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哥科丝毫也不会介意这一切的发生,白狼做事,无非是为了利益,谁给地价钱高,他们就会替谁办事,至于干什么。白狼并不会有太多的介意。
譬如这一次伊稚邪开出了整整三千匹中原上等丝绸,三千斤纯正食盐的天价,请白狼大盗从匈奴王庭中绑一个女人,为了确保成功,伊稚邪甚至决定暴露他潜伏在王庭的几个钉子,尽管这些眼线多次送出了相当有价值的情报。
但是,这个牺牲在伊稚邪看来是绝对值得的!
因为目标人物正是军臣大单于的阕氏,从中原嫁过来的南宫公主,别人不清楚阕氏对于右贤王阿布拉的意义,伊稚邪却是一清二楚。
看着阿布拉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地伊稚邪如何不了解。阕氏对于阿布拉的恩情。
伊稚邪深信,控制了阕氏等于控制阿布拉,控制了阿布拉,那么漠南那如狼如虎的三万精锐骑兵还不立刻转变枪口,站到自己的阵营。
如此一来,战争的力量对比将会被迅速改写,大单于的位子,绝对是他的!
与之相比,牺牲掉一批长久以来潜伏的重要眼线,以及用一点从中原敲诈回来的物资,就换取战争的胜利,这个买卖绝对划算!
来接头地是一个个子黑黑的匈奴贵族,他胸前的文身毫无疑问的告诉白狼大盗们,他就是匈奴四大部族之一丘林部落的成员,而且看上去地位还不低。
哥科掌握的情报,告诉他,这个接头的正是丘林部落族长的第七子,丘林骨,部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假如不出意外,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家伙继承父亲的地位。
原因很简单,丘林部是一个尊重能力和实力的部落,而他的哥哥丘林都如今的威望远远高于他,在大草原上,特别是像丘林这样的大部落中,第一顺位继承人与第二顺位继承人之间永远不存在亲情,通常情况下,胜利者继承了父亲的地位后,失败者的日子将会很惨,他原先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无情的剥夺,过上奴隶一般的生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地位,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丘林骨唯一的选择便是出卖他的部落,出卖王庭,甚至出卖他的父亲。
这种选择在哥科看来,毫无疑问是相当正确的选择,大草原上弱肉强食,不冒险你休想有收获,在这个观点上,哥科立刻就对这个勇敢的冒险者拥有了相当的好感。
他走上前去,摘下一直遮在头上的羊皮帽子,对丘林骨道:“大当户大人,您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丘林骨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摘下帽子的哥科,虽然早已经在左谷蠡大人地使者口中了解到了这次行动的目的以及合作的对象。不过他依然还是很惊讶。惊讶这闻名于大草原上的最强盗匪头子居然是如此的年轻。
哥科其实今年也才不过三十多岁,自十年前接过父亲的首领身份以来,他带着白狼大盗们出没于大草原上,至今为止他还从未有过失手地记录。
谨慎,凶狠,毒辣这些白狼的传统被他充分的发扬光大,因此他并不会介意丘林骨的惊讶。因为对于一个在这次行动成功后就将死掉地人,他从来都不会吝啬。
对于这个结局,哥科认为,这是丘林骨的荣幸。能死在他的手下,这本身就是一个勇士,一个冒险者的荣幸。
丘林骨迎上哥科平和的微笑,点头道:“本将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从这里穿过去的防区,是我地部下负责的。我已经调开了绝大部分的兵力,现在在哪里只有不到一百多人的巡逻卫兵!”<;是您閱讀的好伴侶>;
他顿了顿又道:“过了这边,便是阕氏的大帐所在,在哪里其他的人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待你们进去解决掉哪里的守卫,劫持住阕氏,我们安排好的死士就会乘机放火,制造混乱,以掩护你们撤退!”
“但是,记住。等到月亮到了半空,你们就再也没有时间了,因为那时候,将会有一队三千人的巡逻兵开始检视整个王庭地安全!”
哥科点点头,道:“那么快点带路吧!”
此时,白狼大盗们都已经换上了从死掉的匈奴卫兵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哥科挥了挥手,一队大约百多人的成员便跟了上去,其余人则留在原地警戒。一有不对,立刻就会撤退。
这是白狼的传统,假如事不可为,他们便会立刻挥刀斩断尾巴,主力迅速化整为零溜掉,这样做自是可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的实力不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可这样安排,并不是谁都可以下定决心。
这世界上,最狠的不是对别人无情,而是对自己无情。很显然哥科就属于这样地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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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姐姐,十二这次回来就是要带姐姐走!”阕氏的大帐中,鼓足勇气的阿布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什么?十二,你在和姐姐说什么笑话?”阕氏温柔的笑了笑,在她看来,十二永远是十二,那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阿布拉看着南宫美丽的脸蛋,那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却一直只把他当成小孩子,这令他很不爽,他要证明,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一个强壮的可以保护她地男人!
于是紧紧抓住南宫的手一字一顿的道:“姐姐,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南宫阕氏被吓了一跳,看着格外激动的阿布拉,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缺乏如何处理这种事情的应变能力。
老实说,她对军臣没有半点感情,若非是她的弟弟,她的祖国需要她在这里安抚住那个粗暴的老男人,恐怕她早就有了死的想法。
这么多年下来,她忍受了无数的痛苦,在这远离故乡的地方,她生下了一个儿子——于单,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照顾好于单,就是她全部的心愿了,却不想今天遭遇了一个英俊而年轻的匈奴贵族直白的求爱。
惶恐中,她推开阿布拉炙热的大手,道:“十二,我是你嫂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要是被大单于知道了,怎么办?”
阿布拉却是不管不顾,猛的搂住南宫温暖的躯体,骄傲的道:“那些你不用管,十二有能力拥有姐姐,有能力保护姐姐,大单于若挡我,我便夺了他的位子就是!”
南宫还想要说什么辩驳,帐外却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音,一名亲信在帐外道:“大王,发现不明身份的入侵者,对手很强,请大王立刻决定!”
阿布拉站起身来,他仰天大笑起来,忽然猛的贴上南宫的香唇,重重亲了一口,道:“姐姐,连长生天都要我反,连长生天都要我反!”
他这时候竟然手舞足蹈起来,的确,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是立刻开溜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路便只有血洗王庭,自己坐大单于,否则不仅仅他要死,就连南宫也必须死!
他拔出武器,对帐外命令道:“立刻传令,点篝火为号,今夜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第一第二十七节 地震(下)
燃烧着的大火,不断的吞噬着一切在它范围之内的物体,###杀过来的骑兵,十分的轻易的收割了大批大批敌人的生命。
惊恐着想要找一个安全之所庇护的人们四处慌乱的躲闪着大火,更躲闪着那些冷血无情的骑兵的攻击,此刻整个王庭便如一盘散沙。
感到绝望的贵族们,纷纷抛弃掉尊严以及身份,无力的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倒在那些呼啸着杀过来的骑兵的面前。
此刻,即便是最勇敢的匈奴人也知道,王庭已经彻底的沦陷了,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的,都只会是将自己的生命送到敌人的枪口面前。
有了一个人带头,很快便有无数人仿效,在火光中,大片大片的匈奴人温顺的跪到一边,他们将头颅死死的低下来,根本不敢看那些神态狞狰的骑兵。
此刻,可以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再说,这不过是一次内乱而已,不过是换个单于罢了,草原上的勇士,从来都只为强权效劳,谁的拳头大,他们便跟在谁的身后。
现在毋庸置疑,拳头最大的是那些曾被他们看不起的穷人,那些来自草原上最贫瘠,生活环境最恶劣的漠南人。
阿布拉站在王庭的一个制高点上,眺望着远处那无尽的漆黑,火光中无数受惊的战马,牲畜正发疯般逃窜。
阿布拉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次篡位行动居然进行的如此顺利。居然有人在暗中悄悄地帮他的忙。
在王庭储藏过冬干草的仓库,在那些圈养着战马以及无数牲畜的地方,那些阿布拉想要破坏,却安插不进人手的致命要害地点,那些暗中的势力,居然帮他破坏了。
以至于他的骑兵发起冲锋时,那些惊恐地想要去找战马。准备迎战的王庭部队,惊讶地发现。那些他们赖以为战斗的战马和无数一同圈养地牲畜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圈门,并且还好死不死的在离牲畜圈养地不远的干草囤积地放上一把猛烈的大火。动物对于火,有着先天的畏惧,尽管这些牲畜早已经适应了有火光地存在,但是如此猛烈的大火,还是最终摧毁了它们的心理低线。发疯了一般向外狂冲。
更令这些企图抵抗的人吐血的是,当他们冲到储藏着强弓的地方,准备依赖密集的箭雨抵抗敌人时,他们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守卫那里地卫兵早被人全部杀死在大帐中,留给他们的仅仅是满地被砸碎的弓箭。
这些都还不算致命,真正致命的是。在这个本应该全是自己人的王庭中,居然出现了无数个穿着王庭卫兵标识的敌人,这些肮脏的胆小鬼借着混乱和自己对王庭内部的了解,到处杀人放火,搞的所有忠诚军臣单于的人,无不担心自己地后背,因为很多人就是这样被他们认为是自己人的军队从背后偷袭杀掉的。
那些偷袭者,甚至有着正大光明的身份,很多人甚至本来就是王庭负责今天晚上安全警戒的贵族和他的部下。
如此一来,强烈的不信任情绪充斥在每一个人心中。大火,被放的牲畜,分不清敌我的情况,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王庭的崩溃来得格外迅速。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漫天的火光中,无数匈奴奴隶被压抑的愤怒忽然释放,他们砍下自己主人的头颅,抢过主人的武器,然后又与身边的匈奴人混战起来。
秩序完全混乱了。这种情况最终蔓延到了王庭的高层中,一向以军臣大单于最忠实的鹰犬自居的骨都侯须卜闽忽然发力,他砍下军臣的头颅,带领手下的士兵的向漠南骑兵投降,以求得到胜利者的重用。
但是,一名忠诚于军臣的匈奴将领却在他提着军臣头颅走出大帐的瞬间,又忽然发力,砍掉了他的脑袋,混乱中,那名将领最终也被其余匈奴人撕成碎片。
而军臣的尸体,则迅速成为了抢手货,无数认识到新单于诞生的匈奴人提着刀哄抢起来,他们根本不管先前军臣的威严,你一刀,我一剑就地分割开来,抢到一小块的人尖叫着,捧着军臣那块还冒着热气的肉,迅速扑出大帐,向漠南人投降。
杀戮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在数千名武装到牙齿,浑身上下都染满鲜血,脖子上挂满头骨的漠南骑兵的镇压下,所有的王庭抵抗都已经被消灭,阿布拉成功的篡到了他哥哥的位置。
尽管他依然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譬如那支神秘的企图渗透进王庭的拥有不错战斗力的部队,还有那许多到处帮忙,杀人放火的‘盟友’。
但是毋庸置疑,阿布拉成功了,他成功的成为了自冒顿大单于后,又一个起兵夺了哥哥位置的匈奴右贤王。
王庭的一切都已经在控制中,匈奴传统力量的四个部落代表,蓝,##,呼衍以及丘林氏等大小部落的头领都已在他的控制中,并且都十分聪明的选择了向他效忠,这意味他全盘接收了整个王庭的原有势力。
大单于的位子在向他招手。
当然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得到浑邪王忽图乌的认同,并剿灭一直在芶延残喘的伊稚邪反抗势力。
不得不说,浑邪王在匈奴传统中拥有的强大权利,在匈奴,大单于的真正意思应该是撑犁孤涂,匈奴文化中撑犁即为天的意思,孤涂便是子的意思,合起来便是与中原的天子称呼相同。
这在某种程度上彰显了匈奴人与中原的渊源,被放逐地匈奴人显然依旧难以忘怀中原的日子。夏国的失败者们,很显然在最初只是准备在草原建立一个新的夏国。
所以大单于,这只是外族对匈奴首领的称呼,在内部,他们更愿意将大单于称呼为撑犁孤涂,以显示自己与其他部落单于的根本不同与尊严。
而浑邪王在匈奴的文化中,浑邪这一词地意思便是大地。浑邪王即大地之王。为大单于的监督者,在这种权利分配地情况下。浑邪王拥有着监督大单于,履行其本应该尽的义务地责任。
而且浑邪王这个势力是冒顿大单于在击败月氏人之后。将自己的亲弟弟封在哪里的,因此历来诸代浑邪王一直都是游离于王庭内部纷争之外的超然势力。
对于浑邪王来说,谁当大单于都是一样的,反正自己地权利与实力都将一直保持。这也是为什么,内战打了这么久:死伤如此之多的情况下,浑邪王忽图乌并不愿意介入战争,以迅速结束的原因。
在忽图乌的意识中,冒顿大单于的子孙撕杀也好,和睦也罢,他的职责只在于防止草原上新势力的崛起,抹杀一切敢于涉足匈奴势力地敌对力量。至于内战,匈奴已经稳稳的坐了草原霸主几十年,以至于很多当年以勇武出名的部落都忘记了死亡的滋味,借这个机会淘汰掉一批不适合生存的劣质匈奴人,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反正只要匈奴大单于还是由冒顿大单于的后代坐,只要那个大单于不违反祖制,不侵害到他的利益,那么他们喜欢怎么闹,就怎么闹,即使全部死光光。匈奴也依然还拥有着他麾下的十万精锐骑兵,足够应对任何危机了。
明白这些的阿布拉,第一时间就向浑邪王地王庭派出了自己的使者,向他说明了由于王庭发生严重的叛乱,大单于被刺身亡,所以他,冒顿大单于的子孙,阿布拉不得不暂时担任王庭的实际权利掌握者等等一大堆半真半假的话。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阿布拉委婉的告诉浑邪王,他将不会自己担任大单于,而是将军臣大单于的爱子,左贤王于单推上大单于的位置,请浑邪王以匈奴帝国的大局为重,将龙城的祭祀事宜准备妥当,以待于单在哪里即位为大单于,享受到长生天的眷顾和保护。
这个事情,不能不说有着一箭双雕的效果,首先,龙城位于浑邪王忽图乌的控制中,哪里是历代匈奴单于,王族的埋骨地,即便是冒顿大单于那些与他作对的兄弟,在死后也享受到了入葬龙城的待遇。
同时龙城是新单于即位的地方,假如于单在哪里成功的即位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伊稚邪的彻底失败,以及浑邪王对于单地位的承认。
这个请求,浑邪王根本无法拒绝,因为即使是冒顿大单于的那些对手,那些冒顿最为痛恨的兄弟,在死后也得到了体面的下葬。
而于单是军臣亲自任命的左贤王,是合法的匈奴单于继承人,更何况他还要将父亲的遗体葬到龙城,与历代匈奴先祖团聚,这在匈奴传统中根本是不能拒绝中的事情。
第二,阿布拉放弃了单于的位置,这为他在匈奴的中间派中争取到了极大的好感,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阿布拉当不当单于都一样,于单今年才三岁多啊,即使是傻瓜也清楚,三岁多的单于能独立掌握些什么,权利还不是牢牢的在阿布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