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去,却独独留下扈辄驻守大梁,由此足见彭越对他的信任。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再把眼睛瞪大些!”扈辄一边按剑巡视,一边喝道,“一旦发现贼兵踪影,即刻来报!”
“诺!”城头上的守军纷纷应诺。
扈辄来回巡视了两遍,这才放心地下城回衙署去了。
最近这几天,砀郡还真有些风声鹤戾的味道,陈留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队率,好像叫什么庞玉,竟然冒充故魏名将庞涓后人,却偏偏还有人相信,这个胆大包天的逆贼,竟然杀了陈留令,而且短短几天便接连攻下了陈留、雍丘两县,据说都已经纠集起上万人了!
还有西边的曲遇邑,原本就有楚军余孽在活动,现在,这些楚军余孽的活动就更是猖多獗了,不过扈辄再不满,现在也绝不敢引兵去攻打,他要真带着大军离开了大梁,没准南边那个叫什么庞玉的小子就该趁虚来攻打大梁了!
更让扈辄提心吊胆的是,大梁城内似乎也有了不稳的迹象。
敖仓失守,荥阳、广武、成皋、京邑、索邑五座护城失守这么大的事,想封锁消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梁城内的豪强世族大多都已经知道了真相,这其中,有不少豪强世族是受过梁王排挤的,这批人随时都可能跳出来捣乱!
扈辄虽然能力平平,却也终究跟着彭越打了这么多年仗,知道里应外合很可怕,因此他打算把这个不稳定因素及早清除掉,他甚至已经拟订好计划,准备今晚就动手将这批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豪强世族连根铲除!
不过,扈辄才刚下城楼,便有门下小吏仓皇前来报告道:“大人,不好了,公输、南宫等几个氏族起兵造反了,公输盘、南宫累已经带着几百门客杀进衙署,正四处杀人放火,大人你还是赶紧去军营暂避吧!”
“你说什么?”扈辄闻言大惊。(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扈辄不能不吃惊,他这边才刚刚计划好,不想那边就抢先发动了?这些个豪强世族,还真是不能小觑啊!
正吃惊呢,城外陡然也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
旋即城头上的大梁守军也骚动了起来,一个小校从女墙上探出头来,满脸惊恐地冲扈辄高喊道:“大人,不好了,贼兵杀过来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扈辄越发吃惊道,“贼兵?!”
话犹未落,又有小校骑着快马飞奔而来,人未至,凄厉的长嚎声已经传了过来:“大人,祸事了,公输盘带着门客打开了西门,几千贼兵已经杀进城了,大人,大梁丢了,大梁城已经丢了……”
“啊?!”扈辄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当下就傻了。
“大人,此地不可久留,走,赶紧走!”还是扈辄身后的亲兵队率机灵,当即带着十几名亲兵抢上前来,又护着扈辄杀出东门,投定陶去了。(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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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川郡,虎牢关。
吕泽已经将他的衙署从洛阳前移到了虎牢关!
虎牢关是洛阳东部的屏障,更是三川郡的门户,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尽管虎牢关原本就有两千精兵驻守,可吕泽却还是感到不放心,又从洛阳带了五千精兵前来充实虎牢关的关防,事到如今,吕泽已经不想凭一己之力平定魏地叛乱了。
虽说刘邦给三川郡留下了万余精兵,但相比贼兵,这点兵力还是太少了。
现在,吕泽已经不想收复梁地,只要能够守住虎牢关,守住三川门户就行!
三川郡可是关中平原的东部屏障,因为洛阳背后是函谷关,一旦叛军攻陷洛阳,再向西攻陷了函谷关,那么关中根基就保不住了!既便刘邦迅速回师,关中也势必会遭到极大的破坏,那样的话,短时间内关中平原是别想恢复元气了。
尤其让吕泽担心的是,现在关中的守备极为空虚,仅仅只有两万老弱!
所以,能不能守住虎牢关,就成为能否守住三川郡跟关中的先决条件了!
所以,吕泽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衙署前移到了虎牢关,为了激励士气,他更摆出了一副与虎牢关共存亡的架势。
不得不说,吕泽还是很有眼力跟能力的。
不过,其余砀郡、陈郡、东郡、颖川郡的郡长就没有吕泽那份眼力跟能力了,短短不到五天时间,各种各样的噩耗便连续不断地传到了虎牢关!
吕泽设在虎牢关的衙署大厅里,靠北的屏风上已经悬挂起魏地的地图,吕泽跟他的十几个幕僚、部将正围着地图轻声议论,地图上的整个魏地五十余城,已经有将近一半都被涂成了黑色,这些城池都是确定已被叛军攻陷了的。
遍地狼烟,放眼望去,整个魏地真可谓是遍地狼烟了!
“报……”又有门下小吏仓皇入内,跪地禀道,“大人,大梁失守!”
话音方落,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
“啊?!大梁也失守了?”
“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简直不敢相信,贼兵竟如此势大!”
“不知道汉王、梁王什么时候才能回师?”
“是啊,汉王大军若再不杀回来,整个魏地都要失守了,到时候,贼兵必定会趁势前来攻打虎牢关,虎牢关虽然是天下雄关,可我们毕竟只有七千精兵,未必就守得住啊,一旦虎牢关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哪!”
吕泽却是一声未吭,只是拿着黑炭走到了地图前,又用力将大梁城涂成了黑色,大梁是敖仓周边四郡第一个失守的郡治,同时也是魏地首屈一指的雄城大邑,大梁的失守,足以说明贼兵的气焰已经相当嚣张了!
门下幕僚和部将窃窃私语,吕泽却始终没有多说什么。
好半晌后,吕泽才沉声道:“传令,加派斥侯细作,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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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仓,项庄在尉缭、武涉的陪同下缓缓登上了城头。
站在城头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敖山下已经搭起了密密麻麻的木屋茅舍,中间更有难以计算的破布帐篷,在这些木屋茅舍、破布帐篷的东部边缘,则是一排整齐的粥棚,四五百口大铁釜已经支起,正日夜不停地熬粥,而且是插筷而不倒的稠粥。
短短不到五天时间,在敖仓之粟的吸引下,不仅前几天溃散的五万饥民去而复返,更有数以十万计的饥民蜂拥而至,尽管没有人统计过,事实上也无法进行统计,但是根据项庄的目测,眼下聚集在敖仓外的饥民已经超过了五十万!
这五十万饥民自然以老幼妇孺居多,不过,壮丁也不是没有!
这壮丁就像是毛竹林里的竹笋,前面的人已经挖过一遍了,后面的人再去挖,也还是能够找到一些的,也许份量少些,质量差些,但好歹也还是有!不过,在项庄眼里,这些壮丁也同样是累赘,至少在楚军没有根基之前,绝对是累赘!
默默地看了半晌,项庄忽然问武涉道:“先生,敖仓还剩下多少粮食?”
武涉便叹了口气,忧心冲冲地道:“禀上将军,敖仓之粟也不多了,如果仅仅只是现有的这几十万饥民,差不多可以吃半年,可问题是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饥民蜂拥而来,所以在下担心,敖仓之粟很可能撑不过两个月了!”
“两个月么?”尉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项庄又道:“先生,我军的干粮应该炒好了吧?”
“我军的军粮已经炒好!”武涉忙道,“总共装了五百多骡马!”
项庄点了点头,忽然回头望着尉缭,说道“军师,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是呀,差不多是该走了。”尉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是该走了呀。”
楚汉争鼎
第71章 去意
“什么?走?!”武涉闻言却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道,“军师,上将军,在下没有听错吧?现在魏地形势一片大好,光是聚集在敖山下的壮丁都已经超过了三万人,砀郡、东郡还有颖川郡的豪强世族更是已经闻风而起了!”
说此一顿,武涉又极为振奋地说道:“上将军,军师,刚刚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陈留庞玉都已经攻陷大梁了,酸枣晋伯、新郑赵登的人马也都已经超过了五万人,眼看着各路义军就要席卷整个魏地了,现在离开,岂不可惜?”
“先生,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项庄摇了摇头,淡淡地道。~
敖山下聚集了五万壮丁是不假,陈留庞玉、酸枣晋伯、新郑赵登这三路人马已经壮大到五万多人却绝对是虚张声势,既便晋伯是魏国老世族,在魏地极有名望,能在五天之内纠集三五千饥民就已经是逆天了,至于壮丁,能有七八百人就不错了!
五万多人?根本就是个笑话!把砀郡、东郡、东郡、颖川郡的“义军”全加起来,能凑成这个数就不错了!
至于这些“义军”的战斗力,那是提都不用提!
不管现在这些义军闹得有多欢,声势有多大,项庄也绝对不会被这些假象所迷惑,暴民就是暴民,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军队!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一旦彭越回师,这些临时纠集起来的义军立刻就会冰消瓦解,根本连片刻都抵挡不住。
尉缭也道:“武涉先生,你高估魏国王族的影响力了,别看现在整个魏地风云激荡,各郡各县起来响应大魏复国的豪强世族仿佛也不少,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这些豪强世族只是已经失势的那一小部份!”
武涉呐呐地道:“只是已经失势的一小部份吗?”
“对,他们只是失势的一小部份!”尉缭道,“真正得势的大部份豪强世族已经跟着梁王彭越去了淮泗,一旦这些真正的魏地豪强回来,现在闹得挺欢的那些豪强世族只怕立刻就要偃旗息鼓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上。~”
项庄点了点头,又道:“说白了,军师的计策之所以能取得现在这样的良好效果,完全是因为彭越带走了魏地几乎所有的主力,守备空虚之下这才给了咱们可趁之机!不过,等彭越大军回来,咱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咱们只能见好即收,及早转进!”
其实,还有句话项庄没说出来,不过他跟尉缭之间早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从一开始,项庄、尉缭就没有真正想过恢复大魏,他们想要的结果,就是把魏地这潭水搅混,搅得越浑越好,当张良、陈平都分不清局势时,再奇兵东出,奔袭临淄!
说得再明白些,魏地的各路“义军”其实就是楚军用来钓鱼的鱼饵!
当刘邦、韩信、彭越他们在魏地吃这颗鱼饵时,项庄却早已经带着他的五千楚甲,秘密东进,长途奔袭韩信的老巢临淄去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件事情必须得做完。
尽管魏地的各路义军都是乌合之众,或者说甚至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各路义军的首领也都是些失了势的豪强世族,或者干脆就是些青皮混混,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楚军目前唯一可以利用的“军事力量”,所以,还是有必要加强他们的力量。
似乎知道项庄心里在想什么,尉缭忽然问道:“上将军,都安排好了吗?”
项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已经安排好了,这会儿,陈豨应该已经见到她了。”
“可是,军师……”说此一顿,项庄又不无担心地道,“陈豨脑后有反骨,就怕他到时再次倒戈呀?”项庄自然看不出陈豨脑后有反骨,他只是知道,历史上陈豨曾经造过刘邦的反,所以不怎么敢相信他。
尉缭却道:“上将军放心,陈豨这次却是不可能再倒戈了,因为他丢掉了敖仓,仅此一罪,就足够刘邦致他于死地了!”
项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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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豨在两名女兵的引领下,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后衙。
望着后衙熟悉的一草一木,陈豨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五天前,他尚是敖仓令,也还是这间衙署的主人,可是现在,他却已经成了楚军的阶下囚,尽管他已经表示愿意投降,可对方却是毫无反应,似乎根本就不想接受他的投降。
想到这里,陈豨便有些神情黯然,也许待会,他就该人头落地了吧?
那两名女兵把陈豨领进后衙大厅,便径直转身走了,陈豨正长吁短叹,自怨自艾时,一阵环佩叮当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回头看时,只见一个体态婀娜的盛装女子已经在几个女兵的护卫下款款步入了大厅。
这盛装女子自然就是大魏公主魏悦无央了。
魏悦已经恢复公主身份,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布衣裙钗的妆扮了,项庄一时间也找不着公主的冠礼服以及首饰,却还是从荥阳各城搜罗了一些勉强上得了台面的物件,尤其是插在魏悦云鬓前的那串珠花,更是令魏悦格外增添了几分秀色。
“参见公主殿下。”陈豨向魏悦深深一揖,心里却是无限黯然。
从那晚第一眼看到魏悦,陈豨就已经无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她,他也曾想过,要凭借自己的名望、能力去打动她,最终迎得美人归,可谁又能想到,仅仅五天之后,心仪的佳人却已经成了大楚上将军项庄的女人?
就在昨天,项庄跟魏悦已经正式完婚!
“先生免礼,请坐。”魏悦肃了肃手,率先入座。
陈豨再次作揖致谢,这才毕恭毕敬地在魏悦下首跪坐了下来。
“这几天,让先生受委屈了。”魏悦的声音还是那样细细柔柔的,可听在陈豨耳朵里却已经不再是享受,而是折磨了,这一刻,陈豨宁可逃离此地,永远不再听到这个声音,也永远不要再见到这张让他黯然神伤的如花娇靥。
心中黯然,陈豨便只低着头,没有答话。
魏悦轻叹了口气,忽然说道:“上将军跟我说,聚集在敖山下的魏地民壮极为排斥楚人楚军,上将军便托我替他物色合适的人选来整顿这些民壮,可我认识的魏地豪杰,除了先生就再没别人了,所以我便向上将军举荐了先生。”
陈豨闻言不由略微一愣,这个他倒是真没想到。
听公主殿下这话的意思,项庄是有意在魏人中间选一个魏军主将?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由于项羽的缘故,楚军在魏地的名声一向不佳,虽说这次开仓放粮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楚军在魏人心中的形象,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魏地民壮彻底改变看法,欣然接受楚军的收编,却也不太可能。
定了定神,陈豨道:“在下能力浅薄,恐怕难以胜任。”
魏悦心里便有些哀伤,说道:“难道连先生也不愿为大魏效力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陈豨忙道,“在下当然愿意为大魏效力,只要公主发话,水里火里在下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好。”魏悦欣然道,“那么敖山下的魏地民壮就拜托先生了。”
“既然公主心意已决,在下遵命便是。”陈豨无奈,只好答应。
说起来,陈豨并不是真的担心自己能力不足,而是在没有弄清楚项庄和楚军的真实意图之前,他实在是不敢贸然接收这个烫手山芋,因为聚集在敖山下的魏地民壮足有三万人,项庄真的放心将这么一支大军交给他陈豨?
见陈豨答应,魏悦顿时目露欣然之色。
陈豨却是心里哀叹,公主殿下终究还是年轻,她还不知道世间险恶哪,项庄之所以由她来决定魏军的主将人选,也许是为了讨她欢心故作大方,也许是别有用心,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是谁当魏军主将,项庄都不会真的把兵权给他。
不过这次,陈豨还真想错了,项庄还真打算把魏军的兵权交给他!
“先生,那就有劳你了。”魏悦嫣然一笑,又道,“这三万壮丁就交给你了。”
陈豨揖了一揖,当下起身准