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重骑兵是不需要的。
重骑兵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威力就是其强大的冲击力。
大汉军的重骑兵,一般是五十人一排,十排一队,十队一旅,通过连绵不断的冲击,将敌人的阵型切割开来。
在四月到五月间的战斗,大汉军队与匈奴军队交手三十一次,斩首三万多。
但是,自身也有严重的损失,一万多士兵,永远的躺在了草原之上,其中包括八百多重骑兵,而且更严重的是,重骑兵集群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了。
这里所说的失去战斗力,是指重骑兵的战士以及战马都已经到达极限了,再强行继续战斗,已经不明智,因为,那会使得绝大多的战马和战士,从此再也无法上战场。
所以,鉴于以上事实,田勇所部已经停止了继续前进,他们原地扎营,并派出信使,向高远求援。
而在长安的李云,也终于决定进宫说服刘彻,实施釜底抽薪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思想就是,用匈奴人打匈奴人,月氏人打月氏人,钻匈奴与月氏等游牧民族在制度上的漏洞——奴隶制度。
如前所说,奴隶是可怜的,悲惨的。
但同样的,长期的压抑,以及凄惨的生活,使得他们可以为了一口饭,一小会休息时间,付出他们的一切。
在奴隶们眼中,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匈奴人,抑或其他任何民族,他们只认自己的主人,或者说,给他们东西吃,房子住的人。
而对他们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应该就是自由了。
所以,李云决定给草原上的奴隶们自由,点燃这把彻底烧毁奴隶制度的烈火。
最终,刘彻被说服了,因为李云告诉他,不需要担心大汉会没有奴隶来修筑道路,那些正在修筑道路,开垦荒地的奴隶们,完全可以换一个名字。
恩……战犯如何?
他们在战争中对大汉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所以……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在孰还他们给大汉国造成的损失,用劳动来表达忏悔。
至于那些买来,或者贩卖来的奴隶,那可以算成雇工嘛……
尽管这样说有些无耻,但是……政治从来都是无耻的,更何况,在实际上,大汉国的奴隶至少可以保障生命安全,至少可以保障一日三餐,比起原先,确实好多了。
至于今后,武装贩奴是到了限制的时候了。
否则,这些私人武装很容易壮大,造成尾大不掉的事实。
建元五年,车骑将军威远侯臣云觐上。
上谓:卿所为何来?
云曰:臣之所为,固为陛下千古之名尔。
上苛之,望左右而言:此何意?(①⑥K)
云俯而奏曰:今王师伐逆,然逆匪伊稚邪,凶残如虎,其附如狼,众逆常裹胁他众,掠他部人口,以供己之淫乐。陛下天之骄子,威远之君,皇皇之主,岂可任右逆匪横行(奇*书*网。整*理*提*供),祸害万民?
臣尝闻古之圣贤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濒,莫非王臣,然今陛下,安座于上,岂闻寨外万民,陷之于水火,终日嗷嚎?
上曰:此非吾民也!
云请奏:陛下缪也,王旗所到,既为王土,王旗之下,即为王民,彼匈奴者,残暴之族也,自古以他人之苦而为己之乐,然吾中央上朝,自古即文明之朝,岂可续之以彼之暴?
上悦,大喜,乃加云以护北将军,宣抚使,授其以便宜行事权。
七月,云至匈奴之境,废万奴枷锁,还之以自由身,塞北遂逐安。
太史公曰:上将之师,仁义之师也,所过处,万民不扰,猛将之师,虎狼也,所过者,片瓦不曾存,然名将之师,士如虎狼,律如铁。
呜呼!余观云之师,正所谓名将之师也,虽上古三贤之时,亦不得多见
——史记·威远侯列传。
第一第十一节
李云是七月中旬到的河套草原。
在这里,他看到了十万多衣不遮体的匈奴奴隶,还有近二万战俘。
其实,绝大部分匈奴人,并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么凶勇斗狠,相反的,匈奴人一直有过当俘虏的传统。
当年,在那个月氏族称霸的岁月里,每每月氏军队袭击过来,大大小小的匈奴部落,便立刻投降,争当新主子的奴隶,更有甚者,为了争取到新主子的青睐,这些部落的酋长,甚至派出了自己的亲兵队,帮月氏人打匈奴人。
这是因为,在匈奴人的传统观念中,跟随强者战斗,永远是正确的。
大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已经充分的告诉生活在这片蓝天草原上的任何生物:要想活下去,繁衍下去,就必须学会战斗以及审时度势。
而在历史上,李云也依然记得,后来的霍去病北伐,其主力,不是汉军,而是熟悉大草原上环境,清楚匈奴人自己实力的那些投降的匈奴战俘。
譬如说,历史上说明确的记载了,有某位在匈奴曾经是贵族的年轻人,在投降了卫青后,受到重用,最后又投降伊稚邪,成为匈奴贵族中显赫的一员。
只是那人的名字,李云却是有些模糊了。
战争从三月初打到现在,斟酌上,匈奴伊稚邪部是失去了继续抵抗大汉军队的潜力,但是,田勇部的主力,也已经筋疲力尽,成了强弩之末。
据从前线回来的信使说,田勇将军已经决定向南撤退了,因为无论是粮草还是战士的体力,都已经不能再支撑他继续战斗下去了。
田勇不是傻瓜,尽管祁连山离他的中军已经不足三百里了。
但是,这三百里。却已是步步艰难。
更令田勇感到无奈的是,匈奴王庭的主事人阿布拉,似乎睡着了,他好像不记得曾经和大汉国有过协议的事情,相反地是,匈奴高级战俘曾经招认,王庭在六月份给伊稚邪提供了一次食物和战士补充。
这情况已经表明,即使是曾经生活在伊稚邪强大军事压力之下的匈奴王庭,即使是这个已经不足已抵抗伊稚邪全力攻击地匈奴名义上的核心。
也不希望大汉军队留在草原,他似乎更希望。大汉与伊稚邪两败俱伤。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超越了田勇心脏的承受能力。
六月中,伊稚邪在靠近祁连山的地方,举行了单于登基大典,而就他举行典礼的前方不到三里的地方,王庭足足一万名骑兵就驻扎在那里。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挑衅王庭地位的举动。
阿布拉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丝毫的表示。
田勇不得不在给大汉天子的奏折中这样写“彼匈奴者,无信人也。臣愧首……”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地。
事实是,阿布拉对伊稚邪公然挑衅其地位和权威的举动,感到了十万分的怒火。
多年之后的调查和卷宗表明。阿布拉甚至已经准备亲自率军对付伊稚邪这个狂妄的行为。
但是,历史是由无数偶然的事情推动的。
在其准备攻击伊稚邪的前一夜,这位匈奴王庭的精神领袖,在夜晚喝酒时,忽然发了急病。根据事后匈奴地医官记载表明,这位强壮的匈奴勇士,显然是阑尾炎发作。
急性阑尾炎毁掉了这位勇士出征的计划,连带大汉国朝野也对匈奴王庭感到失望,并最终决定放弃对其支持,转而全力支持李云的意见,用匈奴人打匈奴人。
但是在当时,整个匈奴王庭乱做一团,阕氏惊慌之下忘记了封锁消息,结果导致十几位对王庭彻底失望地匈奴贵族趁乱反叛,忠于阿布拉的军队和忠于正在祁连山附近举行登基典礼地伊稚邪军队,打的热火朝天,彻底的忘记了还有一个在挑衅他们的人。
叛乱最终平定了,但是王庭经此一乱,也已经人心惶惶,更多的人,开始了观望。
而伊稚邪似乎也得知了此事,派使者将象征着匈奴最高权威的三头白狼牵着绕王庭三次而返。
软弱的阕氏并不清楚伊稚邪的底细,她在惊慌之下,带着昏迷中的阿布拉以及年幼的单于在一名漠南骑兵的保护下,放弃了王庭,朝漠南出发。
从这时候起,王庭也就彻底的沦为了草原上的三流势力了。
不过大汉国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天……
而现在,李云并不清楚王庭的举动,他只是凭借手中的情报,大概的判断出伊稚邪可能已经和王庭达成某种默契。
基于这种判断,以及原先的构思。
他的命令不断的发出。
原先大汉国奴隶贸易最得力的支持者,摇身一变,化身解放奴隶的先锋。
接连数日,李云带领十几名通晓匈奴语的翻译,不断的往奴隶营跑,向这些匈奴奴隶灌输了大量大汉国的思想,同时声泪俱下的揭发了匈奴奴隶主的残酷以及苛刻,最后总结出,只有大汉国,才能救草原,只有大汉国才能带着大伙过上好日子的坚定事实。
当然,这还不够。(①⑥K)
秉承着来自毛主席的阶级斗争思想,李云积极发动和鼓励奴隶相互揭发,相互做“忆苦思甜报道”,回忆在主残暴统治下辛酸,并举出大汉国集中营的宽松待遇,与之做出强烈对比。
最后,李云告诉大家,大汉国皇帝陛下是仁慈的,是绝不会看着匈奴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不管的。
大汉国这次出兵草原也是无奈的,因为,看着草原上的兄弟们受苦,大汉人民的心就很痛(期间某有良心的年轻大汉历史学家站出来,举出无数例子证明。大汉与匈奴本是一族,又有鲜卑人,高句丽人站出来,表明在大汉国红太阳,刘彻陛下地英明领导下,鲜卑人民与高句丽人民在回到大汉母亲的怀抱后都过上了幸福生活)
这可把单纯,没有多少文化,向来逆来顺受的奴隶们唬住了,这世界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人?
但是,台上的老爷们似乎不像在说假话。
但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在奴隶营他们每天可以吃到食物,还没有人来打他们,本来,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堂了,只要天天有这样的生活,别说叫他们去打仗了,就是叫他们去死。恐怕也是心甘情愿,毕竟,他们饿怕了……
接着李云又向他们承诺,在解放了草原上所有受到残暴的匈奴奴隶主虐待的奴隶。都会过上好日子,大汉国向他们保证。只要大汉国还存在,他们就都有羊放(绵羊,严格限制草原民族放牧食用类羊群)、有牛放(耕牛,每一头牛都必须登记在册)、有马养(当然了,都是大汉国骑兵的战马和农民耕地的耕马)而且大汉国还会向大家出售锅子,陶器还有盐(都是暴利产品啊)。
尽管经过多日宣传后,奴隶们的情绪都已经调动了起来,但是,李云觉得这还够。
他命令军队将在战场上抓到的一万多匈奴贵族战俘和自由牧民战俘拉到了奴隶营中,告诉奴隶们,就是这些双手沾满了大汉国和匈奴族人民鲜血地丧心病狂的家伙,导致了战争,也导致了奴隶们数千年的噩梦。
事实证明,再没有什么东西,比纳粹一般的狂热更令人恐惧了,这些手无寸铁的奴隶在三天之内,就用手,用牙齿,将所有的匈奴贵族战俘统统咬死,打死了,其中的虐待手法,丝毫不比这些贵族曾经对他们的差。
看到这一切,李云笑了。
因为从这时候起,草原的大局已定。
尽管,大汉国依然会损失惨重,甚至还要比没动员奴隶解放前地损失还重,但是,死的人已不是大汉军人,死道友,莫死贫道,多么贴切的话啊!
武器,也不需要再负担了,对于这些奴隶来说,对于这些充满了愤怒的奴隶来说,匈奴军队用地青铜武器,已经足够他们用来报复了!
建元五年八月初,一支名为大汉国解放军的军队在河套草原上成立。
这是大汉国历史上第一支汉人没有占据主体地军队,同时也是日后威名显赫的一支军队。
在这支军队成立的最初,除了从河套驻军调来担任军官地七百多名大汉军外,其余三万人统统是匈奴奴隶。
他们的武器,简陋,他们的装备甚至连匈奴军队中最垃圾的军队也不如。
但是,他们有着旺盛的战斗意志,以及不屈的战斗神经,他们是战场上的疯子。
他们不需要太多战马,作为曾经的奴隶,大草原上的主体,他们清楚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马,他们同样不需要后勤补给,事实上,奴隶们尽管战斗力不如正规的军人,但是,他们只需要挂上一个饭团,骑上一匹母马,就可以持续战斗六七天,他们甚至还不用补充兵员,大草原上繁多的奴隶,就是他们的兵员,他们只会越打越多!
他们将如蝗虫一般彻底的摧毁掉匈奴,月氏还有东胡等族赖以为统治的基础——大奴隶主大贵族阶级!
是的!蝗虫!
蝗虫即将席卷整个草原!
……
第一第十二节
“诸位!”伊稚邪戴象征着匈奴族最高权利的狼牙冠,微笑着对几个曾经是敌人的重量级人物慢慢的说着“长生天告诉我们,弱小的狼,注定是强壮的狼的奴隶,就如同蓝天永远在大地之上。”
听到长生天三字,大多数人都肃然起敬,将胸膛高高的挺起来。
但,月氏王阿度拉,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淡然的一笑。
老实说,他信仰的虽也是长生天的萨满教,但是……大月氏王国,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大月氏王国了。
在与大夏的战争中,为了更好的统治在其领地中的塞族人。
许多的月氏贵族早早的更换了信仰。
到今天,信仰长生天的月氏人已不足一成,其余的都早早的信了那亚历山大带来的希腊诸神,因此,对于他的个人信仰,他只能隐藏起来,一切以大局为重,所以,为了让自己的权利更加牢固,他不得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长生天的不屑。
这便是所谓政治了。
“今天本单于请大家来,就是想问一问大家,现在那些卑贱的奴隶,在汉人的指使下,居然想要获得自由,获得牛羊,大家允许吗?”伊稚邪愤怒的说“不管诸位如何想,本单于决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战士是高贵的,而牧场是长生天赐给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的礼物,那些懦弱的失败者,给战胜他的战士当奴隶,为胜利者服务,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实吗?
…………
雄鹰总是飞在最高的地方,狼群总是挨着羊群生活,本单于已经决定。和那些卑贱地奴隶,战斗到最后,本单于会用鲜血和死亡告诉他们,做奴隶,是这些肮脏者的最好下场。
羊,就是装上了钢牙,也是打不过狼的!”
听着伊稚邪的话,阿度拉。也是深有同感。
说实话,若非是中原人忽然宣布要废除奴隶制,还那些卑贱者自由,阿度拉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和匈奴人。乌孙人见面的。
但是,中原人却这样做了。
阿度拉现在有些怀疑中原人的智商。
无论是月氏还是匈奴,统统都是奴隶制为主体的国家,废除奴隶制,就意味着和整个草原上的,所有民族以及国家对立。
更何况,据阿度拉所知。即使是在遥远地西方,那个被塞族人称为希腊的文明之地,奴隶制度也如同磐石一般,坚不可破。
强壮的战士负责打仗,怯懦的奴隶,负责生产,如此才是一个民族强大地根源,难道中原人傻了吗?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若是让那些肮脏的奴隶。获得自由与生产物资……
宙斯神在上!那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阿度拉忍不住在心里对那个**的希腊最高神邸祈祷。
是啊。若是让那些肮脏的卑贱奴隶获得了自由和独立的食物的来源,那么很难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