉得自己胸口被一股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的,模样清秀?气质独特?她这是眼神不好吗?比他模样更清秀的人一直在她面前晃,难道都没发现吗?
那书生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再次后退几步,再开口已是有隐隐的怒气了:“姑娘,你乃孟浪之人,可在下却不是,后会无期!”说完就大步走了,果真看都没再看海棠一眼。
海棠失笑,随后返身走出了巷子,对一直守在巷子口的林元瑶笑道:“不受美色诱惑,不占人便宜,眼睛清澈目光纯粹,模样清秀,是个不错的人。”
林元瑶露出得意的表情:“我瞧上的男人,自然不会差。”
“既是不错,你又欢喜,那你父亲为何不同意呢?”
林元瑶顿时耷拉着脑袋,“一言难尽。”
两个好友又回了德胜楼,走到后院进了林元瑶的闺阁,说起了悄悄话。
那书生走的飞快,走出巷子拐个弯,回头看看身后没人了,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摇头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这等女子,有辱风气啊。”
“你说谁有辱风气?”忽然出现在的阴沉声音把那书生吓了一跳。
书生看面前的男子一身白色圆领直缀,单手负在身后,明明脸色看着毫无表情,可他就是觉得背脊发麻,气势迫人,但他依旧不卑不亢道:“公子有所不知,刚小生路过巷子遇到个匪夷所思的女子,行为实在有些……”他本想说孟浪的,可又觉得在背后这样议论一个女子似有不妥,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盛睿泽冷着脸,没头没尾说了句:“她很好。”
“谁很好?”书生一脸莫名。
“刚刚的事,希望你不要肆意宣扬。”盛睿泽虽不明白海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事若是宣扬出去,只会对她不利,她已经和离过了,再加上这样的名声,若真要嫁给平治,只怕更难了。
“这又不是什么神圣的事,有什么好宣扬的。”书生看面前的人面色难看,他也没心思多做停留,拱拱手道,“兄台告辞。”
彼时海棠和林元瑶说了一下午的悄悄话,待到日落时分才离开德胜楼。
回去的路上她走得慢,那书生唤作席靖,和林元瑶也算是打小认识,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情愫,可林汉石坚决不同意,甚至为此还关了林元瑶好几日。
海棠叹了口气,只怕林汉石也是瞧不起席靖,毕竟他现在只是个穷书生,虽有样貌,可家世和钱财却都没有。她悄悄给林元瑶出了个主意,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本来想着林元瑶的事,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想起了段晋辰,又觉得本来放松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变得一团糟。
忽然眼前一晃,一道白色影子闪过,海棠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一紧,再被人一拉,人就跟了过去。
盛睿泽将海棠拉到就近的幽静小巷,高大的身影将她半个身子都笼罩着。
“疼,盛大人,轻点。”海棠皱眉。
听到惊呼声盛睿泽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抓的太过用力,低头望去,因被自己拽着,她的手腕露出一截如藕白一般的肤色,上面的红痕很明显。
盛睿泽的怒气顷刻间散去一大半,别过脸,低垂着头道:“以后不要再做那样的事了。”
“什么那样的事?”海棠随口一问,随后一愣,“你都看见了?”
盛睿泽极不自在的低低“嗯”了一声。
想到自己对着席靖那故意露出的妩媚模样,还有那些听起来有些轻浮的话,竟不知道被躲在哪里的盛睿泽都一一瞧进去了,她不知为何,又羞又恼:“盛大人真是好闲情逸致,居然喜欢偷窥。怎么,看戏看得还满意吗?”
她话里满满的讽刺和浓浓的怒火,她明明知道盛睿泽那话其实没有其他意思,反而是为了她着想,可海棠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发怒。
果然,盛睿泽剑眉微蹙,“我这是好意提醒你……”
“谁要你提醒!我就喜欢到处勾搭人,怎么了?”海棠的怒火还在升级中,看到盛睿泽脸上的表情,她认为那是对她的不屑。
就在盛睿泽斟酌着该如何开口不让她这么愤怒的时候,海棠忽然大力推了他一把猝不及防之外,他竟就这样被推得后退两步,背就靠上了青石板的墙壁,他刚要开口却被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海棠给惊住了。
海棠靠得很近,还踮起脚尖,微微仰着头,前一刻还发怒的俏脸,此刻已经带了笑意。
“盛大人,恐怕从未有女人勾搭过你吧?”海棠心想,你好男风,自然不会允许女的靠近你。
盛睿泽低头看着这张笑脸,离得很近,他都可以看得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看到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那脸颊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他的右手竟然不受控制的缓缓抬起,似乎想要抚摸下这脸颊,再次感受下那比丝绸还滑的触感。
海棠玩心大起,也为了抗议刚刚的不满,她眨了眨眼睛,勾唇一笑,然后伸手轻轻握住了盛睿泽的食指,捏了捏,“盛大人,有人这样勾搭过你吗?”
盛睿泽已经抬到半空的手顿时僵住,不仅如此,他整个身子都僵硬得不行,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迅速透过血液传到大脑,传到心脏,更是传到了那一处。
盛睿泽顿时脸色大变,他已经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起了变化,两人离得这么近,指不定海棠什么时候就发现了,他没多想伸手就把她往外一推,可那曾想力道没有控制好,有些用力过猛,海棠没注意,一个踉跄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正文 【104】受伤
盛睿泽有心想去扶她,可身体的变化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只怕那一处都支起了小帐篷,他看了海棠一眼,忽然一个跃身就跳到了墙上,在手掌宽的墙上行走得如履平地,不过眨眼睛就消失在海棠视线里了。
海棠微微低垂着头,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不知在想什么,约莫半柱香的时候后才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她从德胜楼出来时已经将那一身裙装换下,穿回了自己那身杏色直缀。
这位活阎罗果然是喜欢男子啊,海棠自认为姿色容貌不差,她刚刚故意那样做,一来是为了解气,二来也是为了试探下盛睿泽是否真的不喜女子。
一试之下,果然如此。
海棠走出巷子,往家那边踱步而去,可总觉得心里好像有点空落落的,她将此归结于刚刚摔了一跤,摔得她头疼。
盛睿泽回府后一直后悔刚刚自己把海棠推倒在地,有心去解释,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寻来思去的,只好作罢。
他正在厢房里换着夜行衣,听得苏嬷嬷在敲门:“乘风,你晚膳没怎么吃,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点羊肉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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